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蓝雨祁眼神闪了闪，“所以，未来的一段时间，我可能不能上家教课了。”
   “你是准备开始学模特相关的课程？”柳勤开始心慌起来。
   蓝雨祁看出柳勤的担心，噗嗤一笑，“放心，家教老师还要雇，我不上课，你还是要上课嘛。”
   柳勤摇头，“不行，家教是你雇的，你不上课岂不是白白花钱？”
   “花就花，我也不在乎那些。”
   “你不在乎，我在乎。”
   两人就这么争执了起来，最后蓝雨祁心一横，“行，那以后我下去学专业课，晚上回来上家教课。”
   “……”柳勤。
   两人沉默。
   柳勤了解蓝雨祁的倔脾气，其说到肯定能做到。
   服装表演这个专业在十几年后火热，无论是大城市还是小县城都有培训班，但在这个年代，招服装表演专业的学校少、培训班也少，别说锦县，便是锦宜市有没有相关培训机构还一说。
   如果蓝雨祁真天天跑回来上家教课，势必会影响专业课。
   突然，柳勤有了个好主意，勾起了唇，“说真的，这样高强度学习，我也扛不住了，或者，我们应该想想办法调节一下？”
   “什么办法？”果然，蓝雨祁上钩了。
   柳勤开始解释起来，“你看，我们周一到周六全天没有休息时间，白天上课、晚上家教课，疲于奔命，就算是一条皮筋绷久了怕是也失去弹性。我们需要冲刺，却不是现在而是高三阶段，高二还是要适当休息，对吗？”
   蓝雨祁微微皱眉，想到之前那没日没夜的考前冲刺，后怕得很。
   如果真那样天天不要命的冲刺到高考，她会选择杀了司亦瑾再自杀，因为就算是不自杀，早晚有一天也会猝死。
   “那你打算怎么做？”蓝雨祁问。
   “先别急，慢慢听我说，”柳勤道，“我们的数学老师还好，毕竟还年轻，但于老师却真的扛不住了，她白天工作强度不小，晚上还要被迫给我们补课，之前不是还病了一次，请假一周吗？”
   “嗯。”
   “所以我认为应该减少家教课，每周一节英语课、一节数学课。”
   “那怎么行？一周只一节课，和没上有什么区别？”蓝雨祁也不是傻的。
   “当然有区别了！首先我们不缺授课老师，之前的知识已经被扫盲得差不多，只要她们给我们讲讲难点就行了。再者说了，这才高二上半年，路还长着呢，我们每天被填鸭式的授课却没时间吸收，早晚会出问题。”
   蓝雨祁想了想，“好吧，算你说得有道理，先改成一周一节。”
   “周一英语、周二数学，把数学课延长到一个半小时，这样老师们能休息，我们也有了喘息的机会，如何？”
   “听你的。”
   实际上柳勤的想法很简单——把家教课集中在周一和周二，从周三到周日就不用捆绑蓝雨祁，这样的话无论蓝雨祁在锦县还是锦宜市，或者直接去省城，都有了时间条件。
   两人又针对未来的学习计划做了研究，时间一晃已到了九点。
   柳勤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午餐固然丰盛，但在姚香林那胡乱扯的暧昧氛围中，她能吃饱就怪了。
   “晚餐，你怎么吃？”蓝雨祁问。
   柳勤一愣，“你要出门？”因为蓝雨祁问的是柳勤自己而不是两个人。
   蓝雨祁点头，“我要去我爸妈那，把我的计划说一下。”
   柳勤沉默半晌，幽幽道，“好，但有话好好说，别吵架。”
   蓝雨祁失笑，“吵架？如果能吵架就好了，从小到大，他们娇惯我得厉害，我还真希望他们骂我几句、吵上几句，总比这样……漠视的好。”
   关于蓝雨祁的家事，柳勤不好多说，“今天晚上回来吗？”
   “不一定，你别等我。”
   “好，我困了就睡。”
   “晚餐怎么办？”
   “家里有面条，我下个鸡蛋面。”
   蓝雨祁看了一眼墙上挂的钟，“也好，这么晚你就别出门了，我担心。”说着，就起身准备拿大衣外出。
   蓝雨祁的话如同一枚大石狠狠砸破柳勤的心湖，不仅荡起涟漪，更是波涛汹涌。
   原本她以为自己在照顾蓝雨祁，而实际上何尝又不是蓝雨祁照顾她？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柳勤赶忙站了起来，“你稍等我，我找两本书，你放心，你和你爸妈商量的时候我回避，找个地方看书。”
   “那怎么行？你好好在家复习。”
   “复什么习？”柳勤看着蓝雨祁清秀中带着英气的新形象，笑意温暖，“这么晚，你担心我出门，难道我就不担心你出门？你就这样走了，我哪能静下心？还不如陪你一起去了。”
   蓝雨祁定定看着她，轻轻道，“真的？”
   “废话。”
   蓝雨祁抿了抿唇，垂下眼，“太好了，正好我有些怕。”
