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许小香再次拼命点头。
   张希铭亲自将许小香嘴上的布条解开。
   “阿姨，柳勤到底在哪？”张希铭声音温柔，带着安抚性，“我知道是柳文强抓了柳勤，和阿姨无关。”
   “对，对，对，真的，真的，和我无关，我真不知道！”许小香吓得哭了起来。
   张希铭赶忙道，“阿姨小点声。”
   许小香赶忙闭了嘴，狠狠点头，眼泪哗哗流。
   过了一会，许小香稳定了情绪，开口道，“这位大哥，我许小香用全家人性命发誓，这件事我真是一点都不知情！别说今天的事，柳文强之前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真是无辜的！离婚，我要和他离婚！我再不和这种人面兽心的玩意过日子，他今天能卖了亲侄女，明天搞不好就卖了我……我这是无辜的，我发誓我不知道，我要离婚！”一边说，一边呜呜哭着。
   柳文强急了，虽然说不出话，但用眼神狠狠瞪着——你不知情？你个没良心的臭婆娘，当时我说能赚钱你就恨不得把老三一家都卖了，现在装无辜！？你通奸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许小香直接无视柳文强，“真的，你们相信我一回，我真的和他离婚，明天就离！”
   刘经理看向张希铭，用眼神询问——你觉得她说的是真话吗？
   张希铭仔细打量许小香，随后回给刘经理一个眼神——我觉得她不知情。
   是啊，这种阵势、使用这种办法，很少有女人能不怕。
   加之，许小香在村子里通奸的事早就被查出来，柳文强很难再对许小香交心，很有可能柳文强把柳勤卖了后独吞钱财。
   张希铭站了起来，走回刘经理身旁。
   有保镖上前重新把许小香的嘴巴堵住。
   “刘哥，接下来怎么办？”保镖问。
   刘经理冷笑着瞥了一眼，“弄死。”
   柳婷婷一声尖叫，可惜嘴巴被堵着，拼命向许小香身边靠，许小香也是拼命后退，企图和柳文强划清界限。
   换句话说，众叛亲离。
   柳文强吃惊地看着两母女的表现，他虽然不学无术，但自认对两母女不薄，但妻子在村里通奸、女儿在最关键时刻却抛弃他。
   瞬间，柳文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停止了挣扎。
   ——报应吧，这可能就是报应。
   张希铭见柳文强的反应，突然觉得有些古怪。
   “刘叔，先等等。”
   “好。”
   张希铭走到柳文强面前，“我问你，昨天晚上你在哪？”
   柳文强呜呜不知道在说什么。
   保镖解开柳文强嘴上的布条，柳文强赶忙道，“昨天晚上我下班回家，工厂的同事和邻居都能作证！”
   张希铭点头，目光投向了柳婷婷。
   当被张希铭目光注视时，柳婷婷非但不觉得被关注的喜悦，只有毛骨悚然——像张希铭这样的校草，几乎是大部分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她也曾暗暗喜欢过，却没想到张希铭第一次这么专注看她竟是这样的情景。
   张希铭伸手要解柳婷婷嘴上的布条，蓝雨祁立刻道，“张希铭你要做什么？你不会愚蠢到什么怜香惜玉吧？不管这次她有没有参与其中，暑假她煽动柳勤跳楼可是铁打的事实！”
   不提这个还好，提起这个，张希铭只觉得手痒痒。
   如果柳婷婷不是个女生，他保证立刻出手。
   “放心，我从来不会对柳勤以外的女性怜香惜玉，包括我妈。”张希铭收回视线，看向柳婷婷，“我问你，昨天晚上你做了什么？”
   柳婷婷的布条解开，“我……我放学后回家，我也什么都没做！还有……勤勤怎么了？我之前对不起勤勤，我很想对她道歉，我对不起她，我小时候和她关系很好的。”开始卖弄回忆起来。
   张希铭可没心情听，只是陷入自己的思考。
   事到如今，刘经理也能猜出柳勤的失踪和柳文强一家没关系——如果按照张希铭描述，电话亭的缠斗持续时间不久，而柳勤学过拳击，加之从小干农活，身体素质极佳，能这么快结束战斗最起码得有三个以上像柳文强这样体型的男子。
   刘经理将张希铭叫到一旁，小声道，“张同学，你看这一家是不是凶手？”
   张希铭看向面前柳文强一家，“不是。”
   刘经理一愣，随后饶有兴致，“哦？你怎么确定他们不是？”
   张希铭解释，“刘叔您看那母女，无论是身体条件还是眼神，都不像是使用体能犯罪的人，如果说她们敲诈勒索我信，动手绑架的可能性，我觉得很小。当然，也不能因为她们两人的体型就消除所有嫌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犯罪分子是三个人话，以母女两人的体力势必吃力，那么柳文强身上就一定会有伤。柳勤能在电话亭给我留下线索，便极有可能会在嫌疑人脸上帮我留下线索，而柳文强暴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没有明显伤痕。”
   刘叔目光欣赏，“也就是说，我们这趟算是白跑了？线索没有了？”
