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146章】黑夜前夕の逼迫

    毕竟是咖啡馆，周遭的客人都很自觉保持着安静，从音响里流淌出舒缓轻柔的音乐。
   钢笔陡然砸上桌面的声音有些突兀，皇甫洪卓的目光本就一直跟着夏知末，自然也听见了这声不小的动静。
   “怎么了？”
   夏知末心下一慌，赶紧将那支笔抓起来想藏进口袋，才刚转过身，皇甫洪卓便已经到了跟前。
   “没有笔吗？”
   皇甫洪卓目光深沉，直勾勾看着夏知末的表情，像是要从她的脸上挖出点什么来。
   夏知末只觉得脑子里那根弦绷紧了。
   还是头一回，连藏在口袋里紧握着那支笔的手指也颤抖起来，有些艰难的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
   “没...还真没有笔，不好意思啊，那个你先坐，我先去忙了。”
   “什么笔都行。”皇甫洪卓忽然提高了声音，语气里带着晦涩不明的情绪，“录音笔也行。”
   咚。
   夏知末听见自己脑海里一声闷响，喊叫都到了喉咙，细密的冷汗爬上额头。
   她就在背后。即使背对着皇甫洪卓，夏知末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那道犹如实质的视线，几乎射穿自己的脊背。
   她就是为这支录音笔而来的。真的像叶北所说的那样，那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就是……杀人犯。
   脑海里冒出的这三字让夏知末打了个寒噤，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强迫自己冷静，冷静，绝对不能被对方看出什么端倪来。
   但是她怎么会知道录音笔在自己这里？
   叶北既然交给自己保管，当然不可能告诉别人，自己已经不读书是公开的秘密，但是这家咖啡馆的位置也只有极少数老朋友知道……
   她到底还了解了多少？
   夏知末恍然觉得在看不见的阴暗处，有一双毒蛇般的眼睛已经牢牢锁住自己的每一个细微举动，恐怖近乎窒息。
   “我的咖啡快点上吧。”皇甫洪卓忽然转开了话头，“我还等着喝呢。”
   方才那种几乎一触就破的气氛陡然消散，夏知末如蒙大赦，转过身来露出一个仍有些僵硬的职业笑容，已经被冷汗打湿的布料贴着后背，有些冰凉。
   假装到操作台催促了一下店员，夏知末余光不住观察皇甫洪卓，趁着她似乎没注意到自己，揣着手机悄悄跑进厕所。
   迅速反锁上门，点开屏幕，从通讯列表往下滑——
   她能求助谁？
   打给叶北？报警？但如果是报警……仅仅凭着这支录音笔，又能说明什么？
   外面那个女孩无疑已经记住自己了，如果让她知道自己已经识破身份，那……
   还是打给叶北吧，说到底自己对这件事的始末还不怎么了解，先问问他要怎么对策。
   夏知末咬了咬唇，拨通了叶北电话。
   “嘟—嘟——”
   等待了许久的忙音，夏知末又急又怕，恨的直跺脚。
   “快接电话啊！这小子在搞什么？”
   忙音终于停止了。
   夏知末一瞬有些绝望，以为是无人接听自动挂断，却听到电话那头陡然传来一个有些慵懒的声音：
   “喂？”
   他接通了！！
   夏知末立即面露喜色，刚要张口急急将发生的事情都吐出来，便猛地看见厕所门板下面的缝隙外，露出一双鞋！
   有人就站在外面！和她仅仅隔着一块薄薄的门板！
   如果是等待厕所位的人，根本没必要贴着这么近，显然是那个女孩跟过来了，就在外面听着自己打电话！
   夏知末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原本要脱口而出的求助，一下都卡在了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
   叶北见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声音，不由有些纳闷：“喂？怎么了？说话啊？”
   “啊……哈哈！那个晚上去哪玩呢......”夏知末脸色苍白，手里紧紧握着那支录音笔，“好久没给你打电话了，有没有想我啊？”
   “你这是怎么了？”
   叶北有些莫名其妙，夏知末可不是没事打电话来撒娇的性格，还特意将话筒拿远了些，确认来电真是夏知末。
   “上次一起去的那个地方，我不喜欢！对啦，我跟你说，我知道一家新开的……”
   夏知末调小了电话另外一头的音量，以防叶北那些一头雾水的回答被门外的人听见。大脑在紧张的情况下一片空白，几乎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门外那双脚站了一会儿，终于走开了。
   夏知末整个人骤然松懈下来，不忘把戏演完，和叶北说了再见就匆匆挂断了电话。后背猛地靠上墙壁，好半天才从眩晕里回过神。
   ……太恐怖了。
   那一瞬间她几乎真实的贴近感受到了死亡的黑暗，犹如沸水中挣扎的鱼，拼命地想要脱离而出。
