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转变

「如果这是命运的话，那么就无法违抗。」
「我看不见所期待的和平未来了，等待着我和允鹰少校他们的只有生命的尽头。」
青年手握着因为氧化而有些发黄的纸质书本看着沉默不语，他的眼神无光，看起来就像是在发呆，站在他身后的宁祈拓只能看到这书中最后一页的两行字。
“认为自己没有错，认为跟自己没有关系。”
“正是你这逃避现实的行为，变成了系展顾问你跟汐奏调查员产生误会和没有自觉的隔阂。”
其实他保持这呆滞的表情和丝毫不动弹的姿势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宁祈拓出去吃饭后回来时，他一直这样，实在是看不下去的带着指责的语气对系展说道。
这一切还要追溯到两个小时之前，基地内的技术人员耗费大半个月时间，将上次系展带回来的存储介质修复和解密后，在指挥员的领导下众人观看了属于一支名为“六芒星”的机动装甲小队覆灭的原因。
「任务顺利完成，指挥部能够收到吗？」
「我是柳浅羽中尉，请求支援。」
首先出现在画面是一个戴着作战头盔的驾驶员人影，还有略有焦急的女性声音，在场观看的人中只有两个人最为深刻。
「允鹰少校，你能够联系上系展吗？」
“很抱歉，我无法联系，甚高频和特高频天线故障。”
由于是修复和解密的数据相当零散，所以在整合后的音视频文件播放后就是这样如此的跳跃。
「我十分钟前联系了指挥部，但没有回应，通讯应该是接通了的状态。」
“基地一直没有回应吗？”
然后突然变成一阵持续数秒噪音，画面也消失不见。
“浅羽中尉，我命令你立刻停止行动，我们的燃油已经耗尽，剩余靠化学电池产声的的电量本来就不足，优先保持续航，不能多用于驱动机体，搜救系展就交给指挥部！”
「少校，指挥部已经三天时间没有回复了，我们不能放弃掩护我们的系展…」
“如果你真的担心他的话，那么就该信任他能活下来，我们现在还有敌人需要对付……”
在名为允鹰的少校说出这句话后，音频顿时响起剧烈的震动声和爆炸声，还夹杂着呼啸着的暴风雪的声音，十分骚乱得根本没办法听清楚。
「少校？」
「允鹰少校，系展？」
「…电力不足？」
播放的最后几秒是闪过柳浅羽摘下作战头盔露出一丝勉强微笑的样子，嘴唇微微动弹却没有发出声音，似乎在向谁告别。
“…系展顾问先生，我想你莫须有的罪名会得以洗脱了。”
获得准许观看这项资料的人员都低下头沉默，唯有一位情报局女调查员站起来看向他果断的开口。
「谢谢。」
系展站起来点头回复，表情看起来不错，但又夹杂着一些别的感情，而他所没有注意到的是在播放完毕后，一个躲在后面观看的少女偷偷离开了。
大哭过一场后，柳汐奏的脑袋昏昏沉沉，明显的精神疲劳过度，从来南极到真相解密的那时和现在，仿佛所发生的一切对于她而言都没有什么真实感。
“请不要在意我。”
“不要理我。”
“就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
宁祈拓敲房间门的时候，她这么连续的拒绝。
在她憔悴的现在根本不愿意考虑其他的事情，对任务跟自己所纠结的事情而漠不关心。
「汐奏，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呃？我在听。”
原本以为又是宁祈拓来敲门，结果却是那个让她精神焦躁的声音，她连忙回复，尽管听起来有些支支吾吾。
「我们能好好谈谈吗？」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温柔又亲切，另柳汐奏出现了短暂的幻觉，曾经的那个人无时无刻不帅气凛然，总是十分亲切关心的对待自己，所以她才会如此的印象深刻。
“我办不到。”
「不想见到我的话，能够请你贴在门边认真听我说话吗，就几句。」
系展说是这样说，但心中立马就后悔了，他内心所要向她所表达的又何谈几句话。
「小奏。」
“……嗯。”
不知为何，此时他用门内女孩过去的称呼，原本是酝酿在心中的感情不由自主的表达了出来，又恰巧的是对方还听到了，还有回应了。
略微感到意外的系展就这么背靠着房门坐下，一身放松的样子，深呼吸一口气后说道。
「以后我也能像以前那样叫你吗？」
“……随便你。”
