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回京

    一路畅通、毫无阻碍地坐进飞机的头等舱，陈敏昊取下墨镜和口罩，长出了一口气。
   因为今天是临时订购的机票，他的航班信息没有提前泄露，所以在机场没有遇到狂热的粉丝前来追星。
   明星艺人的航班信息泄漏后，一些渴望接近偶像的粉丝会到机场蹲点，普通的也就是举个牌子接机，特别狂热的会买同一航班的机票，与偶像乘同一班机，追车一路跟踪到酒店之类的…
   不过机组人员是可以看到所有乘客的信息的，面对眼里冒着星星的空姐们恳求的目光，合影和签名，陈敏昊全部礼貌地接受了。
   按照公司规定，助理小杨不能坐头等舱，他向机组人员提出飞行过程中不要打搅陈敏昊的要求后，就去经济舱了。
   正常情况下，陈敏昊就该戴上眼罩听歌闭麦了，不过今天坐旁边的是导演林飞，两人便随便聊了聊天。
   陈敏昊虽然外表蛮帅气的，但人并不高冷，虽然话不多，但是言辞之间感觉甚至有点逗比。
   “你对这次篮球集训怎么看？”林飞问道，“你的经纪人康回貌似很反对的样子，是你说服了她吗？”
   “其实团里大家刚开始心里都有些没底，偶像毕竟是吃青春饭的，把时间耗费在集训上，曝光度减少，感觉未必会有好的回报。”陈敏昊说道。
   “其实国内有另一个团体也在跟风拍摄类似的偶像剧，不过他们的剧本的竞技项目是电竞，只需要戴着耳机，在电脑屏幕面前耍耍帅就行，比我们简单多了。”
   林飞点点头，电竞确实是比较讨巧的手段，题材新颖，迎合年轻人的口味，偶像艺人演起来也轻松愉快，收割粉丝的成本要比篮球低太多了。
   “集训很苦，这段时间大伙儿都有些撑不住了，”陈敏昊说，“不过，自从《小鞋子》票房大爆，又得知林导你在香港给梁超伟这些巨星拍电影…大家都觉得林导你做我们的导演，是我们的荣幸。”
   在这个年代，即使是内地很火的艺人，大家依然对港台巨星有着仰视的心态，一方面是港片的历史早已经影响了整整一代人，同时香港电影有过国际性的影响力，厉外垃同的心理下，大陆对港台明星的追捧就是一种异化的，追求自我认同的体现。
   有许多人觉得大陆演员，土、不洋气，港台艺人时尚、有洋味，其实很多港台巨星也是内地过去的。
   而港台艺人前几年到大陆拍戏，也是各种摆架子，充大腕，这种现象直到两千年后港台电影逐渐没落，才得到好转。
   港台艺人对于大陆的同行，则更加高傲了。吴雨森在拍赤壁时，好角色都留给了港台艺人；就连“战狼”吴惊，当初一人闯荡在香港，也经历过一段心酸的黑暗时期。
   “其实香港电影走在下坡路上，再过几年，可能【香港电影】这个概念都会慢慢消失，”
   林飞对陈敏昊说道，“你还年轻，有没有想过不走偶像的道路？”
   陈敏昊：“当然想过，其实我觉得做一个歌手挺好的。”
   林飞点点头：“你嗓子这么好，做歌手真的很有前途。”
   陈敏昊苦笑地说：“但是我这颜值，要说自己不是偶像，没人肯信啊。所以从练习生开始，我的目标就一直是成为全球巨星。目标定高一点，就算最后目标没有实现，退而求其次也会有个不错的结果嘛。”
   “虽然听起来好有道理，但是你这话为什么让我更想扁你一顿？”林飞脸一黑，吐槽道。
   一旁的空姐对林飞说道：“先生，请不要打扰您身边的客人休息，好吗？”
   陈敏昊赶紧对空姐说：“别别别、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导演，是我要巴结的对象，并没有打扰我…”
   “陈敏昊不但超没有架子，而且对身边人都很尊重…虚心好学…好有礼貌哦…”空姐连忙道歉，看向陈敏昊的目光更崇拜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颜值高，怎么说都能吸粉吗…林飞翻了个白眼。
   “不过林导你确实不像搞艺术的。”陈敏昊感叹道，“你是我见过的最低调的导演。”
   “看起来不像电影导演，更像出差的工程师。”
   林飞心想，还真让你说中了。上辈子我就是一只出差狗。
   陈敏昊聊了一会儿，自觉熟络一些，不由问道，“对了，林导，其实我们大家一直对你有一个疑问。”
   林飞：“什么疑问？”
   陈敏昊：“为什么你对绘里香小姐…这么严苛呢？”
   林飞：“有吗？我不觉得。”
   陈敏昊：“您还记得《这就是篮球》的综艺里面，请你给每一位训练营的成员写一句鼓励的话吗？”
   林飞摸摸头，说：“是有那么回事。”
