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贺一凡惊喜，“是，谢谢老师。”
   于松也惊喜万分，“老师放心，我们一定更努力学。”
   苏若馨依旧低着头，没说话，没人看见她面孔上的狰狞。
   就这样，换座的事就敲定了。
   换座也很简单，先是将贺一凡调到蓝雨祁旁边，之后把于松调到贺一凡原本的位置，再将之前空的几个位置本属于蓝帮同学的位置换了换，于是教室里便没了空位。
   贺一凡和蓝雨祁？
   这组合还有点意思。
   因为之前打过交道，加之有司亦瑾的关系，两人不算陌生，坐下后也没什么异常反应。
   再看于松，可就兴奋坏了，激动得控制不住嘴角。
   调完了座位，整个教室的士气都变了。
   此时的高二六班，彻底摆脱了从前懒散吊车尾的形象，变得生机、进取，整个教室仿佛弥漫这一种备考的气氛，所有人都想努力考上个好大学一般。
   上午课是，司亦瑾不断地扭头看，也不知是看贺一凡还是看蓝雨祁。
   第三节课是语文课。
   语文老师蒋老太太刚进来就发现了变化，笑了，“呦，崔老师给你们调换座位了？这样才对嘛，之前蓝雨祁那边空着一大片，班级里气氛都显得萧条，这样坐满了人气氛才好。”
   说着，眼神看去。
   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因为蓝雨祁和贺一凡坐在了一起。
   蒋老太太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学校里成绩最好的和第一混混一座？这崔明泰果然还是年轻，就算蓝雨祁最近表现得好也不能这么分座吧？太冒险了，如果影响了贺一凡成绩，怪谁？
   心里嘟囔归心里嘟囔，但自己毕竟不是六班班主任，也不好插手人家六班的事。
   想着，蒋老太太开始讲课。
   这一堂课，同学们兴致极高，也不知是因为班级的新气氛还是什么，但蒋老太太却很挣扎。
   蒋老太太是二高的老教师，和贺校长算是同辈人，共事许多年，多少有点交情，她担心贺一凡、也担心贺校长，但如果她管多了确实也不好。
   就这样生生挣扎了一节课，最后做了决定——用这一节课的时间好好观察，如果蓝雨祁影响了贺一凡听讲，或者贺一凡状态不好，她就立刻转告贺校长。
   这坏人，她当定了。
   然而一节课过去，贺一凡的状态好得出气。
   当了一辈子教师，早就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下面同学在想什么、学习劲头高不高，她不敢说百分百能看出，最起码也能看出百分之七八十。
   下课铃声响了，蒋老太太决定再多观察几节，如果发现苗头不对，立刻提醒贺校长。
   中午。
   柳勤照例找蓝雨祁一起吃饭，而司亦瑾则是跑到蓝雨祁的座位，他想和蓝雨祁说话，却又觉得影响不好，便矛头紧急一转，转到了贺一凡身上。
   “一凡，中午去不去食堂？”
   贺一凡看了一眼柳勤，“好。”
   就这样，四个人算是结伴去了食堂。
   走在路上，司亦瑾和贺一凡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心思却都在蓝雨祁身上。
   蓝雨祁低声问柳勤，“你怎么了，为什么你看起来很紧张？”
   柳勤道，“我怕碰见一个人。”
   “谁？”
   “张希铭。”
   “……”蓝雨祁想了想，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贺一凡，“你怕两个人有矛盾？”
   “嗯。”
   蓝雨祁欲言又止，最后把溜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那种三八的话题，果然不适合她。
   四个人随着队伍进了食堂，司亦瑾怜香惜玉，让柳勤和蓝雨祁先找座位，两人午餐由他和贺一凡帮忙取。
   找了个隐蔽的座位，柳勤一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边用眼神扫视人群，祈祷张希铭再次进入“闭关”状态，别来食堂吃饭。
   蓝雨祁也帮忙盯着，想劝，又不知怎么劝。
   突然，柳勤的右眼皮跳了。
   “雨祁，右眼皮跳说明什么来着？”
   蓝雨祁皱眉，“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不过这都是迷信，不准的。”
   话音刚落，却发现食堂门口进来几人，为首那名男生个子很高，身材修长、五官端正、皮肤白皙，还梳着长刘海。
   蓝雨收回视线，“张希铭来了。”
   柳勤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我看见了。”
   “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要不然，我到旁边那桌，最好能把司亦瑾和贺一凡拉过去。”
