第50章 第50章

康熙爷扫了一眼众皇子。
        太子越发乖戾,放纵手下比以往更甚,最近毓庆宫又新进了几个唇红齿□□嫩娇柔的小太监。老八那孽障被处决不仅没给他敲响警钟,反倒使他脱了缰绳一般,该敲打。
        直郡王野心勃勃,最近还收拢了一些老八那边流出来的官员。他身为长子又久在军中,虽性格鲁直难堪大用,但不得不防。
        老三平日舞文弄墨礼贤下士,去年开始招揽了一批文人在府里修书,名声稳步上涨。
        老四办差很行,得罪人更行,但即便如此他身边也有几个志同道合的实干派。
        老五老七不必说,老九掉钱眼里去了,但捐了银子名声开始扭转。不过即便如此,百官也不会支持他,不必担心。
        老十出身比别的皇子好,但娶了蒙古福晋就得靠边站。且瞧着他自己本身也志不在此,逼都未必能逼出来。老十二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习字绘画。要不是上回派他和老九一块去蒙古参加两场丧事他表现还可以,都不知道还能给他派什么差事。
        再往后面几个,都年轻了些。老爷子捻了捻食指,继续按着往年惯例给亲近之人赏赐他的菜品以示恩宠。
        秦晚这边皇子福晋们也得到了太后赏赐的点心。
        皇子们那边,康熙爷赏赐完点心,便让他的儿子们给在场的王爷和臣子敬酒。
        虽说太子尊贵,皇子们从老大到老十四也都封了爵。但一年一度的除夕宫宴,老爷子很乐意给这世袭罔替的王爷们和颇有作为的臣子们一个脸面。
        让儿子们代他敬酒,是个收买人心的好手段,也能瞧出来很多东西。
        果然,让皇子们敬酒的话一落地,太子和直郡王便率先端着酒杯起身。
        简单走了几个酒,太子和直郡王都去敬佟国维。
        太子抢先一步,端着酒杯无比和煦:“前阵子听说舅爷病了,胤礽公务繁忙没能亲自去探望,是胤礽的不是。您老人家年纪大了,一定要多多保重。皇阿玛离不得您,咱们大清朝也离不得您呐。”
        佟国维是老爷子的亲舅舅,自然是所有皇子的舅爷。只是太子除了小时候这么称呼他,长大后已经很少会这么喊。
        今年除夕太子却对他如此亲密,佟国维这个老人精自然知道是何缘故。老八没了,太子这是在拉拢他。
        但中间还隔着个赫舍里一族,佟国维面上接话,心里嘀咕。
        至于旁边同样过来敬酒的直郡王,佟国维打心底瞧不上。老大鲁直少谋算,佟国维不认为他能争得过太子。只不过,历朝历代一直都有立长和立嫡之争。背后的那些立长派官员,不过是打着直郡王的大旗和立嫡派争长短罢了。
        至于老三,太书生气,拉个弓都费劲,如何做大清的皇帝?
        暂且打打太极吧。
        佟国维在这边打太极,九爷在那边打太极。
        他酒量浅,连四爷都喝不过,怕自己喝多了放浪形骸乱说话,也怕自己乱应承几个哥哥的话,九爷便让老十帮着打掩护,朝自己酒里掺水。
        老十知道他的处境,一边帮忙,一边小声道:“你总这样也不是法儿,要不回头弟弟陪你好好练练,把你这难为情的酒量练上去。”
        九爷觉得这提议不错,可仔细一想不成:“爷这段时间一直在理新铺子的事,又要挤时间去陪孩子,实在抽不出时间练酒量。”
        先前有一回他喝了几盏酒进后院,被狠婆娘毫不客气给赶了出来。要是练酒,就没时间陪两个孩子。要是不陪,就得一天三万两。
        三万两呐!
        九爷有点后悔,他当时立字据的时候,哪里想到秦晚竟然一胎生俩。若早知道她怀里两个,当时他无论如何也要杀杀价。断不会因为秦晚喊一声“大清财神爷”,他就立下那字据的。
        心里郁闷,九爷狠狠抿了手里这盏掺了水的酒。
        三爷端着酒杯过来,笑道:“九弟怎么自己喝上了?”
