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蓝雨祁猜了出来，尴尬道，“抱歉……我没上大榜。”
   柳勤扫了一圈，看到许多眼熟的名字，却是真的没见到蓝雨祁的名字，“很正常，自从你选择了艺考，就不用学数学，在少一科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考到大榜前五十名？就算是我，把我数学分砍五十下去，也上不来榜。”
   说着，拉着蓝雨祁就要离开。
   “我们不去看理科榜？”蓝雨祁问。
   “不看，我知道那家伙考了多少。”第二名。
   “不看别人的？”
   “不看。”
   见柳勤坚持回教室，蓝雨祁也放弃看榜，跟着回了教室。
   走在路上，蓝雨祁叹了口气，“听说这次期末考试要再次调整班级，我没考上前五十，也不知还能不能留在五班。”
   “能，”柳勤道，“首先，你是艺考生，你的成绩不能和正常考生比较。其次，负责分班的老师们也不是油盐不进的清高，没人敢招惹你。”
   是啊，蓝家得罪不起。
   “但愿如此吧。”
   两人进了教室。
   阔别十日的教室，熟悉又陌生。
   教室里完全没有学习氛围，大家都议论纷纷，要么在聊这十天玩了什么，要么在聊这次考试的成绩。
   蓝雨祁皱了皱眉，“刚刚分班没几天，还没安定下来就再次分班，弄得人心惶惶还怎么读书？”
   柳勤挑眉，“人心惶惶？但我认为给大家危机感却更好，让他们知道时局的严峻、时间的宝贵，我们可不是来这里安安稳稳学知识的，我们是来参加高考。高考可不是什么联谊会，是战争！既然注定要战争，那就压根别安宁。”
   “……”蓝雨祁对柳勤的想法不赞成，“就算高考是战争，但也要讲究方式方法，心理素质好的同学也许能适应，但心理素质不好的呢？”
   “呵，骏马面前千条路，怂人面前全是坑，”柳勤深深看了一眼班级，“哪怕再恶劣的环境，也不会撼动强者的决心和努力；即便再舒适的环境，弱者也能鸡蛋里挑出骨头，把自己的失败甩锅给别人。”
   蓝雨祁若有所思，“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你成绩进步了，”蓝雨祁很是钦佩，“说真的，考前你为姚香林和姜越的事浪费不少精力和时间，我原本以为……你成绩会退步，却没想到进步。也许正如你所说，骏马面前千条路罢，你好像根本无视这些杂事。”
   柳勤失笑，“别把我说得这么神乎其神，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也许我能考到第四。”说着，挤了下眼睛，“开个小玩笑，吹个小牛皮，别当真。”
   蓝雨祁摇头，“不，你说的事实，走吧。”
   她也要做强者！真正的强者，就像柳勤一样。
   这个时间，司亦瑾还没来，蓝雨祁到了座位便掏出书，无视周围的吵闹专心看书。
   柳勤到座位时，同桌赵佳已经到了。
   见到柳勤，便兴奋道，“勤勤，你去看大榜了吗？你是第五名呢。”
   柳勤笑着点头，“看了。”
   “恭喜你，勤勤你太棒了。”
   “谢谢。”
   “勤勤这几天你……”
   还没等赵佳说完，柳勤已经打开书包，掏出笔袋和题纸，开始做几何题。
   赵佳见柳勤没有闲聊的兴致，便缩了缩脖子，掏出书也跟着看了起来。
   二高的文科班只有两个，要么快班、要么慢班，因为班少、人少，所以大家的关注也很集中，柳勤成绩进步一名被所有人看在眼里，何况柳勤还是个人生逆袭的新闻人物。
   先是柳勤周围正在闲聊的同学见柳勤和同桌看书做题，不好意思大声喧哗打扰，慢慢就没了兴致，也掏出书看起来；再后来是周围同学的周围同学。
   如果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么这种诡异又淡定的学习氛围也慢慢渲染到了整个班级。
   沸腾的氛围，慢慢冷静，直至冰点。
   随后姗姗来迟的同学进了教室，虽然也有一肚子话，但到底还是没好意思闲聊。
   司亦瑾来了。
   这么一个养眼的大帅哥到来，必定吸引了不少女生的目光。
   虽然大家知道名草有主，草主还惹不起，但到底帅哥看起来赏心悦目，大家也是愿意多看几眼的。
   司亦瑾早就习惯了众人的目光，一边打招呼一边到了座位。
   “来这么早？”司亦瑾小声打着招呼，眼里满是爱意。
   蓝雨祁努力让自己表情自然，不会讲肉麻的钦慕表现出来，“嗯。”
   司亦瑾见蓝雨祁冷淡，立刻促狭地挤了挤眼，“怎么这么冷淡？是不是看我和其他女生打招呼，吃醋了。”
   蓝雨祁脸红，“没有。”
   司亦瑾知道女朋友脸皮薄，便没逗下去，“我说，这纪律可以呀，难不成大家是受考试成绩刺激，都这么玩命学了？”
   “不，是勤勤的功劳。”
   “呦，副班长管纪律了？真可惜，我没看见我们柳副班长的威风，早知道早点来就好了。”
