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我这就去洗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说着，姚香林不知第几次呜呜的哭。
   就在姚香林起身准备走时，蓝雨祁从后面拽住她的衣领，将其狠狠拽了回来，“还有，今天发生的事不许告诉柳勤，如果柳勤知道，你们一家三口都死定了。”
   “知道了，我……我不说，我不说！”
   蓝雨祁这才放开姚香林。
   却见姚香林雪白的羽绒服上，满是灰土，哪还有刚刚那一抹白雪的纯洁？
   姚香林拎起自己书包，向洗手间走，蓝雨祁就这么跟着。
   ……
   下课铃声响了，当老师拿着书本离开后，教室里顿时就开了锅。
   “我的天呀，姜越真有女朋友了？姜越和姚香林就这么分了？”
   “可不是吗？分了就对了，你看姚香林那德行，作得要死，如果我是男生，就这种作的女生，白给我我都不要。”
   “说真的，我觉得姜越很帅。”
   “当然了！姜越就是发型丑，还有经常训练皮肤黑，但姜越身材好啊！尤其是那双大长腿，比女生的腿还美，那身材可以当模特了吧？”
   “是啊，姜越可以当模特。”
   女生们的话题如此，而男生们的话题则是换了个角度。
   “嘿，姜越新女朋友不错。”
   “是啊，那气质，啧啧。该说不说，那美女和姜越很配。”
   “可怜了姚香林。”
   “是啊，姚香林也很漂亮，但和那个美女比起来，可就没有可比性了。”
   柳勤愣愣坐在座位上，看着教室门口的方向。
   冯尉问道，“你在想什么呢？你……诶？别！别！你怎么哭了？”
   柳勤愣住，伸手摸了摸面颊，“是啊，我怎么哭了？我明明不想哭的，但……”突然抿紧了唇，紧接着终于控制不住面颊肌肉的抽搐，“怎么办？难道这个小团体就要四分五裂了吗？难道我温馨的家这么就失去了吗？我真的不想……我不想他们分开，我想他们永远在一起。”
   说着，柳勤趴在桌上开始大哭起来。
   这可把冯尉吓坏了。
   在冯尉心里，柳勤那可是头可断血可流的人物，这世界上就没有能难倒柳勤的事，但因为姜越和姚香林的分手，却让柳勤崩溃大哭？
   冯尉很着急，但着急归着急，却不知道怎么劝。
   “那……那个……天有不测风云，月有阴晴圆缺，”呃……这两句好像不是一起的，但是不是一起已经不重要了，“我的意思是……诶，你怎么哭得更厉害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嗨……”
   冯尉自诩嘴巴厉害，但此时竟找不到一句话来安慰。
   然而不安慰也不好。
   思来想去，他学着电视里的模样，轻轻在柳勤后背上拍了拍。
   冯尉小心翼翼，就好像对待一个举世无双的珍品，轻轻地、再轻轻地，怕把她弄脏、怕把她弄坏，“你知道吗，看见你哭，我难受极了，”呐呐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声音越来越小，到了后半句，直接淹没在柳勤的哭声里。
   不知不觉，班级静了下来，大家都发现柳勤在哭，也知道柳勤和姜越姚香林的关系，能理解她为什么痛哭。
   柳勤就这样哭着，哭得茫然。
   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柳勤以为是冯尉，干脆没理。
   那人加大了力气，还带着笑意，“别哭了，你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温柔好听的声音，与前一刻在走廊小空间里阴鸷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
   是蓝雨祁。
   柳勤抬起头，看见笑吟吟的蓝雨祁，又看向她身后，见到面颊粉嘟嘟的姚香林。
   “香……香林，你回来了？”
   姚香林的脸色本来是委屈的，但当看到大哭的柳勤时，却突然也哭出来，“勤勤，对不起……是我不对，对不起。”
   柳勤看向蓝雨祁，一脸茫然。
   蓝雨祁笑着，伸手轻轻拍了拍姚香林的背，“原本我想送她回家，但走在半路上她却大哭说对不起你，辜负了你，为了你也想好好学习。她还说，她和姜越能走到今天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和姜越早就不相爱了，只不过今天姜越突然把新女友带教室里来，实在突然，所以没控制好自己。”
   教室里静悄悄，众人都在看这个方向。
   议论纷纷，“难怪，我也觉得不能说分就分，原来两人早就没感情了。”
   “姜越也太过分了，分手就分手，把新女友带来气前女友是怎么回事？”
   “是啊，就算姚香林作，但毕竟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也不能这么干呀。”
