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有死人

    京郊的天格外的湛蓝，偶尔飞过的几只燕雀，为广阔的蓝天留下一丝色彩。
   云青鸾抬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浅蓝，白云没有几朵，那清浅的蓝顿时让有些沉闷的心底得
   京郊的天格外的湛蓝，偶尔飞过的几只燕雀，为广阔的蓝天留下一丝色彩。
   云青鸾抬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浅蓝，白云没有几朵，那清浅的蓝顿时让有些沉闷的心底得到了一丝安慰。
   脚下，踩着松软的土地，云青鸾不喜欢那束缚的马场，纪淳涩安排的这个地方，骑马最好不过。
   鼻息下，深吸一口气，清新舒适。
   鹅黄的襦裙袖子过于宽，出门也没有准备襻膊，衣袖拖拖拉拉是云青鸾最不喜，过于繁琐，随手扯下裙边一角，撕成两条丝带，束起宽大的袖摆，顿时少女显得利落、明艳张扬的很。
   眼尾微挑，瞧着纪淳涩有些呆愣的眸子，细白的手指拉过身侧苏暮早就准备好的红棕色马匹，唇角扬起，挑衅的意味浓烈的投向纪淳涩。
   一副，敢不敢来比一场的轻狂恣意。
   从没有见过一个小小的女儿家，可以如此的豪爽不拘，姿态洒脱随性。
   牵动着所有人眼球，不得不说，这样的云青鸾真的很容易让人着迷。
   如此简单的装束，并没有过多的精致点缀，可就是这样的清新脱俗，让少女更加亮眼，那双可以让人沉落的清澈杏眼。
   纯澈干净如湛蓝的天空一般。
   拉过缰绳，粗糙的缰绳在云青鸾的手心里，摩擦的有些疼，可云青鸾仿佛不觉得有什么，还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就如那日，云青鸾从不知道她这具身体会不会骑马，可那日紫儿危在旦夕，下意识的举动，明显，就是会骑马的。
   缰绳握在手中的感觉，骑马飞驰的畅快，让云青鸾想放纵。
   小丫头杏眼笑意很浓。
   看着纪淳涩白衣飘飘有些弱不禁风的病态，挑衅的味道越发浓烈。
   不等纪淳涩应声，少女拉过缰绳，左脚踩上马镫，右脚轻点，身体轻盈翻飞，利落的翻身上马，姿态优美，一点也没有拖泥带水的女儿家羞怯。
   立于马匹上的少女，鲜衣怒马，姿态轻狂张扬。
   狠狠夹了一下马肚，挥舞起的鞭子打在马儿身上，拉过缰绳的手，感受着马儿在身下的沸腾嘶叫。
   随后如一阵疾风奔出，不做停留。
   身后，还没来得及上马的纪淳涩眉头皱起，不经意间，寒眸冷冽，看着肃穆的方向，刺骨的声音乍起。
   “为什么是快马？”
   看着云青鸾飞驰而去的身影，纪淳涩才注意，云青鸾骑得马，虽然是上京普通的红鬃马，可马蹄飞奔的速度，可不是一般女儿家会骑的慢马。
   “主子……”
   苏暮拧着眉，余下的话不敢说出口，不是他不想准备慢马，可问题是马场没有慢马，一般的女儿家都是琴棋书画，有几位能和自家王妃一般，紧闭的唇色有些发白，站在偌大的天空下，有些纤瘦。
   纪淳涩也没心情和苏暮在这里啰嗦，白色的衣袍翻身上马，来不及束起宽大的袖袍和翻飞的墨发。
   任由它们被疾风吹乱。
   “驾……”
   朝着那越发小的的身影追去。
   苏暮也不敢耽搁，随着主子翻身上马，狂奔而去。
   带起一片尘土飞扬。
   湛蓝的天空下，京郊空旷之地，是三匹急纵飞驰的身影。
   云青鸾感受着身体被疾风阻拦的感觉，享受着从耳边呼啸而过，马儿飞驰的速度很快，云青鸾一点也没有害怕心里发怵的感觉，反而很喜欢，有一种身心得到释放的舒心。
   风，打在脸上，不觉得难受。
   春日的风，没冬日那般刺骨，吹在肌肤上，只是有些瘙-痒。
   发丝凌乱，在耳后翻飞。
   樱红的唇瓣勾起，在晴空万里下，绽放肆意的笑。
   这样轻狂的少女，谁能想到是一个闺阁之中的千金小姐？
   仿佛这样的她就该生活在这样自由的天空下，肆意而潇洒。
   纪淳涩心急的夹着马肚，鞭子落下之处，惊得马儿吃痛狂奔。