        他一过来,那边刚和佟国维打完太极的太子和直郡王也过来。
        大过年的,哪怕喝的是兑了水的酒,但你一盏我一盏,九爷那二两浅量也招架不住。
        再加上,以前兄弟们都瞧不上他做生意,如今都佩服他能把生意做那么大那么强,且还是在那么多宗室、铁·帽子王、肱股之臣面前夸他,心里的开心就止不住。
        九爷有点飘。
        又两杯酒下肚,九爷又晕头了。他豪气冲天对面前的几个哥哥说:“太子爷,大哥,三哥,四哥!你们办差辛苦,弟弟知道。”
        “以前福晋总说爷有的是钱,爷还嫌她浅薄,不知天高地厚。现在,弟弟要告诉你们一句,弟弟我真有的是钱。你们有需要,尽管开口。”
        旁边老十捂眼。九哥手里那酒壶,是他兑过水后递给他的。兑的水挺多的呀!老十摇头,真不怪他,怪九哥自己一沾酒就胡说!
        太子、直郡王和三爷脸上都有点挂不住。
        对,咱们来跟你喝酒是都怀着拉拢你的意思。
        但,你当着这么宗室王爷和官员的面,说出“有的是钱,有需要尽管找你”的话,不就等于告诉大家,咱们来找你就是图你的银子吗!
        这该死的狗老九,怎如此不给人面子?
        太子觉得下不来台,不想说话,给四爷使了个眼色。
        四爷办差多年,虽凶名在外,但从小和太子熟,颇有默契。便端着酒杯起身,拍了拍九爷的肩膀,笑道:“九弟,哥哥们是钦佩你大义。咱们兄弟都有皇阿玛给的安家银子,哪里需要你伸手帮助。你呀,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儿就好了。”
        十三爷也凑过来:“九哥,弟弟们都等着看你将来的大作为呢。”他是真心钦佩九哥。
        九爷忍不住吹嘘:“哥哥我今年新开了几十家铺子。明年计划要开的,目前也有十来家。你们等着瞧,用不了几年,我就能给闺女赚一座金山出来,将来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
        别人说给闺女一座金山,大家是不信的。可九爷这么说,大家相信。且很想问问:是每个闺女都有吗,考虑一下娃娃亲?
        提起闺女,九爷忍不住显摆他的宝贝疙瘩如何漂亮、如何可爱。
        十爷忍不住翻白眼,先前嫌他显摆儿子,有本事别显摆你那颗掌珠呀!
        兄弟们都知道老九酒量浅,看他说起家里的龙凤胎没完,知道他已经喝多了。只是都很无奈,这人什么时候变成女儿奴了?
        ·
        好不容易捱到宫宴结束,大家一起出宫。因宫宴人多,大家一块朝外走,大福晋和三福晋倒没挨着秦晚再说什么。
        秦晚松了一口气。
        她以前是真的没想到,原来要躲开众人的拉拢,是比自己去拉拢别人还难受的境况。若重来一回,她倒宁愿自己寻个理由没来参加宫宴。
        有了上上辈子九爷那失败的经验,她真的打死都不想战队。
        九爷是被老十亲自扶上马车的。
        他歪在一侧,眼瞅着就要睡过去。
        回府的路上有一小段石板路颠簸,嘎登嘎登中,九爷的脑袋碰了一下,磕醒了。
        闻到秦晚身上那股子特有的淡香,他伸手从怀里摸出什么塞到秦晚手里:“喏,明天戴这个。”
        “镯子?”秦晚挑开一点帘子,对着月光打量了一番,能瞧出来很值钱,摸着像羊脂玉。
        “让你戴你就戴,别不好意思。”九爷哼了一声。
        秦晚失笑:“我怎么不好意思了?”
        “先前那个玉牌,你当压襟只戴了一回,怎么再不戴了?”九爷把脸转到一边去:“不就是瞧着爷也戴了,别人说你受宠,说咱们恩爱,你不好意思嘛。”
        “老夫老妻,有什么好害羞的。”他摸了一下腰带上挂着的玉牌,有点不满。
        亏他今儿个戴着这个来给她撑脸面,她竟然没戴那块玉牌当压襟。这也是万中无一的好玉做的!