   蓝雨祁一番话，瞬间帮姚香林洗白，可怜的姜越就这么被沦为渣男。
   姜越渣吗？
   确实渣。
   在还没挑明分手之前，就带新女友来耀武扬威。
   但又能怎么办？姜越自己也是别无选择。
   蓝雨祁继续道，“香林还说了，她答应你要好好学习，就会好好学习。什么谈恋爱不谈恋爱不重要，自己的前途和学业才重要，她不想辜负父母的期望、老师们的期望以及你的期望，她说以后一定会努力学的。”
   柳勤惊愕地盯着姚香林，“是……真的吗？”
   姚香林大哭着点头，“真的，真的，我以后要好好学习，再也不谈什么恋爱了。”
   如果说之前是因为被蓝雨祁威胁，但此时此刻，姚香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这番话、到底要怎么想了。
   当她看见坚强的柳勤大哭时，自己的心都碎了，她不忍心让柳勤哭，就好像不忍心看爸妈被黑社会欺负一样。
   柳勤破涕为笑，伸手将姚香林揽在怀中，轻轻拍她的背，“好孩子，香林是好孩子，以后就要好好学习，我们是学生，我们的任务就学习。将来，你能碰见比姜越更适合你的男孩子、更优秀的男孩子。”
   姚香林大哭着，点着头。
   这一幕，感人肺腑，只不过没人看见，蓝雨祁眼底闪着不屑和算计的光芒。
   很快，上课铃声响了。
   蓝雨祁轻轻拍了拍姚香林的背，“香林先回去听课吧，等下课时我们再聊。”
   蓝雨祁的声音听在外人耳中无比温柔，但却令姚香林不寒而栗。
   因为姚香林清楚的感觉到，蓝雨祁在拍她背的瞬间，狠狠地掐了那么一下。
   生疼。
   姚香林害怕，赶忙点头，“对，对，勤勤你好好听课，我没事了，我也回去听课。”
   柳勤欣慰，“好，下课我们再聊。”
   就这样，大家回了各自的座位，数学课开始。
   蓝雨祁回了座位，脸上温柔的笑颜终于卸了下来，冰冷冷毫无情绪。
   司亦瑾小声道，“我说，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揍了那家伙一顿。”
   “什……”司亦瑾赶忙捂住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因为震惊大喊出来，“你……揍了姚香林？我没听错吧？”小声道。
   “没听错，你放心，我专门挑她有衣服的地方打，绝不会让柳勤看见痕迹。”
   司亦瑾翻了个白眼，有种想晕过去的冲动，小声道，“我说雨祁你疯了吗？如果柳勤知道你打姚香林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为了一个姚香林而毁了你和柳勤的交情，值得吗？”
   “柳勤不会发现。”
   “为什么？”
   “因为我威胁姚香林，只要她敢多嘴，我就让他们老姚家一家滚出锦县。”
   “……”司亦瑾的脸都白了。
   此时此刻，司亦瑾才意识到，自己女朋友是黑老大。
   别怪司亦瑾后知后觉，实在是蓝雨祁平日里表现得害羞又乖巧，好像一个空有架子的软妹子，但是骡子是马溜溜就知道——黑老大永远是黑老大，就看老大愿不愿意发威了。
   蓝雨祁突然惊醒，才想起来自己失态了。
   “那……那个，亦瑾，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小心翼翼的。
   司亦瑾哭笑不得，很想说——大姐，你现在才拯救人设，还来得及吗？
   但说来也怪，按照道理，司亦瑾看见小太妹应该很反感，但面对蓝雨祁非但没有反感，还觉得其爽朗得可爱。
   “……还好吧。”算是委婉。
   蓝雨祁垂下眼，“我也知道自己过分，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应看着勤勤的面子。但我这么做，是有原因。”
   “原因？什么原因？”司亦瑾不解。
   蓝雨祁沉默了下，总结语言，而后眼神闪了闪，“你听过，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吗？”
   “听过，虽然没体验过。”
   “呃……”蓝雨祁尴尬，“我也没体验过，但勤勤却经常对我说，思考是人成长的根本途径。”
   “思考？”
   “对！”蓝雨祁点头，“一个人如果没有思考，就要用经验过活，出息的人就用自己的经验，没出息的甚至用父母的经验。毫无自己见解，就这么茫然过一生，碌碌无为。勤勤还说过，衡量一个人有没有实力，主要看那人的进步幅度，越是进步得快便越有实力、越是止步于原地便越没有实力，与金钱无关、与起点无关。”
   司亦瑾怔住，“思考？进步？”
   “所以……”
   “等等！”司亦瑾叫住，“为什么衡量一个人有没有实力，要靠进步？我不懂。”
   蓝雨祁便讲了起来，“给你举个例子，如果两个人A和B。A出身在农村，但经过自己的努力考上高中、考上大学，在职场拼搏，在临终前拥有了两套房子一部车子同时还有百万的积蓄。但B出身在富豪家庭，出生时身价千万，活了一生，死的时候还是身价千万。两个人谁有实力呢？”
