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深表歉意

“各位老师好，我是孙妙娇，本次考试的自拟桥段名为《母爱》”
孙妙娇在评分老师面前站定，深深鞠躬。
再抬起头来时，她的眼睛里干净得一尘不染。
她抬起手，右手抱着一只并不存在的玩偶熊，而左手正在揉眼睛，像是刚睡醒。
“妈妈要去哪里？”小孩的萌萌奶音，带着几分口齿不清与刚睡醒的小迷糊，“要抱抱。”
而后，她被一把推倒在地上。
她从刚睡醒的迷糊清醒过来，本来萌萌可爱的表情变得震惊。
“妈妈？”
小孩的情绪来得很快，这份来自自己妈妈的委屈让她的眼睛里积蓄起泪水，她哽咽着说，“妈妈……原来妈妈一直在骗妙妙吗？”
那存在于回忆里的妈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无从知晓。
三位评分老师只看到孙妙娇积蓄在眼底的泪水还没有流下来，就又收了回去，她突然喜笑颜开。
“妙妙就知道妈妈是最爱我的！”
而后，抱着玩偶的小孩，扑进了妈妈的怀抱。
表演结束后，孙妙娇站直了身体，再次鞠躬。
这样的表演，很精彩，但每一次考试，不管题目是什么，孙妙娇都是这样的表演，一样的《母爱》，一样的桥段，一样的结局，总之就是每一次都一模一样，一点变化也没有。
“妙娇，你啊……”赵老皱着眉，“你应当走出去，尝试一些新的戏路。”
孙妙娇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垂下眼睑，低声说，“谢谢赵老指教。”
“唉……”赵老只能叹息一声，在打分栏，孙妙娇的名字后面，写上一个A，而后，扔了笔，摆手道。
“你回去吧。”
这孩子，心理创伤走不出来，要出事。
赵老将孙妙娇的情况看得很清楚，可他无能为力，他不是心理老师。
白妙妙在考室外排着队，对自己将要进行的表演在脑海里一遍遍模拟，推翻，修改，几近满意。
她突然嗅到一股不太好闻的气味，像是花朵枯萎后，带着灰尘的苦涩气息，那味道太过浓重，令能闻见的人紧皱眉头。
不过，现在场上能闻见的人只有白妙妙一个人而已。
她循着味道找去，便望见了低沉的孙妙娇。
似乎有所感，白妙妙的视线落在孙妙娇身上的同时，孙妙娇也抬头直直望了过来。
白妙妙不由自主后退半步。
那双眼睛里满是恨意，不知从何而起的恨意，它原本不是有明确指向某个具体的东西或者人物，只是空洞的恨，只是而后，那空洞的恨随着孙妙娇的视线聚焦，落在白妙妙身上。
她讨厌自己，她恨自己。
那一个瞬间，白妙妙真实感受到了孙妙娇的情绪，巨大的恶意像黑浪向白妙妙冲来，让白妙妙心下颤抖。
“……”她愣在那里，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
这样的僵持并没有多久，孙妙娇很快收回了视线，掩饰住那份恨意，重新低下头去，继续走自己的路。
白妙妙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某一个瞬间，她仿佛看见孙妙娇走在一条漆黑的道路上，面前没有光亮，背后也没有退路。
“妙妙，到你了。”排在白妙妙后面的考生小声提醒道。
白妙妙一惊，连忙道谢，冲进考室。
耀远的演技科目考试，是每个月一次，不分正在上初中高级课程的学生，只按照每个学生的表现统一打分。
评分基准分为A-B-C-D-E,E级就是不及格的危险分了，所有经纪人接通告的时候都必须考虑到这个不及格的分数，耀远内部的剧本通告给予也会根据这个不及格分数减少。
所以每月一次的考试对耀远上下来说是很需要紧张对待的一件大事。
白妙妙跌跌撞撞冲进考室，对端坐桌后的三位老师深深鞠躬，站直后才忐忑道，“各位老师好，我是白妙妙，我接下来要表演的桥段还没有推敲到最佳方案，还请三位老师手下留情。”
她双手合十，小脸上写了一些祈求。
而后，她清清嗓子，弯下身去，开始表演。
“咳咳……”一位老婆婆步履蹒跚，扶着拐杖走在道路边。
她身形佝偻，偶有咳嗽，道路上每一辆经过的车辆都会让她视线微偏。
终于，她走到了人行道，开始等待红绿灯。
有好心路人想要搀扶她，她也只是笑笑，摇头道，“老婆子身体还好，还好。”
过了马路之后，她走进菜市场，眼神四下寻找，时不时蹲下身去，对看起来还行的菜品挑挑拣拣，挑剔的目光寻找了许久，才终于买齐了满意的菜品。
