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好。”蓝雨祁点头。
   柳勤也没阻止——司亦瑾说的对，让蓝雨祁留下考试确实是浪费时间，还不如让她多休息下。
   “柳勤，你不是也准备选文科吗？要不然你也回去休息吧。”冯尉的声音隐隐带着担忧。
   “哦，我不用，”柳勤将嘴里的饭咽了下去，“理科科目我虽然不擅长，好歹也听讲，认真考试也算是对自己的交代。”
   司亦瑾道，“这个我能证明，柳勤上物理化学课确实很认真，作业也答得及时。”
   冯尉彻底无话可说。
   如果说从前的冯尉狂妄的话，如今的冯尉便是自卑！深深的自卑！
   他自诩聪明，在他眼里柳勤就是空有勤奋的笨女生，但通过最近的接触他才知道，柳勤非但不笨，还聪明绝顶。
   柳勤的聪明与他的聪明不同，不是反应在小事上、细节上，而是格局上。
   柳勤的格局，远远超过他。
   他竟然在班里叫嚣考上大榜，还叫嚣考上大榜后让柳勤答应他要求。
   真是……太不要脸了！
   柳勤将冯尉一会一变的脸色看在眼里，心中暗笑但脸上依旧平和，“着什么急，这不是刚考完吗，榜单还没出来。”
   冯尉苦笑，“自己考成什么样，还是有估算的。”
   柳勤挑眉，“这就是轻敌的后果，把读书想得太过简单了吧？如果你非要用智商来弥补，倒不如选择理科。文科看起来简单，却是需要切切实实付出时间和汗水。”
   冯尉道，“理科也需要汗水。”
   柳勤想了想，“嗯，也是这么个理。”说着，低着头吃吃地笑了起来。
   冯尉当然能看出柳勤眼中的讥讽，但又能怎么办？输了就是输了，别说因为赌注，以后不能再为难柳勤，就算没有赌注他也不能——他还要脸。
   在午餐快到尾声的时候，许多熟人跑来。
   例如岳峻和于均炜，例如路兰兰和张梦伊，例如孟丽和闫月，还有徐宁、鲍旭东、白泉以及罗荣发、萧英豪等等。
   大家跑来打个招呼，顺便问问柳勤考得怎样。
   柳勤心中嘀咕，这些人昨天中午怕是就在找她，但他们去了万家灯火，今天可算在食堂抓住她了。
   司亦瑾笑道，“我说妹妹，你人缘什么时候这么好？”
   “我哪知道？”柳勤还在懵逼中呢，“再者说，他们来也不仅仅问我，不是还问雨祁吗？雨祁的人缘也好。”
   蓝雨祁也纳闷，“真诡异。”
   柳勤耸肩，“无所谓了，人缘好总比人员差了强。不过话说回来，还真是莫名其妙呢。”
   俗话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实际上同学们的眼睛也雪亮，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地讨厌谁，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喜欢谁，当大家共同喜欢上一个人时，说明这个人定是有值得大家喜爱的地方，或者做了值得大家敬佩的事。
   本来柳勤面对着一脸阴郁的冯尉就坐不住，见自己成了被参观的动物更是浑身难受，吃完饭便拽着蓝雨祁离开。
   两人慢慢走在校园的路上。
   蓝雨祁顾虑，“如果我今天旷考，会不会被班主任抓到把柄？”
   柳勤噗嗤一笑，“你还真成了好学生了？当初你天天逃课都抓不到把柄，现在才旷考一天就抓把柄？”
   “……”蓝雨祁窘迫，“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别嘲笑我。”
   “没嘲笑你，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我知道你宰相肚里能撑船，不拘小节不是吗？”柳勤心情好的开着玩笑，“你就放心吧，崔明泰那家伙胆子小得很，你瞪下眼睛都能把他吓得半死，回头我就说你身体不舒服回家了，他能把你怎么着？”
   “道理我都懂，只是觉得犯不上，一个月我都撑下来，不差最后半天。”
   “不，差的就是这半天。”说着，柳勤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
   “为什么？”蓝雨祁认真问道，“我知道你点子多，快说说。”
   柳勤戏谑，“现在说我点子多了，之前某人不是还说我心思重喜欢胡思乱想吗？”
   蓝雨祁嘴角抽了抽，“你这是怼冯尉怼上瘾了，开始怼我了？是不是很久没试试身手了？”
   柳勤也不含糊，立刻活动活动手腕，“好呀，来！”拉开了距离。
   周围过路的同学见柳勤摆出架势，吓了一跳。
   蓝雨祁哭笑不得，“我错了还不行？真是怕了你了，不打不打，我已经熬了半个多月，最后别没猝死被你打死了。”
   柳勤当然是开玩笑，蓝雨祁睡得少，她睡得也不多。
   两人重新走在一起。
   “原因？”
   “很简单，这是司亦瑾第一次主动要求你做什么，如果你马上拒绝会不会打击他积极性？感情的萌芽，还是要好好维护。”
   蓝雨祁吓了一跳，“你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但……什么感情不感情？”
   说话期间，两人已临近校门。
