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看着姚香林郁郁寡欢的模样，柳勤心里也是难受得很，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希望张希铭和贺一凡出现，哪怕是掐架都行。
   然而，今天那两人却好像约好，都没来食堂。
   食堂里满是嘈杂声，很是热闹，唯独柳勤这一桌冷冷清清。
   两人吃完饭，姚香林终于抬起头，“勤勤别担心我，我一切都好。”
   柳勤苦笑，她能不担心吗？“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但就如凤凰涅盘，等熬过这一段最痛苦的时间，你就能重生。”
   随着柳勤苦笑，姚香林也满是苦笑——她现在这么痛苦可不是因为姜越，感情固然重要，但和爸妈的安全比，就不值一提。
   有苦难言。
   “知道了，我会好好努力，”姚香林语调一转，“实际上早晨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但因为后来吃早餐，就忘了说了。”
   不仅因为吃早餐，还因为被蓝雨祁狠狠威胁一通，姚香林被吓得忘掉一干二净。
   “什么事？”
   “我要去鲁南，大概一个多月的时间，也许期末考试也赶不上了。”
   “为什么？”柳勤不解。
   “因为全国青年歌手大奖赛快开始了，我被省电视台推送，”想到开心的事，姚香林苦闷的面容终于有了些喜悦，“说真的，我很意外，毕竟以我的年纪是参加不了的，但却幸运的报上名，真的太幸运了。”
   柳勤从不解到惊喜，“太棒了！香林你太棒了！香林你是我心中的女神！”说着，忍不住拉着姚香林的手摇了摇。
   姚香林也笑着点头，但随后笑容却凝住，“提早参加比赛也不全是好处，可以说是双刃剑，有优点有缺点。”
   “为什么这么说？”
   “好处便是，我的年纪是一个卖点，虽然比赛以专业为基础，但到底还是要考虑到了关注度和曝光度，主办方永远希望办出最脍炙人口、最能引起话题的节目增加收视率，而不是毫无新闻亮点。所以，我老师说，评委会给我额外加分，只要我不发挥失常，是百分百能进入决赛。”
   柳勤惊喜，“太棒了！张爱玲说过，成名要趁早，所以这是个好机会！”
   “不，也有弊端。”
   “什么弊端？”
   姚香林轻轻咬了咬下唇，“虽然我声线不错，有先天优势，但到底年纪小、专业训练的时间短，只怕声带控制力上不如二十多岁的选手，而青歌赛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便是不能重复参赛，也就是说，今年失败了，以后便也再没机会。”
   姚香林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将柳勤浇了个透心凉。
   “我记得你老师是纪宏瑞女士吧？是我们国家最有名歌唱家之一，她的意见怎样？”柳勤问。
   “老师将利弊都讲给我听，让我自己选择。”姚香林道。
   “而你的选择，就是参加？”柳勤心中暗惊。
   姚香林点头。
   柳勤怔怔地看向面前表情严肃的少女，这一刻却好像第一次见到姚香林、第一次认识姚香林，“知道吗，现在的你真美。”
   “……”姚香林。
   “自信、努力、有主见，我喜欢现在的你。”
   姚香林愣了一下，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但……”但她现在一点都不开心。
   “但什么？”
   “没什么，”姚香林挤出笑容，“我想说，但现在好辛苦，但转念一想，大家不都是这么辛苦？只有努力后得到的成就才踏实，以后我会永远这么努力下去？”
   “太棒了，加油！”柳勤激动，“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本来打算是周三，但我明天就不想来了，”姚香林小心翼翼，“你会不会生气？”虽然是合理逃课，但毕竟也是逃课。
   柳勤笑着摇头，“一点不生气，早点也好，青歌赛是全国性的大比赛，千万别忽视，早一天准备也多一分实力。”
   姚香林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你同意，今天下午我便和班主任请假，今天晚上或明天早晨我就出发到鲁南市了，未来一个多月搞不好都要直接住在老师家。”
   “好。”
   “谢谢你，勤勤。”
   “谢我什么？”柳勤失笑。
   姚香林道，“我也不知道谢什么，但只想谢谢，虽然说不出原因，但我总觉得是因为你的到来而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
   是啊，柳勤自己也感受到了。
   她重生了，这个世界虽然没变，但她身边的人却变了。
   “希望这个改变是好的。”柳勤意有所指。