   蓝雨祁哭笑不得，“她没管纪律，只是到了教室就看书，随后班级里的纪律就莫名其妙地好了起来。”
   “所以我说，”司亦瑾看了柳勤的方向一眼，“那家伙十二生肖里，绝对是属定海神针的。”
   早自习铃声响起。
   班主任魏老师拿着点名册进入班级，当看到全体同学安安静静学习时，忍不住叹了口气。
   大家抬起头，紧张地看向班主任。
   魏老师亲切地问道，“休息了十天，大家的功课没落下吧？”
   同学们回答得稀稀朗朗。
   魏老师继续道，“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了，很遗憾的告诉大家，有几名同学要转到六班去，也有六班的几名同学转来，这些同学的名字，我就不点出来，一会让两名班长帮你们搬一下。”
   教室里一片死寂。
   人人自危。
   魏老师也发现气氛不对，“不过这几名同学别灰心，战斗还在继续，六班也是同样的好老师、同样的好学生，你们要更加努力地考回来。”
   柳勤突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原本她还疑惑，如果一个月一次分班，那也太麻烦了。
   但转念一想，如果学生人数多、诸如几百名学生来说确实麻烦，但二高人少、规模小，文科班满打满算也才一百多人，理科班最多三百人，就算是重新分班调整的幅度也不会很大，只有个别人需要调整。
   用这小小的调整威吓全体同学，便有了一个池塘效应。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柳勤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贺校长的身影，想起当时从派出所回来时，贺校长颓然地说，她改变了他，因为她柳勤的出现，他也扭转了许多思维。
   看来贺校长确实从之前固化的思维中解脱出来。
   而这一招确实是好，既引进了残酷的竞争机制，又永远给想上进的同学一条生路——只要努力、只要肯学，快班的大门永远敞开。
   心情越来越激动，柳勤扭头看向窗外、二号教学楼校长室的方向，唇角控制不住的弧度。
   随后，魏老师又说了什么，突然赵佳轻轻碰了碰柳勤的胳膊，“勤勤，班主任叫你过去呢。”
   柳勤赶忙收回思路，“好。”
   立刻起身去了讲台。
   同学们在自习，当柳勤到讲台时，陆思已经到了一会。
   两人交换了下眼神，无比沉重。
   魏老师低声道，“这次考试，我们班有七名同学降到六班，四名男生和三名女生。”随后，说出七个名字。
   当柳勤发现七个名字里没有蓝雨祁、司亦瑾和冯尉的名字时，才松了口气。
   魏老师继续道，“一会男生就由陆思负责通知，女生由柳勤负责通知，看他们需要什么帮助，如果他们情绪不好，你们也费心安抚一下。”
   “知道了。”
   陆思和柳勤回答。
   魏老师再次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男生那边应该好一些，女生那边只怕有情绪上的波动，一会要辛苦柳勤了。”
   “放心吧老师，我尽量安抚好。”柳勤心中感慨，陆思和张希铭是好友，因为有张希铭的委托，陆思一直很关照柳勤，几乎揽下了所有事务。可以说，这是柳勤上任副班长以来要做的第一项工作，却是这么难的工作。
   魏老师交代完，两人便准备分头行动。
   陆思小声问道，“需要帮忙吗？”
   柳勤摇头，“不用，我能行。”
   随后两人分开。
   柳勤来到第一名女生面前，女生叫唐月珍，因为唐月珍个子高，所以坐在后排。
   柳勤来到唐月珍座位前，两人对视，彼此皆尴尬。
   柳勤结结巴巴，“抱……抱歉……”
   她真讨厌现在的自己，就好像一个扫把星一样，心中猜测所有人都不希望她走到自己面前吧。
   唐月珍面颊通红，硬扯住一抹笑，“没……没什么，我东西不多，不用……帮我。”
   柳勤点头，“你收拾好书包后，在教室外面等我。”
   “好。”
   找到了一个人，柳勤又心情忐忑找到下一名女生，“李薇同学，呃……”
   “我知道了……”李薇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柳勤点了点头，“收拾好书包之后，到教室外等我。”
   李薇已经趴在桌上呜呜哭了起来。
   柳勤很想安慰，但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想告诉对方——成长就是伴随着艰辛和痛苦，人生才刚刚开始。
   最有一名女生叫孙珊珊。
   与唐月珍和李薇比，孙珊珊很乐观，见柳勤向自己走来，就对自己同桌笑道，“看吧，我说就有我，我上回考试真是超水平发挥，瞎猫碰上死耗子进入五班，这不？打回原形了吧？”
   柳勤走过来，“抱歉。”
