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法初拆

    预料中的事情来得很快，习善与萧梦在院中相对无言，村外的马蹄声已驰骋而至，地面震动，土石颤跳。
   “来了。”
   习善转身跨出门槛，各抓一侧门环顺带着把门闭合。随着年久失修的“吱扭”声，门缝迅速变窄，在完全收拢的前一刻，他不知为何对着院内那女子微微一笑。
   “吱~磕。”门完全关闭。
   下一刻，少年游侠周身气势剧变，整个人仿佛化作一把藏于鞘中蓄势待发的刀，连手中的黑蟾都跟着兴奋起来。
   他每走一步，锋芒便聚敛一分。
   目之所及的村口拐角处，马首最先沐浴灯光，伴着连绵轰动的蹄声汹涌奔来。霸天寨众人以一名络腮胡子为首，皆手持兵刃冲向村中唯一露面的人。
   “就是他！”一名喽喽叫道，寨众尽出，他已全无惧意。
   “杀！”嘈杂的吼声划破夜空，如雷贯耳。虽不如军中整齐恢弘，也别有一番嗜血滋味。
   习善看着前方密密麻麻如潮水翻滚而来的数十人，内力涌动，衣物猎响，脚下一层黄色薄土吹得四散纷飞。
   一人直面众寇。
   “杀！”他也爆出一声怒喝，如流星撞入敌群！
   刀意与杀意在这一刻爆发，人与刀同时出鞘，黑蟾锋利的刀刃下，一记拔刀横贯二人三马。
   血液泼洒，人畜具裂！
   “哪里的小杂碎，敢当爷爷财路！”满脸络腮胡子的大当家腾空跃起，身下马匹一分为二。他手持一柄三寸二尺长的精钢砍刀立劈直下，嗡响的刀鸣与附着其上的浅淡内力，彰显着此人同样二流的武学境界。
   擒贼先擒王，习善精神瞬间集中，目如狼视锁定自头顶杀来的大当家。
   后者只觉一道寒意直袭脊梁，心中像是被埋入了冰块般冷冽，不由自主的犯怵，连带着握刀的手也不由得松了几分。
   黑气蒸腾，如地府熊熊燃烧的冥焰，也似象征死亡的烽烟。
   习善一式“平峰”回斩，清粉色的刀锋在煞气加持下无坚不摧，削铁如泥般将对方手中兵刃斩断。同时煞气脱刀而出，化为一道半月撞在大当家胸口，瞬间将其衣物与身躯割裂，破开一条长约一寸、深可见骨的伤口！
   一招重伤！
   大当家后劲全无自半空跌落，少年游侠抬腿侧踢，带动劲风将其“嘭！”地扫飞出去，撞得左边人仰马翻。
   秘术已出，习善便不再留手，《大刀刀法》中，开山、平峰、袭刺、反手刺等招式循环不绝，千锤百炼的单调下，每次出手必有人倒地不起。
   他从未有过如此酣畅淋漓地打斗，《破阵霸王功》内力按照《大刀刀法》招式运行路线下竟产生了远超之前的威力与速度。不知不觉间，少年又将《重罡刀法》中最为熟练的纵断、仙鹤驾云、风卷残云、揽月穿插其中施展开来，一时如有神助，所向披靡。
   若是没有摧枯拉朽的《煞行八方》支撑，每招每式皆伴有刀气黑烟，令方圆一丈无人可近，不具备轻功的习善早就给人乱刀砍死了。
   但秘术在手，此刻的他杀人如割草，之前来势汹汹的霸天寨众人在少年游侠蛮横的实力面前无一合之敌。
   清粉刀光裹挟的身影在人群中一路前冲，无人能阻拦其脚步，直到最后方一人自头顶至胯下绽开一道血线，分尸而亡，在此人惊惧且难以置信的眼神中，习善直接杀穿来敌。
   脚步未停，少年继续反手甩出一道横向的广阔刀煞之气，与后方拉开距离，同时进行换气。
   又是数人倒飞跌落，正中心的倒霉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下肢还留在原地，上身却越退越远，恐惧中生机尽灭。
