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是花茗



    “小伙子,就这么大个地方我们爷俩正好忙,哪还需要再多个人呐?”店家一边往锅里下着馄饨一边对习善说道,明显不想多一个白吃饭的家伙。
   “您只要管我三顿饭,工钱看着给,晚上我还能帮您看店。”习善争取道,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去别家店铺了。
   店家把下好的馄饨乘进碗里,让儿子端走,眯眼打量起跟前穿着土气却不似缺钱的青年。
   “那我可先跟你讲清楚喽,前面这一家大户可从不在咱这吃饭,店里赚不了多少钱嘞。你要是真想在我这干只能一天一文,而且包吃不包住,晚上自己找地方睡。”
   “好嘞好嘞,谢谢掌柜。”虽然对方明显工钱给得极少,但习善仍然道了声谢,并立马准备动身干活。
   “哎哎哎!小伙子你可别喊我掌柜,这么屁大点地方让人听见还不够丢人的。以后喊我吴叔就行,记住了哈。”
   “好嘞吴叔。”
   话分两头,某位少女可不像表面装出来的那般冷漠绝情。
   返程一路上花茗的心里像是塞进了整支舞狮队般跳得喜悦欢快,但她表面却始终一副淡定的模样。下车、上楼、进闺房,直到关门瞬间少女俏脸转眼红成了熟透的苹果,飞也似地钻进被窝蒙了个严实。夜莺般好听却透着傻乎乎气息的笑声隔着被子跳得断断续续,简直蠢极了。
   过了半晌,花茗才从床上爬起,取出联系双亲的传信紫晶牌发了几行消息:
   习善已寻到我,暂缓些时日还家,勿念。
   接着这位女子托着下巴坐在桌上,喃喃道:
   “我知道他叫习善,可他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呢......”
   “咄咄咄。”有人轻叩房门。
   “小姐,车上带的糕点给您拿上来了。”是丫鬟茶儿。
   “进来吧,我们一起吃。”这次的声音一扫以往忧郁,变得活泼灵动。
   “小伙子,还没吃饭呢吧?”另一边,馄饨店的吴叔盛了一碗馄饨放到台面上询问习善。此时过了清晨而不到晌午的时间段客人最少,让他有空搭理一下这名刚来的伙计。
   “还没。”坐在小板凳上贴着门口劈柴的青年含蓄回应。
   “别劈柴了,先吃了这碗馄饨。咱们这摊位上午和中午没什么人,你吃完了把桌子擦一遍,东西收了,听我儿子安排接下来怎么卖茶水。”
   习善点头称是,放下小斧子走上前,端起馄饨开喝。
   “呐,勺子。”吴叔的儿子小吴在旁边坐下,递给习善一根勺子。“肩膀酸死了,怎么样,我调的馅味道还行?”
   前者道了声谢接过勺子却没用,而是张大了嘴贴着碗沿往里灌,很快吞了个干净。
   “好吃。”
   “呵呵,来,坐这儿,听我爹说你叫阿山。我啊,你叫吴哥就行。”
   “好嘞吴哥。”
   “待会店里面和外面的铺子都收拾一下,桌面椅子擦干净,下馄饨的锅换成大缸来煮茶水。待会要是来了客人别主动搭腔,尤其是那种满脸都写着不好惹的江湖人。
   这两年生意比之前好做了,不过总提心吊胆的。南方乱成了一坨屎,好多人待不下去都拖家带口往北边来,还有不少都是舞刀弄枪的江湖人。指不定啥时候两拨人碰到一起,但凡有个置气的,一句话说不好就得打起来,可狠了!
