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可能会疼。”说着，将一只抱枕放在柳勤的左脚踝下。
   柳勤顿时感觉到了压力，“有些……吃力。”
   “别急，这才刚刚开始。”说着，又拿了一个抱枕放在柳勤的右脚踝。
   因为两只脚踝下垫了抱枕，就增加了一字马的难度，之前呈直线的双腿必须呈现更大弧度。
   “疼！疼！疼！我认怂还不行！？”左右家里没外人，柳勤就直接认怂了，也不能为逞一时之能耽误明天的课程吧？何况约好了张希铭谈正事儿。
   蓝雨祁将垫在柳勤脚踝下的靠垫拿出来。
   柳勤揉着自己发疼的大腿内侧，“以后你也要这样吗？”
   “对。”
   “为了身体柔韧性？”
   “是的。”
   “要练多久？”
   “一直练到高考结束，”蓝雨祁的声音顿了下，“搞不好即便考上大学，也要时不时压腿。”
   “我的天，学个服装表演都要求压腿，如果学舞蹈专业，岂不是要一天二十四小时压？”柳勤吃惊。
   蓝雨祁失笑，“一天二十四小时夸张了些，但听说有舞蹈生连睡觉都压着腿。”
   柳勤震惊了，“为什么？”
   “很难理解吗？”蓝雨祁找了个位置，开始一边聊天一边压腿，“舞蹈演员的柔软可不是打娘胎里带来的，更可以说是反生理，如果不是每天压腿，身体会逐渐恢复成普通人的样子，为了柔软就要不停的压、每天都要压，用痛苦和汗水对抗人体生理。”
   柳勤愣住，“原本我以为艺考生……都很轻松。”
   蓝雨祁摇头，“原本我也以为艺考生轻松，但在培训学校亲眼目睹才知道，最轻松的还是正常考生。题目再难，也没有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学习，但培训学校却有一边大哭一边压腿。只能说……成功都不是偶然，无论各行各业。”
   柳勤缓缓勾起唇，“雨祁你知道吗，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蓝雨祁嘴角抽了抽，“怎么突然肉麻起来了？”
   “不是肉麻，而是从前的蓝雨祁简单、非黑即白，像个单细胞动物，但现在的蓝雨祁却是有血有肉有思想，对事物和人生有自己见地的人。”
   “单纯不好吗？不是有很多人讨厌尔虞我诈喜欢返璞归真？”
   “如果喜欢单纯，直接去养条狗不是更好？”
   “……”
   “狗更单纯忠诚，何必为难人呢？”
   “……”
   “人类经过数亿年的进化爬上了食物链顶端、成为整个世界的主宰，就是为了单纯？如果华国人人都以单纯为荣，早晚还得被侵略你信不信？”
   “……”蓝雨祁失笑，“你这歪理，听起来还有点道理。”
   柳勤站了起来，面容似笑非笑，“虽然我可以接纳单纯的朋友，但我自己却不想成为单纯的人，更不会欣赏单纯的人，我只喜欢强者！与力量的强悍比起来，我更喜欢精神的强悍，为了目标誓不罢休的强悍！”
   蓝雨祁抬眼看着她，“我要成为强者，无论力量还是精神。”
   柳勤看着蓝雨祁，笑着点头，“你现在的样子，就是强者，我最喜欢的强者。”
   蓝雨祁没说的是——这一周她过得开心、充实，是从记事开始最开心充实的一段时间。
   “你继续练，但也要注意休息，十点前必须睡觉，”柳勤向房间走，“我也要去看书了。”
   就在柳勤即将进入房间的前一刻，蓝雨祁突然道，“勤勤，等下。”
   柳勤顿住，面容满是警惕，但当转过身时，却表情和蔼，“什么？”
   “学校里……顺利吗？”蓝雨祁也发现自己的问题没头没脑，“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一直惶惶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
   柳勤将复杂掩饰在眼底，噗嗤一笑，“拜托，学校能怎么不顺利？还不是按部就班的上课放学？难道还能出个超级英雄炸了学校？”
   蓝雨祁听柳勤这么说，才松了口气，“我不在，你孤独吗？”
   柳勤翻了个白眼，“很遗憾的告诉你，我柳勤人缘可好，可以说是香饽饽，今天中午孟丽和路兰兰她们来找我，最后是司亦瑾请客去万家灯火吃饭，要多快活有多快活。”
   蓝雨祁彻底放心，“好，你去看书吧，也早点休息。”
   “晚安。”柳勤甜甜一笑，转身进了房间。
   进房间的瞬间，脸色立刻就变，面沉似水。
   她走到书桌前，静静坐下，垂着眼好似思索什么，足足十分钟后才抬起眼，拿出书看了起来。
   ——吹出的牛早晚是要还的，从现在开始，她更要努力，就算是考不上京华大学，最起码也不能打脸太狠。
   ……
   周日。
   清早，司亦瑾见到柳勤便追问，“雨祁那边怎样？昨天的事你告诉雨祁了吗？”
   柳勤摇头，“没告诉，雨祁那边一切顺利。”
   司亦瑾松了口气，“这样就好，我们这边能解决的事就不要给她增添烦恼。”
