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若馨，”邓倩叫住她，“谢谢你。”
   苏若馨对邓倩眨了眨眼，之后回了座位，只留下一片芬芳。
   苏若馨永远是苏若馨，明明利用了人，但却能让那人感恩戴德。
   放学后，柳勤和蓝雨祁回家，吃饭，上家教课，写作业，一切按部就班。
   半夜十二点半的时候，柳勤依旧精神抖擞，但也知道现在才高二上半年，现在就冲刺实在太早，挥霍光了健康，到高三就没得拼了。
   打了个哈欠，起身准备洗漱睡觉，出了侧卧却发现紧闭的主卧房门下面门缝还有光亮——蓝雨祁还没睡？
   轻轻来到主卧房门前，柳勤试探着打开门，门开了，却见蓝雨祁抓着头发，表情烦躁。
   “你怎么了？”柳勤惊讶。
   蓝雨祁一愣，赶忙将手放下，尴尬地抚平自己的头发，“咳……恩……没……没什么。”她不习惯让人看见自己这么失态。
   “无论有什么心事都别憋着，讲给我听好吗？”柳勤轻声道。
   蓝雨祁垂下眼，“呃……哦……”
   “那你为什么这么烦躁？”柳勤问。
   蓝雨祁尴尬，“我……看不懂……代数。”
   柳勤了然，走了进去，“哪道题不会？实际上我数学也不行，看看我会不会吧。”
   蓝雨祁窘迫地将习题推了过去的，柳勤发现这道习题并不难，与书上例题难度差不多，“我给你讲。”随后，开始讲解起来。
   反反复复讲了三遍，蓝雨祁依旧一头雾水，柳勤却已经心凉了——蓝雨祁在英语方面不错，在数学方面怕是……没有丝毫天赋。
   蓝雨祁双眉紧皱，“这道题是不是……很难？”
   柳勤怎么能说，这道题和例题差不多，高考时是绝对不会出现的，毕竟太简单了。
   “恩，很难，以你暂时的水平是看不懂的，但以后努努力一定可以学会。”
   “那我就放心了。”蓝雨祁舒了口气。
   柳勤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她也希望蓝雨祁有朝一日能学会，但不知为何，却又有不好的预感。
   看了看手上的塑料手表，“一点了，不能再熬，我们洗漱睡觉吧。”
   “好，”蓝雨祁也不反驳，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有朝一日对某人这么顺从，“哦对了。”
   “呃？”
   “我这有个表，你带着。”说着，蓝雨祁拉开抽屉，里面满满的都是各式各样的手表。
   柳勤嘴角抽了抽，“不用，我更喜欢我的。”也不理会，直接出了主卧。
   蓝雨祁见柳勤拒绝，也不敢强迫，只能关了抽屉跟了出去。
   两人在卫生间一起刷牙洗脸，好像住校寝室的同学一般，洗漱后各回各的房间，各睡各的觉。
   ……
   邓倩还是出手了。
   早自习时，柳勤和蓝雨祁刚到没多久，邓倩就找到了蓝雨祁。
   早晨时，蓝帮人还没离开，在一身痞气的蓝帮成员簇拥下，拿着书随意翻看的蓝雨祁却平静得好像地狱判官，更像暴风雨前宁静那样，让邓倩有种骨子里的恐惧。
   因为连续一段时间得不到老大的重视，王珍早就一肚子火，“呦，这不是文委吗？你来这里做什么？不会是要我们老大去参加你的破拉拉队吧？”
   蓝雨祁抬眼撇了一眼，又垂下眼看书，眉头都没动上一下。
   那一瞬间，颤抖的邓倩真想转身就跑，但还是忍了下来，“蓝雨祁同学，我们能不能私下聊聊？”
   蓝雨祁没回答，好像根本没听见邓倩的话。
   “你有什么要对老大说的，和我说就行。”王珍一只手撑在桌上，歪着头，眼神满是挑衅。
   邓倩深吸一口气，“实际上篮球宝贝比赛也是篮球比赛的一部分，不仅仅是我的责任，也是体委的责任，如果我们班出不了啦啦队，我们班篮球队和体委也会没面子。”
   瞬间，蓝雨祁凝住，缓缓抬起头，“然后呢？”
   邓倩下意识后退一步，声音也小了一点，“所以，我希望……你能参加。”
   王珍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你搞没搞错，让老大去跳舞？”
   邓倩点头，“我们班啦啦队的人数真的不够，主要是有些女生的体型……而且没人会跳舞，希望蓝雨祁同学能领舞。”
   “领舞？你搞笑呢吧？”王珍的声音猛地很大。
   蓝雨祁也吃惊地睁大了双眼——让她领舞？
   邓倩点头，“是啊，蓝雨祁同学的身材那么好，节奏感也好，一定能跳好的，你们想想，我们啦啦队如果取得成绩，说不定对篮球队也有很大帮助。”
   “……”蓝雨祁有些乱了。
   只要一碰上司亦瑾的事，蓝雨祁就乱得很。
   “拜托了，蓝同学，参加吧。”邓倩装模作样的哀求，“啦啦队需要你，篮球队也需要你，体委司亦瑾也会感谢你的。”
   司亦瑾这三个字，就好像一枚炸弹，在蓝雨祁的脑海中爆炸开了。