   这事吧,离远了能当戏看,离近了就该遭殃了。刀剑不长眼,指不定就‘歘!’给你身上捅个窟窿。前阵子街头那边的驴肉佬就因为两拨外地武者干架被人武器脱手砍到了腰上,要不是这空府的主人每天早上都那个时候出门,刚好遇到这事,几个护卫‘唰唰唰!’出手把闹事的几个家伙给制服了,驴肉佬绝对没时间去看大夫,命得交代到那里。”小吴先是叮嘱一番,接着唾沫横飞的把前段时间发生的事跟习善侃了一遍,但似乎还觉得不过瘾,熟练地给自己倒上一杯水,润了润嗓子翘起了二郎腿继续道:
   “阿山你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我是从南边来的。”把空碗放到洗刷盆里,习善拿起抹布开始擦桌子。
   “哦靠,南边哪个地方?你不会‘哼!喝!哈!’也会两招吧?”小吴说着又开始自顾自地比划:
   “我不是说内功,那种东西你肯定不会,普通的拳脚功夫有没有学过?教我两招!”
   习善眼角的余光撇着这名同龄人由心底觉得好笑,瞎话张口就来:
   “不会,但我天生神力,打架一般都是用王八拳追着人猛捶。”
   “这......那你还挺厉害,不会功夫还能一个人跑到这来。我听那些路过的江湖人讲,多少逃难的都在半路直接没了,尤其是手上没工夫、又没信得过的人、还没钱雇镖师的三没人士,劫道的专挑他们下手。”
   “是啊,江湖难测。不过我运气挺好,而且来的地方不算太远,就新梦城。”
   “嘿!还以为你说多南边呢,结果脸贴脸挨着,本来还想让你给我讲讲路上的事,现在看来你恐怕还没我知道的多。”小吴失望是有的,不过兴奋更多,比起听别人讲故事他似乎更喜欢让别人听他讲。
   “给我也拿个抹布,咱俩赶紧擦完好好唠唠嗑,江湖上的大事你应该听过不少,不过这明心城的事你绝对没我知道的多,而且绝对够劲儿!”小吴把自己兴头给叨叨上来了,接过习善递给的另一块抹布卖力擦了起来,比某个打工人还要劲力十足。
   等店里店外打扫了一遍,吴叔把摊子交给小吴便出去了,毕竟招了个伙计总不能跟没招一样啥都自己经手,他得去找其他挣钱的门路。
   二人把煮茶的大缸装满水后添加适量的作料烧上,小吴转身进铺子抓了两把花生,迫不及待地拉着习善坐下。后者提壶添上两杯水,于是小掌柜和伙计成了今天自家店里第一批喝水的客人。
   “吴哥听你口音也不是本地人吧。”习善套近乎似的问道。
   “肯定不是,我老家在大呈最北边,只不过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我爹就南下打拼,后来认识了我妈。小时候跟着我爹跑商了几年,见过各种地方的人,口音也就跟着奇奇怪怪哪都像也哪都不像了,哈哈。”
   “吴叔挺辛苦的。”
   “能有什么办法,从祖上开始就没人跟修炼搭边,关系和人脉......呵呵,不辛苦点只能等着饿死喽!”
   “嗯,世态炎凉。”
   “你倒挺会拽词,还世态炎凉,这世上何止世态炎凉。”小吴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阴沉,但又迅速恢复原样道:
   “别说我们家的事了,老哥我给你讲讲咱们对面这一家,这家可是直到现在都神秘的很。”对坐的小吴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街对面宅门宽广却毫无人气的大户:
   “空府,你知道里面住的是什么人吗?”
   如今的习善对很多事物都不感兴趣,可这个却是例外中的例外。
   “不知道,吴哥给讲讲?”
