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场面更是尴尬。
   苏若馨的俏脸红彤彤，却不知是因为尴尬还是激动。
   贺一凡低头看着饭盒里剩下的两块寿司，捏起来吃了下去。
   周围议论声越来越大，贺一凡艰难地咽了，“吃完了，给你。”
   苏若馨收回了饭盒，目光温柔地看去，“要不要喝些水？”
   “好。”
   不得不说，苏若馨的柔情蜜意到底还是打开贺一凡的心扉，之前的烦躁逐渐消散，“谢谢。”接了杯子，贺一凡第一次感受到男女巨大的差异，这种差异不仅仅是生理性别上，而是女生拥有男生所没有的一种温柔。
   不知不觉，贺一凡又回头看去。
   柳勤依旧在专心致志的看书。
   贺一凡很无语，怎么柳勤就不像个女生？
   苏若馨顺着贺一凡的视线，看见了柳勤，也看见了司亦瑾，“你在看什么？在看司亦瑾？”
   “对。”贺一凡转过身来，深吸一口气，也准备看书。
   另一边，司亦瑾好似问道，“妹妹，你笑什么？”
   “没什么。”
   “喂，我可是你哥，你有什么小秘密应该告诉我。”司亦瑾整日闲得很，最近最大的乐趣就是研究自己第一个干妹妹。
   柳勤思忖片刻，压低声音道，“之前，我和你说过，蓝雨祁将一中英语主任找来给她补英语吧？我在旁边免费蹭课。”
   “是，然后呢？”司亦瑾好奇。
   “蓝雨祁说要连数学也补，最近就要开始找老师，太好了！”
   “……”司亦瑾无语，“就因为这个，你这么高兴？”
   “是啊，还能因为什么？”柳勤问。
   司亦瑾翻了翻白眼，“你还真是个另类。”
   说话期间，上课铃声响，授课老师进了教室，开始讲课起来。
   ……
   一晃，周日。
   大清早，柳勤就等在学校大门。
   没多一会，就见到一抹修长的身影向她的方向走来，越走越近。
   是个女生，个子高挑、四肢修长，上半身穿着一个缀着白色蕾丝的T恤，下面穿着一个牛仔短裙，一双腿又直又长，配上纯黑色的运动鞋，回头率超高，周围的行人忍不住扭头多看身材纤长的美女几眼，但当看见那人的脸时，顿时又大倒胃口。
   只见女孩有着披肩长发，本应该为好身材加分，但却梳着中分发，两侧的头发垂下掩住面颊，甚至双眼都看不清，只能看见一只高挺的鼻梁和抿紧的嘴唇。
   如果说身子是个清纯可爱的女生，那发型和气质却好像古惑仔，拎刀就砍人的那种。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蓝雨祁。
   蓝雨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咬牙切齿，“真想揍人。”
   “揍人，为什么？”柳勤不解问。
   蓝雨祁愣愣瞪了一眼周围行人，“老子不就是穿得女人一点吗？怎么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
   柳勤噗嗤一笑，“时间还早，你跟我来宿舍一下。”
   “不去。”蓝雨祁下意识拒绝。
   “走嘛。”柳勤拽着蓝雨祁的手，便向学生宿舍楼的方向拉。
   虽然是周末，高二还没开始补课，但高三的学生已经开始补课，有些认识蓝雨祁，吃惊地看过来。
   蓝雨祁狠狠瞪了过去，那人赶忙收回视线，一溜烟的跑了。
   就这样，两人到了宿舍楼。
   蓝雨祁终于忍不住，“柳勤你是什么意思？你故意让我穿成这样，就为了看我出丑？”
   柳勤叹息，“你看我像那么无聊的人吗？你的热闹有什么好看？还不如背几个英语单词来得有意义。”
   “那你……”
   “因为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拥有这么好的身材和这么好的脸，却每天打扮的男不男女不女，你知不知道青春宝贵，再过十五年，你想重新好好打扮都回不去了。”
