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同学与少年

    犹如一架飞奔在高速公路上的跑车急刹，火花密密麻麻地炸开，棋盘上的手数紧急定格在了64手！
   双方都还剩一个半小时，平均下来刚好一分钟一手棋。
   斋藤开始长考。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姿势，摆出细细端详的模样。
   和科执光十分类似的姿势，二郎腿侧翘，相当放荡不羁，只不过没有对方独有的揪头发。
   双方，开始僵持......
   “第一个局部战斗结束了，对于斋藤来说有些不利，可能唯一的好消息是造出了许多劫材吧。”直坂委婉地说。
   “真是高情商的回答啊，不过这对斋藤来说也的确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毕竟在他年轻的时候，经常下这种开局不利的棋，现在可以说是梦回青春吧。”大木也哈哈地说。
   正调侃间，斋藤落子了，狐神也吹出了身上的一束毛发，飘向了科执光。
   科执光反手将其一握——有点痛。
   “66手，斋藤选择将棋子碰在这个角上，以此来寻找头绪。”
   那是一记让人皱眉不爽的适应手，劣势下的必备技能，以此来寻找棋盘上的出路。
   对此，科执光并未多加思考，拿起棋子就是往上一拍！
   横刀隔档！
   一个坚硬的虎口扼守住了狐神迎面而来的一击！
   第二个局部战斗迅速在棋盘的右边打响，棋子如同导火索一样从半空飘落而下，零零散散地落在了黑棋的实地之中。
   攻势如火，并未结束，反而愈演愈烈。
   在科执光的视觉效果之中，整张棋盘沐浴在樱花与灰烬之中，只要一个动弹不慎，就会被烫伤。
   他也开始呼吸了，用和对方一样的技能。
   思维变轻，视野更加开阔，在那漫山遍野的樱丛之中，狐神到底藏在哪里——
   在.....这里！
   “科执光很谨慎地在这里加补了一手，让斋藤左边的这块棋活性进一步降低......”
   将手探入樱丛之中，握住那片最致命的樱花！
   附着在上面的魔鬼消失，而远处的狐神并未露出动摇之色。
   棋局还很漫长......
   “第八十手！白棋靠出，是斋藤的强硬手段！”
   “第八十一手，科执光很慎重才在这里跳出，以往他下这种棋都是不假思索的。”
   “第八十七手，科执光大概有优势意识了，稳爬在了二路，看样子他非常自信局面！”
   双方时间，都还剩下一个小时。
   樱花如同斩切不尽一样，一首悠长的三味线旋律飘荡在花瓣碎片之中，像是寂寞寥寥的能剧舞台，刀剑交错仿佛梆子声，忧伤回转在棋盘的线路与交叉点上。
   剑锋交错的火花擦亮了两位剑客的面容。
   仿佛两名同学。
   窗外海声滔天，整艘船上的无数游客都对这局棋格外关注，收视率居高不下。
   一枚落子.....
   再一枚落子......
   刀锋慢悠悠地晃来，不带任何攻击性。
   但电光火石之间，它突然开始暴作！
   92、94、96，三连击瞬间斩杀而出！
   狐神抽下了自己的一条尾巴，将其当做长矛一样掷了出去！
   滴滴滴——生命值的血条开始疯狂下降！
   敌我双方一起降的那种。
   “撑、撑住了！斋藤的这一套组合拳打得非常迅速，成功将科执光的右侧掏掉了一部分，这第二个回合可以算是他的加分项吧。”
   “也还好吧，虽然掏掉了实地，但把黑棋外面撞厚了许多，得失并不明显。”
   科执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肩，那里被切开了数道口子，虽然血流得很多，但好在并不痛。
   而对面的斋藤，也同样是右臂挂彩，算是打了一套七伤拳。
   可能这就是暴力美学吧，拳拳到肉，刀刀见血，以及......势均力敌。
   不但是实力上的势均力敌，更是棋风的相似，能嗅到同一个战机，也能打出同一套技能。
   不愧是120积分的男人，和自己的确有某种相似之处。
   如是想着的科执光向后拉了一步，继续摆出进攻的架势。
   狐神的尾翼还剩两根，只需要再拿两分就行了！