   半截上身的左右数人也尽皆皮开肉绽，哀嚎着无法起身。伤口附着的煞气正不断摧毁着与其接触的生机，直到数个呼吸后才逐渐消散耗尽。
   观望这修罗场，短短数十秒已满地尸首，霸天寨伤亡过半。那名曾坐在虎皮座椅上威风凛凛的大当家也被两人搀扶着移至外围，满脸骇然。
   其右侧手持长剑的，便是二当家余虎。此人倒也机敏，开始并未盲目进攻，而是在外围紧盯着习善的一举一动等待机会。
   此刻察觉那少年游侠丹田一气用尽，当机立断，脚下生风，如离弦之箭般悄无声息地追杀而去。
   习善刚刚跑出五步，右臂黑气消散的他忽觉身后有金锐之气迫来，刺得头皮隐隐作痛。赶忙身子一矮，懒驴打滚翻身躲过。
   “嗡~嗖！”软剑的扭荡之音在先前的位置鸣起，剑尖调转，带着破空声再度杀来。
   来不及回看，习善手脚并用飞快爬动，像撒欢的土狗般勉强躲过这追击一剑。同时少年眼神一凛，凭直觉一击反手刺扎向身后！
   余虎看两剑将对方逼入绝路，知道这少年游侠果真是处于换气的空当，第三剑便要直刺后颈取其性命。正得意，却突见一道清粉闪光自对方腋下冒出，早就注意这把恐怖兵器的他果断错步左移，剑却未收，跟着身形划动！
   “刺啦——”一声，习善后背连同衣服被削开一道口子，腥红瞬间蔓延，染出一条狭长的红色怪笑。
   霸天寨众人看到这一幕后喜从中来，心道：这煞星终于见血了。
   可来不及冒出第二个念头，习善蓦然回首，唇间轻启，一点银光暴射而出！
   “啪！”
   刹那间，余虎左眼洞穿，从后脑破开一洞小孔，轰然倒地。
   秘术落星！
   “还算有点能耐。”习善一边拍着身上狼狈的泥土，一边起身，隐蔽的从怀里摸出一颗钢珠塞进嘴里。
   站直后，他刀指前方，扫视一众土鸡瓦狗，朴实却豪气道：
   “今夜为民除害，再来！”
   此话一出，霸天寨最靠前那排人“哗啦啦”后退三步，下意识地举起手中兵刃，面色慌乱尴尬地看向大当家。
   “原来是大刀门的豪杰，久仰久仰，我典霸受教了！”大当家见状只得硬着头皮朝前走来，嘴里不住的胡诌拍马屁。要不是习善衣服胸口绣着“大刀门”三个字，他知道个锤子的大刀门，还久仰。
   “少扯淡！可还想再见识见识我大刀门的刀？”
   “不敢！见一次便是三生有幸，怕是我们这群粗人没有福气再看一遍。”这话，便是认怂了。
   习善盯着此人良久，直到他额头布满冷汗。
   “这村子的地，还抢不抢了？”
   “地是百姓的地，我等岂敢据为己有！”典霸大义凛然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真敢把他当成一位豪杰。
   “别以为小田县有后台就能为所欲为，南城吴爷都得给我几分面子。若是我再听说你打这村子的主意，知道后果吧？”习善这话算留了个心眼，暗示哪怕他走了，仍有人注意着这地儿。
   “不敢不敢，绝对不敢，不算吴爷，您的面子也得给足了。”
   习善点头，打量他半晌。直到典霸以为这年轻游侠还要动手时，习善终于继续开口道：
   “有些话我还是要说，你们三当家不是我杀的。”
   “这......”听到这番话典霸顿时感觉自己抽了自己几百个耳刮子，眉头拧成了疙瘩，恶相横生：
   “李四，你踏马的给老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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