   陈敏昊：“你写给我们的都是【自强不息、厚德载物】之类的校训…怎么写给绘里香小姐的就是【谨言慎行，洁身自好】这样的话呢？”
   林飞不由噎住，心想我这预防针打得，是不是有点过火了。不过他是真担心泽尻绘里香的刺头属性祸害剧组，不得不随时都严厉地对待她。
   陈敏昊闭麦听歌，拿出《灌篮高手》的剧本开始揣摩台词，而林飞又开始思考起剧本来。虽然脑海里的经典电影很多，但是有条件拍出来、能在华夏上映、能保证商业质量和艺术价值的剧本，林飞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有头绪。
   自己看似单纯的目标，怎么就这么难呢…在迷迷糊糊中，他也睡了过去。
   航班降落在了大京，此时已是深冬，不同于温暖的南方，整个大京已是银妆素裹，积雪覆盖了城市，但机场仍旧有零零星星收到消息的粉丝来接机了，逃出粉丝的堵截，一行人顺利来到了余音走廊。
   陈敏昊走下车，厚重的皮靴踩在积雪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这就是余音走廊？”
   白雪覆盖下的录音棚，宛如一座神秘的宫殿，安静地伫立在那里。
   一进入室内，空气一下温暖起来，为了保证录音质量，余音走廊的内部是恒温恒湿的环境。
   陈敏昊到了这里，他的反应和曾经的张虚怀有点像，像进了新屋的猫，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器材，眼睛里带着光，不过偶像包袱让他面色平静，看不出情绪波动。
   他问道：“林导，这么大的录音棚，都是你的？”
   “是呀，为了买这里，我是背了一屁股债啊。”林飞说道，“以后你要是单飞了，要录歌出专辑来我这里，我给你打折。”
   “介绍一下，这是张虚怀师兄的【融合乐队】的各位成员，大家一会儿要合作，先互相熟悉一下。”
   为了效率，林飞已经让录音棚的张虚怀提前准备了。伴奏乐队是他的【融合乐队】，成员都是他的好友，不但都是大京摇滚圈子的顶尖高手，其中几人也有非常扎实的传统乐器基础。
   在张虚怀的带领下，融合乐队的成员，平时没事就在余音走廊蹭器材。晚上则去酒吧表演，过着自由闲适的生活。
   张虚怀这段时间也过得非常滋润，能够生活在梦寐以求的录音棚，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把爱好当成了工作。人生有了如此美好的寄托，他时时刻刻都是精神焕发的样子。
   而林飞，则感觉自己就是买了一栋豪宅，但是只有整天奔波忙碌挣钱还贷的业主；真正享受豪宅的只有负责看家的保姆。
   这时林飞收到了一则短信，不由脸色微变。
   “你们先练习，我去看望一下老师，等我回来就开始合练。”
   原来是罗斯文短信告诉林飞，系主任何老身体有恙，在家休养，拜托林飞前去看望一下。
   何老一直对自己关爱有佳，之前林飞为了坚持自己的原则，却伤害到了长辈恩师，心中有愧。这次去看望何老，也可以为上次张天天的事情道歉。
   何老虽然位高权重，却只是住在大京一处老旧的居民房，好吧，虽然老旧，但是因为是学区房的缘故，几年后也能涨到十万一平。
   “进来吧。”开门的竟然是何老本人。“我不过就有点发烧感冒，你怎么就跑家里看我了？”
   何老穿着简朴的家居服，见到林飞，他也不惊讶，随意地招招手，就招呼林飞进屋。
   林飞看着何老的背影，步履比以前沉重了一些，那个在林飞记忆中随时精力充沛、充满活力的恩师，此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
   林飞赶紧快步上前，扶着何老在椅子上坐下。
   “何老师，怎么就您一人在家，没人照看您吗？”
   “我只嫌他们吵闹。”何老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一个人在家清静些，可以安心看看电影，多好。”
   “这是…”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国外译制片。《乱世佳人》，一部充满了争议，却仍旧是好莱坞电影史上当之无愧的银幕丰碑，奥斯卡史上一个不可逾越的“至高点”，一幅反映社会政治、经济、道德诸多方面的巨大而深刻变化的历史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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