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每次张希铭出现，柳勤心底都有种怪异的感觉，形容不出，却好像是……甜。
   几乎张希铭坐下的同时，传来一道懊恼的声音，“唉，快赶慢赶还是让人捷足先登了。”轻朗带着痞气的声音，正是冯尉。
   因为柳勤身旁位置被人占了，冯尉想挨着柳勤，就只能坐在张希铭的身旁、蓝雨祁的对面。
   冯尉脸皮厚，咧嘴一笑，“那个啥蓝老大，我坐你对面，你不介意吧？”
   蓝雨祁当然介意，但她也知道司亦瑾不会坐在她面前了——司亦瑾和贺一凡形影不离，只有她和柳勤这里剩余两个位置，两人才会坐过来。
   “不介意。”蓝雨祁冷冷回了一句，就低头吃饭起来。
   柳勤眼神依旧快速搜索，不动声色地低声道，“你看到司亦瑾了吗？”
   “没看到。”张希铭回答。
   “喂，你俩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就算不带我，也得带着咱们蓝老大吧？”冯尉凑了过来。
   蓝雨祁白了一眼。
   “没说什么。”柳勤懒得理他。
   冯尉瘪了下嘴，“小勤勤，你发现今天我有什么不同吗？”
   “什么什么不同？”柳勤不解地看过去，别说，她还真看出了什么不同，“你剪头发了？”虽然之前也扫了几眼，但是精力都在找寻司亦瑾上，也就没注意。
   “是啊，这发型好看吗？”冯尉侧过头，让柳勤看侧面。
   冯尉不算标准的大帅哥，但五官也端正清秀，因为骨架纤长加之瘦，所以脸很小，高鼻梁，薄嘴唇，整个脸上最出彩的要数眼睛了。
   冯尉的眼睛很大，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就算不做任何表情，浅褐色的眸子也好像能说话一样。
   这种比较个性的长相完全靠衣品，如果善于打理，便是帅哥一枚，如果不善于打理，就看起来普普通通。
   之前冯尉的发型太过土气，便掩盖了他的特点，如今新换了个发型，将之前厚重的头发剪出了层次，气质就瞬间截然不同起来，阳光、爽朗，还有便是其本来就有的机灵。
   因为职业原因，柳勤对造型很敏感，她仔仔细细地打量后，点了点头，“很好看，这个发型适合你。”
   “真的？”冯尉双眼一亮。
   “真的，不过你更适合白色的衣服，你长相干净，穿浅色系会有魅力。”柳勤实话实说。
   冯尉一愣，没想到会被柳勤夸，而且柳勤的眼神那么认真，让他突然心慌了起来，“好，我以后除了校服就只穿白色。”
   张希铭顿时就没了食欲，暗暗对柳勤使眼色——就这么在我面前招蜂引蝶？
   柳勤没看懂——什么意思？
   张希铭没吃饭，双手放在桌子下面暗暗捏了捏。
   柳勤依旧没懂，正要开口问，却突然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吓得筷子都掉了。
   蓝雨祁好奇地看过来，柳勤赶忙干笑，“没什么，刚刚手滑一下，哎呀，你看我这个菜里是不是的有个虫子？”
   蓝雨祁也没多想，低头去看，“哪里？”
   “就是这里呀，这里。”柳勤一边用筷子尖小心翼翼地翻开菜，一边对张希铭拼命使眼色。
   张希铭顺着柳勤的眼神看过，果然看到了和周雅琪走在一起的司亦瑾。
   蓝雨祁依旧在柳勤的菜里找虫子，张希铭则是皱着眉思考起来。
   “到底在哪？”蓝雨祁问。
   柳勤心中有些绝望，“可能刚刚我不小心戳到其他地方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帮你重新买一份。”说着，蓝雨祁站起来就要走，却被柳勤一把抓住，“放手，我帮你买菜。”
   “不用，不用。”柳勤手忙脚乱、欲哭无泪，如果真放蓝雨祁过去，让蓝雨祁“捉奸”在半路上，结果会怎样？会不会直撕了周雅琪？按照从前蓝雨祁对闫月的所作所为，别说撕了，出人命都有可能。
   张希铭想到了办法，对柳勤使了个眼色，拿着托盘就走了。
   折腾了这么久，聪明的冯尉也看出了道道，见柳勤实在缠不住，立刻将盘子递了过去，“要不然我们两人换吧，我还没下筷呢。”说着，对柳勤挤了挤眼睛。
   “但我这个好像吃了两口。”柳勤尴尬。
   然而话刚落地，柳勤的盘子就被抢了过去，“我不嫌弃你。”
   “……”
   尴尬归尴尬，但不得不说，冯尉解了柳勤的燃眉之急，最起码蓝雨祁不会跑去给她买饭了。
   蓝雨祁狐疑地看向冯尉，“菜里有虫子，你也吃？”
   冯尉表情暧昧，小声道，“美人赏的饭，别说里面有虫子，就是有个蟑螂我都吃。”
   蓝雨祁嫌恶地皱了皱眉，柳勤一口汤差点没喷出来。
   柳勤红着脸瞪了冯尉一眼，冯尉则是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
   再看另一边。
   司亦瑾在食堂“偶遇”周雅琪，更是主动邀请其共进午餐，周雅琪自然是高兴的，红着脸、低着头，默默跟在司亦瑾身后，在其高大的身影下，更显得小鸟依人。
   就在两人准备坐在离蓝雨祁不远的地方时，突然杀出个程咬金。
