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下午就比赛了，紧张吗？”司亦瑾随口问道。
   蓝雨祁低头，点了下。
   司亦瑾轻笑，“你也能紧张？真看不出来。”
   蓝雨祁想了想，“实际上我每天都很紧张。”
   “你还真幽默。”
   司亦瑾当然不信了，但柳勤却相信。
   冯尉也对柳勤搭讪，“终于能看到你跳舞了。”
   “也不是没看过。”柳勤一边吃饭，一边不急不慢地怼过去。
   冯尉“啧”了一下，“你怎么这么不可爱？”
   “是啊，我不可爱，所以离我远点。”
   “其实不可爱也挺好。”
   “……”
   随后，柳勤再不理会冯尉，专心吃饭起来。
   蓝雨祁正吃饭，司亦瑾却突然问道，“你之前玩过篮球吗？”刚问完，也觉得很矛盾，人家蓝雨祁当然不会篮球，不然也不用冯尉给她讲半天。
   “没有。”蓝雨祁回答。
   司亦瑾尴尬，“很有天赋。”
   蓝雨祁发现司亦瑾尴尬，思忖着刚刚的回答是不是不妥，这样太不给人家台阶了。接下来怎么办？要怎么把谈话弄得融洽一点？该死，她最不会的就是聊天了。
   急中生智，蓝雨祁又挤出来一句，“但我很喜欢。”
   “我教你！”
   就在司亦瑾准备说的时候，却被冯尉抢了先。
   冯尉声音爽朗，“等你们比赛完，找时间我教你，我给你说，绝不是吹牛，我说我冯尉的篮球水平在二高第二，就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你信不信？”
   司亦瑾瞪向冯尉——轮得到你？
   柳勤也瞪向冯尉——滚开！
   冯尉直接无视司亦瑾威胁的眼神，笑眯眯对柳勤道，“怎么着，你也想学？”
   “呵呵，”柳勤无奈地挠了挠头，“对，我想学，你教吗？”
   冯尉很爽快，“教！就是不教别人也得教你，”说着，扭头对蓝雨祁道，“抱歉，最近本教练档期很紧怕是不能教你了，你面前的司教练也不错，你就找他吧，哈。”
   “……”蓝雨祁。
   司亦瑾嘴角抽了抽，“赶紧吃你的饭吧，大男人嘴怎么这么贫？”
   冯尉面色一变，“哎呀，哎呀呀，你骂的我胸口疼，疼得没法打比赛了，哎呀！”
   司亦瑾知道冯尉这家伙说到就能做到，“行行行，我错了还不行？”
   蓝雨祁低头吃饭，有些开心，柳勤见冯尉用几句话将司亦瑾耍得团团转，也是失笑，“冯尉，说认真的，你能不能把贫嘴的功力用在学习上？”
   “能呀！这回月考你瞧好了。”冯尉自信满满。
   柳勤挑眉，“好，我就看你成绩。”
   “如果我考上大榜前五十，有什么奖励？”冯尉问。
   柳勤想了想，“你自己提，只要我能做到。”
   “就这么定了？”冯尉兴致高涨。
   “就这么定了。”柳勤点头。
   就这样，大家聊得兴致勃勃，不仅柳勤嬉笑怒骂，便是蓝雨祁也参与其中。
   柳勤和蓝雨祁性格偏冷，但在炙如朝阳的冯尉带动下，却也热情了许多。
   午饭结束，冯尉被司亦瑾拖去篮球场，柳勤和蓝雨祁则是要回教室准备一下。
   走在路上，两人依旧沉浸在被冯尉渲染的欢快气氛中。
   蓝雨祁道，“从前我很讨厌冯尉，聒噪得让人心烦，但现在习惯了却发现有他的地方很热闹，而且他看起来贫嘴，实际上说话有分寸，不讨人厌。”
   柳勤也认同，“是啊，冯尉真是个聪明人，真可惜这聪明的脑子不用在功课上。”
   “下午的比赛……”蓝雨祁话说了一半，赶忙甩头，“我怎么又开始想这么没用的东西了？不能在乎结果，只衡量得失！对，对。”
   蓝雨祁在给自己催眠，柳勤则是笑笑没说话。
   两人向教室走，周围人来人往。
   按照道理，两人吃饭很快，几乎十五分钟结束战斗，但今天因为吃饭的气氛太融洽了，四个人边吃边聊，将平时十五分钟的用餐时间硬生生拖了四十五分钟，眼看着来食堂吃饭的学生一波换了一波。
   当两人回教室时，发现教室几乎人满为患，却又鸦雀无声。
   柳勤疑惑——虽然六班纪律很好，但多半因为蓝雨祁坐镇，什么时候没蓝雨祁时纪律也这么好？
   两人推开门进了教室才发现，崔明泰在！
   虽然下午第一节课是代数课，但是按照从前的惯例，只有在上课预备铃打响后崔明泰才来，明明是班主任，却和其他授课老师的时间相同。
   室内气氛略有尴尬，柳勤和蓝雨祁交换了下眼神。
   蓝雨祁——不会又因为你吧？
   柳勤——和我没关系！
   两人回了座位，蓝雨祁很自觉地拿了作业开始写，柳勤本来也想写作业，但心却慌慌的，总有不好预感。
   柳勤眼神闪了闪，不动声色地跑到路兰兰和张梦伊的座位，“发生什么事了？”
   张梦伊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出大事了。”
   张梦伊没直说，但柳勤也看出其潜台词——有热闹看。“什么大事？”