   缓了缓神，要手机前置确认自己现在看上去并没有太大异样，再按下冲水键，推门而出。
   刚抬起头，看见了一个不算陌生的身影——
   皇甫洪卓站在洗手池边，目光里没有一点波澜和情绪，幽幽地看着她。
   夏知末寒毛又竖了起来，甚至不敢看她的目光，想要越过皇甫洪卓从门口出去。
   “把录音笔给我。”
   皇甫洪卓开口，没有任何客气的掩饰，直接了当。
   空气沉默了一瞬。
   “录音笔？”夏知末惊讶的回过头来，神情迷茫，“什么录音笔？你是想要店里的音乐存档吗？”
   一拍脑袋：“我也觉得这歌好听！是经常来店里的一个妹妹借我的u盘，你等等，我去拷一份给你！”
   “不用装了！”皇甫洪卓面色冷到了极点，凌厉的语气里有威胁的意味，“有人告诉我了，那支录音笔被叶北藏在了你这里，你只要交给我，我就保证不会找你麻烦。”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什么录音笔。”夏知末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恢复了平常冷漠倔强的样子，“我的确认识叶北但是好久没和他见面了他也没交给我什么东西。”
   “还有，我很忙的，外面很多客人，你要喝咖啡的话就好好去坐着，不喝的话就麻烦你离开这里，别耽误我做生意。”
   丢下这些话看也不看皇甫洪卓是什么表情？夏知末直接从她身旁离开。
   皇甫洪卓倒是也没有拦着。
   夏知末回了前台，刚好外卖软件上接到了订单，不敢再接着想刚才的事，便埋头制作器咖啡，直到被店员小声叫住。
   “老板娘，那桌客人不知道去哪了，但是已经结了账，要不要去收桌子？”
   店员指着方才皇甫洪卓在的位置，此时那里已经空空如也，摆在桌面的热咖啡也几乎凉透。
   “我去收吧，你把这几个订单弄一下。”
   夏知末拿起湿抹布和托盘，走到桌前，一杯一杯收起，却忽然发现玻璃桌面的水渍有些异样。
   夏站到座椅旁，才看清桌面的咖啡渍。
   端端正正的写着：
   “死”。
   ……
   午后的校园。
   盛夏午时独有的燥热和寂静，蝉鸣是枯燥的主旋律，万物覆上着浓烈的金。
   “B超B超！”尤西子大大咧咧的拍着毕宏超的肩，后者虽有些吃痛，但也只是皱眉，却不制止她胡闹，“这周放假刚好我过生日，我准备了生日派对，你要来哦！”
   毕宏超张了张口。
   他家并不在学校本地，往返都要花费许久时间，因此难得回去一次。
   车票都买好了，但要是参加她的生日，恐怕回家的计划就得泡汤。
   但看着尤西子灿烂欢喜的笑，毕宏超如何也不忍心直接说出拒绝的话，撇了撇嘴，委婉：“你干嘛叫我去啊，都是成双成对的，我去多尴尬。”
   “你是暖场小王子啊！你不在大家怎么玩的嗨吗？”尤西子向来神经粗线条，哪里会注意到毕宏超微妙的抗拒，满不在意地接话，“来嘛来嘛！你不来，到时候我要打电话去拖你的！”
   尤西子充分发动了撒娇耍赖的技能，紧紧抓着毕宏超的袖子越扯越长，大有他不松口就不放手的架势。
   “行了行了，我来还不行吗？”
   毕宏超揉了揉脑袋，只能答应了。
   “这样就好啦！太棒了！不许空手来哦，一定要送我礼物！”
   “知道了！你真烦！”
   操场另一头是绿底白线的球场，两个年轻矫健的少年身影追逐移动，有一人忽然高高跃起，从手中抛出弧线优美的球。
   “砰！”
   球在篮筐上重重一弹，恰好空心落地。
   “不打了，休息会！”宋利圣擦了一把额上的汗，走向球场旁休息的花坛，顾元灿也紧随其后。
   刚坐下，顾元灿拧开一瓶水，自然地递给了宋利圣，两人动作几乎同步地仰头咕嘟了几口。
   “对了。”顾元灿忽然转过脸，“我女朋友过几天过生日，我想给她办个浪漫点的生日派对，你帮忙联系下你认识的那几个搞婚庆告白……啥装饰的。”
   “怎么？你要求婚啊？”
   这倒是让宋利圣多少有些意外。
   “不是，尤西子说她从小到大......”
   顾元灿话还没说完就被宋利圣打断：“没过过生日？”
   “不是！”顾元灿有些无语瞪了他一眼，“是每年都在过生日！今年想过个特别点的。”
   “切！女人就是麻烦。”宋利圣哪有兴趣帮忙讨好别人的女朋友，拿起丢一边的外套就要离开，“不问，关我屁事，又不是我女朋友。”
   “听说杜若邻也会去。”
   顾元灿状若无意的提起，一句话成功勾住了宋利圣的脚步。
   “那就得好好办了！！”宋利圣立马转过身来，表情甚至严肃的有些滑稽，“定什么酒店？礼拜几？几点？要什么样的？我现在就去问！”
   说罢，便赶紧抓起外套跑远了。
   顾元灿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又仰头灌了口水：
   “还是这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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