   只见周雅琪刚坐下，有人就抢先将盘子放在了周雅琪面前，其意思就是占了座位。
   周雅琪一愣，司亦瑾也是一惊。
   “希铭，你这是做什么？”司亦瑾问。
   张希铭不动声色地扫了柳勤的方向，而后认真道，“想和你们一起吃饭，怎么，不欢迎我？”
   “欢迎，当然欢迎。”实际上，司亦瑾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周雅琪却是彻底懵了，“张希铭，你……是有什么事吧？”
   张希铭叹了口气，在周雅琪面前坐好，“我突然想了解下啦啦队比赛的情况，听说是你负责，我们边说边聊。”
   “……”周雅琪暗暗咬了咬嘴唇，面对这么个大电灯泡，也不好说什么。
   蓝雨祁发现三人，微眯着眼，盯着司亦瑾的方向。
   柳勤赶忙道，“雨祁你看什么呢？吃饭呀。”
   蓝雨祁又看了好一会，才点了下头，低头吃饭。
   虽没表现出来，但却心不在焉。
   柳勤一抬头，正好和张希铭视线相碰。
   张——好险！好在我抢了这个座位。
   柳——是啊，好险，无论如何，谢谢你了。
   张希铭点了下头，便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开始和周雅琪聊起了公事。
   蓝雨祁这边是没什么负担了，柳勤心里却不舒服起来——为什么张希铭和女生面对面的一幕这么……碍眼？
   冯尉也找了个话题和柳勤聊了起来，“喂，你什么时候给我跳舞，我想先睹为快。”
   “再说吧。”柳勤敷衍着。
   “我说，就算是为了感谢我，也得给我跳舞看看吧？”冯尉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身后，周雅琪的方向。
   蓝雨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旁敲侧击，“今天怎么只有司亦瑾一人，贺一凡呢？”
   柳勤摇头，“我也不知道，从前两人都是形影不离。”
   “刚刚放学时，我看贺一凡给苏若馨讲题呢。”冯尉插了一句。
   柳勤了然，也没往心里去。
   说曹操，曹操到。
   柳勤看见人群中有个人影，端着盛好饭的托盘，四处观望的找座位。
   不是别人，正是贺一凡。
   贺一凡发现，司亦瑾和张希铭坐在一起，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生。
   贺一凡不喜欢张希铭，便想随便再找个座位，竟发现了柳勤这边。
   此时柳勤面前是没人的，柳勤身旁是蓝雨祁，蓝雨祁对面是冯尉。
   虽然不喜欢张希铭，但贺一凡更讨厌冯尉，然而看了看柳勤面前空着的座位，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来。
   “这里没人吧？”
   来到柳勤面前，贺一凡轻声问。
   柳勤道，“没人，坐吧。”
   冯尉几乎要呕出血来——千算万算，怎么就漏掉这个可恶的家伙？刚刚张希铭离开，他就应该第一时间换座才是，失算！
   贺一凡很少和柳勤坐在一起，一时间竟有些局促。
   冯尉暗暗白了一眼，之后闲闲道，“诶，这不是贺同学吗？你怎么自己跑来吃饭，苏班花呢？那么卖力气的讨好……哦不对，是讲题，苏班花就没表示表示，最起码请吃一顿午饭呀？”
   这话与其说是对贺一凡说，还不如是说是给柳勤讲的，告诉柳勤，小心点贺一凡这家伙，别看外表老实，实际上花花肠子多着呢，上课泡班花、下课泡柳勤。
   贺一凡火了，“冯尉你什么意思？同学之间讲个题有什么不对？什么叫讨好？”
   冯尉嘿嘿一笑，“我也没说讨好呀？刚刚是口误，后来不是马上改了吗？怎么着，连口误都不行？”
   冯尉就好像一条泥鳅，滑不刺溜，令人捉不住。
   贺一凡本来就不擅长吵架，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
   柳勤见两人吵起来，也顾不上担心司亦瑾那边，赶忙拉架，“好了好了，冯尉是开玩笑，他从来都这么嘴贱，”紧接着，又对冯尉道，“你也是，饭能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讲。”
   冯尉笑眯眯，“你给我跳舞，我就不乱讲。”
   “……”柳勤。
   “凭什么要柳勤给你跳舞？你不怕别人笑话，就随便讲。”贺一凡道。
   冯尉耸肩，“我可不是瞎讲，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和苏大班花黏黏糊糊大家都看着呢，你随便找个女生打听打听，班里都在传你和苏大班花的绯闻，啧啧，说你俩有地下恋情。”
   “什么地下恋情，冯尉，你欠揍。”说着，贺一凡猛地站了起来。
   柳勤吓了一跳，还第一次见贺一凡这么冲动，难道真要打起来？
   情急之下，柳勤一把拽住贺一凡，“别冲动，这里是食堂，”见贺一凡挣扎，只能继续压低声音，“想打也别在众目睽睽下打，别给贺校长添麻烦好吗？”