   “这一家啊,三年前刚出现的时候没人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有人猜是微服私访的大官,有人说是外郡巨富来开拓市场的子弟,还有人说是大京派下来监视南方动向的锦衣卫暗中特设的衙门,其实啊,都不是!”小吴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半捂着嘴悄声道。
   “好家伙,都不是?那这户人家究竟是干什么的呢?”习善此时的嘴脸绝对称得上是位合格的捧哏。
   “啪!”小吴猛地一拍手,郑重其事道:
   “是当初的妖魔习善联合其他江湖人藏身的巢穴。”
   “哈?啊??哦~~~!原来如此!”某人先是一愣,接着严肃点头并开始股掌。“很有道理。”
   “那可不!我虽然没混过江湖,但见过的江湖人可不少。他们每次谈论我都听得仔细,事后还会一一写下来统集成册,再根据其中的线索交错推断出每个故事的完整过程。哪怕不对,也是最接近事实的那个。”
   “吴哥,您有神捕之才啊!”马屁送上。
   “过奖了过奖了哈哈哈哈哈,其实这件事根本不用多费多少脑子,也不用想多复杂,因为哪怕再不可思议的事只要它有极大的可能性,便是最接近真相的答案。
   你在新梦城的时候应该听说过三年前明心城外突然升起的蓝色能量柱吧?听人说跟小田县吴府灭门时一模一样。事情过后嘞,这边紧接着就开始盖房子了。
   你说,嗯!是不是有问题?”小吴嘚瑟劲儿上来了,老神在在地喝了口水,习善赶紧剥了颗花生放在他手上:
   “那你们离妖魔这么近,不怕他哪天把你们杀了?”
   小吴胸有成竹地摇了摇头,面带自信微笑:
   “这个可能性几乎没有,我们在这甚至要比在其他地方还安全。”
   “啊,为什么?”
   “不懂了吧,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习善为什么会被称为妖魔?”
   “因为入魔了呗。”习善本人只能选择继续装下去。
   “哎~不错,但其中细节你肯定不清楚。其实刚推断出这府里住的是那个妖魔时,我想方设法劝过我爹卖了店换个地方,不当天有位看着像大高手的江湖侠客跟朋友在咱们铺子喝茶,无意间谈起武者修炼的门槛后我就不再担心这事儿了。
   入魔,是心病。过不去这个坎就会产生心魔,而且发病频率会越来越高,直到丧失人性与原本的意识,最后体内的能量将失去控制侵蚀肉身把人变成难以预料的恐怖样子,也就成为了所谓的妖魔。据说当初见到习善的人有很多都看到了他双眼与外放的能量发生了异变,所以他肯定是入了魔的。
   按那位大高手的描述,入魔逐渐加深只会让其本人的欲望越来越重,习善入魔的欲望是杀戮这是显而易见的,所以他应该会越来越想杀人。但从城外冒起那种跟他在小田县灭绝吴府所使用的相同能量后,很长一段时间城里城外根本没发生过命案。
   你想想,他那种级别的狠人要杀人会偷偷摸摸的吗?肯定不会!所以,习善应该是已经度过心魔了,他现在是正常人。”小吴挑了挑眉,得意洋洋。
   这次轮到习善懵了,麻利地搓了一把花生放到小吴手上并为其添上茶水:
   “吴哥,你不会是大理寺或者锦衣卫的暗桩吧?”
   小吴拍了拍屁股起身:
   “我要是吃朝廷饭的,早他娘的娶妻生娃了,还跟着老爹起早贪黑挣辛苦钱?