   “呵呵，你给我说实话。”
   “还不是因为司亦瑾？蓝大小姐百忙之中参加聚会目的何在？这么宝贵的机会，你给我打扮得和人妖似得，还不如不去！”
   “……”
   在柳勤犀利的话语中，蓝雨祁哑口无言。
   勤务老师正在写板报，余光看见柳勤，回过头打招呼，“勤勤，你今天……呀！”
   话还没说完，就惊叫了出来。
   因为看见了蓝雨祁。
   蓝雨祁顿时就急了，“老子长得可怕吗？”
   勤务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阿姨，但在杀气腾腾的蓝雨祁面前也是下意识后退两步。
   柳勤哭笑不得，“抱歉老师，蓝雨祁她今天生理期脾气不好，我回来取东西一会就走。”说着，拽着蓝雨祁就上楼梯。
   一路上，擦肩而过的同学都用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看着蓝雨祁和柳勤，众人都离两人远远，没一人敢靠近。
   蓝雨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柳勤，你还说不是看老子笑话？”
   柳勤只轻轻撇了一眼，“别张嘴老子闭嘴老子，记住你是女孩子，如果没勇气去做变性手术，最好还是有点女人样。还有，她们看你眼神怪异，怪人家？要怪就怪你自己，你看看你那是什么发型、什么表情？”
   “我什么发型什么表情关你什么事？”蓝雨祁狠狠一推柳勤，险些将她从楼梯推下去。
   柳勤赶忙抓住楼梯栏杆，声音依旧平静，“我们一起读书，我烧菜给你吃，还邀请你参加同学聚会，现在又不关我的事了？我为什么在你身边、受你的气，难道是吃饱了撑的？现在给你个选择的机会，如果你不想我干涉你，以后我们就阳光大道各走两边；如果你希望我继续在你身边，你就尽量听听我的建议，你知道，我并没害你。”
   本来要下楼的同学赶忙向后退；本来要上楼的同学也向后退，将宽敞的空间完全让给正在争吵的两人。
   有人小声道，“她们会不会打起来？听说她们两人之前就打架过。”
   “我看……应该要打起来，要不要去报告老师？”
   “不行！如果报告老师得罪了蓝雨祁，回头她来报仇怎么办？”
   “难道要看着柳勤挨打？要不然我们去拉架？”
   “我不敢，你敢吗？”
   “我也不敢。”
   众人议论纷纷时，蓝雨祁的面色憋得通红，两只拳头捏得咔吧作响。
   再看柳勤，依旧的云淡风轻。
   气氛僵持。
   终于，伴随着蓝雨祁一声叹息，僵持结束，“你带我来做什么？”
   柳勤勾唇一笑，“跟我来。”说着，继续爬楼，回了寝室。
   两人走了，其他同学开始议论纷纷。
   “天，刚刚那一幕太可怕了，我以为真要打起来了！蓝老大打架厉害着呢，听说之前有男生被她打得住院。”
   “男生被打住院？呵呵呵呵，蓝老大小学的时候就把男生打住院过。”
   “真的？”
   “当然真的，我和蓝雨祁是小学同学，她厉害着呢。”
   “蓝雨祁为什么这么厉害？传说她家里是黑社会的，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咱们县城的洗浴中心和夜总会，多半都是蓝雨祁家开的。”
   “天，那么可怕？”
   “柳勤真厉害，竟然不怕蓝雨祁。”
   “你们不觉得柳勤也有点吓人吗？之前整天脏兮兮，像耗子一样，现在一下子改头换面，浑身透着一股子神秘劲儿。”
   “是啊，是啊。”
   众人的议论声不小，即便柳勤和蓝雨祁进了寝室，依旧隐约能听见。
   门开了，懒床的闫月看见是柳勤，懒洋洋道，“勤勤你怎么回来了？吃早饭了吗？”
   “没呢，”柳勤淡笑着回答，随后扭头道，“进来吧。”