   “呵呵，我也想，但我怕偷鸡不成蚀把米，到时候贺一凡和张希铭都跑来，我这顿饭算是泡汤了，”声音顿了一下，“你记得昨天中午吗？我说胃疼，后来一直喝酸奶。”
   “记得，难不成昨天就因为他们两人？不会是……怼起来了吧？”
   “就是怼起来了。”柳勤叹了口气。
   蓝雨祁突然有了兴致，想看看张希铭和贺一凡怼起来的盛景，呃……越来越想看。
   司亦瑾和贺一凡两人一人端着两个餐盘过了来，“你笑什么呢？”问蓝雨祁。
   蓝雨祁一愣，下意识摸脸，“啊？我在笑吗？”糟糕，不小心泄露心事了。
   再看柳勤，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盯着她。
   “咳……没笑什么，突然想到一件好笑的事。”伸手接下来餐盘，“谢谢你。”
   司亦瑾心中暗喜，“不用谢。”
   司亦瑾拿着的是自己和蓝雨祁的餐盘，贺一凡自然拿着的是自己和柳勤的餐盘，“给你。”递了过去。
   “谢谢。”柳勤接了下来，眼神依旧时不时扫向另一边。
   随后，司亦瑾和贺一凡又去盛汤。
   蓝雨祁低声问道，“张希铭发现你了吗？”
   “怎么可能不发现？我觉得他来食堂的目的……哎，真烦。”柳勤低头，开始吃饭，“我得快吃，不然一会如果发生了什么不愉快，我这午饭也就不用吃了。”
   “好，那就快吃吧。”
   然而，让柳勤惊讶的事发生了——张希铭只看了她一眼，便没看第二眼，和任天力等人在距离她很远的地方找了位置开始吃饭。
   任天力等人不知聊着什么，兴高采烈，张希铭却静静吃饭，很少回答。
   柳勤无法确定张希铭是不是真生气，毕竟他平时心情好也是这么淡漠的模样。
   哎……真是……心烦。
   司亦瑾和贺一凡回来。
   坐下后便开始聊天，很显然，司亦瑾没发现张希铭的存在。
   “喂我说，听说你们昨天下午去医院了，怎么样？”司亦瑾的话是问两个人的、眼神也是看向柳勤，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司亦瑾的注意力在蓝雨祁身上。
   “你自己说吧。”柳勤低头吃饭。
   司亦瑾不解，“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有，没事。”柳勤依旧低着头。
   “别呀，你这肯定是心情不好吧？为什么心情不好说出来，我帮你解决。”司亦瑾追问。
   柳勤气得牙痒痒，“真没什么，昨天晚上失眠，所以今天精神不振。”
   “为什么失眠？”司亦瑾追问。
   “因为想蓝雨祁的事。”柳勤决定把黑锅扣在蓝雨祁背上。
   “蓝雨祁的事？”司亦瑾顿时紧张起来，也顾不上羞涩，直接问了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说，这种事儿千万别拖着，锦县毕竟是个小地方，这里解决不了的不代表帝都解决不了。”
   蓝雨祁心中温暖，“没有，一切顺利。”随后便将服装表演专业讲了出来，还说了去医院检查骨龄的情况。
   司亦瑾高兴，“太好了！柳勤说的对，这服装表演专业就是为你设计的，不就是长个吗？不就是跳高吗？我带着你打篮球，以后每天中午，我都带你打，怎样？”
   蓝雨祁脸通红，心里高兴的要死，“好。”
   “爽快！”司亦瑾下意识要去拍蓝雨祁的肩，但那手刚伸出去，又立刻收了回来，很是尴尬，“咳，刚刚我还害怕你不同意呢，毕竟我给人的感觉……不是那么亲切，但我们相处久了你也知道，我这人最是随和，你说对吗？”
   蓝雨祁点头，“是的。”
   “所以，以后有什么事就直接和我说就是了，我看你也不像某些女生那么矫情、心眼，我最喜欢直爽真诚的女生了。”
   蓝雨祁极力控制着自己唇角，不让自己笑出来。
   很……辛苦。
   贺一凡则是问道，“柳勤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柳勤心情很差，莫名其妙的差，好像低落到尘埃，“没什么打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贺一凡点头，“好，我们一起加油，今天我和蓝雨祁一座，感觉特别轻松。”
   这个话题倒是引起柳勤的注意，“轻松？”
   “是啊，苏若馨对我太好了，好得我受宠若惊，我打个哈欠她会细心问我是不是没休息好，我揉一下肚子她会问我是不是肚子饿。”
   柳勤挑眉，“明明伺候得很周到嘛，不是很好吗？”
   贺一凡苦笑，“哪里好？到最后我每天都要分出许多精力控制自己不去表现得不适，嗨……不提了，还是和蓝雨祁一座舒服。”
   柳勤噗嗤一笑，“这个你放心，你就算上课偷偷睡觉，以蓝雨祁的性格也懒得理你。”
   蓝雨祁也有了兴致，扭头对柳勤道，“该提醒还是要提醒的，毕竟算帮你忙。”
   “也是，”柳勤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就好像明明很高兴，突然想到了什么扫兴的事一般，垂下头，“吃饭吧。”
   贺一凡和司亦瑾对视一下，司亦瑾伸脖子小声问蓝雨祁，“她怎么了？”
   蓝雨祁苦着脸，用眼神示意——别问。
   午餐终于吃饭。
