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柳勤最怕的就是这个，苦笑了下，“算了，我们两人都别自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了的。”
   路兰兰眼神闪了闪，压低了声音，“勤勤，冯尉……喜欢你？”
   柳勤点头，“看样子，是的。”事到如今，如果她再否认，那便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干不出来那种吊备胎的事。
   “那你喜欢他吗？”路兰兰又问。
   “不喜欢，”柳勤回答坚定，“我的态度一直很坚决，高中阶段就是要努力读书考上好大学，我不想因为这种情情爱爱而耽误了宝贵的学习时间。”
   “……”路兰兰。
   “……”张梦伊。
   路兰兰表情古怪道，“勤勤，你说的这些话的时候，好像教导处主任哦。”
   柳勤哭笑不得，她的思维倒不是像教导处主任，而是任何一个成年人、任何一个在高中阶段有缺失的成年人都会这么想，仅此而已。
   张梦伊道，“估计勤勤被教导处主任洗脑成功了。”
   “是啊，我倒认为高中时光只有一次，应该度过一个充实的高中阶段。”路兰兰道。
   这世上没有唯一的真理，每个人角度不同、经历不同、思维模式不同，所以真理也不同。
   柳勤既不为自己的观点做辩解，也不想否定别人的观点，能做的便只有沉默。
   就在张梦伊和路兰兰兴致勃勃讨论时，蓝雨祁轻声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柳勤笑了，“放心，我什么都不做。他如果喜欢，就让他喜欢，我不做回应总可以了吧？被喜欢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难堪事，而是他对我这个人的肯定，我应该高兴才是。既然无法回应他，便也别给他留下青春期的阴霾。”
   柳勤的话，惊呆了张梦伊和路兰兰。
   路兰兰道，“勤勤，为什么我总觉得……”
   “总觉得怎么？”
   “总觉得你和我们不一样？”
   柳勤这了眨眼，“我们是不同的人，当然不一样了，小学语文课没学过吗？这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事物。”
   那个奇葩糊弄人的鸡汤课文，便是爱因斯坦的三个小板凳。
   路兰兰小声道，“说是这么说……”
   正说着话，走廊里响起一大波的脚步声和聊天声，听声音是六班篮球队，大家还沉浸在胜利的欢乐中无法自拔。
   “我们先回去了。”张梦伊。
   “好。”柳勤。
   张梦伊和路兰兰离开，蓝雨祁也要回自己位置，临走时，蓝雨祁再次不放心的追问，“接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做？这样……好吗？”
   柳勤无奈，“谈不上好不好，而是我只能这样。现在的一切都靠我们自己猜测，人家没挑明，我能上杆子去拒绝？如果人家不承认，我多尴尬？暂时先这样吧，等他挑明了我再拒绝也不迟。”
   “好，”蓝雨祁点了下头，“你做事，我放心。”
   柳勤噗嗤一笑，“多谢信任。”
   于是，蓝雨祁也离开了。
   司亦瑾回到座位，随之而来，也带了一阵夹着淡淡汗味儿和香皂的清爽味道，闻起来不令人反感。
   司亦瑾先是将一瓶的可乐和一瓶冰红茶扔柳勤桌子上，随后扭头看了蓝雨祁一眼，眼神复杂，当转过头来时，已将复杂神色掩饰干净。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刚刚我在学校商店请客，大家喜欢什么随意挑，可惜你不在，”司亦瑾道，“不过也没什么，你可以随时去挑。”
   柳勤点了点头，“好意心领了。”
   果然像地主家傻儿子办的事儿。
   之前提前回教室的十几名同学听说司亦瑾请客，都后悔回来早了，不过还好，司亦瑾让人搬回了不少的饮料分给大家。
   教室外，为学校商店运货的小货车屁颠颠地开过来，送了不少货——司大少爷时不时把学校商店洗劫一空，大家已十分习惯。
   柳勤伸手拧开冰红茶，刚要喝，正好看见正进教室的冯尉。
   秋季微凉，冯尉却还穿着半袖，头发湿湿的，上面半搭着一条毛巾。
   两人看了个对眼，略有尴尬。
   柳勤虽摆正了心态，但也说不上坦然。
   冯尉那边，在赛场上办出来那么极端的事，也是有些后悔。当时他也是被气疯了，外加赛场上的气氛以及周围人的目光，脑抽了做出来、喊出来，如今冷静下来，已经怕得要死。
   怕归怕，不能怂！
   冯尉暗吸一口气，装成若无其事地回了座位。
   司亦瑾也看见了冯尉，对柳勤道，“话说，我之前知道冯尉打球好，却没想到打球这么好。”
   柳勤点头，“我也是。”
   本来司亦瑾还因为自己球技的挫败有些低落，但听完柳勤的话，心情竟然好了许多，“英雄所见略同？”
   “英雄所见略同。”
   事情仿佛就这么过了去。