   贺一凡知道自己爷爷是柳勤的偶像，最后只能将火气生生压了下来，重新坐下。
   接下来的气氛就僵持了。
   贺一凡和冯尉两人互相不对眼，却谁也不肯离开。
   冯尉低头吃饭，丝毫不受情绪影响，贺一凡却怎么也吃不下。
   好半晌，贺一凡道，“柳勤，你实话告诉我，班里真有那些谣言吗？”
   柳勤一愣，“……没有吧，我没听说。”
   冯尉嗤笑，“你就不能找个稍微八卦点的女生问？你问柳勤不是跟没问一样吗？柳勤是班里出名的两耳不闻窗外事。”
   贺一凡狠狠瞪了冯尉一眼，咬了咬牙，“冯尉，你敢不敢发誓，你说的是真的。”
   冯尉翻了个白眼，扔了筷子就举起了右手，“我冯尉发誓，刚刚说的真是亲耳听见，不是自己编的，如果我说瞎话，一辈子高考失利。”扭头看过去，“这下可以了吧？”
   贺一凡更吃不下饭了。
   柳勤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后低声安慰，“贺一凡你先别急，谣言止于智者。”
   然而，这种安慰就和“今天天气很好”一样不疼不痒，对贺一凡的情绪没有丝毫改善。
   想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柳勤仔细想了想，“冯尉的消息灵通，但我的消息也没那么闭塞，如果真有这个谣言的话，说明谣言传得不大，我们可以顺藤摸瓜，看看谣言的源头在哪，到时候解释清楚不就行了？”
   贺一凡也是恍然大悟，“你说的没错，”声音顿了一下，“但……要怎么查。”
   蓝雨祁撇了一眼柳勤，柳勤后脊梁直凉——丫的不会让她查吧？先不说她有没有这个能耐，就算有能耐，她也没这个时间。
   想着，柳勤看向冯尉。
   冯尉冷哼，“你不会让我帮他吧？刚刚人家还要揍我，现在我帮他，我得多没脸呀？”
   柳勤对贺一凡挤眼睛。
   贺一凡虽然不善和人打交道，但毕竟智商高于常人，很快明白柳勤的意思。
   他挣扎着，最后只能放下架子，“刚刚……对不起，是我不对。”
   冯尉没想到贺一凡能道歉，吃了一惊，毕竟对方可是校长的孙子、全校的学霸、二高的希望，像神一样的人物。
   一直看戏的蓝雨祁吃完了饭菜，慢悠悠喝了一口汤，“多亏没打，不然贺一凡不是冯尉的对手。”
   “……”贺一凡。
   “……”冯尉。
   柳勤噗嗤笑了出来，“我说你真是个活宝，要么不说话，说话就扎心。可以的，可以的！”
   蓝雨祁皱了皱眉，“扎不扎心我不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更扎心了。
   冯尉哈哈大笑，“不愧是蓝老大，有眼光！行，就凭蓝老大的眼光，这忙我帮了，”当看到柳勤后，又补了一句，“还有一个条件，一会柳勤单独给我跳舞，怎样？”
   柳勤突然觉得脑壳疼，她伸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冯尉你怎么这么恶趣味，我跳舞有什么可看的？我跳得一点都不好，我跳舞和摆姿势没什么区别。”
   冯尉挑眉，摇了摇头，“这怎么能叫恶趣味呢？当对一个人感兴趣时，就想窥视她所有的点点滴滴，懂吗？”
   “……”柳勤惊了一下，抬头猛地去盯着冯尉——这家伙什么意思，真喜欢她了？
   蓝雨祁也是担忧地看向柳勤。
   柳勤和冯尉两人四目相对，一个惊慌，一个邪气。
   贺一凡心里不舒服，“冯尉，我不用你帮。”
   冯尉嘴角抽了抽，“我也没说要帮你呀，”见气氛有点僵，嘴巴一裂，露出一口大白牙，“行了行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我当然知道你不擅长跳舞，就是因为不擅长所以才想看，如果你擅长，我还不想看了呢。”
   柳勤这才松了口气，原来冯尉是为了看她笑话。
   “好，我跳。”
   蓝雨祁吃惊。
   柳勤失笑，“蓝雨祁，你干什么这么一副见鬼的表情？我跳舞也不是什么机密，再说早晚都要上场，早一点和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
   贺一凡一直低着头，紧紧捏着拳头，突然发现自己除了读书竟然一无是处，让柳勤牺牲色相帮自己，何况……如今读书也不是很顺利。
   想着，贺一凡抬起头，“这件事不用调查了。”
   “呃？”
   “我说，这件事不用调查，清者自清，不就是一个谣言吗？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柳勤了然，“是啊，如今想想也没什么，十几岁正是荷尔蒙萌动的时候，哪有不被传谣言的？”
   冯尉眨了眨眼，“也就是说，不用我去顺藤摸瓜了？”
   “是啊。”柳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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