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84章：下雪

秦柏垂下眼帘，缩紧的眼眸慢慢松弛，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他到底在期待着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她要和国际中心的人合作，他这条命早就没了。
        他应该清楚，她到底有多心狠。
        他一遍遍麻痹自己，以至于他都忘了，她留着他的命，不是因为心慈手软了。只是因为她想救温齐睿、因为他不是四区的人，因为他伤的是她，而不是四区其他人。
        萧南笙挂掉了电话之后，南宫律瞥了他一眼。
        南宫律起身，面无表情道：“明天起，你可以出去自己找住处了。我这里不欢迎你。”
        萧南笙已经把话放在那里了，秦柏不是四区的人。哪怕萧南笙无所谓他和秦柏做兄弟，但他在意。
        南宫律又道：“你伤了云姐，四区不会有人欢迎你的。”
        话已至此，秦柏如何，南宫律不在意。
        他不能感同身受，也不懂萧南笙的绝望和痛苦，但起码，那些伤害她的人，他不会收留。
        秦柏不会真的没有地方住，他看着南宫律的背影，眼底一片死静。
        他自嘲地轻笑一声。
        ＊
        萧南笙坐在沙发上，檀木桌上放着一盘棋。萧南笙看着棋的走势，步步为营。
        手机铃声响起。
        萧南笙接过。
        青池：“老大。”
        萧南笙眸光渐沉，看着那盘死棋。
        萧南笙：“查到了吗？”
        青池：“没有查到域主身边潜藏的那股势力。但是有个消息，三当家一半的生意全部转交给二当家。罪域长老内阁那边在转：域主要把位置让给三当家。”
        萧南笙：“那就不用查了。等我回去，自己查。你近期先带傅北辰了解罪域内部结构。但切记，不要靠近狼森的领域。”
        青池：“是。”
        萧南笙顿了一下，问：“徐然从炼狱出来了吗？”
        青池：“没有。”
        萧南笙：“今天，透露慕容雪的消息给傅北辰。你亲自跟踪他，把事情处理干净了。然后，把火引到墨暮那边去。”
        青池：“是。”
        挂掉电话后。萧南笙看着一旁的电脑，上面是五位长老的信息。这五位长老，都是m国贵族的人。
        萧南笙放下手机和电脑。沉思默想。
        她比谁都清楚狼森的本性。狼森没死之前，他是不可能会把罪域交给任何一个人，对狼森而言，除了他自己，他谁也不会信。
        但迫于长老阁那边的压力，狼森一定要选。但那个人一定不是墨崖。
        墨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狼森比谁都清楚。自己亲手养大的狼崽，手段和心机都不会少，城府更不用提了，只深不浅。
        同时，狼森也不能选择墨暮。墨暮武力值高，但脑子愚笨，不懂迂回。长老阁不会同意。
        狼森也不会选择墨荆，墨荆虽然残疾，好控制，但脑子太灵活了，他控制不了墨荆的思想。
        至于她，狼森更不会想。狼森是不可能给她过大的权利，让她脱离他的掌控之中。
        所以，只剩一个人选——徐然。
        徐然是个疯子，但武力高，有手段，有心机，有城府，脑子清醒。更重要的是，徐然有软肋，那个软肋就是萧南笙。
        狼森自认为能控制萧南笙，所以，他会选择徐然。
        萧南笙眼眸隐隐收缩，清寒的眼底波动着狠意。
        不能让小疯子上台。
        小疯子只会比狼森更狠。
        以往她不在意，因为无论是谁上台，四区有她，都不会出事。但是现在，不行。
        罪域内部必须得一步步瓦解。
        小疯子若是上台，罪域的分布就不会那么零散了。一切权利在手，罪域很难打下来。
        那只有一条路……
        萧南笙眼眸闪烁，外面电闪雷鸣。“轰隆隆”。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冷光闪烁。萧南笙的眼眸倒映出窗外的闪电，眸光锋利又狠厉。
        窗外，下起了雪雨，参杂着冰雹。天空像暴怒的雄狮，疯狂又猛烈地发泄怒火。
        白雪皑皑，一片雪色。
        这一夜，有人醉生梦死，纸醉金迷。有人身负重任，一路前行。有人彻夜难眠，渴望幸福平安。
        亦有人，穷尽一生，只为心安。
        ＊
        夜玺。
        包间里，昏暗的灯打下来，气氛暧昧又刺激。空气中弥漫着酒味、烟味和各种香水味。
        韩泽霖端着酒，看着他们各带各的女伴玩，心里毫无波澜，仿佛已经习惯。
        有人大胆扑上来，穿着暴露，身材纤细窈窕，抛出媚眼，勾唇。韩泽霖一闪，微微皱了皱眉，薄凉的嘴里吐出一个字：“滚。”
        许灿走过来，把女人带走。他把女人抱在怀里，亲了亲女人的唇。眼尾染上欲色，嘴里喊道：“宝贝，韩少可不喜欢你这样的。韩少喜欢处女，十八、十九岁的小姑娘。”
