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柳勤没反应过来，真低头一看，紧接着发现这眼神太不上道，气得直想锤过去，“张希铭，你太过分了！”
   贺一凡吃惊的发现——今天的张希铭怎么和平时不一样？平时虽然招人烦，但没这么……不要脸。今天的张希铭哪还有平时里一班班长、优等生的样子？和那些混混坏学生有什么区别。
   “哈哈哈哈，”张希铭大笑，“怎么样，现在不害羞了吧？你看，还围着浴巾，你越是这么围着就越放不开，也不是没穿衣服。”
   柳勤咬牙切齿，“你还好意思说？你要是不开那种下道的玩笑，也许我真放开了。”
   “那你把刚刚的玩笑忘了？”
   “抱歉，忘不了。”
   “有个好办法你想试试吗？”突然，张希铭的眼角闪过精光。
   柳勤知道丫的要使坏，转身就要跑，“不试！”
   然而，还没跑两步就被抓住。
   只见张希铭从背后将柳勤抱住，直接抱了起来。
   柳勤惊呆了，两人从来没有过这样亲密的举动，何况还……穿得这么少。
   先不说女式泳衣怎样，就男士泳裤的一小块布料，和没穿有什么区别？
   一时间各种思维猛烈撞击，柳勤的大脑当机，当再次恢复正常时，人已经被扔下了水。
   柳勤下意识想尖叫，但强大的理智告诉她——别呼吸、别张嘴。
   随着一声水响，柳勤就这么被无声地扔下了水，顺便扔下去的还有浴巾。
   张希铭也跟着跳下水，在柳勤掉水里的瞬间，拉着她的胳膊又拽了上来，轻笑道，“别怕，站起来就行，这里是浅水区只有一米。”
   这是柳勤第一次被水包围，两辈子，她是第一次游泳，说不恐惧是假的。
   也许是面临危险，身体里的各种危险信号瞬间涌入大脑，同时涌进来的还有一段回忆——那是在柳家村，一天放学后她回村时是傍晚，柳婷婷突然出现在路上，说自己书包不小心掉到水库，要柳勤帮忙打捞。当时她意识到事情不妙便跑了，亏了碰见四叔，否则……她已经成了柳家村水库中的一只水鬼。
   想到这，柳勤不再挣扎，一只手扶着张希铭的胳膊，另一只手将脸上水擦开，“你说得没错，游泳是一项生存技能，必须要会。有些时候，也许能救命。”
   张希铭一愣，随后意识到了什么，眯眼低声问道，“是不是有人害过你？”
   柳勤暗暗惊讶张希铭敏锐的洞察力，“没有，差一点。”
   “谁？”
   柳勤将身上湿了的浴巾摘下，费力地扔到岸上，“事情已经过去，再提没意义。”
   贺一凡冲了过来，一把拉住柳勤的胳膊将她拽了过去，“张希铭是不是疯子？你这么突然把柳勤扔水里，如果出意外怎么办？”
   张希铭挑眉，“你以为柳勤是蠢货？”
   “这和蠢不蠢没关系，每年有多少人死于突然性窒息？”贺一凡气得气喘吁吁，侧过头对柳勤道，“你离那家伙远点，他就是个疯子。”
   柳勤失笑，“你们不是要教我游泳吗？一起教吧。”
   说着，看向深水区。
   深水区，两对鸳鸯游得正欢。
   “我一人教就行了。”张希铭拽住柳勤的胳膊，要拉回来。
   “一人教，也是我来教。”贺一凡一直拉着柳勤的另一只胳膊。
   “……”柳勤头疼，“我们商量一下，首先，我还没突破对水的恐惧，先让我在水里熟悉一下。其次，你们先比赛好吗？赢的人教我。”
   虽然谁赢谁拥有“教学权”很现实，但总比看着来人掐架的好吧？
   就算柳勤没学过游泳，但也知道，学东西要跟着一个人学，因为每个人都有一种独特的见解和教学方法，如果同时跟着两人、尤其是针锋相对的两人，学生非但学不到什么，反倒是成了炮灰。
   她能在二伯和柳婷婷手里死里逃生一次，却不知道有没有第二次。
   虽然不知道那疯子父女俩为什么要她的命，但她要防患于未然。
   张希铭和贺一凡对视一看，视线在半空中交锋，几乎要激荡出火花。
   “好，那你先在浅水区熟悉一下，有问题就叫我。”张希铭道，“我去热热身。”
   “知道了。”
   “柳勤，我就在你旁边的泳道，随时喊我。”贺一凡道。
   “……好。”
   终于，将两人哄开，柳勤松了口气，随后面色逐渐严肃下来，开始认真对待水、克服身体对水的原始排斥和恐惧。
   柳勤扶着泳池边缘，从泳池的一端慢慢走到另一端，再从另一端走回来，差不多就熟悉了水的阻力。
   见姚香林去取东西，便趁机喊道，“香林，过来，过来！”
   虽是喊，但也不敢太大声。
   姚香林走了过来，“诶？怎么你自己在浅水区，希铭呢？他怎么不教你？我问问他。”说着，就要用小喇叭的嗓子喊。
   柳勤眼疾手快地捂住姚香林的嘴，“小姑奶奶，可给我省点心吧，那俩人一直在掐，炮火都快给我轰成灰了。”
   姚香林暧昧地小声道，“你懂什么，一家女百家求，这证明我们家勤勤抢手呀。说真的，虽然贺一凡条件也不错，但我们希铭才好呢，你可不能考虑贺一凡你听见了没？希铭最好！我们希铭最好！”