   第103手，科执光徐徐地从棋盒中抽出棋子，在空中拉出一道光丝，而后绽放在棋盘上。
   那是一步兼具治孤与进攻的好点，三间的超大飞，以战戟的姿态挺向了对手的模样之中。
   一记大踏步迈进的直刺！
   斋藤的眼睛颤动了下。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对方的眼睛。
   那些深埋在棋盘的交叉点之下，如同珍宝一样闪闪发亮的选点，选中它的那一刻，棋子上宛若附带着光芒。
   他忽然想到了年轻时学棋的自己，那年头的信息获取手段相当贫乏，半个月弄不到一本死活题集，在图书馆陈旧的储藏室中翻到一张棋谱，心情愉快得像是找到了宝藏。
   以及，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棋谱保存好，希望能有更多后来人发掘它。
   棋子在棋盘上绞杀在了一起！
   飞镇，穿象眼，虚夹！每步棋都带着一缕特效生出，每一步棋都是记录在教科书之上的局部手筋。
   说起来，在斋藤看来，俩人至今为止最精彩的对局依旧是初见的那一局，瞎胡闹一般的十秒快棋，后来斋藤复盘打谱，两人双方的妙手加起来，能超过20手，卖给相关报社，估计又是一笔奢华的烟费到账。
   就目前的进程来看，这局的精彩程度并不亚于那局。
   双方的队友都提心吊胆的看着这局，各自在休息室里搬出棋盘狂摆。
   “这个......当前是我们这边的优势吧？”星彩小心地问。
   “差不多，但现在棋盘上变数还有很多，还没到胜势。”星嫁摇摇头。
   “这师徒俩人下棋都是不喜欢把棋走厚的类型，判断他们的输赢好难。”晴岛鹿噎了噎嘴。
   另一边，九段组也在摆这盘棋，脸色也很沉重。
   “斋藤，为了自己，加油啊！”夏夫英隔空喊道。
   此刻，东京的天空开始下雨，雨花溅滴在了路面上。
   胜利的天平开始松动！
   第125手，科执光从棋盒中执出的不是棋子，而是一把利刃。
   一手小飞如同刀锋一样，将狐神的出头封锁在了模样之中！
   狐神昂挺着高昂的头颅，凝望着头顶悬挂的刀锋。
   “科执光不装了，开始亮杀招了，很有可能本局的胜负将会在接下来二十手之内决出来。”直坂如是判断道。
   能剧的舞台上，科执光戴上了杀手杰森般的假面，毫不掩饰刀上的森然杀气。
   就是现在了，一击终结掉这个比赛。
   所有人都在等斋藤做出选择。
   不知不觉这盘棋也已经下了快四个小时，双方的备用时间基本用完。
   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大海开始变得可怕了起来，满耳都是自然愤怒的咆哮之音。
   他打了个哈欠，活动了下肩膀的关节，一副走神又不耐烦的模样。
   真是烦呐，明明老夫都一把颐享天伦的年纪了，怎么就莫名其妙到了这么一艘船上，打这么一场难打的仗呢？
   真想回到家里，好好躺在沙发上，把年代久远的大河剧拖出来重温一遍。
   和儿子聊聊股票行情，和孙女谈一谈动画片，偶尔还能和儿媳讨论一下家庭剧。
   如是想着，一副画面就真的这么构筑在了他身边，画面带着一层粉色的边晕。
   还有那个本不该出现在画面中，此刻却从后面挽住了他肩膀的那个女人。
   正如他脖子上的这条围巾。
   他伸手揪住了围巾的下摆，时间继续倒推。
   倒推他年轻的时候，他挑着烛光摆棋，那个女人温暖的双臂呵护而来，在他耳边哼一曲小调。
   此刻的他也跟着哼了起来，椅子一翘一翘。
   “呃.....那个，斋藤老师他现在这是在哼歌吗？”大木问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有必要给他一张黄牌警告，这种哼歌显然是违规的。
   直坂看着这幅场景，眼睛睁了睁：“不，那个是他进入了极深度的思考状态。”
   “啥？哼着歌进入了思考状态？这比揪头发更扯吧！”
   “是真的，他现在哼的这首曲子是一首他老家的民谣，年代很久远，好像是他的妻子经常哼在嘴边的。”直坂说道。
   “不过这首歌往往只在他面临绝境的状态下才会情不自禁从嘴边递出.....”