   “中午时，班主任来班级，他和座位上几个同学聊了聊，顺便看看午休时大家做什么。然后走到苏若馨座位时，见她座位下面有张纸，就弯腰帮忙捡起来，却不小心看见上面的字。”张梦伊兴致勃勃地讲着。
   “字？”柳勤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什么字？”
   路兰兰受不了，“让开，我讲！是情书！”
   “情书！？”柳勤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心中诡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这场景，似曾相识。
   “什么情书，现在还没确定呢。”张梦伊反驳。
   “什么没确定，刚刚有人借着去问问题的机会都看见上面写的什么字了。”路兰兰道。
   柳勤扯了一个类似笑的表情，“你们聊，我回去了。”
   “等等呀，我们一起聊。”路兰兰拉住柳勤。
   柳勤摇了摇头，婉拒了邀请，回了座位。
   情书？
   什么情书？
   ……
   快到下午第一节课，大家陆续都回了教室。
   不仅打球的司亦瑾和冯尉等人，便是去校长室看书的贺一凡和苏若馨也回来。
   崔明泰坐在讲台旁的椅子上，皱着眉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贺一凡回到座位便敏锐发现气氛的不对，为什么大家看他的眼神有些……怪？
   贺一凡转过身，用眼神询问司亦瑾，司亦瑾也刚回来一头雾水，“柳勤，你中午在教室吗？中午发生什么？”
   柳勤一边做题一边淡淡回道，“班主任在苏若馨的座位下发现一张纸，有传闻说是情书。”
   司亦瑾想了想，“原来如此，”之后又不解道，“你脸色怎么突然难看？”
   对于司亦瑾这种收情书大户来说，收到情书实在太正常不过了，之前高一时最狂热阶段，有时每天都能收到三四封情书。
   “有些心烦。”柳勤掏出书，强迫自己预习马上要讲的课。
   “为什么突然心烦了？”司亦瑾问。
   第一节上课铃声打响，崔明泰上了讲台。
   大家都以为会直接上课，但崔明泰却站在讲台上没说话，教室气氛越来越古怪。
   好像在挣扎什么，崔明泰沉默，皱着眉面色阴沉，好半天才开口，“是不是我之前的某些言论，让你们产生误会了？”
   同学们一头雾水，误会？什么误会？
   崔明泰叹了口气，“我承认，我这个老师和其他老师不同，有些离经叛道，我可以理解你们早恋，但仅仅是理解而已，勉强接受，但绝不鼓励。而你们呢？还真想早恋了是吗？”
   “哗！”
   一片哗然。
   众人议论纷纷——这是怎么回事？谁又要谈恋爱了？
   苏若馨微眯着眼睛，将想好的剧本重温一次又一次，更悄悄看了身旁贺一凡一眼。
   贺一凡浑然不知。
   崔明泰将手里的纸举了起来，“这是个情书，中午在某位同学的座位上捡的，是苏若馨写给贺一凡的情书。”
   “哗！”
   教室里顿时沸腾起来——大消息！爆炸大消息！苏若馨给贺一凡写情书！？
   贺一凡也是吃惊地扭头看向苏若馨。
   却见苏若馨木若呆鸡，精致的面颊略有苍白，楚楚动人的双眼里满是惊愕、慌张和无助，“不……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之后对贺一凡大声道，“一凡你听我解释，真的不是我，我们两人是同桌，我们天天中午在一起吃午饭，午休时一同在校长室看书，如果我想表白，怎么还会写信？我肯定会直接表白的，一凡你相信我。”
   众人也不解——是啊，两人现在天天腻在一起，贺一凡为了苏若馨甚至连死党司亦瑾就甩了。当然，虽然贺一凡和司亦瑾一个好静一个好动、一个文一个武，除了上学、放学和午饭，很少在一起，但最起码午饭时候在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天天在一起还写情书？
   因为蒙受冤屈，苏若馨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老师，我真没有……我真的没有……”
   “如果不是你写的，为什么在你座位上发现？”崔明泰严格按照苏若馨给他的“剧本”表演。
   柳勤右眼皮不停的跳，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司亦瑾小声嘟囔，“这是怎么回事？”
   “老师，这一定是陷害，真的，一定是有人嫉妒……我……我真没有……”苏若馨大哭。
   崔明泰“恍然大悟”，看看纸，“这字迹确实不像苏同学的，”随后抬头，“所有同学都拿出语文笔记，把字数最多的一页放在桌上，我对照一下。”
   众人了然，班主任这是要断案了。
   有一名男生问，“男生也得拿笔记吗？”