        秦晚不搭理他了。这狗男人肯定喝多了,要不然说不出“咱们恩爱”这话。
        根本就没恩爱过,她才不要陪他演戏!
        ·
        回府时,两个孩子已经睡下了。九爷醉醺醺的,直接在前院歇息。
        隔壁西跨院那边完颜氏和冯氏带着淑德、淑言、淑容守岁,两人弄了几样精致菜品,亲手包了荠菜饺子和素三鲜饺子。
        听闻秦晚和九爷回府后,完颜氏带着淑德来请秦晚赏个脸到她们小院热闹热闹。
        秦晚本没什么兴趣,但完颜氏头一回主动来请,便给个面子,让人打着灯笼朝芷兰院去。
        瞧见她来,淑言和淑容凑过来,一左一右抱住腿唤“大额娘。”
        秦晚摸了摸两个小丫头的红头花:“还没睡,你们不困吗?”
        弘霈和华裳已经睡到了戳都戳不醒的程度。
        淑言淑容在屋里蹦蹦跳跳:“守岁。”
        完颜氏为秦晚斟了一杯她和冯氏酿的桂花酒,笑道:“几个孩子白日里得了您给的大红包,缠着奴婢问为什么过年有红包。奴婢便给她们讲了除夕的故事。三个丫头心痒痒,都盼着子时燃鞭炮。赶都赶不走。”
        “想守便守,若累了,她们自然会去睡。”秦晚不忍心太拘着三淑,古人成婚早。顶多再有十三年,淑德就会出嫁。像这样姐妹腻歪在一起的日子,过一日少一日。
        三淑穿着厚厚的新衣服,已经跑到院子里去玩小花鞭。
        冯氏看了看孩子们,又笑道:“可惜佟妹妹不能出门,不然把她一块叫来,奴婢三人倒能和福晋凑一桌吊牌。”
        秦晚在心底算了算:“约摸着明年除夕她就能和咱们一块了。不过吊牌凑数,眼下也能凑出人来。”
        让人去请傅嬷嬷,秦晚便让完颜氏和冯氏摆上吊牌。
        大清朝娱乐活动太少,今儿个是除夕,热闹一下未尝不可。
        玩到子时,听着京城里四处响起的鞭炮声,九爷府的下人们也把鞭炮点了起来。
        完颜氏和冯氏和傅嬷嬷带着满屋的下人跪到地上:“奴婢等恭贺福晋新年吉祥,万事如意。”
        “免礼,”秦晚笑着抬手:“新的一年大家都吉祥如意。”
        三格格淑容已经去睡了,淑德和淑言凑过来保住秦晚的腿:“大额娘,明天还有红包吗?”
        小孩子着实好笑,秦晚温声道:“有,等大额娘从宫里回来,就给你们发,现在都乖乖去睡觉。”
        秦晚也裹上披风的,打着哈欠回院子。
        清晨天蒙蒙亮亮,她就被九爷掀了被子。
        “还睡,都什么时辰了?误了朝贺,看老祖宗怎么说你。”九爷抱着胳膊站在她床前:“爷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会打吊牌?”
        秦晚打了个哈欠坐起身:“不仅会,说不定还能赢你呢。要试试吗?”
        套上那对羊脂玉镯子,秦晚开始梳洗。
        胜负心被秦晚激了起来,九爷扬起下巴:“试试就试试。”
        “一局一万两,等从宫里回来就开始摆。”秦晚很干脆。
        九爷看了一眼镯子,戴到她手腕上,似乎更好看了。
        “好男不跟女斗。”他转身去外间用膳。一万两一局,他疯了才会和她打这牌!
        秦晚还侧脸和他说话:“五千两一局也行~”
        “不来,爷很忙。”
        “三千两一局也可以。”秦晚继续。
        九爷摇头:“你才是掉钱眼里去了吧!”