   可看着眼前那越发遥远的身影，逐渐变小，纪淳涩想抓抓不住的落失感，心底里莫名想起了云梓之的话。
   ‘她终是不属于你的。’
   纪淳涩不信，拉紧了缰绳，急速狂奔。
   因为许久未这样骑马，冷白的肌肤上，一双好看勾人的桃花眼底微微发红，丝丝血色浮现。
   出尘决然的矜贵气质也越发的清冷。
   三匹马儿一前一后飞驰着。
   不知过了多久。
   纪淳涩额间已经隐约渗出些许汗珠，这才发现前面的娇小身影逐渐放大。
   看着身前突然停下来的人儿，纪淳涩心底浮出异样，急忙奔至。
   云青鸾奔驰了许久，感觉小腿都有些酸痛，拉扯缰绳的手也也快要断掉了。
   应该是许久未骑的原因。
   刚想着今日就到这里吧，身前突然一个踉跄乱奔的青年男子，瘦弱的身躯跌跌撞撞，云青鸾急忙夹紧马肚，拉扯过缰绳。
   幸亏反应够快，不然这不长眼的男子估计就会被云青鸾的马儿直接碾压过去。
   马儿嘶叫的停下来。
   云青鸾目光所至，男子面色惨白，哆哆嗦嗦，匍匐在地，细长的手臂指向郊区一堆杂草。
   上京的郊外，遍地杂草丛生，忽高忽低，偶有野花片片应景，也不觉得杂乱不堪。
   “您怎么了？”
   云青鸾杏眸不解，以为是这瘦弱的男人被什么人追赶殴打，也并没有多在意，脱口而出的询问着。
   “有……有……。”
   瘦弱的青年男子粗布麻衣，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估计也是为了讨生活路过这里。
   可男人似乎惊吓过度，惨白的容颜上早已经没了血色。
   颤颤巍巍，话也说得不利索。
   纪淳涩奔来之际，就看到这样一幕。
   紧皱着眉头，眼眶里还有没来得及下去的猩红血色。
   抬手，示意苏暮前去询问。
   “死……死人，有……。”
   断断续续的话，终于说出了缘由。
   云青鸾皱起的眉头紧了，翻身下马，就朝着那瘦弱男子所指的方向而去。
   “鸾儿。”
   纪淳涩有些担忧，这小丫头的胆子似乎越来越大了。
   翻身下马紧追着小丫头鹅黄襦裙而去。
   京郊的杂草无人问津，去年冬季干枯的野草已经长得老高，干枯发黄，新的嫩芽也不过刚破土而出，还没有成片的翠绿。
   放眼望去，也只是一堆枯枝烂叶。
   云青鸾抬脚过去，用马鞭拨开那几乎半人高的草堆，枝叶尖锐，划破了她锦缎的衣裙，云青鸾丝毫不在意。
   朝着男人所指的方向，没走几步，确实在这枯草地，发现了几滴已经干枯的血迹。
   杏眼微寒。
   似乎越往里走，血腥的味道越发浓烈。
   纪淳涩紧跟在云青鸾身后，不发一语，静静看着。
   他警敏的也闻到了一丝血腥，察觉到有异样。
   “鸾儿，小心。”
   轻声提醒着身前不似其他女子的小丫头。
   小小年纪到底哪里来的这般胆量。
   纪淳涩知道无法阻挡，只能担忧的提醒。
   “无事。”
   随口应声，脚步却不曾停歇一刻，往里走了几步，鼻息间的血腥味浓烈。
   隐约间，云青鸾看见枯黄的杂草堆里，静静的躺着一个人。
   看身形，是个女子。
   纪淳涩也注意到了，拨开杂草，一把拉过身前的云青鸾，遮挡住她的视线。
   “怎么了？”
   被遮住，眼前一片漆黑，是男人高大健硕的身影，云青鸾微微皱眉，满脸不解的询问。
   虽然血腥味浓烈。
   可云青鸾如今的功力，并没有感觉周身有什么其他危险的存在啊。
   这个男人，是不是保护自己太过了？
   想着，云青鸾唇角勾起，难得放松的轻声笑出了声。
   “涩涩是喜欢小鸟依人的类型吗？”
   白嫩的指尖揪了揪身前杏白的衣袍沾了些灰土，瞧着纪淳涩一向干净的衣衫今日弄得如此凌乱狼狈，心底里有些莫名的感觉。
   身前的身影颤了颤没有回答。
   云青鸾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抬起小巧的下巴，朝着背对着自己的身影挪了挪小脑袋。
   “别看。”
   还没来得及探出的小脑袋被一只宽厚的大掌挡住，随即而来就是男子清凉低沉的声音。
   心底里的疑惑越发大了。
   当下拉过纪淳涩的手，朝着那抹身影看去。
   隔着枯草，隐约间，是一个瘦弱的娇躯。