   柳勤伸手捏了捏她的手臂，“别怕，一切有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
   若此时此刻有外人在，定会笑话，毕竟无论怎么看，柳勤都是瘦小需保护的角色，而蓝雨祁高高大大是保护者的角色。
   为抓紧时间，柳勤快速回房间将书包清空，扔进去几本教科书，紧接着背着书包出了来。
   却见，穿好羊毛大衣的蓝雨祁淡淡笑着，灯光下却如同昙花一般优美恬静。白净的面颊、英气的眉宇、优美的颈子，舒展的四肢，不用任何姿势、不用华丽的服装，只要静静站立便足够捕捉人眼球。
   柳勤看呆了，“我突然有种预感。”
   “什么预感？”蓝雨祁将手上另一件短款棉衣递了过去。
   “你绝对是吃模特这碗饭的，以后你不仅是名模，更是世界名模。”由衷道。
   蓝雨祁噗嗤破功，哈哈大笑，“你这神经病，还世界名模？就我还是世界名模？别搞笑了，我选模特专业一个是因为它是你的希望，另一个是因为我个子高，我可对光溜溜披着两块布就走来走去没什么兴趣，我只想找个办法考到帝都罢了，还真拿那些当职业？”
   柳勤将衣服推开，“我不用，我不冷。”心中后悔下午时没在四婶服装店找件卖不出去的厚衣服穿，大码也行，好歹比冻着强。
   谁能想到说下雪就下雪？
   当然也怪姚香林那家伙扯那些话题，她几乎是逃也似得跑出来，哪还顾得上顺件衣服？
   “让你穿就穿，感冒了耽误课程，我可拿你是问。”蓝雨祁强硬将柳勤的书包拽下，把衣服套上。
   棉衣很暖，但柳勤的心更暖。
   柳勤从前不知道好朋友是怎样，但想想，应该就是这样吧。
   转念一想——她和蓝雨祁的关系，搞不好比好朋友更好，无法用一个俗气的词汇来描述吧，虽然两个人认识只……短短两个月。
   ……
   雪越来越大，但因为有了棉袄，柳勤丝毫感觉不到寒冷，一边走还一边饶有兴致的欣赏雪景。
   一片片雪花在路灯昏暗的照射下晶晶亮，灵动又温柔。
   直到几十年后柳勤回忆这一幕时都很诧异——明明雪花是冷的、明明天气是寒的，为什么记忆却那么温暖、温馨，每每想到两个人深夜走在路上，防止地滑摔倒而手挽着手，这一幕都那么美，美若油画。
   金碧辉煌会所，正如它的名字一样金碧辉煌。
   纯欧式建筑，高大的罗马柱，雪白的墙体，以及金黄色的外景灯，整个建筑物就如同华丽的宫殿一般。
   门口车来车往，大门有穿着西装的帅气门童、有穿着火红色旗袍、身材曼妙的迎宾小姐，也有穿着迷彩服的保安。
   不得不说，虽然是县城里的娱乐场所，但无论从规模还是装修都不亚于城市里的，柳勤甚至都没想过锦县还有这种高档消费场所，不得不赞叹蓝雨祁父母的眼界和格调。
   在这奢华的销金场所面前，站在门前不远的两名高中女生却显得格格不入。
   蓝雨祁面无表情盯着华丽的建筑物，除金色外景等外还有五颜六色的探照灯，在这斑斓色彩下，更显得其面颊无比纯净、透彻。
   柳勤看着蓝雨祁，竟想到了“出淤泥而不染”一句诗歌，虽然从前蓝雨祁伪装成了泥巴。
   眼球转了转，柳勤打趣道，“你家的买卖叫金碧辉煌、张希铭家的叫万家灯火，还蛮呼应的嘛。”
   蓝雨祁收回视线，点头，“是啊。”
   柳勤偷偷吐了吐舌头——她果然不适合调节气氛，这个时候应该姚香林来。
   两人人站久了，多多少少能引外人注意。
   不远处，保安对一名穿着西装革履极有气质的中年男子耳语了什么，正在笑脸迎贵宾的中年男子顺势看了过来，起初没认出来，后来认出来后急忙快步跑来。
   “这不是雨祁吗？怎么……”变成这样？
   这人是万家灯火的总经理姓齐，是蓝雨祁父亲蓝彦凯的得力部下，可以说从小看着蓝雨祁长大的，否则以蓝雨祁的变化，短时间肯定是认不出来的。
   蓝雨祁眼神尴尬，“齐叔，我爸我妈在吗？”
   齐经理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一旁的柳勤，立刻笑容和蔼，“在呢，在呢，今天会所有贵客来，估计有点忙，走，我先带你们去办公室。”
   “齐叔不用照顾我，我认识路，我和我朋友进去。”蓝雨祁拉着柳勤便向会所里走。
   柳勤惊讶的发现，蓝雨祁手很冷，动作很僵硬。
   反手握住蓝雨祁的手，用自己的手上的温暖包裹她，“记住，有我在。”
   蓝雨祁低头看着只到自己肩的瘦小女孩，明明看起来那么弱小，却给她无比强大之感。
   齐经理是会所老油条，做事周密，虽然蓝雨祁说要自己去办公室，但齐经理还是安排了一名保安护送这两人过去。
   周围人来人往，看见两名学生打扮的女孩时都投来好奇的目光，柳勤就握着蓝雨祁的手跟随保安乘电梯到了三楼。
   当出了电梯时，蓝雨祁的手已经温暖起来。
   “我可以了。”蓝雨祁轻声道。