        “一千两总成了吧,你不会不敢吧。”秦晚连激将法都用上了。上上辈子这狗男人打牌的技术就很一般,准能捞一笔。
        九爷朝嘴里塞了两个饺子,囫囵咽了,把金馓子汤“咕咚咕咚”大口饮净,起身:“你可快些个,迟了爷可不等你,到时你就跟在马车后面跑。”
        “笑话,九贝勒府还差马车?你不等我,我就再套一辆。”秦晚觉得他越来越幼稚了。
        “不成,两口子一块进宫,哪有坐两辆马车的?让人瞧见了得笑话咱们是暴发户做派。”
        “你本来就是暴发户。”秦晚嘀咕。
        “你说什么?!”
        “用膳。”
        秦晚朝嘴里塞了一只荠菜饺子,心情甚好。
        新的一年,从气死狗老九开始~
        九爷转身出去,大约去东厢房看两个孩子了。
        傅嬷嬷手里捧着两对护膝过来:“奴婢方才在碳笼外给您烤了烤,待会您可注意着点,别被人瞧出来您戴了这个。”
        “放心吧嬷嬷,今儿个穿吉服,瞧不出来的。而且,那么多人呢。”
        秦晚掀起衣服绑好护膝,又走了几步检查一下,然后把另一对护膝也揣在身上。
        待上了马车,便把护膝放到老九膝上:“给你的。”
        九爷看了看,面色微微转晴:“你亲手做的?”
        秦晚还没捞着说话呢,他已经想到了用处:“今儿个要磕那么多头,戴上这个倒着实不错。且也瞧不出来。”
        就说嘛,这婆娘自大婚时就爱惨了他,大过年的怎么可能不给他礼物。
        他已经自顾自开始系护膝了。
        系好后,他活动了几下,点点头:“不错,福晋有心了。”
        秦晚耸肩,要不就随他去吧。
        不过,她很好奇,如果她实话实说,这狗男人会什么反应。
        就……很想看到他吃瘪的样子。
        “咳……”秦晚清了一下嗓子,成功把正打量护膝的九爷吸引过来:“这护膝,其实不是我做的。”
        九爷微微眯眸,打量了一下秦晚的神色:“你放心,爷不会嫌你针线功夫差的。”
        ???
        秦晚满脑袋问号,到底是这护膝的针线太差,还是九爷对她有天大的误会,还是他实在太自恋了?有做针线活那功夫,她躺躺不好吗?
        怕她不放心,九爷还拍了拍她的手:“放心,以后爷也不会使唤你做针线活。爷知道你不爱做这个。”
        想当年秦晚因针线活不好,董鄂家便找了几个江南的绣娘,帮她绣要在大婚后献给老太后等人的绣品。结果找的绣娘技艺过于高超,绣品深度爱好者太后娘娘以为真是秦晚亲手做的,当场拿了自己的一条帕子来问秦晚针法,臊得秦晚恨不得满地找洞的事儿,大家都还记着呢。
        九爷当时就在当场,自然也记得。
        秦晚无奈,深觉大约无论她怎么说,九爷都不会信了。
        九爷心情很好,又问秦晚:“过段日子,爷要寻个由头去泉州一趟,那边来往的洋人多,稀罕东西也多。你有什么想要的?回头列个单子,爷都给你带回来。”
        只是泉州距离京城甚远,皇子无诏不得出京百里,他还没想好到底找个什么理由去。
        ·
        进了宫,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很快就到了朝贺的时辰。新年朝贺要行大礼,哪怕戴着护膝,连续九个头磕下来都不太舒服。
        得亏已经搬出宫来,不然在宫里天天磕来磕去,她真怕自己会磕出关节炎。
        不过好在有赏赐拿,不算太亏。太后、康熙爷、太子太子妃、佟贵妃、宜妃都很大方,跟在身后的紫玉赭叶和金斗银斗都快拿不下了。
        在宜妃宫里,和五爷一块陪宜妃说了会话,秦晚便和九爷回府。
        刚给三淑发完红包,小太监就来回禀:“福晋,四爷家弘晖阿哥来给您拜年。”
        诶?弘晖主动来拜年?
        这个侄子可以呀~
        秦晚挺开心。
        但正一手一个,抱着两个娃的九爷有些纳闷:“弘晖还专门来给咱们拜年?”
        以前怎么没见这小子如此孝顺?