   姚香林笑着点头，“一定好。”
   ……
   是夜。
   上完家教科，洗完澡的柳勤靠在沙发上，愣愣盯着天花板。
   蓝雨祁递来一瓶酸奶，“在想什么？”
   “有种凄凉感。”
   “什么凄凉感？”
   没心情喝酸奶，柳勤便将其放在身侧，“实际上，不仅司亦瑾喜欢聚会、姚香林喜欢聚会，我也喜欢，但却没时间。第一次聚会时，我便暗暗发誓，等高考后，我一定要去打工，一定要请你们聚会。谁知道，香林和姜越分手了，姜越要去省队，如今香林也要离开。”
   “姚香林离开？她去哪？”蓝雨祁一惊，赶忙坐了下来问道。
   “还有一个多月是全国青年歌手大奖赛，姚香林被省电视台推送，所以从明天开始便到鲁南老师家住，集中精力准备比赛。”柳勤缓缓闭上眼，“我有种预感，特别不好的预感。”
   “什么预感？”
   “我预感，姜越和香林，怕再也不回锦县了。”
   蓝雨祁刚要反驳，但随后也认同地点头，“是啊，姜越去了省队不会再回来，姚香林既然有实力参加全国比赛，也不会回这种县城读书。不过勤勤你也别悲观，我们也不是一辈子在这，再有一年半，我们就要考去帝都了不是？”
   柳勤睁开眼，“你说得没错。”
   “姚香林不在，我更开心。”蓝雨祁笑道。
   “为什么？”
   “因为你可以全力准备期末考试了。”
   柳勤释然，“是啊，原本我集中精力最大的阻碍便是香林，现在她准备青歌赛，我也放心了。”
   蓝雨祁起身，“所以，加油，我等你的好消息。”
   柳勤也拿着酸奶起身，“和你聊了几句，心情好多了。哦对了，昨天你和司亦瑾的战局怎样？他赢了吗？”
   提起这个，蓝雨祁就无奈，“没什么长进。”
   柳勤失笑，“苦了你了。”
   “还好，只要和他一起，就开心了。”和从前的羞涩不同，蓝雨祁大方了许多。
   回了房间，柳勤也忍不住回忆起了昨晚——和张希铭学数学到十点多。
   痛苦吗？
   固然痛苦，可以说是虐待大脑，但同时却又无比开心。
   写字台空荡荡，柳勤第一次感受到寂寞，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真棒。
   ……
   周二。
   因为姜越换班，姚香林请假备战，班主任便重新调了下座位，将他们空着的位置让别人坐。
   调换完座位，班主任魏老师巡视，当到柳勤身旁时，这才想起来她身旁还空着，“柳勤同学，你要不要也调换下座位？冯尉是体育生，以后搞不好经常集训，而且下午他还要训练，让他坐在教室后面吧。”
   柳勤想了下，“抱歉老师，让冯尉继续坐这行吗？我和他是朋友，正是因为他是体育生，所以我怕他功课落后，如果他在我身边，我还能约束他一下。”
   魏老师也认为其有道理。
   每个班级，体育生是最难管的，好一点的体育生趴桌上睡觉、差一些的上课聊天影响别人，与其他体育生比，冯尉算是用功又听话的了，将冯尉交给柳勤，她也放心。
   “好吧，”魏老师同意，“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期末考试，你要努力了，争取下一次考试更进一步，我看好你。”
   柳勤眼神坚定，“老师你放心，我一定拼尽全力。”
   魏老师真是喜欢死柳勤这个学生了，起可以用“拼命三姐”来形容，无论是值日、班干部工作、学习以及其他，都是一丝不苟，从来不放松自己。
   当老师的，就喜欢这样的学生。
   又叮嘱了几句，魏老师便离开。
   姚香林离开，柳勤心态真正平静，很快便投入到学习之中。
   ……
   未来的几天，充实而平静。
   周五，第四节下课铃声打响，宣告一上午的课程结束。
   安静的教室开始有了议论声，老师布置完作业便离开，同学们也如鱼贯出地出了教室。
   柳勤静静坐在教室里，环顾四周。
   见同学们三三两两好不热闹，她却越发寂寞。
   姜越换班了，姚香林准备比赛，蓝雨祁和司亦瑾到锦宜学专业课，只剩下她。
   上课听讲时不觉得什么，下课抓紧时间写作业也不觉得什么，却害怕午休。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害怕寂寞。
   突然想起周二时魏老师询问用不用帮她换座，她拒绝了。
   是因为冯尉吗？不是！
   是害怕寂寞吧，不忍心看着身边一个个朋友离开。
   不知不觉，同学们都离开，教室安静下来。
   充斥了寂寞。
   “喂，你吃不吃饭了？”
   突然，一道好听的男声在教室门口传来，“这么专注，想什么呢？”
   是张希铭。
   柳勤惊喜地抬眼望去，发现除了张希铭还有一人，贺一凡。
   瞬间惊喜换成了吃惊——这两人怎么走到一起了？
   “看什么看，不吃饭吗？”很显然，张希铭脸色很臭，语调也不好。
   “吃，稍等我。”说着，柳勤赶忙拿羽绒服出了去。
   教室里还有几名未走的同学，好奇地看过去。
   出了教室门，柳勤问道，“你们两人怎么……？”这个问题，要怎么问？
