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王寻的反击

黑暗中大桥的另一面远远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看来是有人看见隧道里起了大火，报警给消防局。
沙堆上帅小伙一伙人站起来，往隧道里走去。
帅小伙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提醒众手下道：“家伙什么的别拉下了。一会谁看到那个小白脸的尸体，看看能不能过去把他的头给我割下来，我要拿回去祭拜娟子。”
想到隧道里的那些人很可能已经被大火烧的分辨不出人形，他又补了一句。
“找不到就算了，也不要强求，大家过去看看，要是能进去收尸就进去，过不去就拉倒。咱们时间有限，不要把自己弄伤了。”
隧道里的大火火势小了很多，汽油这东西燃烧起来火势凶猛起势很厉害，但烧的速度也很快，从点火起到现在不过短短不到十分钟的功夫，火场火势已经小了一半了。
主要是也因为隧道里没有其他的引燃物来接力，光秃秃的全是石头水泥路面，没有可燃物，等汽油燃烧殆尽，火势自然就跟着灭了。
大火造成的烟尘气充满了整个隧道的上半部分，没有通风系统排烟，燃烧产生的黑雾全堆积在顶上半空中，好似一堵黑墙垒砌在隧道的上半段空间。
帅小伙一帮人从背包里拿出简易的过滤塑料面罩，纷纷戴上，眯着眼往隧道深处过去。
他们必须确认下战果，得把目标一众人已死的照片和能证明身份的物件拿回去才算完成委托，老板可不会因为他们说烧死对方面目全非无法辨别就把尾款付清。
地面被大火烧的滚烫，隔着鞋都感觉有些烫脚，他们一伙人分成前后两队，先后到达了阻隔目标车队的沙袋堆后。
这块区域的火已经快要熄灭了，汽油顺着坡度向下流，火焰也是跟着往下烧的厉害。装沙子的编织袋子全都化为黑灰，还有几片被烧的狠的石子在地上化成玻璃状的晶体黏在道路指示线上。
再往前人就过不去了，火虽小，但地面温度却是惊人。几个人往前踩在水泥地面上，胶皮的鞋底竟瞬间融化，一股难闻的胶皮焦糊味道随之弥漫在空中。
黑烟笼罩，火焰跳动。
一众人戴着的塑料面罩质量低劣，呼出水汽沾满面罩的里面，上面全是凝结的水雾，白茫茫的一片，视野里只能模糊的看见火场里面的大概情形。
帅小伙隐隐约约在火焰跳动中看到几具烧成黑灰的尸体倒在地上，只是那些尸体排列成一条直线，横放在路面上像是个堤坝样子。
帅小伙心里一惊，使劲眯着眼想要看到更后面的情况，他只看到那些尸体后面的一小块地面干净清爽，没有被汽油烧到。
他再也按奈不住疑虑，大声的叫了几声，招呼众手下从横向车道穿到隔壁隧道，打算绕到另一边看看。
地上的尸体数目不对！
难道让他们跑了？
帅小伙心里突然升起了不妙的感觉。
后面的火场面积小，离隧道出口也近，要是那边的火势能过去人，帅小伙想亲身进去看看。
……
按着说明书，王寻在隧道的调控室里的配电箱上找到照明和通风的电源。他的手放在开关上，迟疑一下，他没有把两者的电源开启。
隧道里的黑暗和浓烟对他们有利，也能遮蔽敌人的视野，没必要放弃现在的有利条件。
小房子里还有一个隧道地图指示牌，王寻记下大概的出入位置，以备不时之需。
时间缓缓流逝，屋子里的几人都有点度秒如年的感觉。文哥更是时不时的拿出手机来看时间，房间里除了他偶尔的咳嗦声，再无其他声息。
几个沉重的脚步声从出口那边由远及近，屋子里的几人听到动静登时紧张起来。阿麦和阿来持枪躲在门后，阿肥把文哥拖到角落死角用肥胖的身体掩护他，王寻也把阿鬼轻轻拖到一边。
文哥捂着嘴，竭力止住咳嗦。他脸上憋胀的通红，胸膛在那急速的起伏，鼻息短促，想要把那股无法抑制的冲动压下去。
王寻找了个塑料袋，套在文哥的脑袋上，用窒息感来缓解他咳嗦的冲动，也能帮他减少急速呼吸发出的嗬嗬声音。
调配室很小，嵌入隧道里面，外面没有标识，很难被人发现，是个理想的藏身处。
可有优势就有劣势，地方狭小就意味着没有腾挪空间，一旦被外面的人发现，王寻他们就是困兽之斗。