        秦晚打马虎眼:“侄儿越大越懂事了,况且咱们隔墙住着,来也不奇怪呀。民间百姓过年时,宗族里的子侄不都要去长辈家里挨个拜年的吗。”
        “也对。”九爷把两个奶娃娃交给乳母,从荷包里抽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从小抽屉里拿出一个红□□装上,然后就让人引弘晖过来。
        “不去前院?”秦晚问。
        “嗨,自家侄儿,无妨。”九爷磕了一早上头,也不想再和秦晚朝前院跑。
        皇孙们一年到头几乎日日都要去南薰殿念书,去年过年秦晚在养胎不见人,此时已经一年多没见过弘晖。
        一年时间,他长高了足足一头,虽不到十岁,可举止有礼,进退有度。
        “侄儿弘晖给九叔九婶拜年。”他说了一串拜年词。
        秦晚觉得他肯定想了一路,九爷听见其中有个“财源滚滚”甚是满意。
        “乖侄儿,这是九叔九婶给你的红包。”九爷笑眯眯递过去。
        弘晖大大方方接了,笑道:“侄儿想去看看弘霈弟弟和华裳妹妹。”
        “把弘霈华裳抱过来。”九爷正好和侄子没话题聊。虽然一般叔叔见了侄子会考考功课,但九爷自知自己书读的不太明白,就不要在弘晖这个经常被师傅们夸奖的皇孙跟前掰扯了。
        瞧弘晖这瘦削模样,就能看出来这是个念书相当拼命的孩子。
        弘霈和华裳已经开始认生。但瞧见弘晖,兄妹俩都歪头看了看,嘴里同时发出“嗯?”的声音,就像在疑惑是谁。
        不过可能因为弘晖是个小小少年,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两个孩子被乳母抱着,从上往下看,视线比弘晖高,便不觉害怕。再加上十四福晋经常带她家阿林来玩,两个孩子可能对个头小些的人比较好奇。
        弘晖伸手:“哥哥抱抱好不好?”小少年还不到十岁,声音中还带着一点淡淡的奶腔。
        九爷拨着茶盏盖子,在心里嘲弄:怎么可能让你抱,一开始爷来得少,他们都不要爷抱呢。
        但是,几秒后,弘霈伸手了。
        九爷有点吃味,小没良心的!
        “弘霈有些压手,你平日没提过重物,别累着。”九爷关心侄儿。
        弘晖抱着弘霈走了两步,开心道:“侄儿自那回病愈后,便每日习武。如今太医和骑射师傅都说侄儿壮实多了。”
        “这样好,爷就不担心了。”九爷对弘霈伸手。
        弘霈咿咿呀呀,回了九爷的怀抱。
        华裳挣着身子,朝弘晖伸胳膊要抱抱。
        九爷还没来得及把弘霈交给乳母呢,弘晖已经把华裳抱过去了:“妹妹长得真可爱,眼睛十分灵动。”
        昂,闺女那双桃花眼是随他的,九爷在心里想。
        弘晖掏出一方手帕展开:“九叔,九婶,这是侄儿小时候戴过的一对小手镯和一枚长命锁。是皇玛法赏的,送给弟弟妹妹。”
        秦晚替两个娃娃接了。
        等弘晖走后,九爷有些不高兴的看秦晚:“方才弘晖抱华裳,你怎么不拦着?”
        “哥哥抱妹妹,我有什么好拦的?”秦晚觉得这人脑回路肯定有问题。
        “什么哥哥,他是堂哥。我闺女的亲哥哥只弘霈一个。”
        “堂哥也是哥哥呀,一个玛法的。”秦晚辩驳。
        “他那是外男。”九爷不让。
        “弘晖九岁,你儿子闺女才七个月。要拦你自己拦。”顿了一下,秦晚有些狐疑的看着他:“你很讨厌弘晖吗?”
        以前不太喜欢,不过现在么……
        “这孩子比他阿玛强多了。”九爷评价:“他阿玛天天板着一张臭脸,就跟谁欠他几百万两似的。这小子倒乖巧的多,也比他老子懂人情世故。”
        “不讨厌你炸什么毛?”秦晚觉得这人实在奇怪。上上辈子她怎么就能那么死心塌地守了他一辈子?