   “只有绝境吗？”
   “是的，斋藤作为一个优秀的胜负师，经常会面临绝境，他的永世龙座获得之路，说白了就是一个不断绝境重生的故事......不过随着年龄的增大，他也逐渐进入不了这种状态了，没想到今天又能看到这样的他。”
   终于，歌声结束。
   斋藤出手了。
   “第126手！斋藤开始反击了，利用弃子，穿透进黑棋的大本营中，预计这里将会形成一个惨烈的劫争。”
   烈焰风暴在这手棋上喷发而出！
   狐神的尾巴再次卸下一条，以其为祭品，将自身烧至通红。
   胜负手，出现了。
   只有顶级的胜负师才能嗅到的战机，所弈出的绝妙好手。
   感受这扑面而来的烈焰，以及棋盘对面裹着赤红围巾的那个同龄少年，科执光也崩紧了力道。
   “预计这一场局部战斗，将会决出哪一方能站在最后的舞台上！”
   “臭小子！”
   “老师哟！”
   舞台之上的二人甩开了彬彬有礼的相互试探，以近乎水墨画般狂放的姿态互相抽出了居合一击。
   一个劫争，成了刀刃对峙的最前沿！
   提劫！找劫！提劫！找劫！
   双方都只剩最后一次读秒了，刀刃在半空交错了一次又一次。
   但......还是不够，奔不到成功的彼岸。
   170手，刀浪的辉芒之中，由白棋消掉了这个劫争。
   “通过劫争，斋藤成功切下了科执光的右上角，但中间.....这里却死伤很惨重......”
   “赚的话，应该还是斋藤赚了，不过还是差一些......”
   斋藤对着劫争完毕后的棋盘低叹一声，身上冒着像是淬火般的雾气，温度开始冷却。
   科执光的这边，杰森的面具从中间破碎开来，呈现两半坠在地面上。
   一道彩从额前挂了下来。
   “火”的势头结束，“林”之收官开始。
   静谧的读秒声中，俩人的棋子依次交替而过，计时钟被拍了一次又一次。
   在看这盘棋的人依旧提着心胆。
   夜神国京和越川龙己已经消失在了电视机前，只剩棋盘上的棋子停顿在了170手。
   东京的小雨也停歇了，鱼儿从海面浮出，吸入一口新鲜的空气。
   风火山林中的山字一直都在，它代表着读秒时的谨慎与一丝不苟。
   “黑棋大概82目，白棋有65目的实目，还有十目的虚目，加上贴目等等的话，好像是盘非常细微的棋......”直坂分析道。
   “不过黑棋比白棋更厚.......”
   漫长的读秒声中，目数的缝隙如齿轮般咬合而上。
   穿过密林，斋藤发现了一条熟悉的山间小道，小道是回家的路。
   到了家里，他发现大家都在。
   妻子，还有母亲。
   一声幽低的长叹发出，这场时长为四个半小时的棋局止步于第291手。
   “行了，就下到这了吧。”斋藤像是在说下课一样。
   “黑棋获胜，恭喜科执光小组挺进至最后的决赛，挑战现任龙座，越川龙己。”裁判宣布，对局厅的大门敞开，记者们涌入，闪光灯与快门声变成了这局棋最后的背景。
   神狐轻轻阖上了眼睛，轻轻地沉入了湖面之中，樱花洒满了整个水面。
   能剧的舞台之上，科执光也收起了刀势。
   170手过后，神狐的最后一条尾翼就被斩切而下了。
   居合一击过后，对方已经倒在了他的身后，用微笑的嘴角面朝夜空。
   但科执光也的确被对方的这胜负一击命中了，碎成两半的杰森面具，以及额前的流血就是最好的证明。
   “感谢，指教。”科执光打开了折扇，犹如收刀入鞘。
   面对棋局的结果，斋藤默然了许久才释然一笑：“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具体事项夜神国京已经和你说了.....拿稳了，这份使命。”
   斋藤正要起身离去时，科执光从后面叫住了他：“等一下。”
   斋藤停顿下了脚步。
   “宇宙什么的，还是算了吧，这事我也帮不了，多看看科幻片，其实也挺好的，还能融入年轻圈子的文化。”科执光以平常的口吻说，快门的闪光照亮了他波澜不惊的表情。
   “至于再往后多活个三十年什么的，我还是能帮一下的，我相信我和我的队友们。”科执光说。
   之前星嫁透露过运势的秘密，其中有一条就是师徒关系，在棋道之中，师徒关系可是和父母子女同一等级的硬关系，是运势效果恩惠的第一对象。
   这也是为什么九段们热衷于收强力弟子，新星杯时，须贺征一能够代替失武在奖杯下动手脚。
   也就是说，科执光拿下龙座冠军的话，奇迹的夜晚便会降临。
   科执光笃定地看着对方，无言地承诺着，整个人像是站在了光中。
   快门加快了闪光的速度，在他们看来，这只是普通的赛后骚话，用于激励士气，相互勉励。
   斋藤疑愣了一番之后也都明白了，笑了又笑，还摇着头。
   “那就好点加油干，先把越川龙己干了，再把夜神国京，还有那怂得一匹的日风谷鬼太郎，最后......还有石心，天下就是你的了！”他悍然一笑，给人一种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意气风发。
   光影的闪烁到达了最高点。
   斋藤扭头走出对局厅的一刻，所有的镜头和话筒都对准了他，虽然科执光是胜者，但斋藤之前公开表示过这是自己的最后一战，这也许是最后的采访机会了。
   “斋藤老师，请问一下，作为您的最后一战，如何评价这局？”
