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家很穷

苗绿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破旧的木头棚顶，一只蜘蛛正在结网。
        耳边响起哭喊声：“我的阿绿呀，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嗯？咋回事？自己不是在查高考成绩时激动的昏死过去了吗？
        苗绿转头一看，吓一跳，旁边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正在哭天喊地，一个特别美的年轻女人在默默擦着眼泪。她们穿得破破烂烂，身上补丁叠着补丁。
        这是哪里呀？苗绿的疑问一经发出，忽然脑海里有了画面：
        她看了高考成绩，激动昏厥，然后送进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自己死了，这里看着不像阴曹地府啊？疑问发出后，画面再次产生：
        她的魂魄直接穿越到这个时空，进入一个同名同姓女孩的身体。
        这个女孩高考落榜，深感痛苦，跳水身亡。
        接着大段信息涌现在脑中：这是一九八零年夏天，女孩也叫苗绿，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奶奶和姑姑。
        奶奶是农村神婆，腿脚不好，有风湿病。
        姑姑被退婚两次，别人都说她不详，说苗家女人克夫。
        这家家徒四壁，没有男人被村里人欺负瞧不起，还讲她们的闲话。
        原来的苗绿为了改变家里的命运，拼命学习，但还是落榜，承受不住打击故而轻生。
        此时的苗绿了解了一切，她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发现两个人也在看着她。
        苗阿婆一下子扑在苗绿身上：“萨满太太显灵了，我阿绿活过来了。”
        “妈，妈，你看，萨满太太真的灵验，刚刚分明没有气了。”苗初禾激动地说。
        苗阿婆赶紧起身并说道：“我要给萨满太太上香，感谢她庇佑我的阿绿。”
        说完就跑到一边冲着墙上一幅画不停地拜，然后哆哆嗦嗦地在画下面的香案上拿出三炷香点燃，插在一个香碗里，插好后，老太太跪在了地上磕头。
        苗绿坐起来，看见自己身子下面是一铺炕，炕上铺着芦苇草席，席子的边角已经破损了，一看就是陈了好些年的旧席子。
        头顶是几根老旧的破檩子，上面坠着杂物，窗子是那种上面开的方格式旧窗，下半扇窗子有一块玻璃坏了，钉了一块塑料。
        屋内四周全是土墙，上面糊着报纸，有的报纸已经残破发黄。
        再看看自己穿着一件蓝色衬衫，军绿色裤子，裤子已经短了，像是八分裤。
        “这一家人很苦的。”
        苗绿的耳边突然出现这样一句话，可明明没有人说话，这声音还是男性的声音。
        苗绿有些害怕，心里问：谁在说话？
        “我是你的护法。”
        那回答传入苗绿的心里。
        苗绿心里说：我能看看你吗？
        这话一出，她的眼前出现一个白发男子，长得十分漂亮，像是仙侠剧里的仙人，长发飘飘。他正看着自己笑。
        苗绿在心里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笑笑：常天龙。
        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苗绿惊呆了，这一切是幻觉还是真的？为什么那么真实？那人分明在眼前却和她不是一个时空呢？
        “阿绿，阿绿！”苗初禾唤着她的小名。
        苗绿这才晃过神来：“姑姑，我在。”
        苗初禾一把抱住苗绿：“阿绿，你不要抛下我们，没有你，我和你奶奶要怎么活呢。”说完，泪如雨下。
        苗家就剩苗绿一个孩子了，如果她没了，那苗阿婆和苗初禾是真真的没有任何指望了。
        刚刚苗绿已经完全了解这个家的处境了。苗绿拍着苗初禾的后背：“姑姑别怕，我不会抛下你和奶奶的。”
        苗初禾这才止住哭泣，松开手，红肿着眼睛看着苗绿，像是看着一件宝贝。
        苗绿的心里瞬间一紧，她看见苗初禾眼里充满了疼爱。
        苗绿情不自禁伸出手给苗初禾擦泪：“姑姑，有我在，会好的。”
        苗初禾点点头。
        此时苗阿婆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挨着苗绿坐在炕边，用手摩挲着苗绿的头发：“阿绿，考不上不打紧，干点什么都行。前几天萨满太太托梦给我，说要你接管香火。还说保佑我们会好起来。”
        苗绿心想：神婆？我可干不了这个。
        于是对苗阿婆说道：“奶奶，我想到镇上找个事儿做，赚点钱。”