   众人不解，柳勤带人回来了？这不像是柳勤的作风。
   当众人看清柳勤身后的人时，一阵尖叫。
   闫月是最害怕的，当初因为被分到司亦瑾座位上，闫月险些被蓝雨祁逼退学，对于闫月这样的普通女生来说，那件事足可以成为心里阴影。
   因为一寝室女生的尖叫，蓝雨祁不悦地皱眉。
   柳勤道，“抱歉，我们一会就走。”说着，将蓝雨祁拽到门旁边的椅子上。
   “你要干什么？”蓝雨祁目光警惕，因为她见柳勤已经拿起了剪刀。
   “给你剪刘海，放心吧，我手艺很好。”
   蓝雨祁吓了一跳，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谁用你给我剪头发？”
   “不然呢？就放你出去吓唬人？”
   “柳勤你说话注意一点。”
   柳勤噗嗤一笑，“剪头发也不疼，再说，你要么将头发都梳起来，要么就剪个刘海，就这披头散发遮着脸，把别人吓坏了怎么办？”说着，抓起蓝雨祁的头发。
   蓝雨祁吓坏了，哪还顾得上时时刻刻绽放的杀气，吓得花容失色，一把拽住柳勤的手腕，“柳勤，你找死！”
   “你要和我切磋？行，等剪完再打，打多久、用什么打法，全听你的。”完全不将蓝老大的威胁放在眼里。
   面对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柳勤，蓝雨祁也是没办法，“柳勤你听好了，我不喜欢刘海，你要是敢给我剪，我就剃光头。”
   “……”柳勤来势汹汹的剪刀终于定住，之后收了回来，“为什么？有些刘海多好看？”
   “太娘气。”
   “你也不是男人？”
   蓝雨祁冷哼一声，放开柳勤的手。
   寝室里其他几个人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柳勤眼神闪了闪，“不剪刘海，换一个发型可以吗？”
   经过几日的接触，蓝雨祁开始了解柳勤，听见柳勤放弃，也是松了口气，“可以。”总比剪刘海的好吧。
   闫月忐忑不安地看向柳勤。
   柳勤放下剪刀，拿了只梳子，“孟丽，你的啫喱水借我用一下好吗？”
   “好，在门口桌子上，你自己拿。”孟丽赶忙道。
   蓝雨祁再次紧张起来，“你要做什么？”
   “给你扎个辫子行吗？”
   “不行。”
   “那给你改成侧分行吗？”
   “不行。”
   柳勤耸肩，“好吧，不剪刘海、不扎辫子也不侧分，你坐下。”
   蓝雨祁皱紧了眉，最后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柳勤先用梳子将蓝雨祁的头发梳顺，却发现与自己细软的发丝不同，蓝雨祁的发丝又粗又硬，乌黑亮泽，如果再长长一些，可以直接做洗发水广告模特。
   柳勤一边梳着蓝雨祁的头发，一边暗暗叹气——上帝给了蓝雨祁这么好的条件，可惜其却不珍惜，世道从来都如此，拥有的不珍惜、没有的却求而不得。
   梳顺了头发，将其头发做了三个分区，分别是前左区、前右区和后区，前面两区的头发偏少，差不多有中指粗细。
   寝室里的人都闭着嘴，睁大眼睛瞧着，好像柳勤能大变活人一样。
   事实上，柳勤的手艺和审美是她们所折服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她们平时想选什么衣服变什么发型，都有柳勤的专业指导。
   只不过近一段时间，柳勤经常因故回家，不经常在寝室里住罢了。
   “你要做什么？”蓝雨祁有些紧张。
   “放心，不会咬你。”为了缓和蓝雨祁的紧张，柳勤主动和她开玩笑起来，虽然柳勤实在不擅长开玩笑。
   将后区的头发竖起，轻轻扎了个辫子，随后将两侧的头发沿着两侧发际线，在脑后的位置也扎了辫子，后面的部位用发卡固定好，紧接着是喷啫喱。