   “好。”
   当吐出这个字时，蓝雨祁自己都惊呆了——她是疯了吗？怎么就这么答应了？她能跳舞？
   王珍吃惊，“老大，你会跳舞吗？”
   蓝雨祁面色难看，“不会。”
   “那你怎么参加？”
   邓倩忙道，“没关系，我们大家都不会，而且这几天我会想办法找人帮忙编舞。”
   蓝雨祁垂眸想了想，“我找人。”
   “呃？”邓倩一愣。
   “我找人帮我们编舞，你别担心。”蓝雨祁道。
   蓝老大的家境和能耐，邓倩是不担心的，如果蓝老大真能把这件事揽下来，那还真是帮了大忙了，“太好了！谢谢你了，蓝同学！”果然就如同苏若馨说的，扯上司亦瑾，就能把蓝雨祁吃得死死的。
   人都说红颜祸水，实际上蓝颜也够祸水的。
   “还少几个人？”蓝雨祁问。
   “呃？”一时间邓倩还没反应过来。
   “啦啦队不是二十人吗？还少几个人？”
   邓倩这才明白过来，“除了你，还少一人。”心中暗搓搓想，蓝老大会不会把柳勤叫上？提起柳勤，想到那人冷漠的拒绝，还是心塞。
   蓝雨祁伸手一指，“给她也报上。”
   王珍急了，“别！蓝姐，我不会跳舞！”
   蓝雨祁瞪了一眼，王珍也只能歇菜。
   另一边。
   柳勤在写刚刚老师留下的作业。
   “我说妹妹，你和蓝雨祁说了吗？”司亦瑾问。
   “说了？什么说了？”柳勤头也不抬，敷衍地问着。
   司亦瑾急了，“岳峻和于均炜呀，你不是要和蓝雨祁商量，把这两个人弄到篮球队吗？”
   柳勤一愣，而后抬头，“哎呀，我忘了。”
   “你不是开玩笑吧？妹妹，这件事这么重要，你可千万不能开玩笑。”
   “我真没开玩笑，是真的忘了，”柳勤扔下笔，“你别急，趁着现在下课，我马上去找她说。”
   “好好好，你快去。”
   在司亦瑾眼里，没有什么比篮球赛更重要的事了。
   当柳勤起身看向蓝雨祁时，也正好看见邓倩和蓝雨祁小声商量着什么，蓝雨祁面容挣扎，一个不好预感瞬间闪过柳勤思维——不好，蓝雨祁不会被忽悠到啦啦队吧？
   不敢怠慢，快速跑了过去。
   “你们在聊什么？”柳勤焦急道。
   王珍看见来人是柳勤，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
   邓倩眼底得意，“没聊什么，蓝雨祁同学答应做我们啦啦队的领舞了，还有王珍也报名，我们啦啦队的人数够了。”
   柳勤急得直跺脚，“蓝雨祁，你怎么能答应呢？”
   邓倩也火了，“柳勤你还有完没完，你自己不顾集体荣誉不肯参加活动，还不让别人参加？你是和我们六班有仇还是和我文艺委员有仇？”
   柳勤知道邓倩误会，但也懒得解释，伸手拽着蓝雨祁的手，就将其拽出了座位，拽出了教室。
   蓝雨祁就这么被人拽走，留下空空的位置，以及尴尬的一群人。
   邓倩不解地看向两人背影，“她们去干什么？”
   王珍瞪了一眼，“我哪知道，不过我告诉你，你最好还是找人参加你的破啦啦队，我可不去丢人。”说着，起身扬长而去。
   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悉数落入苏若馨的眼中。
   苏若馨慢慢收回视线，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
   柳勤将司亦瑾拽出了教室，两人来到走廊拐角的小空间。
   这里俨然已成为两人的秘密空间。
   “你疯了？参加什么啦啦队？你嫌时间太多了是吗？如果下一次月考，你没考上大榜，我们两人都要退学你知道吗？”一想到马上要面临退学，柳勤就抓狂。
   蓝雨祁也是懵了，“月考……我……我把这件事忘了。”
   是啊，只要提起司亦瑾，蓝雨祁就将一切忘得干干净净。
   柳勤跌坐在一旁，伸手捂着脸，“这啦啦队，你不能参加。”
   “……”蓝雨祁没回答。
   “现在就是天塌下来也必须要学习！无论如何一定要考上大榜！”一想到那件事，柳勤就急得火烧眉毛，“你现在立刻去找邓倩，就说不参加啦啦队，她爱找谁找谁，不关我们的事。”
   “……”蓝雨祁依旧没回答。
   “我承认我这人很圣母，但这个时候该自私就要自私，要衡量得失！”
   “不。”
   “呃？”
   蓝雨祁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柳勤，“我想……想……”眼神闪烁。
   “你该不会真要参加啦啦队吧？”柳勤吃惊，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为了司亦瑾对不对？”
   蓝雨祁尴尬地躲开视线。
