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失忆

萧南笙侧身听，手肘抵着玻璃，脑袋拖在手上，眼神迷离模糊，半眯着，眉梢有几分醉意，看着韩泽霖和他的女伴，似乎在看一场闹剧。
        韩泽霖坐到萧南笙旁边，偏头看着萧南笙，轻笑，语气中带着嘲弄：“呦，这不是萧大小姐吗？一个人啊？”
        萧南笙冷冷瞥了韩泽霖一眼，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重新给自己满酒。
        韩泽霖手指动了动，叫来服务员。
        很快，韩泽霖和萧南笙的前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
        韩泽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跟萧南笙碰杯，大大方方的说：“萧大小姐，今晚，我请客。”
        萧南笙偏头看他，歪了歪脑袋，似乎在活动筋骨，眉宇中皆是清寒和狠厉。
        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压迫感袭来。
        韩泽霖笑而不语，笑意不达眼底。
        萧南笙淡淡收回了视线，那个压迫感随即消失。她继续喝着酒，没理会一旁的韩泽霖。
        两个小时之后，萧南笙半醉半醒地睡在桌台上。
        韩泽霖将她背到楼上的总统套房。
        韩泽霖轻轻地将萧南笙放到床上，准备去叫人给她换洗。下一秒，萧南笙的拳头迎面而来。
        韩泽霖本能地、下意识地躲开。
        韩泽霖回头，看见床上的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眼眸清澈又深邃，冷雾包裹的水眸妖治冷艳，又妖又欲。眉宇间透出三分戾气来，好像，下一秒就可以杀了他。
        若不是一身的酒气暴露了她，真看不出来她饮酒了。
        萧南笙扯了扯嘴皮，歪了歪脑袋，眼眸又冷又狠，“韩少想做什么？”
        韩泽霖方知自己被耍了。但看着女子那双裹着水雾的眸子，心下一动，也不恼。
        他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去。
        萧南笙扯了扯嘴唇，自讨没趣，起身去窗口吹风。
        韩泽霖跟在她身后，犹犹豫豫了好半会，才解释道：“我没想对你做什么。”
        萧南笙勾了勾唇，语气散漫又轻浮，“难道韩少不是看上了这张脸吗？”
        韩泽霖想否认。
        萧南笙回眸。
        月光撒下一缕光，照在她半边脸上，还闪烁着楼下的霓虹灯。神秘又妖艳。另一半脸，被阴影覆盖。
        冷艳孤傲。
        韩泽霖眼底闪过惊艳之色，别开了眼。好吧……他的确对这张脸心动。但是，他也没有那么欲求不满，欲求不满到去强迫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人？
        笑话。
        他韩泽霖从年少时，身边就没少过女人。一个接一个，无缝衔接。他勾勾手，就有人贴上来。
        韩泽霖嗓音沉而低磁，冰冰冷冷的，没有一点温度可言，面无表情道：“萧大小姐错意了。韩某没有那么蠢。”
        两人这刚一见面，倒是连伪装都不屑了。
        沉默了半响。韩泽霖看着萧南笙的侧脸，好奇的问：“萧大小姐怎么认识的我？”
        萧南笙冷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别叫我萧大小姐。”
        韩泽霖顺着杆子往上爬，挑了挑眉，笑道：“那叫什么？”
        啧啧啧。萧煜怕是没有想到，他这个妹妹，怕是不稀罕他萧家大小姐的名称。
        萧南笙没说话。但已经默认韩泽霖随意叫。
        韩泽霖愣了几秒。
        他什么时候跟萧南笙那么熟了？还能自动解读她的意思？！
        不过，韩泽霖也没有挣扎多久。
        他又问：“怎么认识的我？”
        萧南笙垂了垂眸。想起宋玖给她看的那一堆资料——帝都上流社会的人员名单。
        宋玖的意思很明确。她是温家唯一的后人，让她接手温家。所以，提前让她了解帝都上流社会的层次分化。
        关于眼前这位……
        萧南笙了解的不多。
        韩家直系有两位公子——老大韩泽轩，老二韩泽霖。
        韩泽轩早已经殉职了。韩家现在是韩泽霖当家。
        这位现任家主，当真是一朵奇葩。花边新闻一堆，每一天都流转于风月场地，至今还未娶妻。
        韩家需要正统血脉，韩泽霖现在也没有一个私生子女。
        萧南笙淡淡道：“新闻上随处可见韩少的新闻。”
        韩泽霖语气果断：“不可能。”
        韩氏集团的公关不可能让他上了热搜。
        萧南笙眉梢轻挑，回头看他。第一次，正眼打量韩泽霖。
        说实话，韩泽霖那副皮囊不错。不过，相比之下，傅北辰比他好看多了。
        萧南笙漫不经心收回视线，又道：“念念说，让我离你远点。”
        韩泽霖一副顿悟的样子。他又问：“你也看不起我？”
        萧南笙反问：“为什么看不起你？”
        韩泽霖挑眉：“你们萧家人不都是讨厌我们这种不务实业的富二代吗？”
        萧南笙嘴角抽了抽，嗓音清冷：“韩总真谦虚。”
        一个刚满十七岁的少年，同年失去了父亲和哥哥，还没有来得及走出来，就要扛起一家子生计的人。本事还小？
        韩泽霖盯着萧南笙看了几秒，哈哈大笑起来。
        “你果真跟她们不一样。”
        萧南笙反问：“哪里不一样？”