   贺一凡脸色也不好，瞪向张希铭的眼神满是敌意，“我来找你一起吃中午饭，碰见他了。”
   张希铭瞥了一眼，“电灯泡。”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字面什么意思？”
   张希铭一把拉住柳勤的手，像高举胜利品一般摇了摇，“你说呢？”随后压低了声音，“我和她正式在一起了。”
   柳勤吓了一跳，快速甩开张希铭的手，急得满脸通红，“你神经病吗？周围还有人呢！”
   好在，动作发生在瞬间，周围过路的同学还没发现。
   贺一凡目瞪口呆，眼镜都快滑下来，“柳……柳勤，是真的吗？”
   柳勤真想揍死自己——什么寂寞不寂寞的？总比这么掐架好吧？
   张希铭冷冷撇着柳勤，用眼神告诫——我们不是说好虽不完全公开，但要和这两个苍蝇说清楚吗？难道你要反悔？
   柳勤自然是不敢反悔的，她也认为，既然和张希铭的感情确定，既然明知道贺一凡对她有意思，就应该把话说清楚，否则她自己变成了什么？找备胎的绿茶婊？
   想着，柳勤深吸一口气，而后道，“今天我们到外面吃饭怎样？找一个安静一点的饭店，我请客。”
   张希铭见柳勤脸上的决绝便猜到，心情好转，“我请。”
   铁公鸡难得拔毛。
   “不，还是我来，”柳勤歉意地看向贺一凡，随后便回避他的眼神，“走吧。”
   柳勤在前，两人在后。
   与洋洋得意的张希铭比，贺一凡却失魂落魄。
   柳勤衡量了下钱包，便挑了一家包子铺。
   她早就没了经济来源，钱包里这些钱还是蓝雨祁的。
   两人交好归交好，蓝雨祁大方归大方，她也不能拿自己不当外人，还是要省着点用。
   包子铺因为距离学校有一段距离，所以二高学生不是很多。
   三人找了张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包子很大，柳勤和贺一凡点两个，张希铭则是点了三个。
   除了包子，每人面前一碗粥。
   张希铭用眼神催促——快说，快说。
   柳勤瞪了一眼——说什么说？好歹把饭吃完吧？
   贺一凡将两人的互动收入眼中，“你们……真在一起了？”虽然经常被人误以为书呆子，但他该知道的都知道、该懂的都懂，何况有姜越、姚香林，司亦瑾、蓝雨祁的先例。
   “咳……”柳勤尴尬，“要不然先吃饭？”
   贺一凡道，“说吧。”
   张希铭笑着撇向柳勤——看，人家都不在意，你快说。
   “……”柳勤更是尴尬，倒不适觉得愧对贺一凡，她认为自己没愧对任何一人，只是……“你会不会对我很失望？”
   “为什么失望？”
   “因为早恋，”柳勤脸通红，舌头打结，“亏我当初还信誓旦旦教育你要好好学习，但最后我自己却……抱歉，让你失望了。”
   贺一凡面色苍白，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容，“没有，你和张希铭很相配，我祝福你们。”
   贺一凡的反应让张希铭惊讶。
   柳勤垂下眼，“虽然……这样，但我不会放松学习，我们还有帝都之约，一起考到帝都去。”
   “好，”贺一凡只觉如坐针毡，他开始后悔来一起吃饭，“吃吧，我饿了。”
   随后，三人不再说话，无话可说。
   快速吃完了两个包子，粥几乎没碰一下，贺一凡便匆匆离开，留柳勤和张希铭两人。
   张希铭挑眉，“心疼了？”
   自从贺一凡离开，柳勤脸色好了许多，“心疼？我为什么心疼？”
   “不心疼贺一凡？”
   “不心疼呀，我心疼他干什么？”
   张希铭惊讶，“好歹也算是你的追求者吧？”
   柳勤低头喝粥，“别闹了，谈不上追求，谁的感情路上没出现点岔路？纠正了不就好了？”
   “你倒想得开。”
   柳勤抽了抽嘴角，抬起眼，“真没想到，你吃起醋来这么可怕。”
   “我们不提这个了好吗？”柳勤揉了揉太阳穴，“香林一走，我也总算能松口气，可以集中精力准备考试了，真不想再陷入任何漩涡。”
   “知道了。”
   “还有，既然你决定私下公开，”柳勤暗暗咬了咬嘴唇，“你也要对这段感情负责，我听说有不少女生倾慕你。”
   张希铭刚慢悠悠喝了一口粥，听了柳勤的话赶忙咽了下去，“你在吃醋？”
   柳勤瞪了一眼，小声道，“废话！自己的男朋友被别人惦记，如果我还不为所动，那心得多大？”
   张希铭哈哈笑了起来，因为大笑，引来周围不少人好奇的目光。
   “闭嘴，别笑了！”
   又笑了一会，张希铭这才停下，“原来你也会吃醋，我以为你是石头呢。”
   “你才是石头！”
   “放心吧，”张希铭认真看向她，“也不是第一天有女生喜欢我，但你听过我的绯闻吗？这种事情我处理得一向很好。从前处理得好，以后会处理得更好。”
   柳勤心底甜滋滋，却好奇，“怎么处理？教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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