   粉沙衣裙被鲜红的血色侵染，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
   看不清面貌，但女子露在空气中的半截手臂，纤细冷白。
   有些熟悉。
   脑海里，漂浮过一个浅浅的身影。
   云青鸾有些不敢相信。杏眼赫然睁大。
   一动不动看着苏暮上前查看，她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原地。
   纪淳涩知道终是无法阻挡她，也瞒不住她，轻手，拉过小丫头微微颤抖的身躯，按压住那小脑袋扯进在自己的胸膛上。
   “为什么？”
   “为什么？”
   云青鸾喃喃自语。
   空洞的眸子里盛满了无助凄凉。
   为什么？
   受伤害的总是一些无辜的人。
   泪，不争气的滑落。
   浸染了纪淳涩胸前白净的衣衫，任由泪水湿透了，沁入心脾的冰冷。
   “鸾儿。”
   安慰的话说不出口。
   纪淳涩只有这样抱着她。
   紧紧的抱着。
   ‘鸾儿别怕，我一直都会陪着你的。’
   清淡的清凉之音，滑落在这血腥的空气中。
   感觉自从来到这里，面对的，一直以来都是提心吊胆的彻夜难眠，众人的嘲讽与鄙夷，莫名的追杀和血腥。
   一桩桩。
   一件件。
   杏眼寒凉。
   原本意气风发的恣意被这个世间一件件事情摧残，体无完肤。
   樱红的唇色已不复，透着凉薄的气息。
   眸间底处，是隐约间氤氲的猩红之色。
   心尖颤抖，连带着整个瘦弱的身子都有些冰冷。
   被纪淳涩按压在胸口处的小脸，那露在血腥空气中的冷眸，泛着肃杀。
   苏暮探查完尸体，刚站起身回头想要向自家主子禀报些什么，视线不经意间对上云青鸾血腥的眸色，莫名打了个寒颤。
   感受到视线的灼热，纪淳涩回过头，幽深的桃花眼看着一脸呆滞的苏暮。
   从来没有如此失态的他，今日抽的什么风？
   眉眼有些清凉不悦的微微触起。
   “咳……”
   薄唇一声冷咳，惊扰了苏暮震惊的眸色。
   有些局促。
   苏暮收敛起自己方才有些错愕的失神，握着剑柄的手扶了扶，微微低头沉声道：“确实是府中的紫儿姑娘，看样子，尸体被抛至此处已有两日。”
   苏暮不掺杂任何情感的冷言冷语，听在云青鸾的耳朵里，更加凄凉，心痛难忍。
   淳王府中光天化日之下丢了个大活人，几次追寻无果，如今在这荒郊野外竟然发现其尸体。
   是何等的可笑可悲。
   “上京近日接二连三出事，皇上一定会问责，苏暮，速去禀报府衙前来接手。”
   他们身为皇室中人，还是不要牵扯为好。
   幽冷的声音划过天际，苏暮领命转身离去，那身后早已经颤颤巍巍的青年男人也早已经吓得不见了踪影。
   纪淳涩看着怀中娇小人儿的失魂模样，眸底浮出心疼之色，双手打横抱起小丫头冰冷的身躯，看着她低眉敛目的忧伤，只以为她是伤心过度，毕竟那个女子是她亲手救回来的。
   却没有注意到，那杏眸底的猩红，骇人的阴寒。
   抱着小丫头上马离去。
   留下种紫儿孤零零的躺在那枯草堆里……
   马儿在风中狂奔，空气中原本浓烈的血腥味也越发的淡泊，云青鸾就这么一直呆呆的注视着那个越来越小的身影，躺在那里，慢慢成了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身心过于疲惫，不知何时，云青鸾早已经昏睡过去，没有知觉……
   人们都说春乏秋困。
   云青鸾第一次如此苟同，这些日子，她这具身体似乎愈发的容易疲倦，体力透支过于快。
   淳王府内。
   朱红色漆门前，纪淳涩翻身下马，抱过怀中昏迷不醒的小丫头，眉头紧触。
   面色黑沉阴寒。
   健硕的身躯，迈着修长笔直的双腿。
   姿态俊逸出尘，此刻却无人敢欣赏。
   谪仙般的淳王周身散发的气息，足足冻伤五里之内的闲人。
   又有谁不长眼，敢上去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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