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客气

所以陆行致一直在线，故意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正在输入中”几分钟，然后截他的图。
        好过分。
        虞明颜见陆行致没有接着再发别的，立马倒打一耙，企图把自己突然没礼貌社死的事混过去。
        【行致哥你怎么能这样，你在为什么不说话？你还截我的图。】
        对面秒回:【我不能截图？】
        虞明颜:【没有经过允许截这种图是不对的。】
        陆行致在办公桌后忍着笑:【哪种图？】
        虞明颜抿着唇:【我犯错误的图，我跟你说对不起嘛，你快点删掉。】
        陆行致打字的手指微顿，几乎能想象到虞明颜用撒娇的语气跟他说这话时的场景。
        他删掉相册和聊天界面上的图，截图发过去证明:【删掉了。】
        虞明颜看到那张图确实不在了:【嗯，我相信你。】
        陆行致轻笑着打字:【不过明颜可以不用说对不起，我没有生气。】
        虞明颜:【嗯？】
        【我的意思是，我不介意你对我直呼其名。】
        虞明颜不太相信:【真的？】
        陆行致:【真的。还有，明颜你现在应该去吃晚饭了。】
        虞明颜:“……”
        【你怎么知道我该去吃晚饭了？】
        陆行致连他什么时候吃饭都知道？还是他理解错了，陆行致只是因为很多人都会在这个时间点吃晚饭才会这么说？
        陆行致给出了另外的答案。
        【因为我现在也在同时跟你爸聊天。】
        【你爸说他要吃饭了，让我这两天不要跟他说话。】
        【他好像对我有点意见。】
        虞明颜:“……”
        他心虚地发了一个可爱猫猫挥手表情包。
        【行致哥再见！我去吃饭了！】
        然后立马下线。
        他不下线陆行致还不会多想，但他突然说了再见，于是在陆行致眼里，虞明颜这两句话里的每个字连同那两个感叹号都透着股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
        但陆行致没说什么，只闷笑了声，打字回复:【好的。】
        小少爷这顿饭说不定能吃两天。
        同一时间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工作狂上司在摸鱼的特助后退一步，缓缓关门。
        陆行致抬眼，无声望过去。
        陈特助被打断了施法，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瞬，下一秒做贼一样躬起的身体瞬间挺直，推开已经关到一半的门迈步走进办公室。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冲上司扬起标准职业微笑:“老板……”
        “开会？”陆行致眼神似笑非笑，懒洋洋接话。
        陈特助:“啊对。”
        “那走吧。”陆行致最后看了一眼手机，按退出锁屏后起身。
        他快步走向门口，跟特助擦肩而过时带起一阵风。陈特助早就习惯了老板看着松松散散实际雷厉风行的作风，加快脚步跟上去。
        来开会的员工都深受陆行致影响，行色匆匆进会议室，会议全程争分夺秒言简意赅，整间办公室都充斥着严谨压抑的气息。
        会议结束后，陈虑多耽误了两分钟，就被告知老板已经下了电梯，这会儿估计到办公室了，要他马上过去一趟。
        马上、过去、一趟。
        陈虑:“……”
        陈虑跑进电梯，不由得开始怀疑之前看到的老板在摸鱼是他的错觉，那个一分钟掰成八分钟过，多喘一口气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的老板，怎么可能会悠闲摸鱼。
        –
        虞明颜晚上十一点钟才消除了自己的心虚和尴尬，他点进微信，却没看到陆行致再发新的消息过来。
        他手指点在聊天界面上，不知道该不该这么晚的时间打扰陆行致，但陆行致说不定还没有睡，因为陆行致没有跟他说晚安。
        以陆行致对他的态度，睡前应该会跟他说晚安才对。
        他想不到可以用来做开场的话题，就试探着发了一个晚安过去，还附上了一个可爱猫猫打瞌睡表情包。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发的表情包误导了，陆行致秒回过来的消息是【困了吗？】。
        还不困的虞明颜揪了揪毛绒绒的袖口，回他:【还可以，行致哥你还没有睡吗？】
        陆行致看出他想聊天，合上了文件。
        【还没有，在公司加班。】
        虞明颜看了眼时间，想起了陆行致上次留宿也是忙工作忙到大半夜。
        【工作这么多吗？那我不打扰你了，你早点忙完回家睡觉。】
        【不打扰，就快忙完了。】
        【真的吗？】
        【那等你忙完回家以后我们再聊吧，你先忙，快点忙完就可以回家了。】
        陆行致看着满桌子的文件和自己打算通宵的计划，边回消息边收拾起文件，决定把工作推到明天处理。
