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罪过罪过

    卫曦现在已经确定她这位恩人肯定不是朝廷命官了。
   试问谁家的朝廷命官可以这么天天悠闲地窝在宅子里都不带动弹的。
   不过她倒也没贸然去问对方的身份，两人一个写一个说对话的时候，卫曦对这位的称呼都是恩人。
   就是在见到这位的庐山真面目后，每次对话，卫曦都觉得自己的思想有点危险。
   按理来说，她自己长得也不差，说句不怕别人骂她自恋的话。
   在看见这人之前，她觉得自己容貌天下第一，就是这么暗戳戳的自信。
   至于现在，咳，她可以谦虚地往后挪一位，
   但不得不说，当真有一个人，他的长相全部都在你喜欢的那个点上，那颗砰砰直跳的少女心是真的没有办法自己控制的。
   所以，每次见面之前，卫曦都要在自己心里默默说一句：恩人救了你，你却肖想着恩人，罪过罪过！
   然而，貌似没什么卵用。
   两天后。
   卫曦在老大夫的鼓励下，张嘴，试着“啊”了一声。
   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但确实是发出声音来了。
   惊喜万分。
   然后她下意识地看向了老大夫身后。
   “小姐的嗓子基本上已经恢复，”老大夫站起身，收拾好自己的药箱，又嘱咐了一句，“不过接下来一段时日还需好好温养着，不要吃过凉过辣的吃食。”
   “嗯嗯，”卫曦收回目光听话地点点头，“多谢大夫。”
   “不谢，老夫告辞。”
   卫曦这边嗓子好了，小七那边也有了好消息，伤口基本愈合，也能起身在屋子里走一小会了。
   这也就意味着，她们在这里治伤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第二天清晨，卫曦主动去找了在书房看书的宗胥。
   “恩人，这些天多谢您收留，我跟小七的伤已好，这次过来，是想跟您说声告辞。”
   宗胥目光停留在书页上，却没有移动，“我吩咐人给你们备马车。”
   卫曦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没出声。
   听着脚步声离开，宗胥这才抬眸朝书房门口看过去，视线里掠过一道翩跹的衣角。
   他偏了偏头，朝窗外轻唤了一声，“罗生。”
   窗外倒挂下来一张脸，“主子哟有何吩咐？”
   “去备马车，你亲自送卫三小姐和她的婢女回耀国公府。”
   “是。”
   卫曦一手扶着小七一手拎着回去后也要吃的药的上了停在小楼外的马车。
   在进车厢前，卫曦还是没忍住回头望了望，
   等看到站在门口的身影时，眼睛控制不住地亮了亮，忙朝他挥了挥手。
   宗胥对上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没有动，但在对方回身进去车厢时，还是抬手轻轻挥了两下。
   马车慢悠悠往前走，眼看马上就要出了院子。
   卫曦在车厢里小七目瞪口呆的眼神下，一咬牙，拉开了她这边的车窗，探出头去，朝后方大声喊道：“恩人，您能告诉您的名字吗？”
   宗胥本来已经打算回屋了，听见声音回头，就看见了探出车厢的脑袋，声音随着两道期待的目光一齐落入他眼里耳里。
   在卫曦等了一会快要放弃的时候，耳边终于听到两个字。
   “宗胥。”
   卫曦心满意足地缩回脑袋，在小七依旧受到惊吓的目光里，伸手捂了捂脸。
   烫！
   “小，小姐？”
   小七看着卫曦遮挡不住的那一双红通通的耳朵，小心唤了一声，“您没事吧？”
   在她印象里，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家小姐做这么出格的举动。
   简直把她给惊呆了好吗？
   卫曦拍拍脸又扇了扇，呼出一口气，“我没事。”
   就是有点控制不住的小兴奋。
   等等，“宗胥？”
   这个名字，她好像有点耳熟。
   不对，是真的耳熟。
   小七眼睁睁地看着卫曦的脸色从控制不住的喜意又变成满脸的愕然，心头终于漫上了一层担忧。
   小姐不小心吸入的那些毒粉，不会还波及到了脑子吧？
   **
   马车从城郊慢悠悠驶回外城，再进到内城。
   卫曦已经冷静下来了。
   倒是小七看着卫曦一直静静坐着不动一幅神游天外的样子，想开口把人给叫醒又不敢。
   还是等回了府跟夫人说一声，再找大夫给小姐好好把个脉吧。
   正想着，身体前倾了下，马车停了。
   卫曦也跟着回了神，先下了马车又把小七扶下来，又接过罗生递过来的包裹，谢道：“多谢一路相送。”
   罗生忙回礼，“卫三小姐客气，您请回府吧。”