   很快，上课铃声响了，当英语老师进教室时，发现讲桌上有三瓶水——矿泉水、绿茶、雪碧。
   英语老师一愣，伸手指了，“这是谁的水，拿走。”
   一群学生解释，“老师，这是你的。刚刚我们班篮球队赢了，司亦瑾请客。”
   虽然英语老师不差这几瓶饮料，但却因为这几瓶饮料心情很好——地主家的傻儿子就是会办事。
   英语老师将课本放下，笑眯眯对司亦瑾道，“那就谢谢司亦瑾同学了，为了表达感谢，今天听写就让司亦瑾来。”
   司亦瑾面色一僵。
   哄堂大笑。
   柳勤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司亦瑾无奈地站了起来，“老师，你这是恩将仇报。”
   “不，这是老师对你负责。”英语老师很认真的解释。
   “接下来，谁上？”英语老师心情大好，很民主。
   然而谁愿意被挂黑板？尤其是这种补课——白天英语专门针对前一天的单词考，到了补课的听写范围可就大了。
   不过，也有意外。
   果然，蓝雨祁举手。
   “蓝雨祁同学，你来。”英语老师越来越喜欢蓝雨祁了，之前觉得这学生是个混混不学好，但现在却发现蓝雨祁一板一眼学习认真，很是可爱。
   蓝雨祁上了讲台。
   “还有吗？”
   柳勤轻轻一笑，举手。
   好朋友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英语老师也早习惯柳勤的变化，“柳勤，你来。”
   剩下了最后一个位置。
   从来对单词听写不屑一顾的贺一凡犹豫着要不要举手，却有一道爽朗的嗓音道，“老师，给我个机会行不？”
   同学们讪笑不以——别人躲都来不及，能说得这么可怜巴巴也只有冯尉了。
   英语老师也被逗笑，“行，看你刚刚篮球赛表现得这么出色的份儿上，给你一次宝贵的听写机会，上来吧。”当老师的，除了喜欢勤奋的学生，便喜欢机灵学生，当然最最喜欢的，还是既勤奋又机灵的学生。
   凭冯尉的机灵劲儿，如果认真读书，一定是各科老师的宠儿。
   教室里静悄悄。
   虽然是补课，但整个班级气氛却没有丝毫懈怠。
   也不知是因讲台上听写的四个人，还是因为六班悄悄转化的学习氛围，同学们早就自觉掏出了本和笔，开始跟着听写起来。
   英语老师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暗惊叹短短一个月六班的变化。
   暑假前，每次要听写单词，除了几名学习好的，诸如班长、英语课代表，其他人表现得极差。
   但如今，不能说六班人人精英，但最起码无论拎任何同学到黑板上听写单词，同学也不会太惨。
   不仅听写单词如此，平时上课气氛也高涨，几乎全班人的思维都能紧随老师的脚步，英语老师开始期待即将到来的月考了，她有种预感，下一次月考，六班一定要爆冷门！
   而实际上，六班爆的冷门已经不少了。
   这一次英语老师没太过分，只考了二十个单词，随后开始批分。
   四个人都得了满分，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回了座位，司亦瑾小声感叹，“蓝雨祁这家伙是真开始努力了？”
   柳勤也感慨，“冯尉是玩真的？”
   一个小时后下课。
   结束了整整一天的功课，同学们或者兴致勃勃，或者筋疲力尽的收拾书包。
   柳勤无奈叹了口气，引起身旁司亦瑾的好奇，“诶？你在叹气？真少见。”
   柳勤点了点头，“大家都可以休息了，我和蓝雨祁还有家教课，虽然理智上挺开心的，但时间久还是吃不消。”
   “既然吃不消，就休息下？”
   “不行，快月考了，”声音顿了下，柳勤又补了句，“就算没月考也不能松懈，毕竟差的太多了。”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司亦瑾失笑，“你也知道累？”
   柳勤瞪了一眼，“我怎么就不知道累？”
   “我还以为你是铁人？”
   “铁人还用喝咖啡？”因为长时间的体力、精力透支，柳勤现在无论早晚都要用咖啡提神。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就怕你身体垮了，”司亦瑾眼神闪了闪，压低了声音，“我说妹妹，你真的不考虑之前的提议？”
   “什么提议？”
   “我之前说过，你现在不用这么拼命，以后可以到我家公司来上班，虽然我在家里没什么的权力，但给你安排个衣食无忧的职位却没问题。”
   柳勤略有惊讶地看向司亦瑾，她还记得之前司亦瑾的话，但只以为是对方信口开河的玩笑，却没想到他是认真的。
   感动虽感动，但还是要拒绝。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要对自己人生有百分百的控制权，不想任何人、任何事、任何情捆绑牵扯。”
   “……”司亦瑾扯了扯嘴角，“古怪的原则。”
   柳勤对他了点头，便背上书包去找蓝雨祁。