        想了一夜,秦晚想明白了,封建礼教吃人!
        ·
        第二天,五爷家的两个庶子弘昇和弘晊也过来给九爷拜年。九爷依旧大方,给了每人五百两红包。
        ·
        弘晖回去后,才知道九爷给的红包是五百两。
        虽然有点忐忑,但四福晋说:“你九叔既然给了,你便好生收着,别乱糟蹋。”
        之后弘晖便开心放了起来,且忍不住赞了一句:“九叔真大方。”
        正月初三那日,皇孙们都要回南薰殿接着念书。
        皇孙们都还小,难免攀比。既然是过年,自然忍不住要攀比压岁钱。
        三爷家的嫡次子弘晟翘着尾巴炫耀:“昨儿个去郭罗玛法家,郭罗玛法给了我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呢~”
        几个小的围过来,弘晟美滋滋从荷包里掏出来给大家瞧了一眼,然后赶紧装回去:“都看清了吧,一百两哦~”
        哪怕对皇孙来说,一百两也不是小数目。
        一般过年给孩子金银锞子各一对就不少了,且金锞子个头很小。折成银子大约一共十两左右。是以,皇孙们都很羡慕。
        弘晖在一旁吃点心填肚子,闻言想到昨儿个九爷给的五百两银票,心里越发美滋滋。果然九婶说的没错,九叔有的是钱。九叔的大手笔,别人根本比不上。弘晟的外祖声名在外,听说很有钱,但比九叔差远了~弘晟这小子真没见过世面。才一百两他就这样显摆,要是也得了五百两,岂不是要爬到房顶上敲锣打鼓?
        弘晟显摆了一会,收获了大家羡慕的眼神后,转了转眼珠子:“哎呀,肩膀好酸呐~什么时候去琉璃厂玩呀~买点什么好呢~”
        很明显,是在诱惑大家给他捏肩膀。
        五爷家的老二弘晊看不过去了。这孩子才六岁,刚来南薰殿念书没多久,站出来:“一百两有什么了不起,我昨天得了五百两呢。”
        弘晟直接站起来,叉着腰走过来,伸手戳了一下弘晊的胸脯:“五百两?你一个庶子,哪来的五百两红包?”
        上下打量了一下弘晊,弘晟撇嘴:“你不会是偷的吧。”
        五爷家的老大弘昇听到吵闹走过来,连忙把弟弟拽到身后:“弘晟慎言。”
        “先让你弟弟慎言吧,”弘晟做了个鬼脸:“瞧见我有郭罗玛法给的一百两银票,他就眼红虚荣,吹牛说自己收到了五百两的。”
        “谁会给他五百两呀?傻子吧。”弘晟带头“哈哈哈”地嘲笑,几个小皇孙笑成一片。
        弘昇在想,要不要把九叔给的五百两说出来?可是大家并不是都有,且方才弘晟说傻子才会给五百两,感觉说出来像是在骂九叔。
        弘晖站了出来:“弘晊没说谎,我也有五百两的红包。”
        “你骗人!”弘晟不信:“除非你拿出来给大家瞧瞧,不然就是骗人。”
        弘晖也有话说:“我是来念书的,又不是来比银子的。银票放府里了。”
        “你就是骗人,你要是有怎么可能不带出来?”
        弘晖想皱眉,以为人人都和他一样爱显摆吗?
        老爷子今儿个没什么事,想起来多日没来看看皇孙们,也该趁着过年有时间,来瞧瞧孙儿们的功课,不然等开了春南巡,又得等好几个月才能过来。
        没想到,一进院子,就听见几个孩子在吵闹。
        问清情况,训斥了一番,又罚了弘晟抄书后,老爷子派人把九爷提溜进宫,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斥:“你怎么当叔叔的?孩子那么小,你怎能给那么大的红包?”