   柳勤放下书包后去了司亦瑾的位置，低声道，“东西准备好了吗？”
   “嗯，准备好了，今天晚上去取、明天就能挂在教室。”贺一凡道。
   “谢谢你，”柳勤舒了口气，“你办事，我放心。”
   “但我还有个问题，”贺一凡略有急促，“你别嫌我烦，但我真的想确认一下，你……”
   “我真的要报考京华大学，这个不是开玩笑。”柳勤挤了挤眼睛，“怎样，是不是突然觉得不是孤军奋战了？”
   贺一凡愣愣看着她，而后笑着点头，眼神满是激动。
   “放心，我们共进退。不说了，我去看书，从今天开始……哦不对，是从昨天晚上开始，我要进入冲刺状态，一直到高考。”
   “我也是。”贺一凡郑重道，“不许反悔，一定要和我共进退。”
   “是是是，放心吧，有我当出头鸟，就算是我们两人都没考上，大家也都来嘲笑我不会嘲笑你。”
   “不，我们都要考上。”贺一凡严肃地纠正。
   柳勤耸了下肩没反驳，心道：学霸就是学霸，心中有底。像她？分明就是吹牛。
   柳勤离开，贺一凡看了她背影好久。他没说的是——他不在乎什么有人陪他失败、替他分担嘲讽的火力，他也不需要什么结伴，他只是想和她一起罢了。
   贺一凡曾经质疑自己的依赖性，他挣扎过，其结果是挣脱不开。
   最后也索性接受——他就是依赖柳勤，没出息便……没出息罢。
   ……
   一上午的课程结束，还没下课，柳勤已收拾好了书包。
   司亦瑾问道，“你有事？”
   “嗯。”
   “和蓝雨祁有关？”
   柳勤笑道，“沉浸爱河的人果然无法理喻，我现在就是多喘一口气，是不是也因为雨祁？”
   司亦瑾瞪圆了眼睛，“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就这么嘲讽哥哥？”
   柳勤嘴角抽搐——这家伙，一旦自己落了下风就端身份，这兄妹认得可真值。
   下课铃声响，柳勤快速道，“不说了，回头见。”
   于是，还没等老师出教室，柳勤冲了出去。
   所有人震惊，毕竟平日里柳勤无比稳，今天怎么这么慌？
   柳勤一路小跑，出了校园便直奔万家灯火。
   进了万家灯火，柳勤才想起一件事——她跑这么快做什么？人家张希铭还没到，一会人家酒店服务员来问，她怎么回答？
   就在这时，身边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呵，跑得很快嘛。”
   这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希铭。
   柳勤吃惊地看向他，那惊讶的目光就好像在锦县发现了野生大熊猫一样，“你怎么在这？我确定我是第一个跑出学校，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张希铭轻笑，“第二节课我没上，跟我来。”说着，转身走。
   柳勤更是惊讶，“没上？你逃学了？你怎么能逃学？”
   张希铭扭头，“嘘，你这是想让刘叔听见，之后向我妈打小报告？”
   柳勤赶忙闭了嘴。
   走在路上，柳勤小声道，“你们最后一节课是什么？”
   “地理。”
   柳勤了然——张希铭是决定学理科的人，所以对文科有选择性放松，就好像她对理科科目一样。
   想着，忍不住嘟囔，“校长也真是的，该分文理不分文理班，这么拖着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吗？之前我还勉强能听进理科课，最近压根听不进去，今天的物理课真是煎熬。”
   两人登楼梯，张希铭扭头道，“我打赌，下次月考后就会分文理。”
   “什么？你该不会是有小道消息吧？快说！”柳勤催促，但声音一顿，“不对，就算是有小道消息，第一个知道的也应该是贺一凡，不能是你。”
   张希铭丢给柳勤一个十分直接的鄙夷眼神，“还用得着小道消息？”说着，继续楼梯。
   “为什么不需要小道消息？人家官方没公布，你不用小道消息还用什么？”柳勤一般跟着一边问。
   很快，到了总经理办公室。
   当张希铭推开门时，柳勤还没进去，就闻到一股海鲜的鲜香。
   “进来。”张希铭侧过身，留出空间。
   柳勤进来后，第一眼就看见茶几上摆着三只好大的盘子。
   第一个盘子红艳艳，里面满是虾。
   这些虾明明是基围虾的模样，但却比巴掌还大，不对，是比巴掌还要大很多。
   第二个盘子是两只大龙虾，龙虾的背部打开，露出处理好的肉，带着芝士奶香。
   第三个盘子是蒜蓉扇贝，那扇贝也是大得吓人。
   柳勤站在原地，突然口水直流。
   尴尬地咽了口口水，“张希铭，你还记得昨天中午你问过我什么问题吗？”
   张希铭微微皱眉，“中午？我问你的问题多了，忘了哪个。”
   “不是在办公室里，是回学校的路上。”
