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张希铭道，“不和你开玩笑了，这道题确实很难，是去年高考的理科数学题，你们文科碰不到。”
   高考数学虽然文理科一张卷纸，但最后大题的题目不一样，理科的自然要比文科难。
   “碰不到我也要答。”当柳勤听说是高考真题时，更加重视起来。
   司亦瑾急了，“别呀，我说，吃完饭再研究也来得及。”
   “不吃不吃，都说了不吃，我不饿。”柳勤声音满是烦躁。
   司亦瑾无奈，“我说希铭，你没事招惹她做什么？就算是招惹，早不招晚不招，眼看着要吃饭了你招惹她，我怎么向雨祁交差？今天这晚饭，我们怕都吃不好了。”
   张希铭也后悔了，她应该早早料到柳勤喜欢较真。
   张希铭叹了口气，“亦瑾你先出去，给我五分钟时间。”
   “好。”司亦瑾坐了一个“OK”的手势，便回了餐厅。
   张希铭刚来到柳勤身边，就听柳勤狠狠道，“闭嘴，我不想听！”
   张希铭挑眉，乖乖没说话，反倒是俯身，将她拿着笔的手握在手心，在纸上唰唰唰地写答案。
   被男生高大的身躯笼罩，鼻腔满是某人的味道，一时间柳勤大脑当机一片空白，就这么任由着对方操控自己的手和笔。
   越来越紧张、呼吸越来越困难，只觉得呼吸节奏都被打乱。
   柳勤想深呼吸，但她知道某人观察力惊人，她绝不要在他面前丢脸。
   她努力地调整心态和呼吸，将急促的呼吸频率调节得匀称绵长，努力不动声色地做深呼吸让心跳平静下来。
   “好了。”
   就在柳勤即将大功告成时，张希铭放开手，也直起了身子。
   “……”柳勤。
   张希铭叹气，“你这人脾气就是犟，告诉你了是理科题，文科生不用研究，你怎么还钻牛角尖？”
   柳勤狠狠瞪了一眼，“那你明知道是理科题为什么还拿来刁难我，浪费我的时间？”
   “我不是想你服输吗？”
   “你觉得我像服输的人？”
   “……不像。”
   “哼。”
   “你就不能为了我服输一回？”
   “你就这么想看我服输？”
   “是啊。”
   “没门！”
   张希铭大笑了起来，爽朗好听的声音瞬间充斥了房间，“你这女生，一点都不可爱。”
   柳勤白了一眼，“你这男生，一点都没风度。”
   “我哪里没风度了？”
   “你的风度就是用理科题来刁难文科生？那我要不要给你出一道文课题刁难你下，你答不出来就认输？”
   “不用你出，我直接认输还不行？”
   “不行！”柳勤越想越生气，“还有，我可不可爱不关你的事，就算我不可爱也有人喜欢。”
   刚刚一派嬉笑的气氛顿时凝结。
   张希铭收敛了笑容，冷冷看着柳勤。
   柳勤不得不承认，她有些……怂了。
   虽然怂了，但却不想表现出来，怎么办？在线等！
   “我……我的意思是，我不可爱就算你不喜欢，好歹也有人喜欢吧？”柳勤的语调软了下来。
   张希铭冷着脸，“我说过我不喜欢？”
   “……”柳勤如同惊弓之鸟，“呃……那个……我突然饿了……我们去吃饭吧……一会饭菜凉了，别辜负了雨祁一番心血。”说着，起身就跑。
   好在，张希铭没追。
   当柳勤冲到餐厅时，已经气喘吁吁，不是跑的，而是吓的。
   蓝雨祁不解，“勤勤你怎么了？怎么惊慌失措的。”
   柳勤摇了摇手，“没事，没事。”夭寿的，她以为会干柴烈火的……表白呢。
   还好悬崖勒马。
   随着柳勤，张希铭出了来，脸色平静，无喜无悲，“手艺不错。”
   柳勤赶忙跑到蓝雨祁身边坐好，用眼神偷偷打量张希铭。
   “那是当然，我们雨祁聪明，来来尝尝雨祁的手艺。”司亦瑾异常开心。
   于是，张希铭入席。
   ……
   夜晚。
   蓝雨祁洗完了澡，敲了敲柳勤的房门，“我洗完了，该你了。”
   “哦，你去休息，我等下就洗。”
   门外安静了一小会，随后道，“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几句。”
   柳勤赶忙起身开门，见穿着一身浅蓝色睡衣的蓝雨祁站在门外。
   不得不承认，形体训练极其有效。
   从前蓝雨祁虽然不至于驼背，但因为个子太高，后背也不算笔挺。
   但现在的蓝雨祁脊梁笔直、双肩端正、脖颈修长、锁骨清晰到迷人，配合其英气的眉宇以及淡漠的眼神，此时的蓝雨祁未上T台，但柳勤已经能幻想到那舍我其谁的风采。
   “进来，坐。”
   因为房间很小，只能容下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写字台，蓝雨祁便坐在了床上。
   柳勤坐在她对面，一脸戏谑，“是不是有什么感情问题想找知心大姐姐聊聊？或者有什么快乐愿意和知心大姐姐分享？”
   蓝雨祁看着面前比她矮比她瘦小的柳勤，嘴角抽了抽，“没有，只是想来和你随便说几句，这段时间，想你了。”
   柳勤噗嗤一笑，“想我了？我们每天都见面不是？”
   “不够，”蓝雨祁认真地摇头，“从前我们二十四小时在一起，但这两天我们白天都没见面，所以想你。”