   柳勤急了，伸手拽住蓝雨祁的胳膊，“我说，你醒醒吧，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为了在司亦瑾面前风光那么一下下而失去赌约，被迫退学，值吗？”
   “我……我……但我答应了邓倩。”蓝雨祁满脸通红。
   “不就是个人选吗？我去！我帮你顶这个位置。”柳勤咬牙道。
   蓝雨祁的辩解苍白无力，“我知道你不想参加，你想学习……”
   “呵呵，你也知道我不想参加？现在是我想不想参加的事？我们俩的底子本来就不好，尤其是你！我们白天要上课，晚上还要找老师补习，如果每天再抽出时间去练那狗屁啦啦队，我们干脆别睡觉了！时间呢？时间从哪来！？”柳勤咆哮。
   蓝雨祁挣扎，但一想到司亦瑾的目光，最终还是挣脱了柳勤，“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从今天开始，你给我布置任务，每天完成多少习题，我就是不睡觉也会完成。”
   “你疯了？”
   “……疯了。”
   “……”柳勤呆住，随后瘫坐了下来，没了之前的斗志。
   “对不起。”蓝雨祁只觉得无言面对柳勤，咬了牙，“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柳勤不知说什么是好，苦笑着，“男人……真那么重要？”
   蓝雨祁无言以对。
   柳勤盯着蓝雨祁，想起重生后两人第一次见面，当年的蓝雨祁那么张狂，而现在的蓝雨祁这么自卑，一时间竟内疚起来。
   蓝雨祁认识她，是福还是祸？她也迷茫了。
   柳勤轻轻握住蓝雨祁的手，用自己手心的温度温暖她，“想参加就参加吧，刚刚是我狭隘了。”
   “我……”
   “但你刚刚说的要做到，”柳勤挑了下眉，目光冷了冷，“我给你制定任务，你完不成，我们就绝交。”
   蓝雨祁愣愣看向柳勤。
   柳勤失笑，“看什么看，怎么着害怕了？怂了？怂的话别参加什么拉拉队。”
   蓝雨祁知道柳勤不是嘲讽她，而是另一种打气，“没怂，谢谢你。”
   “笨蛋，我们两人就别说什么谢谢不谢谢了。”柳勤站了起来，看向玻璃外，操场上零零星星的人影，“我也没想到，我们两人的命运会这么诡异的绑在一起，命运的轨道真是奇妙。”
   是啊，如果不是重生，上辈子的柳勤和蓝雨祁虽然同班，还真没交集。
   蓝雨祁也跟着起身，“学习计划你来定，哪怕我不睡觉也会完成，我回去看书了。”
   “我也回去。”
   蓝雨祁走在前面，柳勤走在后面，两人没像之前那样并肩走，各有所思。
   另一边。
   趁着蓝雨祁不在，邓倩找到苏若馨，“若馨若馨，你说得果然准！”
   苏若馨用眼神制止她，随后拉着邓倩出了教室，“我说得没错吧？”
   “搬出司亦瑾就好用，”邓倩偷笑，“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谁能想到蓝雨祁这么痴迷？不过话说回来，蓝雨祁和司亦瑾……呵呵，我觉得够呛。”
   苏若馨眼神中飘过讥讽，但嘴上的话却十分好听，“怎么会？我倒认为两人很相配呢。”
   “哪里相配？”邓倩浑然不知，就这么上了勾，开始聊起了八卦，“司亦瑾来我们锦县是为了贺一凡，高考完后就走了，那可是帝都的贵公子，哪是我们小县城的姑娘能高攀的？灰姑娘的故事只在童话里，现实里只有门当户对。”
   邓倩滔滔不绝，苏若馨笑容意味不明，“也不能说得这么绝对，现实里，还是有灰姑娘的。”
   “呵呵，就算有灰姑娘也能轮到一个小太妹？”邓倩也曾也喜欢司亦瑾，毕竟司大少爷的魅力实在大。
   苏若馨从来都喜欢从别人口中听见自己想说的内容，乐此不疲。
   说话期间，白诗诗从教室里找了出来，“若馨，原来你在这。”
   苏若馨看见白诗诗，眉头就忍不住拧紧，对邓倩道，“抱歉，我和诗诗说几句话，你先忙？”
   “没问题，我得想想办法，去哪找个编舞，”邓倩顿了一下，“哦对了，蓝雨祁说，编舞她来找，哎呀太好了，我轻松了。”
   苏若馨将讥讽掩饰得很好，“这不正好，恭喜了。”
   邓倩一离开，白诗诗立刻迫不及待，“若馨，你和邓倩在聊什么？是不是关于柳勤的？”
   苏若馨扫了一眼周围，笑眯眯道，“当然。”
   “快说，快说，哎呀若馨我真是爱死你了，你永远有这么多点子。”白诗诗着急。
   苏若馨将白诗诗拉到角落，“你还记得我上回说的，蓝雨祁的赌约吗？”
   “记得，说如果蓝雨祁没考到下一个月考的大榜，她和柳勤就要一齐退学，怎么？”
   “笨，”苏若馨眨了眨眼睛，“所以我们就要从月考入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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