        “可是侄儿们来都来了,大过年了的,总要讨个好彩头。”九爷觉得自己没做错。
        “你银子多,给也就给了。但是你又不是个个侄儿都给,就不知道低调点?”老爷子最讨厌处理这些家务事。
        九爷也有话讲:“若侄儿们都来拜年,儿臣自然不会小气,肯定每人都给。可是只有弘晖和弘昇弘晊过来,儿臣总不能拿着银子追着那些没来的侄儿,硬给他们银子呐。”
        康熙爷又生气又觉得好笑:“你等着吧,弘晟那小子正伙着他几个小跟班,要去你们府上拜年呢。”
        九爷无语,三哥是怎么教孩子的?弘晟这臭小子把他当什么了?可以不用信物就随便取银子的票号?还是以为他是可以予取予求的冤大头?小混账,迟早揍他一顿!
        九爷不小气,可也不乐意当冤大头。弘晟那小崽子在南薰殿很吃得开,谁知道他要带多少个小皇孙来?
        “你要是不乐意被可劲薅,就出去办差。”康熙爷帮他出了个主意。
        九爷作揖:“儿臣愿意,只是不知道皇阿玛要派儿臣去何处。”
        “泉州。”
        正好!他正想找个理由去泉州呢。只是泉州离得远,一来一回至少半个月,再加上办差就更久了。
        他那陪孩子的字据,一天一万两,娘仨三万两呢。
        “敢问皇阿玛,何时启程?”
        康熙爷想了一下:“初六。”
        九爷终于彻底开心了。初六好,他正好先陪两个孩子五天,事情一办完就抓紧回来,怎么着也能在二月二十五之前回来。
        如此,就不用付银子给秦晚了。
        九爷出宫的时候,正好三爷刚进宫。一瞧见九爷,就连忙拱手:“九弟,实在对不住,都是那小混账不懂事,连累九弟被皇阿玛训斥。改日爷带他登门道歉。”
        “不必了,三哥不必介怀。小孩儿嘛,哪个没有熊的时候呢。”九爷笑:“皇阿玛也没太训斥我。”
        三爷本来还想带弘晟来九贝勒府道歉呢,听九爷这么一说,决定先回家狠狠揍熊孩子一顿再说。
        ·
        九爷回府后就把初六要出发去泉州的消息告诉了秦晚。
        秦晚忍不住思索,怎么这么巧?老爷子要是让他早一日走,她还能得个三万两银子。
        九爷一边净手一边看秦晚,他没看错,这贼婆娘一脸惋惜!
        嘶,真掉钱眼里去了!
        看来他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藏私房钱了,不然这婆娘铁定撕了他。
        “你把想要的东西写下来,省的爷忘。”九爷催她。
        秦晚其实挺想让九爷从洋人那找些能改变百年屈辱的东西来。可是她在现代只生活了几年,对历史仅有的了解是从某站科普up的视频里听来的。至于世界工业发展史、近现代的各种发明,更是不甚了解。
        况且,谁想得到还能再回到清朝呢!
        想了半天,秦晚只列了一样东西:橡胶树苗。
        虽然她不通化学,但她也有现代的基本常识,知道橡胶树的汁液是好东西,目前大清没有。
        九爷很是纳闷:“橡胶树是什么东西?”
        “以前我在一本西洋图画书上看到过,但是咱们大清好像没有。想看看到底什么样。”
        “说不定是洋人胡乱画的。”九爷道。
        秦晚摇头:“应当不是,那图画非常细腻,像真的一样。”
        九爷默了片刻,又问她:“你很喜欢橡胶树?”
        啊……她并不喜欢,就是想要而已。
        但是橡胶树用处很多,她可以从现在开始喜欢。
        秦晚点头:“喜欢。”
        九爷摸了摸下巴:“既然福晋只提了这一个要求,又十分喜欢,爷一定让人给你弄来。”
        画是洋人画的,就找洋人去打听。
        ·
        正月初六,阴沉沉的天又开始飘雪。
        秦晚裹着披风出来送九爷。
        完颜氏和冯氏也带着三淑出来相送。
        九爷把金斗留下来给秦晚差遣,上马车前他冲着大家摆摆手:“都回去吧。”
        天太冷,完颜氏和冯氏带着三个小格格回去了。
        秦晚还立在原处,总不能九爷还没出门,就一个送目送他的人都没有了,传出去不好听。
        待九爷的马车走到角门那儿,他挑帘子瞧见秦晚刚转身要回后院时,心里一阵阵乐,要不怎么说是嫡妻呢!心里有他!