他们几个要是弄出动静被外面的人发现，被堵在里面，外面的人不用干别的，把门开上几个大洞放隧道里的烟气进来，他们就和被堵在洞里被烟熏等死的老鼠没什么区别。
阿来略有些不满地看向王寻，感觉有些不理解刚才王寻不让他们出去，现在却有可能被困在这狭小的地方。他的眼神带点埋怨的意味。
王寻却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调控室的门在外面隧道里不仔细看根本不会被注意到，何况是外面浓烟密布能见度极低的情况。刚才他背着阿鬼回来，在有心去找的情况下，费了很大功夫，还错过了地方。
只要他们不出声，外面的人很难发现的。躲在这里总比出去被在隧道口等着的敌人撵回来强。那时候他们要是被外面等待的敌人发现逃出了火场，再被撵回隧道里来可就是十死无生了。
王寻却是没想到，他这样周全的想法反倒错过了早早离开的机会。
脚步声离近，嗡嗡沉闷的说话声也在外面响起。
“大哥，你是说那帮人有人跑了？”
“不知道。至少是有一部分跑掉了。尸体数不对，人不会那么少。”帅小伙沙哑的嗓音王寻听出来了，他轻轻地靠在墙边，试图听清楚外面的声音。
“这么大的火，前后都堵着，他就是变成鸟也飞不出去呀！”
“去你的，鸟当然飞不出去了，这高度直接变成烤翅了。”
“喂，说正经的呢。”
“大哥，你说他们怎么跑的，真的假的？”
“不知道。一会看看请况就知道了。”帅小伙含糊一句。
一声低哑的咳嗽声突然在房间里响起，外面已经渐渐远去的声音顿时一下子消失了。
王寻回头往文哥那看去，文哥歉意地摆摆手，表示他是实在没忍住咳了一声。阿来和阿麦身体紧张起来，持枪的手臂也绷紧对着外面。
王寻默不作声地拿出枪，心里感叹，好好的计划就被这一点动静给毁了，真特么操蛋。
想咳嗽你掐住自己脖子呀，就短短几十秒的事，你忍忍不就过去了。
他不相信文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能说他养尊处优几十年，把他对痛苦的耐受力降到了常人之下，一点点的小难受就让他受不了了。
不过，这次的运气在王寻这边。
“什么动静？好像是墙那边传来的，怎么回事？”帅小伙说道。
“大哥，可能是我刚才没憋住的屁！”一个手下不好意思地声音解释道。
外面哄堂大笑。
脚步声渐渐远去，等了听不到外面的响动，王寻悄然打开一条门缝，看到黑烟弥漫中前面隐约的几人背影。
他和阿肥几人小声说道：“你们在这里先等一下，等他们走远了，你们就带着文哥出去，速度要快。”
“我估计他们外面即使还有人也不会多，尽快解决后不要沿着路走，到隧道边的废弃工地上躲起来，等人过来接。”
文哥点头，阿肥拉住王寻，问道：“你要做什么？”
王寻悄悄拉开门，闪身出去。
“我去跟着去看看，这里烟大，他们分不清人是谁，我去听听有什么消息再说。”
说完，王寻又把兜里的丝巾戴上，外面再套上一件衣服绑在脑袋上，往帅小伙一帮人的身后跟过去。只几步远，便只模糊地看到他的身形，再一眨眼，人就消失在黑雾中。
“走吧。”文哥学着王寻用衣服捂住口鼻，在阿肥的搀扶下，往隧道外面出去，后面阿麦扶着阿鬼，阿来持枪在后面警戒，几人在烟气中快步行动。
……
阻路的卡车已经烧成个空架子，车体上的钢板在空气中红的发亮，冒出刺眼的光亮。车体间隙中倒卧着两具焦黑的尸体，动作表情还依稀保持着生前的惊恐模样。
两辆也烧成铁架子的轿车车壳连在卡车车头上，里面还有一点余火在闪动。
帅小伙看到这两辆轿车车壳就知道他们是怎么跑掉的。他很佩服那个能在危急时想到这办法的对手，脑海里本能地浮现出王寻的面容，他直觉的认为这法子只能是这个仇家想出来的。
“跑了？”一个手下惊疑地喊道，不可置信地把手拍在卡车上。
他忘了这卡车的温度显然不是他肉身能承受得起的，手掌刚落上去，一层皮连带血肉粘黏在发白的车厢上，焦糊和肉香味一起飘出，连带着是他的哀嚎哭叫。
咔哒，他手上的长枪掉在地上。
王寻站在他身后，悄然把那把AK捡了起来，拿在手上。他悄悄卸下弹夹，看到里面满仓的尖头子弹，满意地笑笑。
