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崔明泰继续道，“最惨要数一班班长张希铭，跑去表白还被拒绝，赔了里子赔面子，当了人家路子华的垫脚石，最后还要一起写检讨。你们是不知道，当时开会时蒋老师那脸色，我看张希铭同学的日子不好过了。”
   崔明泰虽然不像别的老师那么负责，但到底是个年轻男老师，在亲和力上还不错。
   这么一番打趣的话，瞬间拉近了师生的距离，班级里炸开了锅，开始热烈讨论起来。
   刚趴下的柳勤愣了一下，迅速又坐了起来，“司亦瑾，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亦瑾正内疚着，“今天早晨我要告诉你，你偏不听。”
   “现在听！”
   司亦瑾只能道，“实际上路子华喜欢周雅琪，只是一直没点破，昨天张希铭算是刺激了路子华，路子华也放下狠话，说要么同意要么绝交，最后周雅琪接受了路子华。”
   柳勤双眼瞪得很大，脑海中出现昨天离开学校前的最后一个画面，“但昨天周雅琪明明说同意了。”
   “是啊，周雅琪同意的不是张希铭而是路子华，”随后，司亦瑾又嘟囔一句，“这周雅琪也是怪，明明对路子华有好感，为什么来招惹我？”
   司亦瑾的声音不大，柳勤也没耐心听，当事情尘埃落定，她终于从自己的龟壳里小心翼翼爬出来，接受事实。
   事实就是——她拜托张希铭挽救局面，却没想到张希铭用这么极端的方法刺激路子华，虽然刺激成功，却搭上了自己。
   心底还是不舒服，酸溜溜的，就算知道他是为了刺激别人，但想到他对别的女生表白，就是烦躁得很。
   “你想什么呢？”司亦瑾问。
   柳勤狠狠瞪了司亦瑾一眼，“我还能想什么，罪魁祸首是谁，自己心里没数吗？”
   司亦瑾也心虚，“谁能想到会这样？”
   柳勤叹了口气，“算了，你也算是受害者？”
   “啊？”
   “你不是失恋了吗？”
   “……”司亦瑾嘴角抽了抽，“对对，我失恋了，那周雅琪也是，跑来和我表白，最后答应了路子华，真没立场。”
   “我好像能理解她，”柳勤轻声道，“有人的感情轰轰烈烈如烈火，有人的感情润物细无声如细雨，同样付出真感情，后者就比较吃亏，往往容易被忽略。离不开，却想不起来，当失去时才会悲伤。而因为张希铭的刺激，细雨变成了暴风雨，惊醒了周雅琪，所以周雅琪能正视自己的感情了吧？”
   柳勤声音突然顿住，之后嘟囔，“神经病，我在说什么，情感主播吗？我明明是反对早恋的。”虽然心中不爽，但却轻松了很多。
   有人问到，“崔老师，学校要怎么罚那三人。”
   众人瞬间静了下来。
   张希铭、路子华和周雅琪，除了周雅琪算是优等生之外，张希铭和路子华都是大榜前十名的尖子生，大家好奇学校的决定。
   处理得轻吧，大家会认为学校有失公允；处理的重吧，毕竟学校还靠着这些尖子生出成绩，把他们打击了，还拿什么出成绩。
   柳勤的心也一下子提了起来，对某人担忧不已。
   崔明泰耸肩，“我刚刚不说了处罚吗？写检讨呗。”
   贫嘴的冯尉痞气一笑，“嘿，闹了这么大的事儿就写个检讨？那明天我也去表白，不就是写检讨吗？先写出来十份儿慢慢用。”
   顿时哄堂大笑，但没人知道冯尉的话是针对张希铭。
   崔明泰冷笑一下，“冯尉你要是能考上大榜前十，你想对谁表白我帮你，出什么事我担着，你想在哪表白就在哪表白，想什么时候表白就什么时候表白，怎样？”
   “真的？”冯尉一下子坐直了。
   “真的，只要你能考到前十。”崔明泰看了一眼周围人，“我们班同学都听好了，考到大榜前十可以搞对象，我崔明泰说到做到。”
   班主任的一句话，将气氛点燃，所有人眼神热烈地扫到了贺一凡身上。
   众人的潜台词很简单——贺一凡你瞧，你有表白特权，难道不珍惜机会？
   苏若馨深深地看了贺一凡一眼，低头害羞地嫣然一笑，眼底却闪过算计。
   贺一凡虽然平时很少和同学打交道，实际上却也算平易近人，笑笑没理会。
   冯尉却高声，“崔老师，咱们都是男的，男的说话可得算话。如果我考到大榜前十，我表白搞对象，你可不能拦着我。”
   崔明泰嘴角抽了抽，“说话算话，只要你考上，我不拦你还支持你。”
   虽然这么说，实际上崔明泰只是认为冯尉在吹牛而已，毕竟其成绩别说登大榜，就是在班里也都是后几名。
   说着，崔明泰的眼神不自觉滑到苏若馨身上。
   今天的苏若馨依旧披着长发，顺滑乌黑的发丝泛着淡淡光泽，发尾处还有几道自然的弯，鹅蛋脸上皮肤吹弹可破，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像有只小手一般地勾人。
   看到这么个尤物，前一刻还有好老师形象的崔明泰，后一刻险些露出原型，金丝边镜片后面的双眼色眯眯，恨不得用眼神就把小美人的衣服剥光。