        韩泽霖听到十八、十九岁的小姑娘，身体打了一个颤。
        从萧南笙骂他禽兽那天起，他就基本没有碰过那种少女了。原因无它，韩泽霖主要一听到一看见，就生理性反胃。
        韩泽霖想起昨天晚上，萧南笙把他扔在吧台上，脸色黑沉，咬了咬牙。
        沈瑶走过来，轻轻摇晃了手中的酒杯，好听的声音中透出几分嗤笑，“呦，看这样子，韩少欲求不满啊？要不要我来陪？”
        韩泽霖冷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沈瑶不恼，微微一笑，眼尾勾起，尽显风情：“韩少，好歹睡过，连面子都不给了？”
        韩泽霖语气散漫，声音毫不掩饰的嫌弃：“我睡得是十九岁的你。又不是现在的你。”
        沈瑶红唇勾了勾，漫不经心道：“韩少那么嫌弃，当初不还是跟我滚了床单？”
        韩泽霖低头玩手机，冷淡道：“嗯，眼瞎。”
        沈瑶看着他那么冷淡，冷声说了一句：“无趣。”
        沈瑶见他那么认真，凑过去看。消息没看见，就看见一个备注。然后，韩泽霖冷着眼看她。
        萧南笙。
        沈瑶半眯着眼睛，总感觉这名字似曾相识。
        脑子一闪。突然想起，那是萧家刚找过来的女儿。
        沈瑶嘲讽地轻轻一笑，嗤笑道：“韩泽霖，喜欢啊？”
        韩泽霖回头，冷瞥了沈瑶一眼。
        沈瑶声调上扬，嗤笑：“韩泽霖啊，韩泽霖。你觉得有萧、温两家在，你碰得了人家吗？人家跟你根本就是一个天，一个地。而你，就是那个地。凤凰成了山鸡，回来之时，依旧是凤凰。”
        韩泽霖面无表情，冷冷道：“沈瑶，你沈家和韩家的生意不想要了？”
        沈瑶无所谓：“不要就不要了呗。沈家又不是我的。”
        韩泽霖面无表情。起身就走。
        沈瑶继续在后面嘲讽他：“韩泽霖，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你配不上人家。”
        韩泽霖没有理会沈瑶的话。
        出包厢的时候，韩泽霖抽了一根烟。
        看着外面的雪雨，扯了扯嘴角，眼眸一片死静。
        什么时候，他也成了这奢靡之风的一员了。
        脑海中，闪过一段记忆——
        “哥，爸爸说，你是个英雄，那我长大后也要成为像你一样的英雄！”
        “阿霖好好长大，以后保护好韩家，也就是我们韩家的英雄了。”
        “可是，哥，我想成为像你一样的英雄！我想当军人！”
        “不行哦。我们家，哥哥和爸爸去就可以了。”
        “为什么？”
        “因为战场很危险。”
        “那哥哥和爸爸会出事吗？”
        “不会。哥哥和爸爸还要看阿霖长大成人，娶妻生子。”
        记忆停在这里。
        他记得醉酒时，萧南笙问：“那你为什么不去当兵，去报仇？”
        韩泽霖拿出一包烟，抽了半个小时。然后，转身离开。
        没有人管束他。他就像一匹得到了自由，脱了缰绳的野马，肆意生长，哪怕误入歧途，也无人相劝。
        ＊
        萧南笙没睡好，早上起来的时候，去洗漱，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她微微一顿，眼眸闪了闪。
        倾世容颜上，神色略显疲倦，脸色苍白。特别是眼皮底下一片乌青，像是几日未睡好。
        萧南笙在柜子上拿了一瓶遮瑕膏，把眼皮底下的黑眼圈遮住。又用润唇膏涂上。
        脸色才没有那么难看。
        她并不在意容颜，只不过，要是宋玖看见这样的她，该是心疼了。
        萧南笙下楼的时候，发现十几日未见的温老爷子在楼上和宋玖对弈。两人下棋太认真了，再加上萧南笙走路很轻很缓，基本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两人都没有发现。
        萧南笙看见温老爷子的时候，脚步顿了顿，眸光黯淡一闪，下一瞬，恢复正常。
        她自然知道温老爷子这些日子去干了什么。但是，她还不能说。
        萧南笙微微垂了垂眸，掩盖眼底的情绪，看着温老爷子和宋玖，心生愧疚。这愧疚就犹如一颗早已经生根发芽的种子，蓬勃生长，一直爬满心中。
        萧南笙敛了敛眸，走过去，乖乖喊道：“外公，舅母。”
        闻言，温老爷子和宋玖同时抬起头，看着萧南笙，眼带笑意。
        宋玖嘴唇弯弯，温柔地喊道：“笙笙起了。”
        温老爷子眼眸一闪，连忙招手示意宋玖起来，着急地叫道：“来来来，笙笙，跟外公下一局。”
        宋玖听到温老爷子这么一说，失声一笑，连忙让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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