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众人的压抑

    柳芷沅不情愿地走到病房门口。当然，她不放心真的把他一个人留在病房里。
   所以，她走到门口后，小心翼翼地脱下鞋子，然后赤脚又走了进去。
   她的动作很轻很轻，她在努力抑制自己的呼吸。她只想静静的和他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只要陪在他身边，默默的关注他，心里也能得到一点安慰。
   但她还是忽略了宋零敏锐的洞察力。即使她甚至不敢大声呼吸，她的存在也无法隐藏。
   宋零感觉到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更加颓废的蹙眉，沙哑的声音，让人心酸，
   “柳芷沅，你这么快就把我当瞎子耍了？”
   柳芷沅声音比较弱，“老公，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离开你，你知道，我是如此依赖你……”
   她不敢说不信任他，但即便如此，还是没说完就被宋零打断了：“滚出去！马上！"
   柳芷沅嫁给他这么久了，从来没有被他吼过。甚至在磨合期之前，他对她发脾气，也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
   他越凶，她越爱他。
   她很了解他，他是个倨傲的人。他现在看不见了，心里一定承受很大的压力。
   她不觉得委屈，只是心疼。
   她眼睛都红了，眼泪忍不住滑了出来。
   但她不敢哭，只能捂住嘴唇，努力压抑着。
   宋零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现在他已经变成这样了，再也无法面对她了，他所有的骄傲和优越感都被这件事无情地粉碎了，他只想一个人呆着。
   柳芷沅赶紧退出，“老公，你别激动。我走，我真的会走恩恩。想我就让护士给我打电话。”
   这次，她真的走了。
   她迅速离开，走出病房，再也忍不住哭了.
   宋零的眼睛看不到她，这让他更加的难过。
   他一个铮铮铁骨的大男人，第一次叹了口气。
   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一波又一波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零不愿意面对现实。柳芷沅被赶走后，病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不配合治疗，也不理任何人。
   柳芷沅不敢进病房，只能静静的站在病房门口观望。
   她向护士询问了解他的情况，她真的很担心。所以，只能通知了宋晖海。
   宋梨听说宋零失明后也来了，重重的踉跄一步。
   最后，柳芷沅和宋晖海商量，让护士给宋零注射镇静剂。
   宋零刚睡着，他睡着后，医生就可以给他做进一步的详细检查。
   医生做完检查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息让柳芷沅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仍然没有放弃问：“医生，我老公怎么了？他的眼睛怎么会突然失明？是什么造成的？”
   医生无奈的说：“应该是之前颅内有血块，压迫到了视神经。”
   “什么时候能恢复？我老公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他什么时候可以康复？”柳芷沅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渴望和苦恼。
   医生抱歉的摇摇头，“我真的很抱歉，这个问题我没法给肯定的说法。只能看他自己后期的恢复。也许明天就能看到，也许三五年后才会看到。总之这个真的不好说。”
   宋晖海看着骄傲的儿子突然变成了这样，他的心几乎碎了。待在原地，半响没有说话。
   柳芷沅只是不停摇头。“他不会有事的。他很快就会看到的。”
   宋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也是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她垂下眼睛，眼中的光芒极其复杂。震惊，内疚，后悔，挣扎。
   医生走后，病房又安静了。
   这种安静，让人忍不住压抑住呼吸。
   柳芷沅等宋零睡着了，才敢盯着他。
   仅仅过了两天，他好像就瘦了。她怎么能不难受呢？
   她慢慢走上前去，手指轻轻地描绘着这个男人的五官。眼泪忍不住顺着脸颊往下掉，滴落在他的脸颊上。
   事实上，她真的不介意他永远看不见。
   即使他真的永远看不到了。她也愿意成为他的眼睛，永远不会放弃。
   但是，他太骄傲了，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拒绝面对她。
   她真的很担心。
   她不敢刺激宋零的情绪，所以当护士说让病人休息的时候。她又匆匆走出病房，只为擦擦眼泪。
   宋晖海一言不发地走出病房。只是一个人站在走廊尽头吸烟，整整抽完一整包烟。
   宋梨站在身后，心里真不是滋味。
   她突然冲到娅佟病房，娅佟正在听音乐。
   她第一次激动地站出来，在娅佟耳边扯下耳机，然后看着冷冷地看着她。
   娅佟被她看得不自在，下意识地问：“姑姑，你怎么了？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我最近什么都没做？”
   宋梨冷勾嘴唇，转身将病房门关上，低声指责：“你做得还少吗？娅佟，我真后悔帮了你这么多！"
   娅佟皱起眉头，“姑姑，怎么了？又怎么了？”
   宋梨叹了口气，“小零瞎了，他瞎了，你知道吗？”
   娅佟似乎被一根铁棒击中了头部，整个人都傻了。她不知道零哥哥看不见了，她也不相信零哥哥会是瞎子。
   瞎了？
   什么概念？
   一瞬间，她想到了那个戴着墨镜拄着拐杖四处摸索的可怜的盲人。
   又高又帅又迷人的零哥哥，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个可怜的人？
   宋梨看到她呆滞的表情，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现在满意了吗？你翻来覆去的折腾，现在高兴了吗，你弄瞎了小零？你满意了吗？”
   娅佟被她严厉的外表吓坏了，她的眼睛瞬间就红了，摇摇头，她低声说道：“不，姑姑，你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零哥哥怎么会瞎呢？我不信，我真的不信……”
   宋梨难受地深呼吸，
   “医生说他可能三五年，也可能一辈子好不了，只要一想到小零失明，我就在心里责怪自己。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
   如果我没有为你精心设计，柳芷沅就不会去和城，小零就不可能出事，他也不会瞎的。另外，我不傻。
   不要以为柳芷沅被绑架的时候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佟，够了。他不属于你，你也尽力了，放手吧。”
   娅佟只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一直喃喃地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零哥哥不会瞎的，不会……”
   宋梨冲动地摇了摇她的手臂，
   “别自欺欺人了。小零他真的瞎了。有时候我失眠，我甚至宁愿你没有从植物人状态中醒来。我真的真的很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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