   “相当精彩的比赛，值得铭记一生的棋谱。”
   “不好意思！石心是哪位？为什么排在了最后面？”
   “一个道上的朋友而已......行了，再继续问下去，小心明天记者证被吊销。”
   “还有还有！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不论是收其他徒弟的规划，还是旅游的规划，或者是继续贷款投资石油的规划都可以！”
   “咳咳！咳咳！”
   面对这个问题，斋藤狠狠地一哽。
   贷款投资石油那还是近十年前的事。
   投出去的一刻，第二天就石油危机了，还了好久的钱才还完。
   在一大堆喧嚣又琐碎的提问声中，斋藤意外得觉得宁静，第一次觉得这些人没那么烦。
   他的背影就这样潇洒地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衣角无风自动。
   由于斋藤把所有的记者火力都吸走了，科执光这边也得以安静了下来，仿佛刚才所进行的只是一场普通的训练局，在学校的体育馆里进行。
   一个懒腰后，科执光也扒开椅子起身。
   队友们已经都等在了门外，还有其他熟人。
   不管怎么说，既然胜利了，肯定是要庆祝一下的。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
   正片才正要开始。
   ......
   ......
   夜晚十点，今日比赛的余温褪去，生活的节奏开始舒缓，海风送来舒爽之意。
   月色隐没在了乌云之后，远处的深海显得寂寥可怕，但好在海岛也比较多，海岛上的灯塔照亮着前行的方向。
   公共餐厅区域。
   “干杯！”酒杯碰撞，嘭的一声轻响，酒水晃荡而出。
   “啊！全都洒出来了啊！”晴岛鹿连忙地拿纸巾来擦。
   “哎呀，碰杯的时候一不小心多用了点力气。”星嫁说。
   “呵呵，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是故意的。”
   眼前的气氛和往日一样，充满了假期般的轻松写意。
   放眼望去，这一圈桌子上，足足坐了13个人。
   己方组的五人，还有山冈他们组的五人，还有冷战组的二人，连丽子小姐也蹭了进来。
   搞得好像科执光已经成功夺冠，现在是杀青宴会。
   没想到在这里，他也有发动全家总动员的实力。
   “我们这样庆祝，会不会为时过早啊，还没夺冠呢......”星彩小声而道。
   星嫁回答道：“没事，接下来的比赛会等到后天再举行，而且打头阵的第一个是我，今天各位就开怀畅饮好了，就算宿醉，也起码有两天的恢复时间。”
   “不不不，宿醉有些太过分了吧，而且我们说到底可是未成年人......”
   “放心好了，这里是公海。”科执光提醒。
   “哦.....原来如此，看样子一切都在前辈您的计划之中呢，到了这个法外之地，你就可以更加肆无忌惮了吧。”星彩眯起了残念的眼睛。
   “讲道理，我们喝的酒都只是酒精含量极低的水果酒而已，相较伏特加，足以称得上是儿童牛奶......”
   “停！”听到伏特加这个字眼，星彩和晴岛鹿都不淡定了。
   实在不好意思承认，在上船之前，科执光也悄悄给晴岛鹿灌了半瓶伏特加，让她成功加了一个凉泉buff。
   其实星嫁也泡了，但不过她没借助外物，直接淡定地泡完了泉水，还能悠闲地磕一个鸡蛋，己方团队的三个女性buff全部上满。
   再后来，科执光也诓了一波竹刀锻，骗他去泡一泡这个凉泉。
   虽然这个凉泉叫女帝池，言外之意就是女性能泡，但......说不定男性泡也有作用呢？
   于是锻子哥被骗进去泡了。
   至于为什么科执光自己不泡.....那当然是害怕出现奇奇怪怪的副作用咯，详情参考《乱马》。
   总之，让道友先排波雷，贫道再决定上不上。
   结果锻子哥泡完啥事也没有，没有正面效果也没有负面效果。
   切，有种蜜汁失望的感觉。
   感受着桌子上其乐融融的气氛，山冈组的几人僵住了。
   山冈，安永心，成田和笹原互相对视了一下，互相之间点了点头，确认了这份尬意的存在。
   果然，这张桌子的话题全都集中在了科执光那边，他们几个男性加入进来，总觉得怪别扭。
   这人特么是故意来显摆的吧！
   “锻桑，在这种团队里混，想必你也辛苦吧......”成田笑着转向了竹刀锻。
   结果发现竹刀锻正紧盯着面前盘子上的一个小饭团，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锻桑，你在想什么呢？半天不说话的。”成田问。
   凝视饭团良久，竹刀锻恍然大悟道：“我懂了，优秀的棋手就应该只吃饭团才对，你看着黑色的海苔，白色的米粒，黄色的托盘，还有比这更适合棋手的吗？从今以后我只吃它了！”
   “这人是个白痴啊！”山冈组的四人脸一黑。
   按照他这个做法下去的话，可能.....他最后会与围棋结婚吧。
   总之，围棋九宫格家族+1，饭团。
   这时，丽子忽然说道：“真是个有趣的组合呢。”
   山冈闻言也苦笑道：“是啊，科执光他们这个队伍也算得上是业内奇葩了......”