        【明颜几点睡觉？】
        虞明颜抿了下唇:【你不知道我几点睡觉吗？】
        陆行致迅速收拾好了桌子，仍旧保持秒回:【我应该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这件事，他只知道小少爷体弱，很容易犯困，所以一天二十四小时里一大半的时间都用来睡觉，因为困了就会睡，也没有固定的睡眠时间。
        虞明颜有点纠结地回复:【我可以等到十二点。】
        他回复完觉得陆行致十二点说不定还回不了家，担心陆行致不打算跟他聊了，立马又改口:【其实到一两点也可以，我不是很困。】
        陆行致看懂了他的意思:【我半个小时之后可以到家。】
        虞明颜抓住机会回复:【好的，那我等你。】
        –
        放下手机之前，虞明颜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接着他把手机放到床上，拿过了陆行致送他的歉礼。
        两份礼盒差不多大，也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不过虞明颜觉得自己大概能猜到。
        陆行致每次过来给他带的礼物已经让他看出规律了。陆行致当他是小辈，送的礼物都是长辈会送给小辈的那种，还是关系不是十分亲近的长辈，毕竟他跟陆行致才认识了三个月。
        礼物除了吃的喝的，就是一些可以归类到娱乐或者说是玩具里的。
        虞明颜随手拆开自己的礼物。
        第一个礼盒里果然跟他猜的差不多，是他喜欢的软糖。
        虞明颜晃了晃封着口的瓶装软糖，在桌上一列排开，又去拆另一个礼物。
        这次却出乎他意料，礼物盒被打开后，出现的是香水的包装盒。
        这是他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
        跟之前相比不太一样，也有些不太像是长辈会送的东西。虞明颜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香水这种东西，看起来是会显得有一些暧昧的感觉。
        是陆行致被他钓到，开始不把他当成小辈了吗？
        虞明颜怀着一点点期待小心地拆开香水的包装，又小心喷了一点在手腕间。
        熟悉的橘子甜味慢慢弥散开。
        虞明颜眨了眨眼。
        他明白了陆行致为什么会突然送他一瓶香水了，因为他之前对陆行致说过他喜欢橘子味的香水。
        因为他说喜欢，所以陆行致才拿这个当歉礼，大概只是送礼要投其所好，仅此而已。
        没有他想的那种暧昧含义。
        也不是陆行致被他钓到，才会送他香水。陆行致好像根本没有被他钓到吧，毕竟一点反应都没有。
        陆行致在说好的半个小时前十分钟就发了消息过来。虞明颜收拾好盒子，把香水放到桌上，和那排软糖瓶子隔开距离。
        他试探着对陆行致说:【我看到你送我的歉礼了。】
        陆行致的反应很平常:【是吗，喜欢吗？】
        虞明颜没看出什么不对，抿唇:【喜欢，但是，为什么突然送香水啊？这好像是第一次。】
        陆行致视线在虞明颜发来的文字末端几个字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导致他的回复慢了几秒。
        仍是挑不出错处的回答:【明颜不是说喜欢这个味道吗，既然是送礼物，当然要送你喜欢的。】
        虞明颜:【哦。】
        虞明颜:【所以这个香水和你用的香水是一样的吗？】
        【嗯，是一样的。】
        虞明颜看到这句话，脸颊不自觉泛了红，喷了香水的手腕也好像在迅速升温。
        虞明颜看了一眼沾染了橘子味的手腕，不太自在地回复陆行致:【哦，哦，这样啊。】
        这样是不是等于他和陆行致用了一样的香水，他有了陆行致身上的味道。
        一样的香水，和一样的气息。
        虞明颜藏起细弱的手腕，脸颊上的晕红褪不下去。
        他担心陆行致会察觉出什么，很快就转移了话题:【行致哥，你已经到家了吗？】
        陆行致也顺着他的话题走:【到家了，明颜怎么不叫我名字了？】
        虞明颜没太看懂他的意思:【什么名字？】
        【陆行致。】
        “……”
        虞明颜已经快要忘掉的社死场景突然清晰起来，清晰得他脸红不下去。
        怎么回事，这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虞明颜:【行致哥你在说什么，我看不懂。】
        【看不懂？】
        【嗯。】
        【明颜是觉得直接叫我的名字没有礼貌吗？我之前说不介意是真的不介意，所以明颜也……不用那么客气。】
        虞明颜揉了揉手腕，回:【讲礼貌是客气吗？我真的对你很客气吗？】
        仔细想想，好像是……客气的。毕竟他跟陆行致说起来关系也没有多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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