   阿山起来了,来客......”不知怎地,小吴扭头说话的瞬间竟直接愣在了原地,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习善身后不远,一眨不眨。
   习善虽然知道有人过来,却只当时寻常的江湖过客。然而看到小吴的眼神后立刻心跳不已,赶忙起身望去。
   是她,那个让自己一眼化心魔,却在厢车内直接命车夫调头,见也不见便回府的少女。
   花茗踩着巷子里厚厚的积雪走来,含蓄中透出几分俏皮模样,在一身领口、袖口毛茸茸的白色冬装衬托下像是来自雪中的精灵。
   向习善望来的应是世间最美的桃花,若要问那双眼有多勾人,可见就是如此钟灵云秀、落落大方的少女都被点缀出了几分要命的妩媚。
   尖尖的、勾人心魂的内眼角在挺直的鼻梁边弯得干净清晰。明显的轮廓线将这双眼睛勾勒得大而修长,上眼皮分双,深且宽,至外眼角处变细,弯弯上翘挑人心痒。下方卧蚕赋予的可爱本应把这妩媚协调得平和,然而上下睫毛处天生的红晕却将之完美结合并推上了另一个高度,足以令晴空静雪都黯然失色。
   被这似醉非醉的眼神躲躲闪闪地看着,习善显得十分镇定,镇定的要飘了起来。
   在他眼中,来者与萧梦有万般神似,或许一切的不同只是出生的那个点,若归于一致,她们将是同一个人。
   缘分真的很奇妙,似乎曾经失去的总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看似落落大方的少女心中却难免羞怯,想看某人又不好意思,把脸蛋惹得通红。微微发烫的感觉让她忍不住骂自己没出息,明明从没脸红过,怎么今天因为同一个人轻易就红了两次?丢死人了……
   “客官,女...女侠,喝点茶?”小吴没等人走近已经迎了上去,一边跟随一边问询,回到摊位后又拿着抹布可劲儿将桌面擦了一边。
   而花茗的目光却始终放在习善身上,她清了清嗓子壮胆,掏出块碎银放在后者面前的桌上:
   “你,给我上壶酒。”
   “噫——————————!”藏在巷子里偷窥的叶老车夫和丫鬟茶儿齐齐捂脸,出门前刚教完,两步路茶就变成酒了,这空气酒也忒上头了吧?
   习善也被逗乐了,不过还是强忍着笑意拿起碎银抛给小吴:
   “吴哥,来壶茶。”
   “对,是茶!”花茗张口就来,说完后才察觉完全是欲盖弥彰,飞快瞥了眼习善后两只小手伸到桌子下面用力攥起了衣角,整张脸羞得通红,热气腾腾往外冒。
   “哧......”习善终究没忍住笑出了声,结果下一秒少女手中的刀便拍上了桌。
   “咣当!”
   “不许笑!”
   “乒乓!”
   小吴看到桌上太刀的瞬间茶壶脱手,摔了个粉碎。
   “啊啊......阿山,你给这位大侠重新上壶茶,我去屋里清点一下干果。”小吴说完一头扎进了店里,半秒都不敢多待。
   “噫————————————!”巷口的偷窥二人组再次捂脸,心道一向聪慧的小姐怎么变得傻乎乎了?让你带着刀是为了拉近距离,然后找机会让他主动问你名字,不是让你用人家的刀吓唬人家自己的,简直神志不清了嘛这不是?!
   习善看出了少女害羞的心思,欲宠溺地抬手摸头,但在最后一刻还是克制住了。
   “我再去给你盛一壶。”
   “不用了,我不喝了。”花茗终于鼓起勇气直直看向眼前的人:
   “我知道你的名字!”牛逼轰轰的语气像是土匪在威胁人质,只是声音格外好听。
   “噫————————————!”巷口捂脸。
   习善愣了一下。她是在威胁我吗?不可能。那是在提醒我?附近有仇家?
   青年瞬间警惕,前进一步将花茗挡在身后,同时眼观六路来者,耳听八方动静。
   结果自然是没有感知到任何危险,反而是他的一只手被软软地牵住,花茗一边念叨一边用另一只手在他掌心比划写字:
   “我叫花茗,柳暗花明的花,茗茶的茗,是最嫩的芽儿、最受呵护的意思。
   是这样写的,记住了吗?
   都不知道主动问我名字,你好笨啊......”
   她的声音好柔,甚至还在微微发抖。
   这一刻,向来刚直的习善只敢泪眼朦胧地看着,生怕一丝一毫的动作惊到这个埋着头、认认真真在自己掌心一遍遍写着她名字的小呆瓜。
   “嗯,永生永世,一笔一划都不会忘。”
   这一刻,成熟许多的青年自然而然的明白,眼前的少女将会是他倾尽一切去呵护的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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