就像是预料之中的反应，系展有点得意的笑出声。
「其实我早就想过将一切都告知你，可是我没有任何证据。」
“很对不起，我误会您这么久。”
柳汐奏边听着坐着回应，她走到门边想要打开门，但发现无论如何都拉不开，以为是门坏了，直到注意到颤抖的门把才知道这是门外的系展做的。
「没关系，毕竟你被很多人误导了，在那些人眼里，我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彻头彻尾。」
「某些时候他们说的也没错。」
对于系展而言，在战后的大多数时候都是他被诋毁，也有时候是他的错，但更多时候他是有苦说不出，这两年来都是默默忍受。
也正因如此能够和系展正常交流的人基本没有多少，甚至他跟父母的亲情也在短短两年时间消灭的几乎殆尽，也许跟柳汐奏还能有偶尔的联系。
“其实我没有受到那些故意说你坏话的人的误导，而是伯母她……”
这个时候原本根本拉不开的门突然打开了，系展站的笔直，脸色有些僵硬和苦涩。
「她是不是跟你说因为我的事情，我老爸被气的住院修养，还有什么断绝关系之类的话？」
柳汐奏一时摸不清楚头脑，但还是老实的点头确认。
“…系展。”
她有些不敢继续直视男人的目光，只是小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我们好好谈谈吧，关于我还有你姐姐，以及我们的过去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我都会一一告知你。」
————傍晚。
由于已经是八月底，南极的夏季即将结束，按照原计划基地重启开发人员会留在南极，而其他人员，例如情报信息勘察、情报局以及拍摄纪录片的人员要撤离。
宁祈拓正在基地大厅蹲下来看着地下缓慢爬动的小企鹅，这只企鹅是勘察队带回来的掉队企鹅，她出于好奇就走过去查看，但刚想要将手往企鹅身上摸时被后方那熟悉的脚步声所打断。
“顾问先生，我说你要不要一跟我聊天就开始抽烟，而且这次是上来就抽。”
有烟瘾的人在抽烟的动作上是会十分熟练干净利落的，掏出烟盒，拿出香烟，打火机点燃就往嘴里送，时间只有5秒左右就完成，简直是一气呵成。
「偷偷告诉你，其实我以前不抽烟的，就是因为那件事后我才染上烟瘾。」
“你就不怕加深本就有的肺病吗，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汐奏考虑啊，她可是除你外就无依无靠了。”
系展也蹲下来看着被宁祈拓抱在怀里的企鹅，然后扭过去从口中吐出烟雾。
「以后我会戒烟的，但肯定不是现在，至少现在不行。」
“洗脱罪名后，有考虑回到部队吗？”
她不经意的谈吐让系展被烟呛的连续咳嗽，似乎对她的话感到不小的吃惊。
「我说少女，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因为那些所谓的罪名或者污名才离开部队的吧？」
“不然为什么？”
他又将烟送进了嘴里，对她的问话表示沉默，稍微眯了一下眼睛像是在考虑着该如何回答。
「因为我什么都不会啊，正如那些人说的，我一无是处，除了驾驶着机动装甲那铁疙瘩去杀人以外。」
系展的语气表露着自嘲。
“系展准校。”
「对不起，我只是顾问。」
只见宁祈拓将企鹅放下交还到了在一边等待着的勘察队员手里，随后他义正言辞的转过身盯着他开口。
“如果有一天战争又爆发了，那么你还会回来吗？”
「和南亚的战争刚刚结束大半年，怎么可能又打起来，现在很和平。」
虽然系展的口气听起来很轻松，但每一句话都代表着现实和嘲讽。
“也许是这样，但我问过一些知道你的事情的人，他们眼里的你并没有那么不堪。”
「战争不会再爆发的。」
系展甩下这句话踏出脚步离开了，并不是因为宁祈拓的话严重刺激了他，而是因为他的心态变化让自己无法再用之前颓废的样子继续下去。
“顾问先生，你走反了，那里是女厕所。”
走了十几米就听到宁祈拓的喊声，还带着笑意。
「关于那件事，我会考虑的。」
他改变方向朝另一边走去，右手依然掐着烟，抬起左手挥了挥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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