   “如果按照金钱的数量，那么别说A的一辈子，便是几辈子也不如B出生时携带的身价，换句话说B就是躺赢。这么比公平吗？不公平！但我们任何人都知道，A要比B有实力，所以最后得出结论，衡量一个人有没有实力、有多少实力，就看那人是否进步和进步的幅度。”
   司亦瑾瞬间就沉默了，“所以说，A是柳勤，B就是我。”
   “呃？”蓝雨祁懵，“我……我只是举个例子，你别对号入座行吗？”
   司亦瑾苦笑，“不是对号入座的问题，是事实如此。我也想有实力，但怎么才能有实力？”
   “思考！”蓝雨祁斩钉截铁，“先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再看清自己的发展空间，随后就要思考！思考自己要如何发展！向哪个方向发展！”
   司亦瑾眯着眼，细细咀嚼这句话，“思考，如何发展，向哪个方向发展。我记住了，我会好好思考。”
   蓝雨祁哭笑不得，“拜托，你这样，我都不知要怎么说下去了。”
   “好好，你继续说。”司亦瑾收敛了思绪。
   蓝雨祁继续道，“人在顺境里是不会思考的，只有在逆境中、只有遇到困难和问题才会思考。而姚香林之所以那么蠢，就是因为她的人生太顺，既然如此，我帮她制造一些困境不是正好？”
   司亦瑾点头，深深叹了口气，“雨祁，你做的对。突然发现，这世上最失败的人不是姚香林，竟然是我。”
   蓝雨祁都快哭了，“我……我说错话了，我今天就不应该说这些。”
   司亦瑾摇头，“不，你说的好，放心吧，我这个大男人还能被这个难倒？不就是思考吗，我也会！”
   蓝雨祁惊喜，点头，“我们一起。”
   “呵，好，一起。”
   桌子下面，司亦瑾突然捏住蓝雨祁的手，“宝藏。”
   “呃？”
   “越发觉得，你是我的宝藏女孩，总能给我带来惊喜和新发现。”
   蓝雨祁面红耳赤，“我……我……”
   司亦瑾将她的手握紧，“好了，我要听课，你不用考数学便休息一下。”
   “……好。”蓝雨祁哪能休息？早就想好用数学课来写政治的习题了。
   突然，司亦瑾又道，“放心，我也会进步，也会有实力。”
   蓝雨祁怔怔地看着他，虽然甜甜地笑了，“宝藏男孩。”
   ……
   整整一堂课，柳勤无数次回头去看姚香林，见姚香林一直低着头不知想什么，看起来没有悲伤的神色，想到蓝雨祁说姜越和姚香林本就没多少感情，这才松了口气。
   用理智将胡思乱想压抑下去，柳勤开始努力听课起来。
   下课。
   柳勤第一时间跑到姚香林的座位。
   “香林，刚刚蓝雨祁说的是真的吗？”
   蓝雨祁也已不动声响地靠了过来，脸上带着笑，但笑意不打眼底。
   姚香林怯生生地偷眼看了下蓝雨祁，“什么……真的？是努力学习吗？”
   “不是，”柳勤尽量斟酌着词汇，“刚刚雨祁说，你和姜越……呃……没多少感情了，是真的吗？”
   姚香林垂下眼，思忖片刻，而后抬起眼，眼神坚定，“蓝雨祁说的是真的，我和姜越早就没有感情了，只是碍于情面我们继续维持着。”
   蓝雨祁怔住，惊讶地看去，但姚香林却没给她回应。
   柳勤仔细盯着姚香林的脸，实在看不出端倪，这才相信，“原来从前是我错怪你了，我以为你耍脾气和姜越吵架，原来早就没有爱情，是为了感情所以维持，姜越他太过分了！我之前真是看错了他！”
   “不，不怪他！”姚香林忙道。
   柳勤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姚香林的头，“笨蛋，你真是个笨蛋。”说着，下意识去拍姚香林的背。
   “啊！”姚香林一声惨叫。
   “怎么了？你背怎么了？”柳勤吓了一跳。
   蓝雨祁瞬间便意识到了什么——一定是刚刚她打的。
   姚香林接收到蓝雨祁的眼神威胁，下意识抖了一下，“没……没事，刚刚……我们过了下静电，勤勤你没感觉到？”
   “没有。”柳勤实话实说。
   这个谎，便算是这么圆了回去。
   柳勤看了眼自己的座位，随后问道，“要不然，你和冯尉再换回来吧，我和你一座。”
   姚香林摇头，“不了，抱歉，我最近想静一静。”
   柳勤见姚香林表态，也就没坚持。
   上课铃声响，众人回了座位。
   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柳勤时不时就回头看去，却见姚香林要么在思考，要么在听课，要么便干脆趴着睡觉，确实没有悲伤，这才彻底松口气。
   柳勤不指望姚香林因为一次失恋而成长，也不指望她瞬间长大，只希望她能认识到学习的重要性，先学好文化课，考上帝都音乐大学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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