   两人碰头，一齐向教室门口走，在临出门时，蓝雨祁忍不住回头深深看了司亦瑾一眼，带着几不可见的迷恋。
   ……
   日程是一天接一天的。
   课程如此、比赛也如此。
   周五的篮球赛是高三一班对二班，高三三班对四班，啦啦队则是高二一班和二班来表演比赛。
   肉眼可见，今天来观看篮球赛的人数远远不如昨天。
   虽然柳勤不认识高三的学生，但还是来观赛了，却不是观看篮球赛，而是啦啦队比赛，因为今天有高二一班。
   姚香林是高二一班的文委，啦啦队也是由她负责，对于无论学习、运动还是纪律都在高二年部遥遥领先的一班来说，任何比赛都不许成功不许失败，偶像包袱尤其严重。
   因为啦啦队的事，争强好胜的一班班主任蒋老太太没少找姚香林谈话。
   六班买了制服，一班也买了，却没买鞋，只买了一条连衣裙。
   连衣裙是柳勤帮忙挑选，柳文华帮忙上货，本来应该是件好事，可惜众口难调，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还有人当着姚香林的面阴阳怪气地说白白浪费了钱，这破款式的连衣裙穿一次就得扔，穿不出第二次，直接将姚香林气哭。
   姚香林没告诉她们的是，她们所艳羡的六班制服，与一班连衣裙是同一家供货商。
   姚香林虽然性格开朗却不是傻甜白，她知道如果说出来，事儿只怕是更大，搞不好会有人以为她从中捞了一笔。
   她怎样不重要，却不能因为这件事害了柳勤和四叔四婶的口碑，明明这次生意四叔没赚多少。
   柳勤不知道一班的这些小猫腻事，只兴致勃勃的观看。
   突然有人来到她身边，“我还没看过你跳舞呢。”
   柳勤吓了一跳，惊讶地看去，“你……怎么来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张希铭。
   张希铭挑眉，眼角含着笑，“我怎么不能来？如果我不来帮啦啦队加油，姚香林能杀了我。”
   柳勤了然，扭过头，将视线放在一班啦啦队身上。
   然而，表面淡定是表面淡定，内心里却如同暴风雨中的大海，惊涛骇浪。
   柳勤另一边站着的是蓝雨祁，“姚香林身材不错。”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是啊。”柳勤回到。
   姚香林优美的歌声让人忽略了她的外表，实际上其身材极好，身材高挑、四肢修长，只是因为长了一张婴儿肥的脸，所以平时看不出她苗条。
   姚香林发现柳勤等人，挤了挤眼睛过来。
   随后，音乐声响起，一班的表演开始。
   与六班相同，一班也选用两枚花球。
   “当月亮升起”
   “我再次想你”
   一班啦啦队的选用一个少女组合的主打歌，动作自然也满满的少女风。
   女生们将大团花球放在腰间，跳着旋转，或者将花球举过头顶，可爱活泼。
   蓝雨祁问柳勤，“你觉得一班舞蹈怎样？”
   “不错。”
   “和我们班比呢？”
   “当然是我们班好了，毕竟我们选的可是性感的辣舞。”
   蓝雨祁忧心忡忡，“我最担心的也是这个，我们选曲和舞蹈太成熟，怕评委接受不了。”
   柳勤眼角扫了下评委，勾了唇角，“这个，你大可不必在意。”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首先，这种离开大众投票单凭评委评分，本身就携带许多主观因素，谈不上多少客观。换句话说，评委想让谁赢就让谁赢，人嘴两张皮，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的，我们何必因为这不客观的结果而烦恼呢？”
   张希铭微微看向柳勤，眼神饶有兴致。
   蓝雨祁沉默。
   柳勤继续道，“但表现得好也不是毫无收获，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谁表演得好、谁表演得不好，大家心里都有数。如果我们表演得最好却没拿到第一，那便是虽败犹荣；如果我们表演得最好而拿到第一，自然是众望所归。相反，如果某一班表现一般却拿到第一，你觉得他们名声会好？想想大家私下里都会谈论什么吧？”
   “你的意思是，在意结果反倒是没意义？”蓝雨祁问。
   “是啊，啦啦队得了第一第二有什么用？高考不会加分、档案里也不会有记录，我们表现是给大家看的，只要大家喜欢，我们的目的便达成。”柳勤一边欣赏啦啦队的表演，一边慢悠悠的阐述，“当然，如果这次比赛结果能给高考加分，不用你着急，我都去和校长拼命。”
   噗嗤一声，一旁的某人被逗笑了。
   柳勤的脸瞬间就红了，“你……你笑什么？”
   “没什么。”张希铭不肯说。
   “……”柳勤有种被人看穿的尴尬，诡异的是，她明明在外人面前可以功利心到理直气壮，但在张希铭前面却有种无从遁形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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