   张希铭没马上回答，只凝眸沉思了一分钟，就在刘经理放弃答案、认为张希铭默认时，却听他开口，“有线索。”
   说着，再次走到了过去，“各位大哥，帮忙摘了他们布条。”
   保镖们用目光请示刘经理，刘经理点了点头，保镖们把三人嘴上的布条都摘了。
   摘了布条，惊吓中的三人硬是不敢喊上半句，怂到极致，这回不仅张希铭和刘经理，便是所有保镖们也认为下毒手的不是这怂货一家三口了。
   张希铭道，“说真的，现在别说是我审问你们，就算是警察正规审问，你们也有足够的作案动机，要想洗脱自己嫌疑，只有靠你们自己。”
   许小香吓了一跳，“你……你……你该不会是让我们去找谁害了柳勤吧？我们就是普通百姓，我们哪有那个本事？”
   张希铭道，“不用你们找，我问你们，自从你们三人来到锦宜市，是否碰见过我们锦县的人？碰见所有锦县的人都算。”
   三人一愣，这算是什么问题？
   刘经理淡淡道，“张同学你这么问不对，应该先揍一顿再说。”
   “别！别！别！我说！我说！”许小香是个脑子灵活的，第一个出来求饶，“我发誓我自从来了锦宜市就没见过我们锦县的人，我连娘家都还没回呢，真的！”
   “柳文强，你呢？”张希铭道，“听说你现在在工地干活，会不会和工友喝酒诉苦？”
   柳文强苦笑，“诉苦？我怎么诉苦？难道我和工友说，我要害自己亲侄女？那样哪个工友还敢接近我？”
   突然，柳婷婷面色大变，猛地睁大了眼。
   这一变化，在场所有人都捕捉到了。
   蓝雨祁立刻冲了过来，一把揪住柳婷婷的衣领，几乎将其生生拎了起来，“你说，你碰见过谁？”
   柳婷婷吓坏了，连连摇头，“别打我，真的与我无关，我也不知道……不知道……”
   张希铭上前制止，“蓝雨祁放下她，让她说出来。”
   蓝雨祁也发现自己冲动，咬了咬牙，松开了手。
   “你说吧。”张希铭道。
   柳婷婷面色苍白，双目闪烁地盯着蓝雨祁，“我……我……我碰见了王珍。”
   “王珍？”蓝雨祁惊讶，“然后呢？你和她说了柳勤的事？”
   柳婷婷顿时就哭出来了，“我不是有意的，当时我们见面，王珍要揍我，说我是柳勤的堂姐，她看见姓柳的就烦。我害怕她找我麻烦只想划清界限，所以……所以……”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心虚。
   “所以你就把你们父子俩害柳勤的事告诉王珍了？”蓝雨祁几乎咆哮出，还是刘经理即时制止，让其保持冷静，别把周围邻居喊来。
   一旁的张希铭也是怒火中烧，他虽然不打女人，但此时此刻只想破例一次。
   柳婷婷吓得不断向许小香身旁挤，“我……我告诉王珍也是……也是为了自保，再说……王珍只是个女生，就算告诉她，她还能怎样？”
   “但王珍已经辍学混社会了！她不能怎么样，不代表她老大不能怎么样！”蓝雨祁狠狠捏着自己拳头，心底却有着失望。
   她内心暗暗祈祷，不是王珍……千万别是王珍！
   张希铭听出了漏洞，“我们现在姑且把嫌疑人定在王珍身上，就算王珍将这件事告诉了她的老大，但有个问题，他们是怎么找到柳文强的上线的？”说着，狠狠看向柳文强，“你是不是泄露了什么？”
   柳文强摇头，“没有没有，自从来了锦宜市，我真的很后悔……我没骗你，是真的后悔！那几十万算什么，只要我好好干活也能攒到，我怎么就脑子蒙猪油想卖自己亲侄女？勤勤是我亲眼看到大的，我……我怎么就要卖了她？我现在背井离乡，有家回不去，我真后悔！”
   说着，哽咽起来。
   “如果柳文强的上线没泄露，王珍又是怎么知道的？”张希铭眯着眼，继续追问，“柳婷婷你最好说实话，趁现在事情刚发生柳勤还没危险，说出来我们还可以原谅你。如果柳勤真有个三长两短，就算我不出手，蓝雨祁也饶不了你，蓝家的手段……呵，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刘经理冷笑一声，适时插话，“张同学说得对，如果你真做了什么，就算你不说，回头王珍也会说，纸里是包不住火的，我们金碧辉煌最需要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尤其一些大哥，点名要高中女生陪，至于陪什么就不用我说了。”
   蓝雨祁皱眉，凑过去小声道，“刘叔您瞎说什么？我们金碧辉煌不做那种生意！”
   刘经理憋着笑，“当然不做，蓝总和夫人还有原则的人，我这不是吓唬吓唬她嘛？”
   果然，柳婷婷彻底崩溃，“我说，我说，我都说！我偷了我爸的通讯录，把那个黑子的联系方式给了王珍。”
   所有人都吃惊了，大家都没想过，一个高中女生竟然能这么坏！何况还是对自己有血缘的堂妹！
   如果说之前将柳勤的事告诉王珍是自保，那么特意把黑子的联系方式交给王珍那便是蓄意谋杀！
   蓝雨祁再也忍不住，冲上前，伸手就给柳婷婷几个结结实实的耳光。
   张希铭要去阻拦，但被刘经理拉住。
   刘经理轻声道，“让她发泄一下。”
   张希铭看了一眼几乎发疯的蓝雨祁，最后点了点头，“刘叔，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去找王珍吗？”