   结果下一个瞬间，丽子忽然掏出了笔记本，一副像是发掘了新CP组合的兴奋表情，兴冲冲地在上面奋笔疾书道：“山冈X成田，山冈X笹原，山冈X安永心......”
   “原来你说的有趣组合是我们队啊！”山冈喊道。
   “快！让这个女人住手！不然的话我们队伍基佬组的名声就传出去了！”
   “这人不是‘科执光CP组’的吗？关我们毛事啊！”
   餐桌上一片和气融融，宴会的酒香弥漫在了船上的各个角落。
   今天的结果无疑是大家都乐于看到的，作为年轻一代的队伍击败旧时代的辉煌，向棋道制高点之一的龙座发起冲击，无论是普通棋迷，还是同行，乃至背后那些热衷于赞助棋界赛事的投资者们，都乐见于这样的情况出现。
   不用看电视都知道，科执光小队击败九段组的消息已经在各个电视台上滚动播放了好几遍，各大编辑部今天都将通宵赶制新一期内容。
   棋界的盛宴，指的就是这么一番景象。
   半酣之际，科执光借着酒兴举起了酒杯，面朝众人：“虽然我知道这种剧情很老土，但我们还是来说点什么振奋人心的话吧。”
   “这么有兴致的吗？嗝~”
   虽然只是普通的果汁酒，但晴岛鹿还是红着脸打了个酒嗝。
   “毕竟刚才我击败了老师，无论是酒兴，还是棋兴，都正在势头上。”科执光在嘴角咧开了一道不羁。
   还被赋予了些额外的使命，虽然使命显得有些沉重，但就像他之前对量子力学之神说的，这次他有队友。
   只要和队友一起喊出来，就没事了，沉重将转化为动力的一部分！
   “那好，来，干杯！”晴岛鹿带头举起了酒杯，宴会的气息升腾到至高点，隔壁桌的记者都忍不住朝这里捕捉素材。
   “我接下来的对手，是那个什么渊上静流，以现在我的实力，打她绝对跟打崽一样！”她打着嗝喊。
   “好比你妈打你那样？”科执光挖坑般地问。
   “对！好比我妈打我那样！”晴岛鹿瞬间就跳进坑里了。
   唔.....醉得不轻，连剪刀手都比出来了，仿佛自己惨遭母上制裁是件很光荣的事。
   星彩也点头而道：“我也会全力以赴的，我的棋是只为战胜父亲而存在的，虽然和其他棋手对局，我依旧显得没什么竞争力，但唯独对于父亲，我很有信心。”
   这说到底还是得感谢一下石泉，没有他的话，星彩是无法自信地说出这番话的。
   老实说，她现在的棋力依旧很成问题，发挥不稳定，上限也不够高，但唯独当对手是父亲时，她便有十足的信心。
   “我与玄玉智上，没什么可说的，他上次发挥不佳，我现在只希望他能发挥出应有实力。”竹刀锻将酒一饮而尽。
   “面对西千彰先生，我也只能尽力而为了，但千万不要以为我这是示弱的宣言哦。”星嫁腹黑地一笑，双手捧着酒杯，一小口啐饮着。
   最后就只剩科执光了。
   “越川龙己，必须被毁灭！”科执光发出了精罗般的宣言。
   宴会在胜利冲锋般的宣言下结束，时钟转过午夜，游客一一入眠。
   光源也熄灭了一盏又一盏，龙宫号变成了沉睡着的海上巨兽，顺着洋流匍匐向前。
   在船上的某个地方，传出了优美的钢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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