老太太捶着有点疲累的腰杆，提着手里的菜，又开始往回走，老脸上笑眯眯的，“回去给乖孙孙做饭吃喽！”
白妙妙直起腰来，“表演结束，谢谢各位老师。”
“小姑娘，”说话的是一位中年女人，中级演艺课程的授课老师，姓李，“你是不是没见过老人家买菜的模样？”
另一位年纪更大些的高级课程老师赵老也说道，“你的演技已初具水准，但你对选择人物的心理行为揣摩还不够了解。”
白妙妙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是的，对不起，我考前准备时间太短了。”
第三位老师便是正在带白妙妙的初级演艺课老师，陈老师，他很是欣慰道，“妙妙已经把初级班能学到的演绎技巧都进行灵活运用，进步很大！回去跟你莎莎姐说你可以升中级课程了。”
李老师也笑道，“期待你下个月来我的课上听课，再学习一些更深层次的演绎方法。”
三位老师各自在成绩卡上写下他们对白妙妙表演的评分，李老师便招呼道，“你回去吧，下一个。”
“好的。”白妙妙乖巧退出考室，抿着小嘴闷着头走出去好远，确认周围没什么人了才掏出手机给林莎打电话。
“莎莎姐！！陈老师说我可以升中级演艺了！！！”
小猫咪一腔激动，迫切想要分享\(≧▽≦)/！
电话那边的林莎也高兴，“好！妙妙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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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妙，今晚想吃夜宵吗？”牧修远的电话来得很是时候。
正是白妙妙刚洗过澡躺在床上开始犹豫今晚要不要吃夜宵的时候。
所以白妙妙立刻答应，“想吃！”
“我还欠你一顿烧烤，我知道一家保密性很好的烧烤店，我请你。”
白妙妙一愣，然后反应过来牧修远说的是上次自己被黑那晚的事。
她想了想，“能不能我给钱呀？”
牧修远就笑，“你从哪里听来的，我请客你付钱？”
“这样吧，这次我请，下次你请，可以吧？你带我去吃好吃的。”
这个方案好像更好一点，白妙妙便点了头。
两人各自一前一后进了烧烤店。
说起来，烧烤其实也就那么几样好吃的，可就是吃不烦，最奇怪的是每一家的味道还会不一样，各有各的秘方。
白妙妙吃不出来这些东西细微的差别，只知道它们都很好吃，今天的好像更好吃一些。
不过牧修远很是努力地找话题，还给白妙妙介绍两个人手里的烤串，这个猪肉是土猪散养，那个蔬菜也是早上采摘晚上就给她们烤来吃的。
白妙妙听不太明白，只好一个劲地点头说说好厉害的感言。
气氛一直没有暖起来，牧修远只好叹气道，“今天其实是想对你好好道歉的。”
“？”白妙妙歪歪头，“咋了？”
“对不起，”牧修远先诚恳道歉才接着说，“是我跟你走得太近了，之前那两个综艺，我是查到你要去，才托人把我加进去的。”
“我太心急那只猫的下落了，没有好好考虑你的工作，对不起。”牧修远再次道歉。
白妙妙默了默，“你还没放弃啊……”她有点无语。
“我很喜欢那只猫，”他犹豫了几秒，缓慢开口道，“我有一些进食障碍，写不出满意的乐段就没胃口吃东西。”
“见到那只猫的时候它正在吃东西，看到它吃得香，我就也会产生食欲，这样就算我暂时没有灵感写出东西来，但我不至于因为这事送医。”
“后来猫跑丢了，我同一天要出门去进行一些工作，没办法去找它，晚上它回了一趟家，我就立刻往家赶，可我还没到家，它就又跑出门去了，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
牧修远越说越低落。
“我养那猫还没有几天，名字也没有取，但它是一只很聪明很有灵气的小猫，我觉得它愿意留在我家，肯定是喜欢我的，后来跑出门又回来就是证据，但是我不在家，我真不是故意不在家等它的。”
白妙妙，“……”不，她只是没有住处才留在你家的，后来不回来也不是生气，是上课去了，再后来因为能见到人身的你，想着这样还钱还方便一点，没必要变成猫去找你，就没有再变。
再后来，自然是因为你对我的猫身有非分之想！我才不要给自己认个奇奇怪怪的父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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