   蓝雨祁刚要问，啫喱水就直直地喷了下来，只能闭了嘴，闭上眼睛。
   当蓝雨祁睁开眼睛时，柳勤已经将她后区的头发放了下来。
   寝室里女生目露惊艳——看吧，看吧，果然是大变活人。
   一个简简单单的发型，就将蓝老大气质瞬间改变，这么一打扮，哪还有之前的凶神恶煞？只有干净清爽，更有点小女生的清纯。
   这发型是十几年后特别流行的中分长发的一种，上到明星下到网红都无比热衷。
   带刘海的发型固然能遮盖面部缺点，但却给人一种邋遢感，不够精致、大气，而拥有一定颜值和自信的人，更喜欢一丝不苟的精致，将美突显到极限，给人视觉上的震撼。
   将头发整理完，柳勤也是看呆了，“雨祁，考虑一下，做模特吧。”
   可以说，蓝雨祁无论是棱角分明的面颊、英气的五官、还是冷漠的眼神，更甚至堪称完美的骨架和身材，完全是为模特而生。
   蓝雨祁烦躁，“和你说多少次了，老子……”
   “嗯？”柳勤的声音带了丝提醒和威胁。
   “……”蓝雨祁干咳了一声，“……我，我不做模特，也没有丝毫兴趣……喂，你要做什么？”
   却见，柳勤放下了梳子，拿起了一只锋利的小刀。
   这只小刀灵巧，是柳勤偶然间在一个摊位上购得，这种刀是理发馆专门给男性刮脸用，刀片锋利可替换。
   原本柳勤以为自己要用修眉毛这小手艺养活自己，谁知道后来幸运之神降临在她身上，她得到四叔四婶的帮助和奶奶的关爱，随便卖卖衣服就可以，节省了大量的时间读书。
   “帮你修一下眉毛。”
   “我不修。”
   “你要修。”
   “我说我不修。”
   柳勤挤了挤眼睛，小声道，“你忘了一会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吗？你自己瞧瞧你眉毛又粗又浓，我看着都倒胃口。”
   “你说什么？”蓝雨祁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吼了句。
   周围女生吓坏了，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柳勤皱了下眉，“我拿着刀呢，你就不能小心点？如果不小心刀割你身上，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蓝雨祁一把拽住柳勤的衣领，“老子对你态度好了几天，你还真因为自己是盘菜了？”
   周围女生更害怕，但蓝雨祁和柳勤两人堵在门口，她们又出不去，不能报告老师。
   闫月对孟丽使眼色，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姿势，孟丽明了，不动声色地将身旁的电话机拖到手边。
   柳勤挑了下眉，将修眉刀放好，而后眼神带着一丝笑意看去，“我们在哪打？在寝室里还是寝室外？现在就开始吗？你先还是我先？”
   “……”蓝雨祁有种预感，只要她说一句话，柳勤就能动手。
   ——这不知死活的家伙！
   蓝雨祁在打架方面没怕过谁，如今却有了一个怕的人——柳勤。
   蓝雨祁无奈地放开手，“算了，我不是来和你打架的。”
   “那就坐下，我给你修眉毛。”柳勤也没整理衣领，反倒是又将修眉刀拿了起来。
   周围女生一阵无语，哭笑不得——柳勤啊柳勤，你这给人修眉毛有瘾吧？是瘾就是病，得治。
   蓝雨祁嘴角抽了一下，有种想哭的冲动，“你就非要给我修眉毛？”
   “对呀，不仅要给你修眉毛，一会再给你擦一点唇彩，”说着，伸手摸了摸蓝雨祁的脸，“虽然皮肤不够白，但紧致有弹性，真是一张天生模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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