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和纹身男的一次测验

夜总会大门前的路旁，一辆破烂的皮卡引擎盖冒着黑烟，停在阴暗的树影底下。
王寻和燕子浑身是血，在周围人惊慌失措的眼神中从容走出夜总会大门。站在门厅外面宽大遮阳棚下，王寻一眼就看到这辆显眼破车的存在，拉着燕子往那边不慌不忙过去。
那个下午见过的腼腆小伙子低着头坐在驾驶位上，旁边阿辉摆弄新得来的手枪，上膛，瞄准，卸弹夹，玩的不亦乐乎，王寻两人过来他都一点没有察觉。
燕子看到车里的平头小伙，几步跑上前去，哭花的小脸上带着一股火气，伸出手去拉他的头发。她也不上车，直接身子探进半开的车窗里，两手抓他的脑袋往椅背上撞。
“我和你是怎么说的？啊，叫你多喊人，叫你多喊人，你就去喊阿伯一个啦？你傻呀！阿伯出事你有一半责任！”燕子破口大骂，手上拎拽着小伙的头发都扯拉下来好几根。
小伙忍痛不敢吱声，也不动作挣扎，任凭燕子打骂。
远处路口呼啸着开过来几辆车，下来一帮人，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家伙，他们一下车就呼压压往夜总会里跑，还有几个在人堆里高声叫嚷，“别叫人给跑了，去几个人封锁街口。”
接着，警笛声在街口响起，两辆警车被保安们拦在夜总会门口。
看来闹出人命了，连警察都要跑过来瞧瞧。
王寻拉住燕子上车，瞧到路边前面往右那有个阴暗的小巷子，宽度大小应该能通过这辆破车。他吩咐小伙：“开车，往前面那个巷子走，动静不要太大。”
街面上有不少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看到这突发的情形乱做一团。
混乱慌张的人群给王寻一伙很大的掩护。
有几个人指点警察往王寻这边过来，可被奔踏四散的人流阻挡，等他们到时，王寻这边破车已经冲进小巷子里，消失在黑暗的深处。
巷子不长，车子磕磕碰碰开出去不到半分钟就到了出口。出口那边是另一条街面，依稀能看到远处的路灯亮光。
黯淡光线下的路口处站着几个人，把巷子出口堵的严实，已经有人提前在前面把守。小伙把车速放慢，畏缩地扭头去看王寻，等着他的决断。
路口处当先站着一个壮汉，灯光下看到他光着上身，腰腹缠绕着一圈纱布，胸膛处的黑色纹身在暗影中看起来很是唬人。
“是他。就是这个纹身男把阿伯打伤的。”燕子抬头看到他，大声说道。
纹身男他们听到巷子里的动静，往里边走过来。
刚才的时候，纹身男接到大哥豁牙苏的电话，莫名其妙地从医院里被叫了回来。可没等他赶到夜总会，就听到人说大哥被人干掉了，他也被临时抓了壮丁，安排在这巷子口防止凶手从这里跑掉。
没想到正好和王寻一帮人撞上。
王寻叫小伙停车，从只能半开的车门里挤出身体下车。走到车前，他拿出军刺握在手上，静静地看着纹身男几个走上来。
纹身男他们看到王寻，一个人在对讲机里大声呼喊支援，王寻也没有阻止他。
王寻听阿辉讲纹身男身手很好，他想要和对方近身打打试试，看看自己从杰森伯恩那获得的记忆里，那些关于近身搏击的技巧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水平，好心里有数。
这纹身男是个高手，但他受了伤，打不过随时可以跑，拿他做测试正合适。
“来，试试。”王寻对纹身男招手。
他看到纹身男身边小弟身上带着一把直柄开山刀，猜到这武器是纹身男用的。
开山刀三道血槽，一尺半多长，头重后轻，看那透着高级质感的刀身材质和精致雕琢的握把就知道这刀价值不菲，不是一个普通小弟能承受的起的。
纹身男上下打量下王寻，对他咧嘴嘿嘿一笑，从小弟手里抽刀握在身前走上来。
巷子里没有光源，只有皮卡的车前灯照亮前面一小块地方。王寻和纹身男两个人就在光圈里对峙，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动作。
僵持了几秒钟后。
军刺横在一边，刃身转动，王寻试探性地往纹身男的胸膛前刺。纹身男不闪不避，脸上不屑地一笑，开山刀当头劈下来。
军刺离纹身男的身体还有很远，开山刀就已离王寻的头顶不足一尺的距离，王寻心里一惊，忙侧身躲过。
纹身男得势不饶人，抢得先机后，接着一刀连着一刀，分毫不给王寻喘息的机会。
军刺显然不能和开山刀硬碰硬，王寻躲避的同时试图贴上前去，进到纹身男近身一圈，让他无法发挥开山刀大开大合的优势。
纹身男跟着变招，改劈为挥，在小巷子狭小的范围里逼着王寻后退。
王寻无奈，身体往后面退了几步。纹身男想要上来，却被王寻看出他脚步不便的弱点。纹身男的一只脚穿着肥大的靴子，只微微沾在地上就停顿一下，显然是受了伤不敢受力，移动受限。
王寻把军刺往他那条行动不便的腿上插，纹身男撤退不及，被军刺划到一边肌肉。王寻抓住机会，再次上前去插，纹身男开山刀划下，要逼着王寻躲闪。
这是王寻故意的，他要逼着纹身男出刀，方位他都替对方算好了。
王寻冷笑，军刺改插为挑，以迅疾之势抹向纹身男握刀的手腕。
