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老板将四人安排在最后一张空桌，而特别巧的是，上次姚香林等人坐的便是这张桌。
   坐下后，老板递来了菜单。
   司亦瑾问道，“妹妹你喜欢这家餐厅？早说呀，以后我们经常来。”
   “还好。”柳勤轻描淡写，心情却酸楚，想念姚香林。
   司亦瑾对蓝雨祁，“你先点。”
   蓝雨祁点了寿喜锅和寿司，随后将菜单递给了柳勤。
   张希铭问，“拉面？”
   柳勤摇头，“不了，还是寿喜锅吧。”不想和上次一样的饭菜，就好像不想勾起那段回忆一般。
   因为寿喜锅是双人餐，四个人便干脆点了两份外加一些寿司刺身等等。
   “明天开始就放假了，有什么打算？”司亦瑾问张希铭和柳勤两人。
   “在家看书。”两人异口同声。
   别说把司亦瑾和蓝雨祁吓一跳，就是张希铭和柳勤两人也是一愣。
   司亦瑾嘴角抽了抽，“我说，你俩是学习狂吗？玩命学了一学期，好容易休息十天还要学？”
   柳勤将火锅里的菜用筷子压入汤里，“玩命学习一学期连十天都不休息确实不人道，我也想吐槽、我也想抗争，但我找谁抗争？去找教育局吗？难道教育局看在我这么命苦的面子上给我拖延十天，要大家都别学了一起等着我、高考也后延十天？我给自己放了十天假，但命运却不给我放假，我有什么办法？”
   “……”司亦瑾被一顿怼，之后委屈道，“至于那么急迫吗？”
   柳勤抬起头，一脸无辜，“你既要我考去帝都陪你，又要我现在中断学习，司亦瑾你也是十几岁的人了，用你的逻辑思维好好思考一下，觉得可能吗？”
   司亦瑾被怼得无语，“行了行了，我可受不了你这小暴脾气，让希铭自己受吧，我陪我家雨祁。”
   说着，两人便是黏糊起来。
   “你喜欢这家店吗？”
   “很不错，很喜欢。”
   “味道怎样？”
   “……还没煮开呢，不知道味道，不过看起来味道很好。”
   “如果你喜欢，我们经常来。”
   “好。”
   另一边，锅底沸腾了，柳勤对张希铭道，“可以吃了。”说着，自顾自地夹了青菜。
   张希铭看着柳勤一举一动，“你这人，真的很奇怪。”
   蘸了料汁，将青菜塞口中。
   酸味让柳勤紧紧皱眉——妈蛋，这东西不就是火锅吗？料子怎么这么酸？
   “哪里奇怪？是因为明知司亦瑾请客，我还喷他？”
   “不，”张希铭道，“你的行为和表现，用逻辑解释不通。”
   “呃？”柳勤不解地看去。
   却见张希铭凝眸，“我特意了解过柳家村，是个不算富裕的村子，而你家我更是问过我爸，可以用贫瘠两字来形容。这种高级日式料理，想来学校大部分同学都没尝试过，何况是出身贫瘠的你？你眼神中没有惊讶慌张、也没有胆怯扭捏，淡定得好像吃一只馒头一碗米饭，逻辑呢？如何用逻辑解释？”
   柳勤失笑，心道——你才发现不对劲儿吗？跳个楼就性情大变，这个怎么用逻辑来解释？
   然而，她不想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因为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所以淡定。”
   “可能吗？”
   “不可能吗？”
   张希铭微微皱眉，“我觉得，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你觉得有就有吧，我不反驳，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如果觉得我这人行踪诡异，那就离我远点，绝交也行。”
   说着，柳勤放下了筷子，端起水杯。
   司亦瑾发现身旁两人不对劲儿，“喂我说，你们两人该不会吵架了吧？我说张希铭你皮紧了是不？连我司亦瑾的妹妹都敢欺负？”
   张希铭见柳勤的反常也是怕了，赶忙陪了笑脸，“没，没，都是误会，真是误会。”
   柳勤叹了口气，“我没生气，别担心。”
   她确实没生气，只是心里闷，没了食欲。
   张希铭赶忙夹了几块肥瘦相间的牛肉片放在柳勤的盘子里，“柳大小姐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行吗？以后再也不敢了，以后不瞎说话了。”
   柳勤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挤出了一抹尬笑，“说什么呢？我就是喝口水，你戏怎么这么多？”
   张希铭突然压低了声音，“来点清酒？”
   柳勤挑眉，“好啊。”
   蓝雨祁吃惊道，“你们俩又要喝酒？在家喝就算了，在外面喝不好吧？”
   柳勤赶忙捂住蓝雨祁的嘴，“嘘，小点声。”
   最后，两人还是点了清酒。