   苏若馨急了，窘迫地咬着唇，狠狠瞪了一眼过去发出警告，之后扭过头。
   崔明泰接收到警告，也赶紧干咳几声，装成若无其事，“每个班主任都有一种管理模式，我和别人不同，别的班主任喜欢把学生当孩子管，但我更希望与你们做朋友。平时我很少来管纪律，希望你们自觉，至于什么搞对象的事……呵呵，还是那句话，只要成绩好，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班就是这么民主！”
   学生欢呼起来。
   柳勤暗暗冷笑一声——这小人真是够了，把不负责任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也是能耐。民主？自觉？要不是有蓝雨祁砸，六班纪律会好？
   讲完开会内容，崔明泰又总结了下这一周同学们的学习情况，表扬了一些进步飞速、也批评了一些退步的。
   当然，都没有柳勤的名字。
   说了一通之后，崔明泰把笔记本合上，“行了，剩下时间你们继续自习，有什么事就去办公室找我。”
   说完，便出了教室。
   崔明泰走了，教室里开始议论起来。
   几个人围上冯尉，“喂，你小子要和谁表白？”
   冯尉邪邪一笑，“秘密。”
   “我说，你这吹牛吹大了，大榜前十，你就不怕闪了舌头？”
   冯尉挑眉，“如果连吹都不敢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再说，我最近还真想好好读书了。”
   “哦？因为哪个美女？”裴鑫问。
   “去去去，”冯尉嗤了下，“为了女人读书，我就这么没出息？”
   “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祖国的崛起而读书。”
   冯尉的话音刚落，几本书已经齐齐向他脑袋上招呼开了，冯尉赶紧用胳膊挡，“别打别打，我说还不行？我是为了一个老人家。”
   “老人家？哪个老人家？”众人问。
   冯尉挤了挤眼，“天机不可泄露。”为了不节外生枝，他不想把校长室的事儿说出来。
   众人没为难冯尉，只以为那位“老人家”是冯尉家人。
   又调侃了一会，大家就散了去，该看书的看书，该休息的休息，冯尉则是支着下巴开始思考。
   说得轻松，但要提高成绩应该从哪入手？
   想着，眼神不自觉地扫向了柳勤。
   可以说，柳勤算是最近最大的黑马了，成绩提升飞速。而她提升成绩的秘诀是选择文科，相对于理科，文科对基础知识要求不高。
   冯尉当即决定，他也选文科，就走柳勤的老路。
   ……
   随后的几天，平静到有条不紊。
   彭教练又来了一次，这一次教大家使用花球，还增加了许多困难动作，例如扔花球换身再接花球等等。
   在蓝老大的淫威下，啦啦队女生练得无比努力，动作标准、节奏准确。
   一晃，距离比赛还有一周的时间。
   周一早晨，柳勤和蓝雨祁刚到教室，邓倩就跑了过来，“你们可算来了，我们忽略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柳勤问。
   “服装呀！”邓倩焦急，“这都快比赛了，我才想起来服装还没解决，我们快定一下服装吧，大家得准备一周时间，也不能穿校服吧？”
   柳勤笑道，“当然不能穿校服，这几天我和蓝雨祁就商量这件事，服装由蓝雨祁赞助，我来筹备，你需要做的就是把大家的身高体重和服装尺寸在今天晚上之间统计上来交给我。”
   邓倩目瞪口呆。
   柳勤失笑，“怎么了？”
   邓倩惊讶地看向蓝雨祁，“你暂住？所有女生的衣服，你买？真的吗？新衣服？”
   蓝雨祁皱眉，“有什么问题吗？”
   “那要好多钱吧？”
   “不然怎么办？”
   邓倩第一次见到这么财大气粗的，虽然司亦瑾以有钱家贵公子出名，但最多也就是请大家喝喝饮料，从来没炫过富。“这样……你太破费了吧？我打听了下，别的班也都是统一穿一个颜色的服装，要不然我们也那样？”
   蓝雨祁懒得解释，柳勤只能道，“昨天我也这么提议，但蓝雨祁拒绝了。毕竟同样白T恤，不说款式，单颜色就有纯白、乳白这样的区别，不统一会影响效果，所以最好还是一齐定。”说着，对邓倩挤了挤眼睛。
   这么长时间的排练和接触，邓倩知道蓝雨祁对这次比赛的重视程度，见柳勤的使眼色，也就明白了。
   “好吧，无论如何，我代表全班同学向你表示感谢。”邓倩认真地对向蓝雨祁，“真的谢谢你了，从来没想过，你这么够意思。”
   蓝雨祁窘迫地侧过脸去，“呵，我什么时候不够意思了？”
   邓倩笑道，“对对对，我们蓝老大什么时候都够意思，蓝雨祁，你这个朋友我交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就是朋友了。”
   蓝雨祁微微一愣。
