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间接接吻

陆行致很懂得礼尚往来的道理，虞明颜夸了他一句，他也紧跟着勾唇夸了虞明颜一句。
        “明颜也好看。”
        虞明颜红着脸躲开他的视线，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腕，转移话题:“我觉得应该可以了，药都吸收了。”
        陆行致低眸看了眼:“嗯，是差不多了，稍微再晾一下？”
        “哦，”虞明颜点头，试探着把脚从陆行致大腿上拿下去，却又被陆行致圈住了脚腕，他停住动作，疑惑地开口，“行致哥？”
        “没事。”陆行致垂眸，长睫掩住眸中神色，十分自然地松了手。
        虞明颜直觉陆行致有些不对劲，却想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只能放下这件事，把脚收了回去。
        他蜷着膝盖，用被子小心地盖住脚，只露出受伤的那块微红肌肤，而后望向陆行致，用期待夸奖的表情。
        陆行致勾了勾唇，边起身边认真回应了他:“做的很好，明颜很棒。”
        虞明颜:“……”
        好像哪里听起来怪怪的？
        他想起来了，他之前才夸了陆行致好棒，现在陆行致居然连夸奖都要抄他的。
        见陆行致转身要走，虞明颜又探身去拉住了他衣袖:“行致哥你要走了吗？”
        陆行致任他拉着，说:“不走，我去洗下手。”
        “哦，那你去吧。”虞明颜松了手，蜷坐着盯着陆行致的身影。
        陆行致也不知道是不是背后长了眼睛，像是能看到他的视线一样，轻笑着逗他:“这么舍不得我啊，放心，哥哥不会跑的。”
        “我才没有舍不得。”虞明颜嘴硬。
        “嗯，明颜没有舍不得。”陆行致没有逗得太过分，走了几步拐了个弯去捡了虞明颜之前在他怀里扑腾掉的鞋。
        虞明颜见他弯下腰拿起自己的拖鞋，感觉有些不自在:“行致哥，我可以自己去拿的。”
        “嗯，”陆行致回到床边把拖鞋摆放好，“下次吧，这次我顺路。”
        “哪里顺路。”虞明颜轻声嘟囔，他都看到陆行致拐了个弯。
        –
        陆行致从浴室出来，走到桌边时看到了桌上空着的水杯，想起了自己之前本来是打算下楼去给虞明颜倒杯热水的。
        他侧头跟虞明颜对上视线，见虞明颜疑惑地冲他眨了眨眼，忍不住笑了一声，问:“明颜还要喝水吗？”
        “嗯？”虞明颜转脸看到桌上的杯子，想起来自己之前让陆行致帮他倒了杯水的，然后被陆行致给喝了。
        “行致哥，你好像喝了我的水。”虞明颜用陈述的语气。
        陆行致沉默片刻，似询问道:“嗯，是我不能喝吗？”
        虞明颜在被子里揪了揪被面，有点纠结:“也不是，能喝。”
        但是，会不会很像是……间接接吻啊？
        看陆行致的样子，像是没有想到这件事。
        他要不要提醒一下陆行致？
        要不还是算了，故意提起来有点奇怪。
        陆行致没看懂他在纠结什么，怕他介意，温声解释:“水之前已经凉了，你本来也不能喝，哥哥下去再帮你把杯子洗干净？”
        “不是，我没有觉得……不干净，我不介意这个。”虞明颜生怕陆行致误会。
        陆行致俯身，沉吟了几秒问:“那明颜是在介意什么？”
        虞明颜纠结着:“没，没介意什么。”
        “哦，那哥哥不问了。”陆行致感觉虞明颜应该不想说，也没有不依不饶的追问。
        陆行致说不问了，虞明颜松了口气的同时反而又想要告诉陆行致。
        他见陆行致直起身，手从被子里伸出去碰了碰陆行致胳膊:“我又想跟你说了。”
        陆行致眉梢轻挑，重新俯身，双手在床上撑了撑，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嗯，那明颜说吧，我好好听着。”
        “就，就是，你喝了我的水，然后……”
        陆行致耐心听着，附和:“嗯，然后？”
        “然后，我之前才用那个杯子，喝了水。”虞明颜停顿了一下，换了口气说完，“这样，算不算是……间接接吻？”
        “什么？”陆行致似乎没听清。
        虞明颜只能用更大一点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话尾间接接吻四个关键字异常清晰。
        陆行致:“……”