   “没什么抱歉的，”孙珊珊已经收拾好书包，“其实六班更适合我。”
   柳勤点头，“到教室外等我一下，好吗？”
   “好。”
   孙珊珊拎着书包出了教室，唐月珍也出了教室，只有李薇还趴在桌上哭。
   柳勤来到李薇身旁，静静地站着，不自觉想到从前的自己。
   上辈子，她也在班级里这么哭过，是高一刚开学的时候，到了高二，连哭都哭不出来了……麻木了。
   等了好一会，连李薇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偷偷擦了擦眼泪，“抱歉，让你久等了。”浓浓的鼻音。
   “没关系，我们到教室外聊一聊吧。”柳勤投去一抹安慰的笑容。
   “好。”李薇收拾好了书包，跟着柳勤出了教室。
   实际上三人都不用搬什么东西，毕竟十天假期之前，同学们已经把书桌里的书都带回家。
   教室门外，唐月珍和孙珊珊等候多时，四名调班的男生已经痛快地换了班，陆思带着几名来六班的新同学正巧回来，和柳勤打了个招呼。
   陆思和新同学进了教室，柳勤则要尴尬地面对三名女生。
   孙珊珊发现气氛很尴尬，笑道，“李薇你哭什么？这也不是高考，还有一个月就月考了，要化悲痛为力量嘛，到时候我们再考回来，对不对？”
   李薇哽咽着点头。
   唐月珍也低着头不说话。
   柳勤道，“说真的，好听的安慰话，我不会说，我要说一些大实话。”
   三人看向柳勤。
   柳勤继续道，“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经常说的一句话是——我们的人生里，唯有学习和工作是付出就有回报的，其他任何事都不一定有回报。爱情？你爱一个人，他未必会爱你；你全心全意也难保证他不变心。亲情？大家都有兄弟姐妹吧？谁能保证父母一碗水能端平？何况父母对多子女的爱，本身就是一场劫富济贫的行动。”
   孙珊珊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劫富济贫？柳勤你可真有才，早知道你这么有才，应该早点找你聊天。你说对，我奶奶家有四名子女，我爸排行老大，我爸妈的工作也最好，我奶奶就经常和我爸哭穷，最后拿我爸的钱贴补叔叔姑姑，为这事儿，我爸妈没少吵架。”
   李薇也道，“是啊，我家也是。”
   柳勤点头，“爱情，亲情都这样，友情就更别说了，总的来说，唯有学习和工作是唯一付出就有回报的……呃，你们别误会，我并不是悲观的认为亲情、爱情和友情都靠不住，我只是对比一个可控性，就是说，其他几种付出不一定有回报，但学习和工作付出就一定有回报。”
   孙珊珊见柳勤绞尽脑汁地解释，赶忙道，“放心吧，我们明白你想表达什么的。”
   柳勤松了口气，“我想说的是，从可控性的角度来说，学习和工作是人生最简单的事，只要努力就能做好，所以，你们不要多想，只要专心努力读书，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三人纷纷认同。
   “虽然我们从前不是一个班，但估计你们早就听说我柳勤的臭名声了，”柳勤自嘲，“那样一个柳勤，通过一个学期的努力都能考上大榜，何况基础比我好的你们。”
   唐月珍道，“勤勤你别这么说，你很优秀。”
   柳勤不否认，“我们大家都很优秀，所以，我们四人打赌，下次月考如果你们能考回来，我请你们吃饭；如果考不回来，你们请我吃饭，一直到考回来为止，怎样？”
   李薇破涕而笑，“好。”
   唐月珍也道，“就这么说定了。”
   于是，四人就这么打了赌，随后柳勤将三人送到了六班。
   三人进了班级，柳勤则是在六班门外站了好一会。
   感慨万千。
   她曾在这里度过一学期，回想一下，命运真神奇。
   柳勤回了五班后，发现气氛变了。
   紧张、激进、压迫。
   勾唇一笑——这才是备考的气氛嘛，她喜欢！
   ……
   中午。
   毫不意外，刚出教室大门就见张希铭等在门外。
   往来同学用暧昧的眼神看着张希铭和柳勤，那种感觉就好像不言而喻一般。
   是啊，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柳勤强忍着尴尬，“你在这等司亦瑾？”
   张希铭挑眉，“不，等你。”声音不小。
   周围路过的同学更是暧昧了——二高本就不大、人数不多，加之最近两个月频繁分班、人员的流动性，可以说没什么秘密可言，年部几个偷偷谈恋爱的，大家都心知肚明，连老师都知道。
   好在，司亦瑾跑来解围，“在等我们啊？走走，吃饭去。”
   长臂直接揽在张希铭的肩上，拽着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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