   张希铭这才想起来，“我昨天问你，是他们的龙虾好吃，还是我的蛋炒饭好吃。”
   “昨天的答案不算数，今天我重新回答你——龙虾好吃。”
   “……”张希铭嘴角抽搐，“真想揍你一顿。”
   “吃完再揍可以吗？”柳勤用尽全部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失态到冲过去开吃。
   张希铭失笑，“算了，我不舍得。行了，别傻站着，过去吃吧，别一会口水流到地毯上，难清理。”
   柳勤瞪了他一眼，“在哪洗手？”
   张希铭笑道，“呵呵，还没丧失理智，还知道洗手，跟我来。”说着，走到了另一边，拉开门。
   柳勤这才发现，这豪华的办公室有一道隐藏门，门内别有洞天，不仅有床还是一只小小的洗漱间。
   张希铭慢慢解释，“这家店，是我妈做大的第一家店，算是长女，所以投注了不少心血，无论是办公室设计还是这个起居室。我妈是个要强的女人，奋斗事业时真的很拼，当时我一周能见我妈一次都算频繁，晚上她就睡在这。”
   柳勤一边洗手一边听，“阿姨真厉害，值得人钦佩。”
   张希铭靠在门旁，勾唇笑着，“你也厉害，你也令人钦佩。”
   柳勤摇头，“别拿我和阿姨比，我这点本领和努力，连阿姨的三分之一都赶不上。”
   “谁说的？”张希铭笑道，“这辈子我第一个佩服的女人是我妈，第二个是你。可能……呵，这才是我的菜吧。”后面的话，声音很小，好想不是说给别人听，而是说给自己听。
   柳勤关了水龙头，“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走吧。”说着，回到办公室。
   柳勤也没多想，抽出一旁纸巾擦干净手，便跟了出去。
   坐上了沙发，“难怪昨天路兰兰他们那么激动，如果我看见这种美食，我也激动。”
   张希铭挑眉，“昨天他们吃的可不如今天，今天的选材也比昨天的贵许多。”
   柳勤才不理张希铭，已经伸手拿了大虾剥起来。
   却不知大厨用了什么方法料理，明明是水煮虾，但虾肉竟嫩如豆腐，放在口中好像入口即化一样。
   “好吃，真的太好吃了。”
   虾之大，一口根本塞不下，要分四口才能吃光。
   这是柳勤两辈子吃过最大、最美味的虾，美味得几乎热泪盈眶。
   张希铭将小碟子取了过来，“蘸这个吃。”
   “哦，”柳勤一边剥虾一边嘟囔，“还用蘸料吗？我觉得这样吃已经很鲜美了。”
   张希铭轻笑，“你可以先尝试一下，如果觉得不蘸料比较好，就直接吃。”
   柳勤尝试着用虾肉蘸料，放入口中，紧接着双眼大睁，“好吃！蘸料更美味。”
   张希铭笑意加深，“那就多吃些，把这三盘都吃光。”
   柳勤不吭声，连吃了五只虾，后来发现张希铭却不吃，只歪着头看她。
   “你在笑话我？”柳勤略有尴尬，“我吃相是不是不好？”
   “你吃相很好，看你吃东西很香。”
   “那你为什么不吃？”
   “好。”张希铭却没吃虾，而是拿了一只扇贝，用筷子夹起来里面的肉和配料，慢慢品尝。
   “这个好吃吗？”柳勤歪着头问。
   “你尝尝。”张希铭拿了一只递过去，柳勤抽纸巾擦了擦手，接了过来。
   “好吃！”柳勤惊喜。
   “再试试这个芝士焗龙虾。”
   “好吃！”
   “好吃就都吃光。”
   柳勤打量了下硕大的盘子，“我还没问呢，这个是什么虾，怎么这么大？”
   “阿根廷红虾，是一种深海虾。”
   “这一盘大概几斤？”
   “不多，五六斤吧。”
   “……”柳勤抽了抽嘴角，“扇贝呢？”
   “也差不多。”
   “咳咳……你认为我能吃光？”
   张希铭轻笑，“不是还有我吗？”
   随后，两人便开动，一人一只焗龙虾，紧接着是阿根廷红虾和扇贝，很快便都吃光。
   吃完最后一只扇贝，柳勤喝了一口橙汁，问道，“你是不是没吃饱，大部分都是我吃的。”
   “我本来就不饿，刚刚吃了不少点心。”张希铭道。
   柳勤点了点头，眼神闪了闪，“那么，我们开始说正事吧。”
   张希铭笑着起身，“别急，先把盘子端出去，否则闻着香味也不好谈正事吧。”
   柳勤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还是人家讲究，对于她来说，有没有虾子都可以谈正事的。
   很快，两人把盘子送回了厨房，将办公室打扫好，打开窗子通风，室内的鲜香便逐渐散去。
   柳勤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平日里的沉定，“刚刚我们说到，你预测下一次月考就是分文理班的时候，有什么依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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