   司亦瑾让蓝雨祁回去换衣服换鞋子顺便散步消化一下，十五分钟后在篮球场集合，后者欣然同意。
   柳勤刚要回教室，就被蓝雨祁拉去了操场散步。
   “中午你怎么了？”蓝雨祁很担心。
   “没怎么。”柳勤摇头。
   “和我就别说谎了，我看你现在的情绪也不对，”蓝雨祁眼神闪了闪，“是因为张希铭吗？”
   “……”柳勤顿时噎住，她要怎么回答？要说心情低落因为张希铭失望？她哪好意思开口，谴责自己还来不及！
   学习这么紧张，她在瞎想什么？为了让蓝雨祁安心，她放弃了大部分家教课程，相当于废了自己的金手指，哪还有时间想着爱恨情仇，想这些……风花雪月？
   柳勤甩了甩头，挤出了一抹笑容，“别说我了，说说你吧，说真的，你对他失望了吗？”
   “他？”蓝雨祁一愣。
   “司亦瑾，”柳勤深吸一口气，看向远方，“我怎么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司亦瑾，原本以为很高冷、很不容易接触。你喜欢的……会不会是从前的他？他现在变成这样，你会不会……”
   “不会，”蓝雨祁的回答很坚定，“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他吗？”
   柳勤兴致勃勃，“不知道，因为什么？”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蓝雨祁的脸突然红了，“王子。”
   “王子？”
   “对，”蓝雨祁低着头苦笑，“如果我说，我之前还幻想公主和王子的故事，你会不会笑话我？”
   柳勤定定看着她，随后摇头，“不会！我们朝夕相处两个月，我多少对你了解。你虽然已经高中，实际上心智……呃，我不是说你智商，而是内心世界、内心年龄，你的内心好像一个十岁出头富有幻想的少女，所以你憧憬公主和王子的故事可以理解。”
   蓝雨祁闷头走路，没说话。
   “不过话说回来，司亦瑾的形象气质还真像王子，或者说他确确实实是我们二高的王子。可惜，现在原形毕露，哪还有王子的气质？”
   “我更喜欢。”
   “呃？”
   “会不会鄙视我？我知道你对高中阶段谈恋爱很鄙夷。”蓝雨祁声音很闷。
   柳勤尴尬，“我……我……算了，我不解释了。之前我确实鄙夷，我承认，但我现在接受了不是？我还专门和你解释过，我真的接受了。”
   “谢谢你。”蓝雨祁道。
   柳勤无可奈何，“我真不是安慰你，是真的接受了，不仅接受了还……”声音噎住，赶忙脸红的转移话题，“你继续说。”
   “好，”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蓝雨祁也没发现柳勤的失言，“从前，我像个充满幻想的孩子，幻想尊贵的王子会来到我身边，后来因为你，我意识到自己已经长大，那种幻想也慢慢消失。换句话说，如果我一直处在幻想里，也许会对司亦瑾失望，但因为我自己转变，所以便没失望，我……我说得很乱，你能听懂吗？”
   “能，”柳勤道，“你非但没失望，反倒更喜欢这样的他了，对吗？现在的司亦瑾，单纯、热情，而且真实，是你喜欢的类型。”
   “嗯。”蓝雨祁英气的面颊上略有羞涩，“虽然知道我和他没有将来，但还是忍不住接触他。”
   “谁说没有将来？”柳勤睁大双眼，直视蓝雨祁。
   “能有什么将来？司亦瑾家族那么富有……”
   “能多富有？”柳勤翻了个白眼，“世界首富吗？华国首富吗？就算是富有，你家也富有不是？世界是向前发展的，人也是！张希铭的母亲可以将饭店经营得越来越好，最后在锦宜市修建三星级酒店，难道你就不能努力，变成足够匹配司亦瑾的女人？固然，我不相信什么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故事，我认为无论爱情还是婚姻都需要门当户对，但别人能白手起家，为什么你不能？你是在高看别人还是低看自己？难道你永远是小太妹蓝雨祁而不是世界超模蓝雨祁？难道这一仗还没开打便认输了？”
   蓝雨祁嘴角抽搐，“世界超模？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柳勤直接吼了出来，“我真是受不了你，明明出身优越，吃穿不愁、有一张好看的脸、一副好身材，可以说是人生赢家，但你自卑、胆小、懦弱、眼皮子浅！先不说你能不能成为超模，现在就是白日梦你都不敢做。而我呢？我有什么？如果按照你的标准，我现在真就不用活了，我直接去自杀算了！”
   蓝雨祁僵硬，“对……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
   “呵呵，这不是什么伤心事不伤心事，而是我对你不解、对你恨铁不成钢，蝼蚁尚且贪生，连我这样一无所有的女孩依旧怀揣梦想努力，但你却……算了，我不说了，性格决定命运，你随意吧。”说着，转身就要回教室，连散步的兴致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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