   “小点声！小姑奶奶你可小点声吧。”柳勤手忙脚乱地捂姚香林的嘴，“我答应你优先考虑张希铭还不行？你别把他们两人吸引过来，我好容易才清净的，算我求你。”
   姚香林笑眯眯，“真的？”
   “什么真的？”柳勤不解。
   “优先考虑我们希铭。”
   “你反悔了？那我可喊了。”
   “真的，真的，真的优先，你可别喊，”柳勤哭笑不得，“我求你件事。”
   “什么事，你说。”
   “现在我已经适应了水，接下来应该做什么？”柳勤连忙叮嘱，“我知道你肯定想让张希铭教我，但在正式学游泳之前，是不是应该自己练习点什么？”
   “是。”说着，姚香林噗通一下跳下水，“你先来和我学闭气漂浮。”
   柳勤立刻严阵以待，“好。”
   “首先，趴在水里，然后双手举高，双脚放松，低头，这样就浮了起来，”姚香林道，“你看我给你做示范。”
   “好。”柳勤睁大了双眼盯着看。
   姚香林舒展四肢，如同一只浮木般漂在水面上。
   少顷，直起身子，“就这样，你先练着。”
   “知道了。”
   姚香林跑去喝水，柳勤便开始练习闭气漂浮。
   遗憾的是，明明人家姚香林做得轻松又容易，但柳勤却做不到，频频下沉。
   柳勤认为是自己的努力不足，便一股脑地练起来。
   突然，透过泳镜，正在练漂浮的柳勤看见一双笔直的双腿和熟悉的泳裤，赶忙站了起来，警惕地跑到一旁。
   张希铭一摊手，“众目睽睽之下，你以为我能做什么？”
   柳勤气得后槽牙发痒，“没说你能做什么，但你这家伙突然跑来准没好事。”
   “怎么叫没好事呢？”张希铭淡笑着，“只是来指点你而已。”
   “用不着。”
   “那你就一直漂浮失败。”
   “不可能，我会成功的。”
   “方法不对，怎么可能成功？”
   “谁说我方法不对？我明明按照姚香林教的方法练。”
   张希铭挑眉，“要不然，你试试把下巴贴在胸腔上？”
   柳勤一愣，“你是说，我之前的失败都因为下巴没贴在胸腔？”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张希铭依旧似笑非笑，那种态度让人有种想弄死却还弄不死的无力。
   柳勤狠狠瞪了张希铭一眼，戴上泳镜，重新漂浮。
   这一次，她刻意将下巴贴在胸膛上。
   奇迹出现了。
   她竟然轻轻松松漂浮在水面。
   这种感觉很神奇，四肢放松后，身子就如同一只叶子，伴随着泳池里的微微涟漪轻轻动着。
   水面下，熟悉的泳裤走了过来，“怎样？”
   如果不是呼吸问题，柳勤真想一直这么漂下去——这种掌握一种生存本领的感觉真好！
   也许是死过一次的原因、也许是遇见过危险的原因，柳勤的求生本能尤其强烈，她愿意学更多的求生本领，多多益善。
   她站了起来，恢复呼吸，拽下泳镜，“原来如此，这种感觉太好了。”
   “要不要继续学？”张希铭笑眯眯地问。
   “要。”柳勤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你先回答我，我的泳裤好看吗？”
   “……”柳勤咬牙切齿，“你在耍流氓知道吗？”
   张希铭见柳勤真是生气了，赶忙收敛了戏谑，“好了好了，不和你开玩笑，学会了漂浮，我教你踢腿。”
   突然一个念头冲入柳勤的脑海——张希铭不是喜欢开这种玩笑的人，今天为什么频频开玩笑？难道是让贺一凡吃醋？但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现在贺一凡不在，张希铭为什么还说？
   只见张希铭双手扶着泳池边缘，先漂浮试了一下，确定位置可以后，站了起来，“你过来，像我这样扶着边缘。”
   “好。”柳勤摒除杂念，跑去学习——一旦牵扯到学习，柳勤便像渴求水分的海绵一样，拼命、努力。
   张希铭眼神闪了闪，终于没忍住，“你的泳衣很漂亮。”
   答案在柳勤脑海中炸开，她惊讶道，“你刚刚一直开下道的玩笑，是不是就为了这句话做铺垫？如果你不开那种玩笑，你不好意思直接赞美我对吗？”
   张希铭嘴角微微抽搐，隐隐脸红，“胡说什么呢？到底要不要学了？”
   “你先回答我问题。”柳勤追问。
   “有什么可回答的？”张希铭扭过头，不让柳勤看见他越来越红的脸，“快学！”
   “……哦。”
   于是，柳勤便收敛思绪，开始学踢腿起来。
   一般学游泳的顺序都是先学蛙泳，再学仰泳，之后再考虑自由泳或者蝶泳，而张希铭教柳勤的是蛙泳。
   姿势虽然很挫，但却好上手，如果对水没有特别大的恐惧，一天便基本能学会，包括换气。