        ·
        九爷走后,完颜氏和冯氏大着胆子来问秦晚,能不能给个恩典让她们回趟娘家。秦晚当即应允:“你们每个月都可以出府一天,只是不能一个人单独出去,必须要带随从。”
        完颜氏和冯氏千恩万谢,又问:“奴婢想带着小格格回去给老子娘都瞧瞧,可以吗?”
        “小格格还小,等开了春再带出门吧。”这里毕竟是古代,最近又冷的厉害,万一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虽然眼下不能带出去,但完颜氏和冯氏依然很开心地退出去。
        秦晚又吩咐周嬷嬷:“给她们一人准备一套礼物。”这还是她们二人自进了后院后,头一次回娘家,自然要让她们风风光光的。
        完颜氏和冯氏住在一个院子,一个时辰后收到礼物时,两个人又惊又喜。
        完颜氏摸了摸礼盒:“福晋真好,处处都为咱们想好了。”
        冯氏差点哭出来。先前被九爷冷落,她还以为自己要老死后院了,不成想不仅得了个女儿养在身边,还被主母如此照顾体恤。九爷是要命的阎王,福晋却是活菩萨。
        完颜氏和冯氏没再说话,但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的声音:这辈子跟定福晋了,要是将来有狐媚子进府让福晋不痛快,她们坚决站福晋这边。
        ·
        秦晚还不知道自己收获了两枚铁杆粉,正给金斗安排:“你先去给邹氏和赵氏婆媳二人递信,就说事允了,让她们抓紧准备起来。把需要的东西和目前能看的病症列出来,七天后来九贝勒府当面回我。”
        “然后去九爷名下的云染布庄,让掌柜的开一条采买棉花的路子,初时先买两千斤,等我再递话出去,再进行第二次采买。同时还要弄五台织布机,两个裁剪衣裳的木台,都送到城外我的陪嫁庄子上去。”
        金斗应下,驾马车带上几样简单的赏赐出门。
        秦晚又把周嬷嬷叫到跟前:“嬷嬷去城外庄子上把我的奶嫂姚氏找来,对了,走之前你问问佟氏,需不需要稍什么东西回来。”
        午膳前,姚氏就跟着周嬷嬷来了。秦晚让周嬷嬷陪她去西厢房南屋里用了午膳,然后才把人叫到跟前安排:“城外我那陪嫁庄子上那个大院子有一多半都在闲置吧?”
        “回福晋的话,您记得没错。奴婢一家五口用了大门口的六间屋子,里头还剩二十间。”
        “你回去从附近招揽人手,十日后开始按照我的要求生产棉布、纱布和口罩以及大褂。”秦晚说着把口罩和大褂的图纸拿出来给姚氏瞧,详细讲解一番,又把纱布具体要求以及生产要求仔细给姚氏说了一遍。现代的医生穿的是白大褂,古人有讲究,秦晚便让姚氏把白大褂做成浅蓝色。
        虽然现在很难做到无菌生产,但若能处处注意,也比随性而为好。
        “这件事很重要,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只能让奶嫂盯着。切记按我说的做,等开工后我会经常过去看。找来纺织裁剪的人也务必身体健康,万一身上起了癣,或者有虱子等,决计不能用。”
        “请主子放心,奴婢要是办砸了,提头来见。”姚氏一一记下,带上秦晚给她一家人的赏赐,被九贝勒府的小太监驾车送了回去。
        姚氏走后,没多久邹氏和赵氏就跟着金斗来了。
        秦晚惊奇:“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婆媳二人行礼后,邹氏笑道:“上回您跟民妇说完,民妇觉得这事一定可行,所以回家就和儿媳妇一块合计了。”不知道为什么,邹氏就是觉得秦晚一定能把这个恩典求下来,果不其然。
        被信任的感觉不错,秦晚让二人把准备的东西拿出来瞧瞧。
        这婆媳二人都是高效率,且已经分好工。婆婆邹氏接生经验丰富,负责孕妇;儿媳赵氏医术高些,也从她父亲那里着实学了不少东西,平时女人身上的病症,基本都能治。
        简单回禀之后,赵氏提出了一件有些难为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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