   刘经理冷笑着摇了摇头，“小子，你知道为什么擒贼要先擒王吗？”
   张希铭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为了节省时间和精力，快速结束战斗。”
   “不，是有时你抓了小的，不仅打草惊蛇，还有可能大的把一切责任推到小的身上，自己金蝉脱壳。”
   张希铭恍然大悟，“刘叔说得对，那我们去找谁？黑子？”
   “没错。”
   随后，柳婷婷一家三口被绑着上了车，保镖对其严加看管，其他人则是去找黑子。
   车上，蓝雨祁情绪越发激动，“刘叔，还有什么办法能快些找到勤勤吗？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一旁的张希铭却想了想，随后道，“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刘经理饶有兴致，“什么猜测？”越来越欣赏这个小男孩。
   张希铭凝眸，“我认为，柳勤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啊？为什么？”蓝雨祁不解。
   “如果按照推测，柳婷婷把消息告诉了王珍，王珍转告给龙哥，龙哥为谋得最多钱财必定会努力做到万无一失，势必会联系到买女尸的帝都富豪之后才出手，他们不敢拖延时间，毕竟夜长梦多，”张希铭努力控制住心底原始的恐惧和愤怒，尽量冷静分析，“换句话说，很有可能他们已经联系上帝都的人，已经碰头后才把柳勤掳走。”
   说着，张希铭控制不住情绪狠狠砸在车座上，“我真是恨死我自己了，为什么当时离开等电话？我可以直接在四婶服装店门口守着。”悔不当初。
   蓝雨祁也是心如刀割，“希铭你别自责，我们都有责任。”
   刘经理接了话题，“如果龙哥联系到了帝都的人，更不会轻易加害柳勤，毕竟最稳妥的交易，要完全按照客户的要求，换句话说，客户要柳勤怎么死，他们就会让柳勤怎么死。”
   这时，开车的保镖司机忍不住插嘴，“刘哥，你怎么这么确定？”
   刘经理笑得阴冷，“都是出来混的，他在想什么，我怎么会猜不到？如果我是他，我也这么做。”
   众人不寒而栗。
   ……
   另一边。
   三辆黑色轿车疾驰，到了锦宜市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后停下。
   第一辆车上迅速下来三个人，跑到第二辆车旁，对副驾驶那人毕恭毕敬，“龙哥，到了。”
   副驾驶上那人，年纪大概三十五上下，一脸横肉，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擦了不少发蜡，白色衬衫勉强挡住满身的刺青，白衬衫外套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黑西服。
   黑西服是新的，也是为了见帝都的金主，为装斯文特意买来。
   “好，”龙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因为过度吸烟和嚼槟榔造成的黑牙，“叫上几个兄弟跟我上去见见金主。”
   “是。”小弟拉开车门，三人就跟着龙哥向酒店里走。
   刚走出几步，龙哥停住脚，回头看了看，之后开始寻思起来，“等等，我看港台片，老大们谈判身后都带着一群小弟，就你们三人跟着，会不会……被金主看扁了？”
   没办法，这个年代还不懂什么B格品味，审美多半简单暴力，更深受港台片的影响。
   三个小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也没什么主意。
   再说，就算有意见也不敢说，谁敢惹老大？
   于是，纷纷表示，“对对，要人多。”“叫上兄弟们，对方才不敢看扁我们。”“帝都来的算什么，他们强龙压不过我们地头蛇。”
   最后，把除了第二辆车的司机留下，其他人都叫了上去。
   有一个小弟比较冷静，小声道，“龙哥，要不然多派个人看着那女的吧，否则她醒了怎么办？”
   还没等龙哥发话，另一个惯常拍马屁立刻道，“怎么，你是信不过大海吗？就算那女的醒了能怎么着，还能打得过大海？再说，她还被绑着堵着嘴呢。”
   大海，是第二辆车的司机，也是龙哥最信任的人之一，龙哥好歹是混过这么多年的人，既然把一个司机留下，肯定就是留最靠谱的人。
   被攻击的小弟再不敢说话，一群人就去了酒店大门。
   ……
   第二辆车后座。
   趴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年轻女孩，因为女孩趴在座椅上所以看不见面容，一动不动，身上的羽绒服因为撕扯破了几处，也因为这破损的羽绒服，整个后座漂浮了不少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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