   张希铭先教了踢腿，随后便让柳勤练习。
   柳勤的学习能力自不用说，只要张希铭教一次，便立刻能掌握精髓，随后一丝不苟地练习，动作标准且节奏有力。
   贺一凡看见柳勤在跟张希铭学习游泳，心底酸溜溜的，但也知道这个时候再过去不太好，好歹也得给司亦瑾留面子。
   “可以了。”张希铭道。
   柳勤站了起来，喘着粗气，“接下来做什么？”
   张希铭哭笑不得，“你踢了那么长时间的水，不累吗？”
   “是有点酸。”柳勤实话实说。
   “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要。”
   “……”张希铭嘴角抽了抽，“这么拼命做什么？”
   “为了能好好的活下去。”柳勤很认真的回答。
   “……”张希铭无语，“算了，接下来这样，你在我面前漂浮。”
   “哦。”柳勤带上泳镜，调整方向，开始漂浮。
   “用刚刚的方式踢腿。”
   柳勤听话的开始踢腿。
   然而毕竟是初学者，姿势虽然标准但方向不准，一会向左一会向右，就好比一只喝醉了的蛤蟆在水里挣扎。
   突然，高举的手被抓住。
   是张希铭拉住她的手。
   “继续，踢腿。”
   柳勤听话地踢腿，于是，两人便一个后退、一个踢腿，慢慢前进。
   一边练踢腿，张希铭一边教柳勤呼吸，两者同时进行、同时练习。
   不知不觉，张希铭放开了柳勤的手，紧接着就见柳勤很稳健地向前游。
   张希铭勾着唇，默默退到一旁，靠着游泳池边缘，而柳勤则是一下下向前游，扎实而有力。
   突然，一道悦耳的女声高喊，“呀，勤勤竟然会游了？学得好快！”
   没错，就是姚香林。
   因为这快乐的嗓音，引来了其他人的旁观，也宣告安静的教学时间结束。
   有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失落，自不用说。
   司亦瑾见人都围了上来，便道，“我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比赛了？再玩一会，大家都没体力，也就不用比了。”
   “比赛！”姚香林信心满满地看了一眼蓝雨祁。
   蓝雨祁也撇了一眼，满眼的不屑。
   张希铭看某人一眼，“好啊，开始。”
   贺一凡冷哼了一声。
   司亦瑾张罗，“来来来，大家来这里。”说着，到了跳台，“泳姿就不限制了，大家擅长什么就用什么，规则也很简单，从这里跳下去，摸到对面的跳台再游回来，第一个到达的就是第一，怎样？”
   “好。”众人同意。
   司亦瑾对着角落里的救生员招了招手，游泳池的救生员便走了过来——虽然包下了泳池，但救生员还是要在的，否则出了事故，最后还是泳池老板的责任。
   “小哥，帮个忙。”司亦瑾道，“你帮忙当下裁判好吗？一会你就站在起点，喊口令，外加判断名次。”
   “没问题。”救生员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司亦瑾对柳勤道，“给你也分配个任务，你去对面，确保游过去的人要碰墙壁，这样才算数。”
   “好。”柳勤接了命令，便是去了对面的跳台。
   因为泳池很大，柳勤听不见对面人的对话，只能通过众人的动作判断进展。
   只见司亦瑾等人开始做准备活动，应该是男子组先比赛。
   坐在一旁的柳勤打量着四人——最有实力的应该是姜越，毕竟姜越是体育生，四肢修长有力，一看就是标准运动健儿，是最可能赢得比赛的人。
   但……也要提防某匹黑马。
   直到现在，柳勤还是摸不透张希铭的底，明明两个人很熟，熟到她去过他的家、他的房间、他的书房，熟到了解他的想法、掌握他的脾气。但他却依旧能做出令她吃惊的事，超出她意料的事。
   再看张希铭的身材。
   高中阶段的男生都是细细高高，而高中生的审美也喜欢瘦瘦高高的男生，至于八块腹肌的肌肉男是成年人的菜，但张希铭却有着棱角分明的肌肉。
   柳勤知道张希铭一直有健身、拳击的习惯，但没想到身材这么好，明明穿着校服时感觉很瘦，但脱了衣服却异常健壮。
   再看司亦瑾，则是典型的高中生王子的身材。
   至于贺一凡……就略有清瘦了，但这样的身材才符合贺一凡的性格，如果贺一凡长了一身肌肉，才会觉得突兀。
   做了一会热身运动，四个人站在了跳台上。
   救生员的一声口令，四人跳入水中，奋力前游。
   让柳勤吃惊的是，看着最有实力的人，表现却……不是那么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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