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抉择

打发走了老郑，秦毅并没有直接去找秦老四，而是在城里绕圈。
一是防备跟踪，二是观察城里的情况。
他想看看，如果被玄乙宗通缉，能否在孟城里躲到兽潮结束。
孟城民众只有三十万，但是面积不小。城内除了建筑街道，还有少量的农田、树林、矿山、河流等区域，更别提玄乙宗偌大的山门了。
昔年建城于此，或许就是看中了此地的富饶。
辽阔的面积，较为复杂的地形，让秦毅觉得有躲藏的希望。
城中还有很多贫民窟，治安混乱，盗匪流氓乱窜，还不如宁静祥和的大石村。躲在里面未尝不可。
但时值兽潮，治安司加强了管制，很多地方都有人值守。秦毅见一些作案的匪徒被捕快们撵得上天入地，微微皱眉。
他还亲眼看到，一个小偷逃入深巷，追捕的捕快站在一家店铺门口，老板隐晦地伸手指了指方向，捕快便继续追了下去。
秦毅不知道孟城历史，但根据村中百姓口口相传，玄乙宗统治孟城至少两百年了。
两百年来，所有百姓都想方设法地讨好玄乙宗修士。
官衙官员、城中富商，据说都是修真者的亲朋好友，没玄乙宗的关系做不成事。
秦毅一介村民，一旦成为修真者侍从，立刻就受到城防司小吏老郑的讨好。
这样的地方，想要躲避玄乙宗通缉，感觉又很难。
尹轻鸿在试探秦毅，方才秦毅也在试探她。当提出要安顿亲友时，尹轻鸿毫不犹豫地同意了，看起来有恃无恐。
说明她很笃定，自己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秦毅心思百转，绕城几圈后，来到了一处采石场。
还没走近，就听到叮叮当当的敲击石块声音，此起彼伏，吵得人心烦意乱。
采石场临近河水。河畔脏乱的平地上有几十座简陋的草棚，大石村村民就住在这里。
此地环境恶劣，城里人平时都不愿意来，是专门留给大石村的安置点。
粮食被孟城收缴后，村民们缺乏过冬的食物，便只能提着铁镐去采石场里干活，劳累一天换取几块面饼。
“原版”秦毅过得浑浑噩噩，但如今他看到这幅景象，只感到不平，可惜他现在亦自身难保。
找到秦家人住处时，秦龙秦虎已经去采石了。
“咯咯，这里太吵了！老子不想待在这里！”乌鸡双翅扑腾，飞起踩在秦老四的肩上。
乌鸡修炼后实力大涨，秦老四都拿不住它，只得无奈地苦笑。
啪！秦毅一步冲过去，狠狠一巴掌把这只鸡拍飞到地上。
“哎呦，那个混蛋在打我……”乌鸡被一巴掌拍懵了，张口就骂，扭头见是秦毅，脑袋一缩：
“师父，你怎么回来了？”
秦毅冷哼一声，没有理它。
“小毅回来了！”秦老四赶紧拉着秦毅坐下，检查他的伤势，用草药清水处理左肩的伤口。
“这伤怎么像刀削的。”秦老四有些疑惑。
秦毅没有解释，只说：“我被玄乙宗一个修士收为侍从了。”
“真的？那可太好了！”秦老四罕见地露出狂喜之色，霍得站起身来。
“小毅你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跟着仙师好好干，以后就能享福了……”
秦毅打断自家四叔的话，苦笑一声，简单解释了自己的危险处境，听得秦老四脸色无比凝重。
“我也不大放心你们，如果发现附近有可疑人物，赶紧逃走。”秦毅掏出两枚银锭，塞给对方，“有这些银子，找个地方过冬应该不难。”
“行，你保护好自己，不用担心我们。”秦老四点点头，“这只诡术妖鸡呢？跟你走还是留下来？”
“我再想想吧。”秦毅长叹一声。
是去玄乙宗和尹轻鸿周旋，还是逃亡城中博取生机，他亦难以定夺。
是夜，秦毅漫步河边，久久不能眠。
远方时不时有兽吼声传来。兽潮突然爆发，已经有大批猛兽开始进攻城墙的薄弱点，城防司将士连夜奋战。
……
清晨，一个清瘦的身影出现在大街上，稍稍抬头，便看到一座孤峰矗立前方。
敬华山，孟城城墙内唯一的高山，玄乙宗山门所在。
望山而行，赶在双日微微露出晨光前，总算来到了山脚下。
一座高大气派的白棱石门伫立在山脚路口，上书“玄乙宗”三个大字。
几名身穿皂色布袍的青年人站在石门下面，有穿蓝色袍衫的修士出入，便恭恭敬敬地让路。其余人一律拦下排查身份。
他们瞧见穿一身破烂粗布衣的少年，肩上还沾满血污，不禁眉头大皱，挥手驱赶道：
“仙家重地，凡人不得擅闯！”
秦毅面无表情地扫视几人，抬手扔过去一面玉牌，“我是内门尹轻鸿的侍从，她让我入宗找她。”
几名青年接过玉牌，仔细检查一遍，又惊讶地看了眼少年，顿时转变了态度。
他们热情地围上来，“秦毅小兄弟不得了，年纪轻轻就做了尹仙师的侍从，前途无量！”
“哦？她在玄乙宗地位很高？”
青年们立刻正声道：“小兄弟切记，对于玄乙宗修士，只能称'仙师'，称'她'或直呼名讳都是不敬之罪！”
“至于尹仙师，那可是玄乙宗年轻一辈的翘楚，我等凡人亦久仰大名。”
“烦请指路，我要见尹轻……尹仙师。”秦毅颔首。
青年们热情至极，围着秦毅都不让走。有的说要给他换身衣裳，有的说要请客吃饭。
虽然都是宗门中的凡人，但这些看大门的混的属于一般。见到秦毅这种优秀弟子的侍从，自然要结交一番。
他们都是官员或富商子弟，在玄乙宗干几年活后，回家继续做官经商。在宗门里混得越好，人脉越多，日后前途越光明。
秦毅可没心情搞结交，勉强应付了这几人，循着他们的指示，一路上山，来到半山腰僻静处的一座木屋前。
看了眼屋前的红木名牌，上面写着“内门尹轻鸿”几个字。
“尹仙师，侍从秦毅前来报道。”他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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