   “男生也拿，”崔明泰的声音带着不耐烦，“谁知道陷害的是男生还是女生？”
   哗啦啦的声音，大家开始拿笔记翻笔记，包括柳勤、包括司亦瑾，甚至于包括贺一凡本人和苏若馨本人。
   不大一会，笔记都放好。
   心底不好的预感终于爆炸开，柳勤双拳拧紧，呼吸急促。
   “柳勤，你怎么了？”司亦瑾小声问。
   柳勤眯着眼，“呵呵，这件事最好别牵扯到我，不然……算了。”
   “什么算了？”司亦瑾不解，“怎么会牵扯到你？”
   柳勤没理他。
   司亦瑾回头去看蓝雨祁，两人四目相对。
   事关紧急，两人少了扭捏。
   司亦瑾用口型比划——柳勤好像心情不好，你知道原因吗？
   蓝雨祁摇头——不知道。
   崔明泰拿着情书，从第一组开始校对，每一人的笔记看得都很仔细。
   慢慢的，从第一组到了第二组，从第二组到了第三组，从第三组第一座走到第四座，也就是柳勤和司亦瑾的位置。
   当崔明泰看了柳勤的笔记时，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把柳勤笔记拿了起来仔细查看。
   本来一片死寂教室逐渐议论起来的——
   “好像出问题了，为什么班主任看柳勤笔记那么仔细？”
   “难不成笔迹对上了？难道是柳勤陷害苏若馨？柳勤不像是那样的人。”
   “人不可貌相你懂吗？”
   “我就说很古怪，凭苏若馨和贺一凡现在的关系，早晚铁板钉钉的事还用情书？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我打赌贺一凡肯定是喜欢苏若馨的，你什么时候见到贺一凡对一名女生这么好？”
   “哦对了，你们还记得吗？高一时柳勤给贺一凡写过情书就被班主任抓到了。”
   “她怎么这么倒霉，第一次写情书被老师抓到，第二次写情书也被抓到。只不过这回可惨，是陷害人，真没想到柳勤心思这么歹毒。”
   经过两个月多月建立起的形象，一点点在瓦解，众人看向柳勤的眼神重新有了警惕和排斥。
   司亦瑾目瞪口呆，却不知怎么办。
   蓝雨祁刚要拍案而起，却被司亦瑾的眼神制止住——坐下！别动！
   蓝雨祁着急——我怎么能不动？柳勤怎么办？
   司亦瑾垂眼迅速思考了下，随后偷偷伸手指了指柳勤的方向——她应该会有办法。
   是啊，在司亦瑾眼里，柳勤可是个女诸葛外加女拼命三郎，没有柳勤不敢做的事、没有柳勤不能做的事、没有柳勤做不到的事。
   如果说之前柳勤周身肌肉紧绷，事到如今，柳勤竟表情轻松起来。
   “崔老师看完我的笔记，有什么想法？”柳勤不咸不淡道，语气谈不上恭敬。
   金丝边眼镜下，崔明泰眼底闪过冷笑和阴霾，“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自己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说着，将情书拍在了桌上。
   柳勤白了一眼，将情书拿起来看。
   果然，纸上的字迹和她笔迹有几分相似，是有人模仿的。
   可谓神转折！
   大家都吃惊了——情书是柳勤写的？柳勤陷害苏若馨？柳勤还喜欢贺一凡？因为贺一凡和苏若馨走得近了，所以柳勤气不过写情书陷害苏若馨，让苏若馨和贺一凡迫于“早恋”的压力而分开？柳勤可真阴险呀！
   贺一凡看向柳勤的眼神极其复杂，似震惊、似不解、似疑惑、似不舍、似惋惜，还有种种描述不出的情绪。
   苏若馨拿纸巾捂着脸，嘤嘤地哭着，心想着要不要进行下一步。
   但她实在喜欢柳勤被当众指责、被大家鄙视的眼光凌迟的一幕，她不舍得让这一幕提早结束。
   最后苏若馨决定，再等上一会，待柳勤狡辩一下令大家生厌了再说。
   柳勤挑眉，“解释当然要解释，但在解释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崔老师。”
   “哼，证据都摆在这，你还有什么好问的？”崔明泰冷哼。
   “之前崔老师也找到一封写给贺一凡的情书吧？那封情书没人看到字迹、只有崔老师自己知道字迹，如果我没记错，当初崔老师处理方法可没这么迂回，而是直接了当在讲台上读出情书，更大方公开情书的落款是柳勤。”柳勤冷笑地盯着崔明泰，“对，还是不对？”
   在柳勤这犀利的目光下，崔明泰竟有了一丝心虚，“对，你写情书骚扰贺一凡影响恶劣，作为班主任抓你个现行，有什么不对？”
   柳勤耸肩，“既然当初崔老师那么当机立断，为什么这次不当机立断呢？上一次落款是柳勤，你毫不怀疑，这一次落款是苏若馨，你就查大家的笔迹，这行为是不是很异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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