        韩泽霖：“哪都不一样。”
        萧南笙语出惊人：“都是女人。”
        韩泽霖：“……”
        他沉默了良久，打量了萧南笙几秒。
        萧南笙歪着脑袋看他，眼眸盯着他，又冷又危险：“韩少，看够了吗？”
        韩泽霖眼底划过一丝尴尬。别开眼去。
        萧南笙吹了半个小时的风，脑子清醒了，转身就离开。
        韩泽霖：“哎，好歹加个好友。”
        留给韩泽霖的，只有萧南笙冷漠的背影。
        ＊＊
        夜晚，帝都下起了初雪。刚下雪时，雪片疏散，并不密集。渐渐的，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白茫茫的一片，雪花如柳絮飞舞，冷风愈吹愈猛。
        萧南笙放下电脑，走到窗口。
        书桌上的手机响起——
        萧南笙走过去，拿起手机。
        宋玖：笙笙，今晚风大，记得关窗。
        萧南笙：好。舅母也是。
        宋玖：嗯，你早点睡觉。
        萧南笙：好。
        退出与宋玖的聊天栏，萧南笙看见了萧念恩的消息。
        萧念恩：［照片］［照片］
        萧念恩：笙笙姐姐，下雪了！
        萧念恩：这是念念陪笙笙姐姐看的第一场雪！希望来年我们还要在一起看！
        萧南笙：若是明年有机会，一定陪你看。
        萧念恩：就不能是一定吗？
        萧南笙：嗯……我们念念要嫁人啊！
        萧念恩：不嫁了不嫁了。我陪着笙笙姐姐！
        萧南笙：那不行，念念不嫁人，我还要嫁呢。
        发完这条信息，萧南笙的眼帘下垂，神情染上一点忧郁。她还有没有来年，都是一个问题。
        韩泽霖发来消息：十三年前，你是不是来过c国？
        韩泽霖不知道从什么渠道拿到了萧南笙的号码，加上了萧南笙的好友。
        萧南笙微微皱眉，好像是有这回事：对。
        韩泽霖发来一张背影图又问：这是不是你？
        萧南笙点开图片，少女背影清瘦高挺，宽大的衣服在她身上显得有些臃肿。萧南笙瞟了一眼，确认是自己。
        萧南笙：是我。
        韩泽霖发来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少年清瘦又落魄，脸上脏兮兮的，还有点傻。
        萧南笙看着有些熟悉。
        韩泽霖问：你是不是救过他？
        萧南笙：不记得了。
        照片上的她应该有十四十五岁了吧？她来c国，那肯定是为了找温北的。
        韩泽霖把一个红绳手链的图片发过来，红绳上绑着一颗红色的珠子。珠子上刻着一个c。
        萧南笙眼眸一震。
        这是年少时，温北（傅北辰）送她的！——
        少年从脖子上取下红绳，递给少女，嗓音清冽：“我身上没有什么可以东西送你的，这个是我母亲为我编的，送给你了。”
        少女看着他，眼眸平静又清澈。并未接过少年的东西。
        少年看着她，喉结滚了滚，耳根微红，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声调微微上扬，表情带着几分凶狠：“你不要也得要。”
        少女看着他，依旧不动。
        少年说罢，欲要给少女戴上。
        少女抬手，拦住了她的动作。她想：如果放在脖子上肯定要被域主发现。域主一旦发现，东西肯定没有，她也要被罚。
        少年看着她，动作愣住。
        少女看着少年，眨了眨眼，指了指自己的脚，示意少年绑在脚腕上。
        少年嘴角无意识地勾了勾，他弯下腰，给少女带上。他将她细小的脚丫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给她绑在脚腕上。
        脑海中闪过一个邪念：绑个铃铛就好了。
        他抬头，撞见少女干净、不染世俗尘埃的眼眸。心颤了一下。很快，他别过眼去。
        少年轻轻地将她的脚放下，忽然看见她左脚腕上的内侧有一个红痣，血红血红的。少年以为是血，轻轻擦拭，却怎么也擦不掉。他好奇地拿起少女的另一只脚，少女的右脚腕上的内侧有一个黑痣，颜色很淡。黑痣和红痣的位置正好对应。
        少年的拇指轻轻地摩擦着。
        ——
        萧南笙猛的抬起眼睛。
        上次傅北辰给她洗脚的时候，他也看见了她脚腕上的痣。为什么没有认出来她呢？难道，他失忆了？
        萧南笙感觉自己就要找到答案了，呼吸有些凌乱。她没再回韩泽霖的消息。找到傅谨言的微信，发了条信息过去。
        萧南笙：你哥是不是失忆过？
        傅谨言很快给了她回复：对。我哥十四岁那年失忆过。
        萧南笙：为什么失忆？
        傅谨言：我记得，我哥好像落水了，被一个渔夫救回来，那时候，他身上有很多伤。我们把他接回来之后，他在医院里躺了一年才醒来。醒来后，关于他失踪的一切内容，他都不记得了。
        傅谨言：南笙姐，怎么了？
        萧南笙：没事，就突然想起来，我记得以前认识你哥的，但上次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没认出我。
        傅谨言：我哥认识你？
        萧南笙：他在国际训练营中救过我。
        萧南笙关上了手机，一切都有迹可循了。
        温北他落下悬崖后，没死，被人救了。可他醒来后，单单不记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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