   卫曦带着小七走到府门口，还没等开口，守门的两名护卫已经跑着迎了下来。
   “三小姐，您可回来了。”
   卫曦朝这位不知道名字的府兵笑了笑，“家里还好吧？”
   “现在还好。”
   卫曦听懂了，那就是之前并不好。
   想想也能猜到，她失踪后一点讯息也无，家里估计找她找疯了。
   从卫曦在府门外露面，不到一刻钟，整个耀国公府上上下下都知晓：他们三小姐平安回来了。
   整个府里紧张了好几天的气氛也跟着一松。
   而卫曦这会也被团团包围着。
   先是被她娘和她姐姐两个人抱着哭了一通，转头又见爹爹和哥哥也是强忍着没才没红了眼。
   更外面还有大伯和大伯娘，堂兄堂嫂还有堂姐也终于松了心头的那股担忧。
   等众人的激动劲过去坐回位子上，卫曦一只手还被卫昀紧紧抓着。
   卫曦也知道自己的失踪，姐姐心里的压力应该是最大的，也就乖乖被拉着。
   “曦儿，”卫彦声音有点不易察觉的沙哑，“你可知是谁救了你？”
   就算那位恩人的身份不比他们耀国公府差，他也要竭尽所能去报答。
   卫曦冷不防被问到，难得有些犹豫。
   傅玉衡察觉到了，放下润嗓子的茶杯，“曦儿也不知道？”
   卫曦摇摇头，“不是，我是在回来之前才知道他身份的。他说，他叫宗胥。”
   偌大的正厅内，在卫曦这一句话后，鸦雀无声。
   良久，卫彦咽了口唾沫，“越王殿下？”他没那个胆子直呼名字。
   卫曦点点头，“应该，是吧。”
   众人：“······”
   卫崧看了眼小侄女，“整个大雍，能叫这个名字的，只一人。”
   **
   今天虽不是耀国公府举办家宴的日子，但因着卫曦回来，一家人还是聚在一起吃了顿晚饭。
   等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卫曦才发现她这院子里多了一道眼生的面孔。
   不过看到这人的打扮，卫曦也隐隐猜到了这人的身份。
   “三小姐，我是小八。从今日起，也是您的护卫。”面容普通的少女走上前朝她行了一礼。
   卫曦：“是我娘派你过来的？”
   小八点点头。
   卫曦看了眼她背着的窄背长刀，“这是你擅长的武器？”
   小八回道：“是，小七是属下的师姐。她擅长灵巧，属下擅长力量。”
   卫曦踮脚拍了拍她肩膀，“既然你们是师姐妹，那以后你就住她隔壁吧。”
   娘亲的好意，她心领了。
   不过，有了这次的意外，她以后出门，也绝对不会托大了。
   第二天再去城南见莫无心时，小七在养伤，卫曦不光带了小八，还带了卫三和他的十个属下。
   浩浩荡荡去了城南。
   莫无心这些天里同样过得食不知味。
   直到看见卫曦平平安安出现在她面前，一颗心才放下来。
   两个人说了会话，卫曦才看向抱着她腿不放的小家伙。
   “他怎么在这？”
   莫无心道：“我听卫二小姐说，被拐卖来的那些孩子有些已经找到了亲人，但还有一部分应该是从其他地方拐卖来的，孩子又还小，说不清楚自己家到底是哪里，只能暂时养在育婴堂里。这孩子却是自己偷偷从育婴堂跑出来的，也不知怎么找到了我这里。前两天我给他请了大夫，大夫诊断说因为哑药吃得时间太长，这孩子想要恢复说话的可能性不足三成。我想了想，索性把他收养了吧。”
   卫曦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小家伙喉咙的位置。
   小家伙现在对她倒是挺信任的，仰着脑袋任由他摸。
   “也好，”卫曦也没见过这京都的育婴堂，不过鉴于第一次在恒都的育婴堂，她对这个地方也没什么好印象，“我会再找几个大夫，给小家伙看看。”
   有了之前那几天失声的经历，不能说话见识太可怕了！
   “那我就代周周谢过卫三小姐了。”
   卫曦：“周周？”
   莫无心点点头，“总不能老是小家伙小家伙的叫他，我便给他取了个名字，叫莫文周，小名就叫周周。”
   卫曦带了这么多人过来，也不好留下吃饭。
   要不然莫无心她们这几天的口粮估计都不剩了。
   又略坐了一会后，卫曦便起身告辞。
   只不过临走的时候，还出了点小意外。
   卫曦的腿被抱着不放了。
   莫无心就在一旁笑，“这孩子心里也知道是您救了他，粘着您不想放了。”
   卫曦看着蹲在地上抱着他腿的周周，心头一软，“算了，我先带他回去找大夫看看吧，过几天再把人给你送来。”
   莫无心看着面前这一大一小，点点头应了声好。
   卫曦回去的时候，腿上就这么多了一个腿部挂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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