   如果换一个人，柳勤只认为是闺蜜之间的肉麻，但面前蓝雨祁表情认真，她知道其不是开玩笑。
   “我也想你。”柳勤认真回道。
   蓝雨祁很高兴，唇角忍不住勾起，“给你看看你这个。”说着，将新手机递了过去。
   柳勤拿在手里翻看，“不错，不便宜吧。”
   蓝雨祁心中暗惊，毕竟能购买手机的人不多，整个二高就没有买手机的同学，买手机的老师都是很少。
   别说其他人，就是她买了手机后都摆弄了好半天，但见柳勤不仅没有丝毫惊奇，反倒是手法熟稔。
   蓝雨祁暗中佩服，她就佩服柳勤这种处事不惊的态度，也许这就是自信吧。
   实际上蓝雨祁还真多想了，柳勤不是什么自信不自信，而是这个价值不菲的手机和她上辈子用的最垃圾的手机比起来，实在简陋得很。
   “你……要不要也买一个？我送你一个。”蓝雨祁道，随后又想起来柳勤强烈的自尊心，赶忙解释，“不是给你买，只是多买一个放你手里，方便联系。”
   柳勤笑着摇头，“不用，你想找我时，要么联系司亦瑾，要么我们就在家见面，我不要手机。”
   “我都说了，不是送你……”
   “那我也不要，谢谢。”柳勤要这么解释，她对这手机实在没什么向往。
   蓝雨祁眼神闪了闪，平日里清冷的面颊有着扭捏，“我们……会不会……”
   “不会。”
   蓝雨祁一惊，“我还没说完，你就知道我说什么？”
   “知道，”柳勤淡笑着，但炯炯双眼却满是认真，“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无条件。”
   蓝雨祁抿着唇，偷笑，“好。”
   突然，柳勤板下了脸，“但你别忘了一周一次的考试，如果成绩下滑，我绝对第一个棒打鸳鸯。”
   “没问题！”
   平静的一周过去，按部就班。
   蓝雨祁和司亦瑾两人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之前在学校怎么表现，现在……比之前还冷淡，有些比较八卦的人甚至在想蓝老大是不是对司校草的兴趣大大减少。
   但司亦瑾买了手机的消息在班级里不胫而走，一群人围观，关系好的还借来玩玩，毕竟手机里还有几个小游戏诸如贪吃蛇。
   班主任秦老师急了，严令禁止司亦瑾外借手机，否则以后就禁止他带手机。
   关于这个手机游戏，柳勤是很无语的——一个贪吃蛇就把人迷成这样，难怪二十年后各种手游把大家迷得死去活来。
   对于柳勤来说，却有两个新闻。
   一个是关于冯尉。
   冯尉正式开始训练，作为篮球体育特长生。
   自从月考过去已经两周，但冯尉都没主动找柳勤说话，起初柳勤觉得这日子很逍遥，但时间久了便隐隐不安，柳勤知道是自己圣母病在作祟，但冯尉再怎么说对自己不坏，虽然粘人，她很难做到不闻不问。
   第二个新闻，便是柳婷婷。
   柳婷婷退学了，全家更是搬出了柳家村，甚至没来和柳奶奶打招呼。
   因为这件事，柳奶奶整整两天没吃下去饭，四叔打电话来说，柳奶奶哭了两天，一直抱怨自己没用、生了四个儿子两个不孝顺等等。
   柳勤曾问四叔，柳婷婷家搬去了哪里，可惜柳文华也不知道，那一家三口好像趁夜收拾行李，凭空消失了一般。
   ……
   周二清早。
   早自习铃声打响，班主任秦老师走了进来。
   对于这个半路接手的班级，秦老师是十万分的满意——纪律好，成绩不错，有贺一凡这校长孙子、有司亦瑾这帝都贵公子、有蓝雨祁这改邪归正的好榜样、还有柳勤这种人生逆袭的好学生，实在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秦老师站在讲台上，看着自己不到一个月的学生，叹了口气。
   正准备早自习的同学们抬头，疑惑地看去。
   有人问道，“秦老师您怎么了，叹什么气？”
   柳勤也放下了书，看向讲台。
   秦老师道，“因为某种原因，我接手了我们高二六班，做了你们两周时间的班主任，有很多感慨。”
   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众人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柳勤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嘟囔道，“难道……”
   “难道什么？”司亦瑾问。
   “算一算时间，也快月考了，之前张希铭预测月考后会分文理班，我觉得很有可能。”
   “为什么？”司亦瑾瞬间就急了。
   “你看秦老师这么不舍的样子，”柳勤看了一眼司亦瑾，幽幽叹了口气，“算了，我们别瞎猜，听老师说吧。”
   秦老师继续道，“说实话，我对我们班同学的印象极好，虽然只有两周左右的时间作为你们班主任，但却觉得很荣幸、很幸福，可惜，我很遗憾的告诉大家，下周，我们就要进行本月的月考了。”
   秦老师说到这个份儿上，大家也都猜到了什么。
   “老师，这次月考后会分文理班吗？”