   柳勤放开。
   金碧辉煌会所因为是欧式建筑，举架极高，高耸的天花板上有着精致的壁画，步入其中就如同走进大教堂一样，不仅大厅、包厢、就是办公室也是纯皮的欧式门，两米多高，需要男服务员才能轻易推开。
   进了宽敞的办公室，饶是见过世面的柳勤也暗暗惊叹了的起来。
   没一会，身材婀娜的服务小姐送上茶点，之后柔声道，“蓝小姐，一会蓝总便会到。”
   “好。”
   服务小姐双手交叠在小腹，优雅地行礼之后离开。
   当厚重的办公室大门关上时，室内立刻安静下来——房间的隔音极好。
   柳勤耸了下肩，“真没想到我们锦县还有这样的高档会所。”
   蓝雨祁点了点头，“其实，我好像听说，我爸妈也要将会所开到锦宜市内。”
   柳勤笑了，“要不然介绍你父母和张希铭母亲认识一下，两人实在有缘呀，一个金碧辉煌、一个万家灯火，还都是立足于锦县发展到锦宜市。”
   蓝雨祁道，“其实他们认识的。”
   “……”柳勤想了想也是，一个地方的成功商人，怎么可能不认识。
   “你别担心，我现在好多了。”蓝雨祁淡淡道。
   柳勤在真皮欧式沙发上坐下，侧着头，“那我就放心了，讲真，这发型虽然不是特别洋气，但比之前的漂亮多了。”
   “谢谢。”
   “……咳咳，怎么和我也生疏起来了。”
   “有吗？”蓝雨祁眼角有了笑意，“要不然比划两下？你不是一直想比划吗？”
   柳勤抽了抽嘴角，“你这鸡贼，在外面不和我比划，跑到你家地盘上比划。先不说我能不能打过你，瞧瞧你们家凶神恶煞的保镖，我敢还手吗？”
   “你有什么不敢？”
   “我不敢的事多了。”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打趣着，突然门开了。
   柳勤看去，却见一名身着深蓝色名贵西装、极有气度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柳勤第一眼就认出，这人一定是蓝雨祁的父亲，先不说其带着老板的气势，只说其长相和蓝雨祁几乎一模一样。
   男人年纪四十出头，身高大概一米九左右，因为身材好、长相好，所以看起来只有三十的样子，风度翩翩。
   柳勤站了起来，蓝雨祁道，“爸。”
   蓝彦凯看见自己形象大变的女儿，微微一怔，但随后便恢复正常，“是雨祁，今天打扮得很清爽嘛，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你妈一会能赶过来。”
   柳勤能感觉道父女两人的隔阂和僵硬，但好在，没什么冲突。
   “我来是想和你们商量下学业，我想考服装表演专业。”蓝雨祁道。
   蓝彦凯点头，“行，还有呢？”
   饶是有心理准备，蓝雨祁依旧下意识捏了捏拳头，“没了。”
   蓝彦凯微笑，“无论你做什么，爸爸都支持。听说你和同学一起住在锦绣小区，是这位同学吗？叫什么，父母在哪工作？”
   柳勤心中暗道——这是要调查她了？不过也正常，如果当爸的知道女儿和同学住还不问问才怪。
   “她是我同学，其他的你就别问了。”蓝雨祁道。
   蓝彦凯也不坚持，“钱够花吗？”
   “够花。”
   “好，我还有事忙，你有什么事就找你妈，你妈马上就到。”说完，转身就走了。
   “……”柳勤。
   豪华的办公室大门再次关闭，风度翩翩的蓝老板已经离开，只剩下一室尴尬。
   柳勤目瞪口呆——这就走了？刚见面时明明好好的，怎么就走了呢？
   蓝雨祁斜眼对着柳勤笑着，“有什么感想？”
   “呃……没感想。”柳勤还能说什么？这当爹的也太没心没肺了吧，让她好心帮忙洗白都无从下手。
   没事，爹不懂事还有妈呢。
   两人坐在沙发上，蓝雨祁低着头不知想着什么，柳勤也没开口，见桌上有蛋糕和巧克力，伸手拿来填肚子。
   “你吃饭了吗？”问道。
   蓝雨祁依旧低着头，“不饿。”
   柳勤将蛋糕塞嘴里，没再说话。
   两人就这么生生坐了半个小时，终于，门又开了，伴随着浓郁的香味，一个穿着紧身裙的大美女走了进来。
   美女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穿着一条米色丝绸高开叉改良旗袍，上面披着一件纯黑色皮草披风，与之辉映是脚上一双纯黑色亮皮高跟鞋，一双长腿在开叉的旗袍中若隐若现。
   纯黑色的大波浪卷发侧分，双眼妩媚的、朱唇娇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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