   邓倩也许没意识到自己这句话的杀伤力，对普通女生来说，这句话实在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但对从未真正交过朋友的人来说，却像是……干涸的沙漠里，碰见的第一滴水。
   蓝雨祁从小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就好像柳勤一样。
   和成人不同，孩子很少有独立三观，喜欢模仿他人、盲目跟随，换句话说就是“随大流”。
   当一部分孩子排斥一个人，就会引发大部分人的跟随排斥，最后演变成所有人的不敢靠近。
   自从蓝雨祁父母的行业被传开后，就有无数同学嘲笑她、排斥她，自从蓝雨祁将同学打残后，更没人敢靠近。
   蓝雨祁身边追随了一些人，但与其说是友谊，不如说是服从。
   蓝雨祁自己也知道依赖柳勤，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友谊，最起码也是抱团取暖。
   而邓倩却是除柳勤外第一个公开要和她交朋友的人，虽然蓝雨祁表面依旧很淡定，实际上内心已经波涛起伏。
   蓝雨祁没理会邓倩，转身回了座位，柳勤则是小声道，“她害羞了？”
   “啊？”邓倩惊讶。
   “我是说，我们的蓝老大害羞了，”柳勤笑着看向某人的背影，之后缓缓收敛了戏谑的笑容，“我们抓紧时间说下服装吧，服装的经费蓝雨祁出，这个已经定了，我四婶是开服装店的，有专门的进货渠道，所以你统计号码后，我交给四婶统一购买。”
   邓倩激动，“款式呢？款式定下来了吗？”
   柳勤点头，“考虑到大家肤色不同，所以打算用黑白两色，上半身是宽松的纯白色长袖卫衣，下面是黑色短裤，配合一双白鞋。”
   “短裤？裙子会不会更好一点？”
   “有些动作太大，例如踢腿，如果穿裙子的话还得统一里面的打底裤，太麻烦了，”柳勤摇了摇头，这些她都考虑到了，“而且我们舞蹈的动作幅度大，短裤更方便。”
   邓倩了然，“这样也好，毕竟大部分同学还是很保守的，”说着，拉住柳勤的手，“无论如何，真的感谢你们，有你们，我们班一定能得第一。”
   “你客气了，重在参与。”柳勤暗暗用力收回手，却被抓得很紧。
   “我得和你们道歉，最早……我误解你们，认为你们是不好相处的人，抱歉了。”邓倩诚恳道。
   柳勤很窘迫，面对示好，她也很难招架。
   从小没得到爱的孩子，长大后便惧怕爱，一旦接收到一点点爱意便会手足无措，便要想尽办法倾尽所有地回报对方。
   柳勤和蓝雨祁，都是这样的人。
   “哦对了，有件事得告诉你，”邓倩突然压低了声音，“你们最好小心一下苏……”
   若馨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见苏若馨进了教室，邓倩连忙语调一转，“什么时候要尺寸？放学吗？”
   柳勤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看过来的苏若馨，虽然邓倩说了一半，但她已经猜到了。
   不回应、不反抗并非没有办法或惧怕，而是对手不值一提、不想将宝贵的时间和精力用在无意义的事上而已。
   “对，今天放学之前给我，还有一件事，”柳勤收回视线，将自己的手顺利从邓倩手中抽了出来，“最好统计下全班女生的尺寸，不仅仅是啦啦队的。”
   邓倩不解，“全班女生？不参加啦啦队，也发服装？”
   “是啊，我们班一共也才三十几个女生，其中二十五人参加啦啦队，只有不到十人没参加。如果只有她们没服装，搞不好会有被排斥感，这样不好。蓝雨祁的意思是，二十五人的服装都出了，也不差最后几人，让大家都高兴一下，回头这件衣服当我们班服也挺好。”
   邓倩惊艳地看向蓝雨祁，见蓝雨祁忙乎看书。
   “蓝雨祁是个好人。”呐呐道。
   柳勤失笑，“是啊，这个我敢打包票。”
   邓倩眼神扫了一下到座位后和同桌攀谈的苏若馨，“人真是个有趣的动物，有些人看起来善良亲切，实际上不是好人；有些人看起来凶巴巴的，但却是个好人。”
   柳勤挑眉，“这就叫画骨画皮难画虎，行了，事儿就这么定了，麻烦你去统计一下。”
   “好。”邓倩道。
   “哦对了，还有发型，”柳勤道，“这个我和蓝雨祁也商量了，为了追求效果，发型也要统一。所有人一律扎丸子头，短头发也要扎，用定发胶和发卡固定住。”
   “没问题，这个好办。”
   两人商量完，就回了各自座位。
   柳勤和司亦瑾打了个招呼也没闲聊，掏书看了起来，邓倩开始统计女生的服装号码和鞋码，女生们听说蓝雨祁要赞助服装，既吃惊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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