纹身男不慌不忙，手腕霎时收回转向朝下，开山刀也跟着偏转要打在王寻军刺上。却不料这一下也是王寻的虚招，他军刺贴在开山刀上一磕，借着刀上的力道，改变方向往纹身男腰间划去。
纹身男这下再躲避不了，刚包扎好的伤口被军刺刀尖划开，还往里面又多进了几分。
不等纹身男反应，王寻军刺往前向上一探，刀身直入他的肝动脉，把它割断。
开山刀离王寻的肩膀近在咫尺，那刀锋都已划破了王寻的衣领贴在皮肉上，只是力道已尽，却再也砍不下去了。
纹身男低头怔怔地盯着身前的王寻，神色充满不甘，他悲愤地叫道：“你小子耍赖！”
王寻点头附和，把他壮硕的身躯一把推倒。
“能赢就行。”
纹身男一伙几个见领头的倒地，作鸟兽散。
手里的军刺刀锋被开山刀撞出一个大口子，王寻看看，惋惜地丢掉。把地上的开山刀捡起，他回身上车，看着车上几个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他摊摊手，拍拍阿辉的肩膀。
“这下全了结了。愣住干嘛？最快速度回去，一会就有人会上门的。”
经过刚才的打斗，王寻知道了自己的近身厮杀的水平远远比不上玩枪的水准。他的技巧也就只能欺负下普通人，遇到会两下子的小高手就会吃力。
刚才的纹身男要不是有伤在身，王寻和他真要正经比划的话，王寻大概率不是他的对手。
王寻心里不免有点小失望。
皮卡冲出巷子，汇入街面上的车流，拐过路口时看到一大帮人大呼小叫后知后觉地冲进巷子里，车里的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车子开过几条街，王寻把装钱的布袋打开，他数了几摞，大约有五十来万，把钱丢给阿辉。
“你的那份。”
阿辉捧着怀里的钞票，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他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钱，竟是给自己的。他感激地瞅瞅王寻，另一只手狠狠掐在大腿上，真实的痛感让阿辉激动不已，把钞票紧紧抱在怀里不撒手。
王寻看了眼开车的平头小伙，小伙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眼角往阿辉怀里瞄，只是不敢开口向王寻要。王寻瞧的有意思，顺手也甩给他两沓钞票。
“你的。”
“谢谢表哥。”
小伙没想到会有意外惊喜，方向盘都没把住，手忙脚乱地接钱，嘴上不住地感谢王寻。
“你给他钱干什么？”燕子不乐意道，“阿伯的手都断了，就是怨他！”
“那为什么不是怨你？这一切不都是因为你引起的么？”王寻把燕子上前要拿钱回来的手抓回来，反问她道，“人家为你报信是义务么？好心帮忙，你反倒埋怨起人家来，难道帮你是必须的？”
燕子看到王寻生气，不敢说话，身体直接往他身边凑，一只小手牢牢抓在他的腰带上，生怕王寻撇下她不管。
王寻无语，拍拍她的手。这丫头今天受的刺激太大，都吓得快得病了。
“这钱记得不要大笔花，暂时能不用就不用，等过一阵子再出手会安全些。你们回去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尤其是你，阿辉。你在这些人前露了面，这几天都会有人来找你的。”
王寻嘱咐着两个人，轮到阿辉时他多说了几句。
“和你老爸躲起来，实在没地方去就跑到乡下去。认识的亲戚朋友暂时不要联系，记住了吗？”
阿辉郑重点头。
王寻在一张钞票上写下他的电话号码，递给阿辉。
“我的号码，有事打给我，没事不要打。给你的枪也是，没事不要露出来，被人看到会惹麻烦。”
燕子贴身过来，抢过那张钞票。
“这是我的，你再给他写一张。”
“我下午不是给你过电话吗？你还要干什么？对了，下午出事的时候怎么不打给我？我早点过来也省得闹出这么多事出来。要不是我临时起意回来，嘿嘿，你个丫头可要倒大霉了。”
王寻揉揉燕子的头发，一天相处下来，他感觉这丫头的性格还蛮对胃口的，对她的态度也亲切不少。
阿辉心虚地斜着眼睛看燕子，见她像小猫一样舒服地蜷缩在王寻怀里，任凭王寻揉摸着脑袋，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下午的事全是误会，哈哈，狗眼看人低嘛，我这是狗眼，你俩不计较就好。阿辉心里想到，又忐忑地偷瞄王寻，见他也没理会自己，这才嘿嘿笑了。
开车的小伙从后视镜中看到燕子投入王寻的怀抱，心里不是滋味。
他心里总是懊悔，当时要是勇敢一点就好了，说不定燕子就会和他在一起。可他也知道，要是再碰到类似的状况，恐怕他还是会害怕的逃避躲起来。
逃跑嘛？虽然丢人可耻但能保命的！
小伙在心里安慰自己，以后也许还能碰到燕子这样的姑娘的。先保全自身安全才能保证还有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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