   司亦瑾又来劲儿了，“我说柳勤，整整十天的时间你真要一直学？就算是劳逸结合是不是也得出来玩一两天？”语调可怜巴巴，带着恳求。
   柳勤抬起眼，“你不用回家吗？”
   “呃……”
   “放假十天，你爸妈不让你回帝都吗？这一晃，你也一学期没回家了吧？”
   司亦瑾脸色瞬间变了，随后尴尬地看向蓝雨祁。
   蓝雨祁也意识到什么。
   柳勤耸肩，把张希铭递来的肉蘸料吃了——肥而不腻，尤其配上千岛酱和芝麻酱等配的料汁，真是美味。
   张希铭见柳勤点了火后一脸无辜地走人，哭笑不得。
   司亦瑾陷入挣扎和思考，蓝雨祁紧张地问道，“你是不是……要回帝都了？”
   好半晌，司亦瑾点头，“抱歉，我不是有意瞒你，是我真忘了，我……我确确实实忘了。”
   蓝雨祁脸色越来越难看，但还是挤出一抹笑容，“回家是好事，一学期没回家定然想父母了吧？回家和父母团聚一下，再回来。”
   “我年前……”司亦瑾越发尴尬，“怕是回不来了。”
   也就是说，整个寒假都见不到司亦瑾。
   蓝雨祁笑得勉强，“那我们就下学期见。”
   司亦瑾想到整整一个假期见不到蓝雨祁，也是心慌得很，“或者，我晚上和我妈沟通一下，年前不回家，专门补习艺术课。”
   “别了，还是早点回家，也不是永远见不到。”蓝雨祁安慰。
   张希铭压低了声音，“你可真有招，这么容易就把他制服，我以为还要纠缠一阵子。”
   柳勤小声回道，“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如果早知道这样，刚刚就怼他了，何必对牛弹了半天琴。”指的是刚刚解释放假十天不能休息的原因。
   最后，变成了司亦瑾和蓝雨祁没食欲，另外两人反倒是吃得很香。
   不仅午饭如此，下午看电影，某两人也是心不在焉，好容易凑了两对的活动草草结束。
   夜晚。
   蓝雨祁在洗澡，柳勤则是给两位家教老师打电话，商量暑假课程安排。
   问过了才知道，不仅二高放假十天，连一高和实验高中也放假十天，难不成是三位校长做了什么约定？
   两位老师都想休息一下，柳勤也可以理解，便决定放假十天不补习，回头什么时候恢复再沟通。
   刚放下电话，却赶巧，电话铃声响了。
   蓝雨祁从卫生间出来，头上包着毛巾，“这么晚，是谁的电话？”
   “多半是张希铭的。”柳勤嘟囔着。
   蓝雨祁和司亦瑾很少用座机，两人直接用手机沟通。
   接起电话，“你好。”
   “勤勤，勤勤，是勤勤吗？”
   竟然是姚香林。
   柳勤笑道，“是我，什么事这么开心？”
   也不知是姚香林欢快语调的渲染还是什么，柳勤的心情竟然也好了起来。
   也许，这才是她喜欢的姚香林吧。
   关于这一点，柳勤认为自己矛盾得很——一方面希望姚香林天真无邪充满活力；另一方面却又希望姚香林成熟稳重别太任性。怎么既成熟又活泼？这不是为难人家姚香林吗？
   之前的一阵子，姚香林文静沉默得像另一个人，柳勤才知道什么叫心慌，而今天的姚香林好像回到了从前的模样，柳勤暗暗窃喜。
   姚香林激动道，“刚刚我听希铭说，你们要放假十天，对吗？”
   “是啊。”
   “勤勤，陪我去帝都好不好？求求你了！”
   柳勤一愣，“什么？去帝都？”
   正准备进房间的蓝雨祁也定住，疑惑地看了过来。
   “是啊，这周六我们就要比赛了，明天我就要去帝都电视台，但……但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柳勤只能安慰，“比赛是好事，你这么努力的准备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别害怕，你这是考前综合征……哦不对，是赛前综合征，等你到了帝都就能缓解了。”
   “不行！我就要你在我身边，”电话另一端，姚香林的鼻音很重，能听出来哭了，“这次比赛，我老师身体不好不能去帝都，我妈请不下来假、我爸正好出差没回来，我……我……我自己真的好害怕。”
   柳勤一愣，“你自己？那还真不行，其他亲戚朋友呢？”
   姚香林苦笑，“自己的亲爸妈都抽不出时间，亲戚怎么可能为了我比赛耽误工作？至于朋友……原本有两个，现在只有你一个了。”
   “……”
   柳勤沉默，因为她知道，“消失”的那个朋友是谁。
   “实际上我想找你，也并不是因为没人陪，而是希望你在我身边，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异常安心，真的。”姚香林小声哀求。
   柳勤皱眉，想起了赵佳之前说的话，“为什么我在你身边就安心？”
   “我也不知道。”姚香林答。
   如果没有赵佳的话，柳勤还真以为姚香林是奉承她，但现在不是。
   这一次，柳勤真的很仔细地思考是否应该去一趟帝都，“香林你先等等，半个小时后我给你回电话。”