        苗阿婆：“哪有什么事可做，你姑姑被人家欺负的事你不知道吗，他们就会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苗阿婆一边唠叨着，苗绿脑中又出现了画面：苗初禾在镇上小饭馆洗碗，被老板动手动脚，还被老板娘贬损，然后以她勾引男人为借口开除她，不给工钱。
        苗绿心里十分生气。
        苗阿婆这时对苗初禾说道：“初禾，把篮子里那四个鸡蛋拿出来，晚上我们包饺子。”
        苗初禾赶紧去了。
        苗绿对苗阿婆说：“奶奶，我没事儿了，我不会再做傻事，我下地走走。”
        苗阿婆点头：“你跟我到菜园子里割韭菜，晚上包饺子吃。”
        苗绿跟着苗阿婆出了屋子，她走出睡觉的屋子到了外间，看见一个灶台，上面是一口大锅，锅上盖着一个铁锅盖。旁边放着一口大水缸，水缸旁边是一个碗架柜，地上的一个角落，整齐地放着一捆柴。
        出了门，到了小院子。院子还挺大，不过大门是木栅栏的，围墙都是土墙。
        院子和菜园之间是一道土墙，土墙头上开着蚂蚁菜花。
        院中有一棵老榆树，枝繁叶茂，在房子的东侧。
        苗绿未穿越前是去过农村的。从小学到高中的寒暑假，她都会跟着姥姥去乡下太姥姥家，农村嘛，她还是挺熟悉的。
        说实话，一九八零年，家家户户条件是不太好，但苗家也太不好了。
        没记错的话，八零年开始，大米白面已经上桌了，她在太姥姥家的时候，没少听长辈们聊起过去的事。
        那时候她还挺好奇的，对过去那段艰苦岁月听得津津有味。
        八零年各家的房子基本都是砖瓦房，小土房已经不多了，苗家还是住在土木搭建的屋子里。
        可见，苗家没有劳动力过得多难。
        苗绿跟着苗阿婆来到菜园子，一畦韭菜长势茂盛，旁边的黄瓜，茄子也不错，两垄大葱长得也水灵，还有西红柿和豆角也快熟了。
        除了这些，就没什么了。
        菜品不够丰富，苗绿想，大概是这个时期蔬菜种子有限吧。
        苗阿婆已经割好了一捆韭菜往出走，苗绿就跟着走出菜园。
        她心里想着：明年，明年一定要把菜园种出丰富的蔬菜。
        苗绿搬了一个木头小凳到榆树阴凉下，帮苗阿婆摘菜，苗初禾在屋内炒鸡蛋。
        盛夏的阳光很烈，不过时而有风吹过，树荫下就会让人凉快许多。
        没一会儿的时间韭菜摘好了，苗阿婆把菜放到一个铝盆里，端到井口边，准备压水洗菜。
        苗绿赶紧一个健步冲过去：“奶，我压水，你洗菜。”
        说完就抬高了洋井把，一下一下压了起来，水便从井口流出。
        苗绿玩过这个，不过洋井有的需要引水，有的不用，这个真不错。
        苗阿婆洗好了菜，把菜端进了屋内，苗绿没有跟进去，她绕过房子到了屋后。
        屋后也有一小块地，此时种满了玉米，已经长得很高了。
        靠着屋子，有一棵枣树，一棵桃树，此时枣子还没熟，苗绿摸了摸桃子，还挺硬。
        她叹了口气，不够，这些不够啊。
        想着穿越前，每年寒暑假的乡下生活，苗绿对这里都有一番对比。
        她听见屋内传来叮叮当当剁馅声，苗阿婆和苗初禾在说着话，好像说生产队的事。苗绿便转身回到前院，前院没有养小动物，少了许多生机和乐趣。
        苗绿走进屋内，看见苗初禾在和面，苗阿婆在调馅儿。
        苗绿说：“奶奶，我们家怎么不养鸡呢？”
        苗初禾说：“养了又能怎样，总有那偷鸡摸狗的给你祸害了，为着这些事，生了多少闲气。自己精心喂养的，到头来被别人偷走了，要么偷鸡要么偷蛋。”
        “那我们养只狗看家。”苗绿建议到。
        苗阿婆摇头：“人都吃不饱，别说狗了。”
        苗绿不敢再说话了，本来还想说养猫的。看来还是穷啊。
        苗绿帮不上忙，只好又走出了屋子。她坐在老榆树下，拄着腮帮子沉思：该怎么发家致富？
        “喂，喂，小姑娘。”
        苗绿正在思考，被一个声音打断了。她顺着声音转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哎我艹，你什么玩意，啊～”苗绿大声叫道。
        她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穿白衣服的女鬼站在那里。
        “喊啥呀，我就窜个门。”女鬼说。
        苗绿喊过之后，有点不怕了，她问：“你瞅啥，想咋地？”
        女鬼撩了一下她那头乌黑靓丽的长发说道：“这孩子果然能看见我。我是村西头老王家你二姑奶，年轻时候得肺结核死了。这不这几天我们那边有消息说你家要换肩了。说你会变得比你奶厉害。小样，看你吓得这熊样，以后能渡人吗？”
        “啥意思呀？”苗绿问。
        女鬼不屑地翻了一下死鱼眼珠子，说：“问你奶吧，我看你也刚开阴阳眼吧，啥也不明白，我来早了。那啥，小绿呀，姑奶先走了，等你啥时候行了，给姑奶先超度了，都亲戚里道的。”
        说完，女鬼就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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