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芭蕉庵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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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楚府，楚胭先去见楚观之。
    书房里，楚观之正在莳弄一盆兰花。
    见这酷爱辣手摧花的女儿进来，他先把兰花放在窗帘后面，才转出来和楚胭说话。
    楚胭开门见山地说了心中所想的事。
    “父亲，您可知道，当年是谁指使芭蕉庵中的两个尼姑害我？”她问，观察着楚观之的神色。
    楚观之面色变幻不定，踌躇良久，并不作答，只是带着几分求恳之色，望着楚胭。
    楚胭见他反应，便知他已经知道这人是谁。
    她也不说话，两人沉默着僵持了一会，楚观之吩咐下人，叫楚夫人和于婆子来。
    下人应着去了，两人均沉默着，互相都不敢看对方。
    等了很久，楚夫人和于婆子才一起到来。
    楚夫人倒还算镇定，楚观之在书房中处理公文时，她经常给端茶倒水，煲个汤送过来什么的。
    于婆子则是第一次进这间书房，进来施礼，偷眼瞧瞧楚观之，再瞧瞧楚胭，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楚观之叹了口气，神色严峻。
    “去年在芭蕉庵中的事情，我和胭儿都已经知道了，夫人，你打算怎么办？”他说。
    楚夫人吓了一跳的样子。
    “什么芭蕉庵中的事？什么怎么办？夫君，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了？”她问道。
    楚观之叹了口气。
    他一直在叹气，从认识他以来，楚胭从没见过他叹这么多的气。
    “既然你不肯说，那么，于婆子，你说罢！”楚观之说，对上于婆子，他的声音和神色都严厉了许多。
    于婆子看看面无表情的楚胭，再看看声色俱厉的楚观之，扑通一声跪倒，连连磕头。
    “老爷，所有的一切都是奴婢擅自做的，是奴婢找人收买尼姑，想让她们害死小姐，这事跟夫人没关系呀，夫人她，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于婆子喊着说，额头重重地磕在地面上，立刻肿起一个青紫的大包，随着不断的磕头，额头破了，血流满面，看着很是可怖。
    楚胭神情淡淡的，楚夫人面色惊讶，楚观之语气严峻。
    “你从哪里来的二百两银子？”他问。
    于婆子语塞一下，立刻道：“奴婢借口侄儿要娶媳妇，向夫人借的，借钱的时候，夫人并不知道奴婢要害胭小姐！”
    “那么夫人，你为什么不向于婆子讨还这二百两银子？”
    楚观之转向楚夫人，眼神中微有痛楚之色。
    楚夫人犹豫一瞬，昂起了头。
    “这事不怪于婆子，是我让她去做的，也是我给了她银子和毒药，让她收买尼姑。”
    她说，丰腴美丽的脸上都是怨毒的神色：“我不想让这个外室女进门，只要想起你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我就难受！我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夫人啊！”楚观之长叹一声：“你可知胭儿她……”
    “父亲，我想要问夫人一些话。”楚胭抢在他之前说。
    楚夫人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不用问了，是我授意于婆子害你的，与任何人无关。”她说，态度强硬：“老爷，你要罚便罚吧，左右事情已经做下了，我不后悔。”
    “不不不，这事是我做的！与夫人无关！老爷，胭小姐，是我错了，我妄自揣测，胡做非为，和夫人没关系呀！”
    于婆子把磕得咚咚响，大声哭喊，血流满面，浸湿了衣衫。
    “那么夫人，我来到府中之后，你为什么再没动手？”楚胭看也不看于婆子，向楚夫人问道。
    楚夫人神情有几分松动，几分痛苦，她垂着眼不愿看楚胭。
    “你帮四娘治好了病，后来又帮了大娘，孩子们跟你关系都不错，我……我不想让四娘伤心……”楚夫人说，神情痛苦。
    “老爷，你罚我吧，这事与别人无关，可也不怪我，你当初答允过我，永远都不纳妾的，可你……你连外室女都生了出来……”
    楚夫人说，昂着头，怒目瞪视着楚胭。
    楚胭一言不发，退开几步，对楚观之说：“父亲，你把我真正的身份告诉夫人吧。”
    这一声父亲让楚观之心下微动--这孩子还在叫自己父亲，这是不是说明，她对自己还是有那么几分感情的？
    他对于婆子道：“你先出去。”
    “不，”楚胭说：“父亲，不必让她出去，左右我的身份已经没什么危险了。”
    这话一出，楚夫人忽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心慌，似乎，她做错了什么？
    听完事情的经过原委，楚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看楚胭，再看看楚观之，目中都是喜悦。
    “夫君，这是真的？”
    她问，不待楚观之回答，她又说：“我知道这是真的，老爷，是我不对！”
    她忽然向楚胭深深地行下礼去。
    “严小姐，是我错了，我本以为你是老爷的外室女，知道于婆子去对付你，也就没有阻止她，好在天可怜见，你只是受了些惊吓，性命无碍，让我没有铸成大错。”
    楚夫人说，眼中流出泪来，脸上却是欢喜的神色：“我向你陪不是，严小姐，你是将门之后，大人大量，请你原谅我！要打要罚都由你！”
    于婆子更是惊得呆了，瘫软在地上，愣愣地盯着楚胭，转瞬间她就回过神来，开始用力地扇自己的耳光。
    楚胭侧身，不肯受楚夫人的礼，心中百味杂陈。
    楚夫人害死了原身，可是楚观之又救了严楚楚和严斐然。
    她没有权利替原身原谅楚夫人，可也无法真的对楚夫人如何。
    楚胭抬起头，恰好对上楚观之歉疚的眼神。
    中年人鬓边已是白发丛生，眼角和额头堆起了深深的皱纹。
    “胭儿，这事的主要责任在我，本该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夫人，可是这件事情，当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就没告诉她，她是有错，可我错得更多。”
    楚观之说，从头到尾，他只说自己夫妻的错，却没说要楚胭原谅他。
    楚胭心下着实难以定夺，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听到楚夫人一声惊呼，接着是一声闷响。
    楚胭回头，看见于婆子撞在墙上，额头破了好大一个洞，鲜血直流。
    她快步跑回去，差点被裙子绊倒。
    楚夫人比她更快一步，扑到于婆子身前，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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