   柳勤轻声道，“确实，我之前不赞成早恋，但……咳咳，现在有些改观。感情也是生命的一部分不是吗？呃……我也不知道在胡说什么，反正你和司亦瑾的事我无法提供帮助但最起码不反对，我就送你到这里，你先回家吧。”
   “……”蓝雨祁，“那你去做什么？”
   柳勤看了下表，“还有半个多小时，我去宿舍睡一会。”
   是啊，柳勤的宿舍还没退呢。
   蓝雨祁凝眸，好半晌才点头，“我在家等你。”
   “下午好好休息。”
   “好。”
   蓝雨祁走了，柳勤怔怔看其身影，好半晌才收回视线，喃喃道，“邪门了，今天怎么开始胡思乱想了？果然是睡眠太少开始幻觉了吗？快去睡会，省得猝死。”
   柳勤怎么回宿舍，寝务老师怎么惊讶，孟丽等人怎么欢迎先不说，柳勤和大家客套了几句便爬上了床，几乎是头沾枕头的瞬间便睡了过去。
   睡得无比香甜。
   只觉得刚睡着没多久，便有人轻轻摇晃她肩，“勤勤，勤勤，醒醒，到时间要考试了。”是闫月温柔的声音。
   柳勤缓缓睁开眼，第一次有懒床的冲动。
   “呀，勤勤你眼睛太红了。”闫月吃惊。
   睡眠不足能不红吗？柳勤苦笑地起身，“没事，一会就好。”说着，下床整理。
   不得不说，这半个小时解决了不少问题，下午考试先不说能不能做到超水平发挥，最起码不会太痛苦。
   当答最后一科的时候，柳勤的视线几乎对不上焦。
   半个小时刚过，柳勤已经迫不及待地交卷，之后飞也似的跑了。
   当出了教学楼时，她忍不住扭头看向二楼——也不知道他答得怎样，希望顺利吧。
   ……
   当柳勤回到蓝雨祁家时还是下午，秋阳透过玻璃射入房间中，温馨又温暖。
   房间里静悄悄，她来到蓝雨祁房间，轻轻推开门，见蓝雨祁睡得香，顿时被强制压迫的睡意又席卷。
   二话不说跑回房间，连手也不洗就爬上床，定上闹钟呼呼大睡。
   ……
   因为月考结束，柳勤给自己也放了个假，补完数学家教课后便继续睡，饭也不吃，一口气睡到了天明。
   蓝雨祁没拦她，因为自己也在睡。
   周三。
   却不知是自己轻松了还是什么原因，教室再没有之前的压抑，只有说不出的欢脱，一股浓浓的青春味道。
   柳勤坐下座位后便下意识掏出书准备拼命啃，但手指一僵，又将书放下，扭头看向窗外，微笑着欣赏朝阳。
   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惬意地欣赏风景，真的是第一次。
   不一会，司亦瑾来了，同时进教室的还是贺一凡。
   “嗨，今天气色不错呀。”司亦瑾打招呼，声音爽朗。
   柳勤收回视线，笑着点头，“是吗？昨天睡了个好觉。”
   “睡了几个小时？”
   “数不清了，感觉这辈子都没睡过这么好的觉。”突然，柳勤感觉道熟悉的角度有一道视线，她抬眼看去，与贺一凡视线相碰。
   贺一凡冷冷撇过眼神。
   柳勤一愣。
   “司亦瑾，我有个问题问你。”压低了声音。
   “什么问题？”司亦瑾问。
   “我得罪贺一凡了吗？他怎么对我有敌意？”
   “没有吧？你什么时候得罪贺一凡了，你们平时几乎都不怎么说话。”
   “他刚刚好像瞪了我一眼。”
   “你肯定是看错了。”
   “哦。”柳勤耸肩。
   看错就看错吧，贺一凡是不是瞪她不重要，她又不在乎。
   想着，心情再次好了起来，“今天的天气真好呀。”
   “不过话说回来，一凡最近心情好像都很糟，尤其是这两天，”司亦瑾小声道，“好像是这次月考没考好。”
   柳勤噗嗤一笑，“笨蛋，哪个学霸说自己考好了？学霸的考后感言不可信。”
   司亦瑾了然，“也是，每次考试我问贺一凡，他都说考得不好，但每次都是第一，这次大榜第一是他没跑。”
   柳勤的脑海突然浮现一人的双眼，那幽黑的双眸似笑非笑，好像永远藏着许多秘密一样。
   司亦瑾见和柳勤客套得差不多了，眼神闪了闪，开始正式拐上正题，“昨天，她休息得怎样？”
   “很好。”就知道丫要问什么。
   “睡了几个小时？”
   “除了家教课，一直在睡。”
   “晚饭吃了吗？”
   “没吃。”
   “我说，怎么能不吃晚饭呢？”
   “……”
   “诶，你看我做什么？”
   柳勤收回视线，“给你两个选择，要么问点有营养的话题，要么就别耽误我时间。”原因很简单，她不想被虐狗。
   “行行行，不过下回记得吃晚饭。”司亦瑾叮嘱。
   叶琉璃狠狠翻了几个白眼，不再理他。
   中午，发生了件令人惊讶的事——没见到冯尉。
   当柳勤和蓝雨祁找到位置后，只等来司亦瑾一个人。
   “今天冯尉没和你一起？”柳勤问。
   “是啊，这一天也没和我说话，”司亦瑾坐下，“这次月考对那家伙的打击挺大的。”
   柳勤了然，“不错，就应该打击一下他。”
   三人正准备开动，突然柳勤面前一暗，有人走了过来，撂下餐盘在她面前。
   司亦瑾见到那人就乐了，“稀客呀，今天你怎么来食堂了？”
   来者正是张希铭。
   坐下后，张希铭优雅地喝了口汤，“懒得跑那么远吃饭了。”
   然而三人压根不信，都知道这是考完试了，所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某人出现了。