子弹无声地上膛，王寻别开保险，把开枪模式转为全自动。
“草！我说那眼镜男那帮人就不靠谱。看起来牛逼轰轰的，还说是什么高手中高手，南国什么剑的，还不是和咱们上次一样没得手？凭什么他们拿的钱比咱们多？大哥，回去和老板谈谈，咱们也得涨价！”
“还涨价，等着被老板骂吧！两次了，都失手，换你是老板你乐意？说了也是邪门，这次的目标真特么难缠，这么大的火都能跑掉也是神了！”
“也不能说跑掉，你没看还有这么多尸体吗？死了一大半了。”
“死再多有什么用？又不是老板要的目标，全白死的。”
一帮人吵吵闹闹，说个不停。
“大哥，这次失败，回去怎么和老板交代？还有这次闹出的动静不小，不会有什么事吧？”王寻在人群后面，捏着嗓子闷声问道。
“好了！不要吵了！老板那里我去说。”帅小伙发话，没有发现说话的一个不是自己的手下，听到王寻的问题，他嗤笑地拍拍手上的长枪。
“老家伙能量大着呢，人家可是上市公司的董事，和议员们都熟的很，你看连这家伙都能一箱箱的弄来，这点起火的小事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咱们就不要替老板操心了。”
王寻还想问他，可帅小伙看对面火场那边有消防车辆开进隧道的声音，他叫停了手下的发声。
他愣了愣神，突然带头回去，一路小跑。
“靠！忘记了，他们没有车，跑不远的。我们先出去追追看，指不定就在路上撞上了。”
帅小伙边跑边吩咐手下。
“一会彪子带几个人开车顺着路去追，要是半路遇到就开枪，我们会在后面赶上的。剩下的跟着我散开，在附近找找看，他们被烟火烤了一阵，身体肯定撑不住，说不定能在周围找到。”
王寻落在最后面，身边是那个烫伤丢枪的小弟。
他好奇地看看王寻，带着面罩的声音闷声闷气：“你的面罩呢？谢谢你帮我拿枪呀，回去请你喝酒。”
他捂着手，疼的直吸气。
“不客气。”王寻对他点头。
一帮人跑出了隧道口，前面远处看到一行消防车在远处开着警笛过来，叫彪子的急忙回头大喊：“拿长枪的跟着我上车，都不要出声，不要让消防看见了。”
他刚喊完，看到落在最后的王寻愣了下，“你是哪个？”
王寻在隧道口摘下蒙头的衣服和纱巾，对着美好新鲜的空气大口呼吸了几口。他对彪子笑笑，在他惊恐的眼神里扣动了手里的步枪扳机。
“我叫王寻，你见过到的。十分高兴再见到你。”
子弹打在彪子的胸口，他直接倒下。王寻没有浪费子弹，枪口一转，往隧道口不明所以的一众人开火。
众人刚聚在一起摘下面罩享受着新鲜空气，就被王寻这突然的一梭子一通扫射。AK强大的火力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只两三秒钟，弹夹里的子弹全部射光，进入大半个人群的身体里。
没受伤的一小半人被惊吓的忘了还击，四散而逃。
地上除了倒下几具尸体外，还苟然残喘着几个人在血泊里挣扎。
丢下空枪，王寻把彪子的那把长枪捡起。烫伤的小弟吓得尿裤子，王寻同情地看他一眼，一枪命中他的额头，给他留下一个体面。
帅小伙和几个人在人群的遮挡下躲过一劫，可也受了点伤。王寻刚才故意躲着他开枪，就是想要活口，问出幕后真凶好了结任务。
听刚才帅小伙说话的语气，他应该知道谁是幕后黑手。
帅小伙奋声大喊，想要把剩下的人收拢起来对王寻反击。
可身后面远处的警笛声，以及刚才王寻出其不意的偷袭造成的惨烈伤亡，让这帮帅小伙才招来的乌合之众立马分崩离析，全都四散跑了。有几个枪也丢了，在夜色里往黑暗处逃。
小弟们不傻，头目彪子死了，老大也受伤被人盯上。眼见给钱的都要被干掉了，他们还卖命干啥？
王寻没有理会跑掉的杂鱼，他的枪口只盯着帅小伙和他身边的几个人开火。
他在努力不让子弹打到帅小伙，专挑还想反抗的手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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