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回 穷人身骨

    “老爷，你都已经将梓恬关了这么多天了，也该让她出来了！这柚綮才走，把她关在房里闷出病了怎么办？”孟夫人在孟将军旁边絮絮叨叨说道。
   孟将军抬起眼皮，看着孟夫人，“你想想，就她那副模样，能闷出病来？我听说这几日莫婉蓉那孩子天天来陪她。”
   “哎呀，故然如此，想必梓恬也知道错了。况且，你那日不是还打了她一巴掌...”孟夫人说着，上前替他讨好似的斟了杯水。
   孟将军放下手中的兵书，“这么说来你是在怨老夫？”
   “哎呀，当然不是。只是这天气渐渐转热，我还想带她去做几套衣裳呢。”孟夫人继续软磨硬泡道。
   “我可算知道这梓恬为何如此了，瞧瞧，果真与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孟将军瞧着孟夫人，忍不住笑到，“哎，罢了罢了，既如此，便去吧。只是叮嘱她不可再去招惹方府的人了。这皇上，什么事能逃过他的眼睛。”
   “梓恬，”孟夫人高兴地推开孟梓恬的房门，只见孟梓恬还无趣地躺在床上，“快起来，你关了这么多日，娘带你出去走走。”
   “娘？！”孟梓恬连忙从床上翻身起来，“可是真的？我可以出去走走了？爹爹同意了？”
   “傻丫头！”孟夫人坐在孟梓恬的床沿，替她拨开眼睛旁边的头发，“当然了。你爹爹也不是故意要将你禁足的，你也别怪你爹。再说了，这方府...你也确实不要再去招惹的好...”
   “好了好了，别说了。”孟梓恬打断道，“爹爹从小教我要为人正直，不能走歪路，什么待人要厚道啊之类的，如今他自己...”孟梓恬听了，莞尔一笑。
   “梓恬...”孟夫人听闻，担忧地握住孟梓恬的双手。
   “罢了罢了，我知道，爹爹是畏惧皇上。”随即，孟梓恬看向孟夫人，“走吧，好久没有出去了，真是闷烦得很！娘，您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严儿，今日身上疼痛可好点了？”方夫人皱着眉，守在方严的床边问道。
   “娘，放心吧。今日好多了。”说着，方严挤出一个笑容。
   “你不知道，那日你回来啊，看着你一身伤，娘跟你爹都吓坏了！你以前哪里吃过这等皮肉之苦！”说着，方夫人又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眼泪，“严儿呐，我苦命的儿呐！真是苦了你了。”
   “娘，”方严温柔地说道，“别说了。都过去了。”
   “哎，真是有劳梓恬了。”方夫人听了，才叹了口气说道，“那姑娘真是有心了，给你敷的药全是梓恬那孩子找人送来的。听说，梓恬还被孟将军给禁足了。”
   “娘，”方严听闻，轻轻从被单中抽出手，拉住方夫人，“如今我们方府没落了，别人这么对我们也是情理之中了。只是这梓恬...真的是我们方府亏欠她了。”
   “公子。”
   “公子。”
   这时小跟班和二狗子走了进来，看着方严醒了，脸上露出了笑意。
   “你们先陪陪他，娘去给你熬制点儿粥。”方夫人说着，就出去了。
   “这些日子有劳你们了。”方严看着他们，眼睛中全是感激与愧疚。
   “公子，不必说这些客气话。能为公子效劳，也是我们的福气。”二狗子诚恳地说道，小跟班也在旁边频频点头。
   “哎，如今我成这副模样，只怕一时半会儿还下不了床。卑鄙的江小人，竟然谋害我方府！”说着，方严紧紧盯着屋顶，手握成了拳，重重地打在床边。
   “这些日子，那个江大人与副县长没有来找麻烦吧？”方严问道。
   “公子放心，这个屋子在较为偏僻的村子，想必他们还没有察觉。”
   方严听了点了点头，“我怀疑他们两人相互勾结构陷我方府，如今想要平反必须要拿到证据。可是现在我...”说着，方严又重重地捶了一拳，打在床边。
   “公子，您别这样！”小跟班上前劝到，“您的上才刚愈合，您若是用力，当心又让伤口裂开了。”
   “是啊。”二狗子也有上前劝说道，突然二狗子若有所思道，“对了，公子，二狗子有一计，公子意下如何？”
   方严听了，将头转过去，疑惑地看着二狗子，“说说看。”
   “公子，不如狗子前去副县长府上当差如何？狗子之前只刚进方府不久，他们应该不知道狗子，容易接近他们些，”二狗子说道，“这样离他们近些，说不定能拿到他们勾结的证据，出去试试总比整日在这儿怨天尤人地强些。”
   方严听他这么说，吃惊地看着他，“难得你有这份心，为了方府竟然这么尽心尽力，有劳了。”
   “可是你要知道，这样的话，万一你证据没有找到，反而漏了马脚，这后果你可知道？他们并不是心地良善之人，他们有野心，不管你是何人，若是阻挡了他们只怕等待你的，就是...死！”
   “可是他们并没有让我们丧命啊。”二狗子说道，“一般的这种情况，他们不是应该怕我们会采取行动，然后将我们全部赶尽杀绝么？可是那日只是查封方府的财产。”
   “只怕是皇上的缘故，我们方府好歹也管了这虞城这么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么大的一个县城，可不是随随便便想谁当县长就谁当的。”
   “况且，你不觉得爹爹治理了虞城这么久，与当地的百姓或多或少都有情谊了，若是真的就被杀了，岂不是更容易引起民愤？若只是这样查封了财产，百姓们才能更好恨我们，恨的时间也久些。”
   “人呐，有时候很奇怪。仿佛死了之后才发现他的价值所在，死了之后，便才能对他心生怜悯，对他的一生也才能更好地表示尊敬。”方严说着，叹了口气，“或许都是逝去了，才懂得珍惜吧。”
   二狗子与小跟班在床头静静地侍立，努力去听懂方严所说的话。
   突然，方严噤了声，认真地看向二狗子，“如今，这真是唯一的计策了。可是狗子，你当真决定了？你可想清楚了，值得么？”
   二狗子听了笑了笑，连忙跪下。“公子，二狗子不懂什么大道理，二狗子只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公子对狗子好，狗子要对公子更好。
   我们穷人家，人穷志不穷。不像他们那些官府的人，要顾及什么家族利益，我就只有一个老母亲。哦，对了，老母亲病了，要用钱两抓药呢，去县长府上，总能捞上钱两给我娘治病吧。”
   说着，二狗子笑了笑，磕着头道，“自那日公子收留了狗子，狗子便下定决心要为公子效劳，纵然是上刀山下火海。公子，好好养伤，狗子，拜别公子！”
   方严看着他，流出了感激的泪水。
   “狗子，你放心。有朝一日我们方府平反，定要好好待你！狗子，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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