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或兵役或徭役

“花儿！过来！”
        姜小花听到声音往后看，是奶奶醒了。
        姜老太太站在堂屋前，面色微冷。
        赶紧跑回去扶着老太太：“奶，你醒了，先回堂屋坐着，我给你倒碗水来！”
        姜老太太钱氏摆了摆手，指着灶屋对姜小花说：“花儿想学做饭？”
        姜小花点头，见老太太脸色不好，小姑娘靠近老太太钱氏，笑着小声道：“奶，多学点没坏处！”
        看得出来老太太指定是听到了赵氏和刘氏的话。
        老太太钱氏嗯了一声，带着姜小花去了灶屋。
        赵氏烧火。
        刘氏正准备揉面，中午的鸡汤还剩下不少，正好下面条吃。
        姜老太太钱氏牵着姜小花的手进了灶屋。
        刘氏最先看到婆婆，惊得手里的活儿都停了下来：“娘，你咋来了？是晚上想吃什么吗？你说我们做。”
        姜老太太看了刘氏一眼：“今晚我来做，你去把菜洗了！”
        刘氏唉了一声，让出位置。
        她的宝贝乖孙女，即便是要学着做饭，那也得自己来教。
        姜老太太钱氏带着姜小花上前，先洗了手，这才开始仔仔细细的给姜小花讲怎么揉面，怎样把水慢慢的倒入盆里面，什么时候再加上一点盐，用什么样的手法揉出来的面更有嚼劲儿。
        姜小花站在一旁认认真真的听着。
        其实她想说要是能再加几个鸡蛋进去，吃起来口感会更好。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家里的鸡鸭鹅蛋都要攒起来，赶集的时候好拿到集市上去卖。
        这也算是家里的一笔收益。
        往面里加鸡蛋，闻所未闻！
        面揉好后，姜老太太又教自己的乖孙女做臊子。
        姜老太太还说家里的男人都喜欢吃臊子面，尤其是姜小花的父亲姜祥武，最爱吃。
        加了肉馅的臊子，吃的时候再搁点姜老太太自制的辣椒酱，味道更好。
        姜小花记住了。
        父亲最爱吃臊子面。
        以后有机会了一定变着花样的给父亲做。
        妯娌俩见婆婆这般不遗余力的亲自教姜小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自己说的话被婆婆听到了。
        刘氏在旁边殷勤的打下手，不敢多言语。
        赵氏乖乖在灶前烧火，一声不吭。
        …………
        里正丁毅在老姜头家喝多了酒，在屋里睡觉。
        冷不丁的被妻子叫醒，还有些发懵。
        迷迷瞪瞪去了堂屋，等来人把事情说完，人都走出去了好一阵。
        里正才一个激灵儿。
        人也跟着跳了起来，胡乱套上衣服，扔下一句：“先吃饭，别等我！”
        人就大步走了出去。
        里正丁毅走出房门，仰头看天，满脸的忧色，这可怎生是好！
        轻叹一声，迈步先去了老姜头家。
        老姜头家的灶屋里。
        姜老太太钱氏把臊子做好后，开始擀面。
        就听到里正在院外高声喊：“姜大哥！”
        姜老太太钱氏斜了一眼刘氏，刘氏立即点头：“娘，我去喊爹。”
        刘氏快步跑了出去。
        没多久就听到老姜头和里正在院子里说话的声音。
        距离远，姜小花没听清。
        老姜头要里正进屋说，里正没进来。
        两人就站在院子里说了几句，很快，里正就走了。
        过了好久，没听到老姜头进来，也没听到老姜头出去，这是有事儿？
        姜老太太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着刘氏：“剩下的你来，我去看看。”
        姜老太太钱氏出来的时候，也没忘了姜小花，带着姜小花一起走到院子里，就见老姜头仰头看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老头子，你这是咋了？”姜老太太钱氏走近了问。
        老姜头低头看着自己的老伴儿长叹一声。
        “刚刚里正说，一户出两名壮丁，或兵役，或徭役，五天后大岭子村的名单就要送上去，半个月后就走。”
        姜老太太钱氏听到这个恍如惊雷一般的消息，身体颤了颤，竟是有些站不住，好在姜小花及时扶住了她。
        两个老人站在院子里，一时间静静的。
        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姜老太太拽着老姜头的衣袖，颤声问：“老头子，能出钱吗？五年前是一天一百钱，哪怕是一天三百钱，咱也认了！咱出钱，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就好啊！”
        老姜头看着老伴儿摇头。
        “里正说了，这次出钱不行，必须出人！”
        “不行吗？”
        老姜头摇头。
        过了一会儿，老姜头笑着说：“没事，老头子我今年才四十八，能去。”
        姜老太太一下子抬起头来，满脸愁苦的望着自己的男人，嘴唇动了动，摇头，好一阵才说出话来：“不行！你身体不好，不能去”。
        老姜头这个年纪服兵役人家不要，服徭役，那是有去无回，绝对不行！
        靠在灶屋门后偷听的两妯娌顿时软倒在地，两人都面色惨白。
        公公年纪大了，要是让公公去，她们得被村里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公公不能去。
        那就只能是自己的男人去！
        赵氏跌坐在地上，已经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刘氏也怔怔的。
        再是精明，又能怎样呢？
        能保住自己的男人不去吗？
        不能！
        若有违令，立斩之！
        这是规定！
        大盛朝‘凡男子十七而傅，登记在役籍上。’
        村里出的壮丁，服兵役的都被送到边防，属于边郡都尉统领，由于边防任重，兵役时间为期两年。
        服徭役三年才能回。
        徭役的范围很广，建造陵墓、修筑长城、起亭障、做烽台、开驰道、修堤、治河、漕运等等。
        姜祥文和姜祥远回大岭子村的时候，远远的瞧着一大群人坐在村中大槐树底下。
        里正站在最中间说着什么。
        这是……有事？
        姜祥文拍了一下三弟：“你回家，我去听听。”
        姜祥文把手里的东西扔给三弟。
        人就往大槐树底下走过去。
        等姜祥文一脸沉肃的回到家，愕然的发现家里的气氛比起大槐树底下也不遑多让，一屋子的愁云惨淡。
        静悄悄的，谁都没有说话。
        姜老太太亲手做的面条在桌上。
        谁都没有胃口。
        直到老姜家在永安学堂读书的三个孙子回来。
        二孙子姜洪明最先进屋，紧跟着进来的是一个陌生年轻人，随后是三孙子姜洪德，四孙子姜洪博。
        二孙子姜洪明性子活泼，一进屋就笑着喊人，喊了一圈后，直接跑到姜小花面前，弯腰低头细细的看着：“小妹，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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