   姚香林一听有戏便欢天喜地，“好，我乖乖地等，”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如果你真没时间也没关系，我自己也行，我从小到大参加的比赛多了，虽然这么大的比赛是第一次，但毕竟也……经验丰富。”
   “好。”
   挂断电话，柳勤一抬头，看见蓝雨祁一直站在房间门口，一脸疑惑。
   柳勤笑道，“周六香林要去帝都比赛但没人陪，我想陪她去帝都。”
   蓝雨祁顿时就急了，“柳勤你是不是过分了？我们劝你休息，你说要在家读书。既然你读书，我们也不好打扰，现在你却要浪费时间去帝都陪姚香林。姚香林那家伙值得你这么付出吗？浪费的时间算谁的？难道你要找到教育部，解释说你陪朋友参加比赛浪费了几天时间，让所有考生都陪你浪费，再把高考延后吗？”
   直接把柳勤白天怼司亦瑾的话，又怼了回来。
   柳勤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我们一起去帝都怎么样？正好你不用和司亦瑾分开，还可以看看司亦瑾的成长环境、学校，或者去帝都服装学院转一转，给高考增加动力。”
   “……”
   “怎么样？”柳勤笑魇如花。
   蓝雨祁气得浑身颤抖，紧紧捏着拳头，“柳！勤！我想揍你！”
   柳勤挤了挤眼睛，“我这么为你着想，你为什么还想揍我呀？”
   没错，柳勤就是戳中了蓝雨祁的软肋。
   现在蓝雨祁满脑子都是司亦瑾的家乡、司亦瑾的过去、司亦瑾的学校，哪还顾得上柳勤读不读书、考不考试？
   柳勤继续无辜地眨眼睛，“很想去是不是？不借着这个机会，你自己跟着司亦瑾去了帝都，晚上住宿怎么解决？你还未成年，难道自己住酒店？如果别人知道，会不会传你们的风言风语？而且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不想表现得这么主动，怕被司亦瑾看扁。”
   “……”
   一根根软肋被柳勤捏在手里，随意攻击。
   “……”
   柳勤走过去，将蓝雨祁拉到桌旁，柔下声音，“高考虽然重要，但香林的比赛更重要！青歌赛不仅是国内第一的歌唱比赛，更是终生只能参加一次的比赛，你真的想看香林输了比赛吗？”
   蓝雨祁虽然讨厌姚香林，但到底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最后叹了口气，“好吧，看在司亦瑾的面子上。”
   柳勤噗嗤一笑，“你这家伙还真耿直，我以为你会说看在香林的面子上去找司亦瑾，不过这样也好，回头我们住在一起有个照应。”
   “嗯。”蓝雨祁故意板着脸，实际上心里乐开了花，“你忙吧，我回去休息。”
   “好。”
   于是，两人分开。
   蓝雨祁回房间的瞬间便绷不住了，先锁了门，随后开心地掏出手机给司亦瑾发短信——在吗？急事。
   很快，司亦瑾便回了短信——什么事？
   蓝雨祁按键盘的手在颤抖——明天我也许去帝都。
   发送成功后，蓝雨祁便心跳得厉害，忐忑地等着回信。
   但回信没得到，却直接等来了电话。
   蓝雨祁刚接电话，便听见司亦瑾激动的声音，“你那边是什么情况？明天去帝都，真的假的？你可别拿我寻开心，这种事儿可不能拿来开玩笑。”
   蓝雨祁按捺着激动，“不是开玩笑，姚香林周六比赛，因为家人太忙没人陪，所以我和柳勤准备去陪她。”
   “好呀，太棒了，”司亦瑾的开心毫不掩饰，“对嘛，就要这样，我们大家一起去帮姚香林加油打气！”
   另一边，柳勤纠结了很久，要不要给张希铭打电话，心情异常低落。
   是啊，人家司亦瑾和蓝雨祁团聚了，她和张希铭却是分开了。
   下午时，在电影院扛着的巨大声响，张希铭凑到她耳旁。
   她紧张得要死，以为他要亲她，谁知道他却说——这十天会经常找她一起学习。
   说真得，她还……很期待。
   当时她甚至连电影演的是什么都忘了，满脑子都在幻想两个人天天在一起时的情景。
   但还没过几个小时就要打电话告诉他，她要去帝都？
   最后，柳勤还是拨了熟悉的号码，垂着眼，准备着安慰的台词。
   却没想到，信号忙。
   张希铭在和谁通电话？
   撂下电话，等了好一会，又拨过去，这一次电话通了。
   “勤勤？”是张希铭的声音。
   “是我，”柳勤深吸一口气，忐忑道，“有件事和你商量，我未来几天不在锦县，我要去帝都陪香林参加青歌赛的比赛。”
   “好。”
   “呃？”
   “我知道了，还有吗？”
   “你生气了？”柳勤更忐忑。
   张希铭失笑，“我为什么要生气？香林也是我朋友，你帮她我很高兴，何况我也去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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