   “月考考得怎样？”司亦瑾问。
   “不错。”张希铭答。
   司亦瑾轻笑，“嘿，学霸的标准答案不都是‘考得一般’吗？你说考得不错，看来肯定是考砸了。”
   “为什么一定要按标准回答？”张希铭的语调带着淡淡讥讽，“我偏要实事求是。”
   蓝雨祁和柳勤相视一望。
   蓝雨祁小声道，“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是讽刺某人？”
   柳勤点头，“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
   蓝雨祁对张希铭道，“再次表达感谢，这次月考数学，全靠你。”
   “举手之劳而已。”张希铭轻描淡写。
   柳勤轻嗤，“先别感谢他，等分数出来再说。”
   “……”蓝雨祁。
   司亦瑾凑过去，小声问张希铭，“你得罪她了？”
   “没有。”张希铭淡笑着回答，但犀利的目光却好似能看穿面前之人。
   柳勤的脸微红，面颊火辣辣，暗暗谴责自己——脸红什么？莫名其妙。
   但就是控制不住的脸红。
   张希铭貌似静静吃饭，但实际上视线一直在柳勤身上，“柳勤，你脸很红。”
   本来柳勤的脸只是一点点红，但因为张希铭的话，却变得赤红无比，“关你什么事？”几乎是吼出来的。
   张希铭也不生气，语调依旧淡淡，“确实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好心提醒一下。”
   “呵呵，那你还真好心了。”讥讽。
   “我这人，心肠一向很好。”
   “心肠好不好我不知道，脸皮是挺厚。”
   “你摸过？”
   “……张！希！铭！”柳勤气急败坏地咬牙切齿，“请别说说就下道行吗？注意点影响。”
   司亦瑾突然有种“被报仇”的感觉——秀恩爱之仇。
   蓝雨祁垂眼吃饭，全程未参与。
   司亦瑾疑惑，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呃？啊？”蓝雨祁窘迫，“我……没想什么。”
   “我怎么觉得你有心事？”
   “我也觉得。”柳勤补了一句，算是离开和张希铭那胡搅蛮缠的战局。
   “我……”蓝雨祁垂下眼，这个问题被柳勤问了很多次，“不知道怎么说，你们别问了行吗？等我想清楚了，自然会告诉你们。”
   “好吧。”众人回道。
   柳勤看着蓝雨祁，却突然想到了冯尉——也不知道那家伙考虑得怎样了。
   ……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
   柳勤照常上学、放学、家教补课，而蓝雨祁和冯尉也一直心事重重，就好像坐等判刑的犯人一样。
   出人意料，还有一人情绪不好，是贺一凡。
   柳勤猜不出贺一凡不开心的原因，也没时间去猜，毕竟她不是太阳，做不到普照大地。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科成绩浮出水面。
   终于在周五，柳勤再次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幕。
   清早，柳勤和蓝雨祁照常到了学校，刚踏入教学楼大门，便感受到异样气氛，紧接着平日里空当无人的正厅吵吵嚷嚷，挤满了人。
   柳勤的心狠狠一揪，“应该是出大榜了。”
   蓝雨祁生生定住了脚，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我们去看看。”
   柳勤发现蓝雨祁高挑的身材微微发抖，“如果你害怕就先去教室，我看完告诉你。”
   “有什么可怕？”说着，蓝雨祁便直接走了过去，吼了一声，“让开！”
   正在挤着看大榜的人听见这满是杀气的声音，赶忙让出一条路，柳勤也趁机舒舒服服地穿过人群到了第一排。
   未看理科榜，柳勤第一时间看文科榜。
   不是从第一名看起，而是从最后一名看起。
   柳勤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之后缓缓睁开眼——
   第五十名，陌生的名字。
   第四十九名，陌生的名字。
   第四十八名，陌生的名字。
   越是名次靠前，柳勤的心就越凉，因为出现蓝雨祁名字的几率便越小。
   “找到了！”蓝雨祁的声音响起。
   “第几名！？”柳勤发誓，这辈子都没这么开心过，包括发现自己重生。
   蓝雨祁的声音激动到发抖，“第九名。”
   “什么！？”柳勤失声喊了出来，目光已如闪电一般从文科大榜末尾冲到了前排，但当看到那名字时，却悲喜交加，“我……哎……我以为你说第九名是你，求别这么炸胡好吗？”
   只见文科大榜第九名的位置赫然写着两个字——柳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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