   秦老师点头，“没错，不仅会分文理班，还会分快慢班，也就是说，下周的月考对于大家来说至关重要，最近的一周时间，大家一定要想好自己选择文科还是理科，既然选择就要努力准备。你们经历过初中的残酷中考，快慢班的重要性我便不累述，大家一定要努力！希望我们六班的每一名同学无论选择文科还是理科，都要拿出最好的成绩、进入快班，在未来的高考里也取得好成绩，圆了大家海报上写下的梦想！”
   秦老师说得极其煽情，按照道理，同学们应该热血沸腾，大声欢呼，但实际上，教室里鸦雀无声。
   整个教室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哀伤。
   大家还记得高一时处处落后的场面，每次大小活动，永远是别的班嘲笑和挤兑的对象，但自从高二开始、新的学年开始，从运动会到月考，最后到蓝求赛和啦啦队，整个班级或者说每一个人都完成了逆袭。
   如今的高二六班没有蓝帮搅乱课堂秩序、没有苏若馨挑拨是非、也没有从前班主任崔明泰那样毫无作为，现在的高二六班有土豪司亦瑾有事没事的商店清场，还有蓝雨祁的管理纪律，甚至连不食人间烟火的学习委员都担负起了责任。
   大家这么努力度过困境迎来曙光，却还未享受胜利的果实就要分开？
   此时此刻包括班长于松、包括总和柳勤作对的白诗诗在内的所有人，都舍不得这个集体。
   柳勤叹了口气，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站在讲台上的秦老师无比尴尬，“咳……大家也别这么悲观，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们只要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让这些快乐时光永远成为我们美好的回忆不就行了？再说，就算是分班，大家也都在一个学校，经常能看见的。”
   哪怕秦老师努力哄大家，但气氛依旧低落。
   秦老师见他控制不住，只能轻咳几声，“那大家好好上早自习，记住了，这一周的时间无比紧要，一个是要选择自己的科目，另一个是积极准备。如果大家有什么不明白或者拿不定主意，就来讲台上问我，我就在坐在这。”
   哗！
   教室里炸开了锅，同学们大声议论起来。
   这个节骨眼，蓝雨祁这“副班主任”也不管纪律，趴在桌上愣愣地想着。
   贺一凡双眉紧紧皱着，最后终于做了个决定，来到司亦瑾身旁，“我们两人换下座位，我有话和柳勤说。”
   司亦瑾二话不说就让了位置，跑到贺一凡的座位——蓝雨祁身旁。
   按照道理，蓝雨祁和司亦瑾两人是避嫌的，但这个节骨眼也顾不上了。
   “怎么办？”司亦瑾问。
   蓝雨祁低着头，“没怎么办，早晚都要分班。”
   “是啊，早晚都要分。”司亦瑾揉着自己太阳穴。
   蓝雨祁侧着头，看着自己喜欢的男生帅气的侧面，内心幸福满满，“以后也不是见不到了，我们每天晚上都见面不是？”
   司亦瑾的心情这才缓了许多，“虽然晚上见面，但白天也……想见。”
   蓝雨祁面颊微红，“好，有机会会见面的。”
   司亦瑾却想到一个问题，“等等，听说这次要分班，你这几天还真得好好复习，否则你和柳勤分不到一个班就尴尬了。”
   蓝雨祁恍然大悟，“对呀，你说得没错，这几天我得抓紧了。”
   另一边。
   柳勤看着自己身旁的贺一凡，不解道“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心里有些不安。”
   柳勤知道贺一凡因为什么不安，如果说从前不了解贺一凡的想法，现在天天看着贺一凡和张希铭掐架，再说不知道，那就是装傻了。
   关于贺一凡的感情，柳勤很无奈——既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又无法给他更多。
   如果是两个月前，柳勤肯定义正言辞地告诫贺一凡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杜绝早恋。但如今，她自己都……也没脸再说别人了。
   “京华大学之约，你还记得吗？”贺一凡问。
   柳勤硬憋着笑，“记得。”
   记得有什么用？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就别没事白日做梦了。
   当然，这些话她只想想不会说出来，毕竟还要当贺一凡的“精神支柱”不是？
   “我鄙夷你和冯尉的赌约。”突然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
   “啊？”
   “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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