        陆行致这才意识到间接接吻这件事，之前他全部心思都在虞明颜不好好穿衣服上，用虞明颜的水杯喝水也只是顺手拿了起来，根本没多想。
        虞明颜这句间接接吻唤醒了他的记忆，也唤醒了他当时所有的感官，后知后觉并没有让传进大脑中的信息损失一分半点，甚至因为压抑了一段时间，各种感官传来的感受扑面而来，更浓烈了。
        陆行致不着痕迹地滚动了下喉结，心脏开始活跃，唇上似乎都能觉出玻璃水杯的触感，那杯沿差不多的位置，印过虞明颜柔软的唇。
        陆行致视线不自觉地落在虞明颜浓颜系漂亮明艳的脸上，从精致的眉眼向下到饱满水润的唇。但他理智尚存，目光只克制地停留了一瞬，转眼移开视线。
        虞明颜没有发觉什么，只是觉得气氛有些古怪，因为陆行致在他说出“间接接吻”后就一直没开口。
        虞明颜又有点后悔自己刚才说出的话了，好像有点冲动，其实他不说也可以的。
        陆行致该不会是真的介意吧？
        介意间接接吻。
        ”行致哥，”虞明颜打量着陆行致的脸色，小声试探，“你是介意这个吗？”
        陆行致没有立刻回答，要说介意，他其实真的完全不介意，但除了虞明颜之外，他又是介意的。如果他说不介意这次间接接吻，大概会在虞明颜那里扣印象分，要说介意这次的间接接吻，也不太好……
        于是陆行致想了片刻，还是只回了模棱两可的两个字:“还好。”
        还好？
        虞明颜试图理解:是只介意一点的那种介意吗？虽然介意，但只有一点介意？
        他理解了陆行致的那句“还好”后，已经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多聊了，重新找了话题:“行致哥，你什么时候睡觉啊？”
        陆行致顺着他的话题，语气带笑:“十二点左右吧，怎么了？明颜这就要赶哥哥去睡觉了？”
        “我没有，我是想说，”虞明颜看出了陆行致在逗他，还是软着嗓音认真解释，“行致哥，你要是睡得晚的话，可以再多陪我一会儿吗？你要是忙，也可以在我这里工作。”
        虞明颜说完语气很小心地征求陆行致的同意:“行致哥，你觉得呢？”
        陆行致笑:“我觉得挺好的。”
        “所以，你答应了吗？”
        “嗯，我下去拿一下电脑，”陆行致转头看了眼桌上的杯子，问，“明颜还要我帮忙再倒杯水吗？”
        “哦，那倒一杯吧。”虞明颜看着那个玻璃水杯，又想到了间接接吻，眼神飘忽了下，脸颊有点升温。
        陆行致伸手拿过杯子:“哥哥会记得先洗杯子的。”
        虞明颜红着脸轻声嘟囔了句:“不洗也行。”
        他不介意的。
        陆行致听见了这句话，但只笑了笑没说什么，小少爷只是跟他客气一句，他总不能真的当真。
        出了卧室随手关上门后，陆行致突然想起了之前虞明颜从浴室里出来的那一幕画面。可能是因为虞明颜那句“间接接吻”，不仅带出了他当时喝水时的记忆，还连续着带出了往前一点的时间段。
        当时他的心思被担忧和生气占据，现在没了那些情绪，一些不正经的不该出现的想法瞬间充斥了他的大脑。
        虞明颜被单薄的丝绒睡衣包裹的身体，白嫩纤细的双腿，抱起时的重量和柔软细腻的触感，蹭在他腿上的赤裸双足。
        还有之后，那踩在他大腿上的脚心……
        陆行致拧着眉，深呼吸了口气，强迫自己中断这些不该有的想象。
        有什么好想的，再想人也不是你的。
        下一秒，陆行致像是反驳自己一样，想到虞明颜在他面前会红透的脸颊。
        虞明颜会对他脸红。
        陆行致掐了掐掌心，疼痛帮助理智占据了上风。
        脸红并不能代表什么，虞明颜本就脸皮薄，被他逗弄得脸红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不要自作多情。
        不要多想。
        说好了没打算出手，说好等虞明颜再长大一点。
        况且他们两个也并不合适，看起来一点都不相配。
        但他也不打算放弃。
        放弃？不可能，凭什么。
        回到虞明颜房间时，陆行致已经收拾好了所有情绪，从头到脚沉稳从容。
        虞明颜曲起双膝靠坐在床上，膝盖上摊着本习题集。见陆行致走近，虞明颜伸手拍了拍旁边特意空出来的地方，“行致哥，你跟我一起坐在床上吧，我可以分给你被子。”
        陆行致把手里水杯递过去，见虞明颜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抿着水，他应了声绕过床到了虞明颜给他留出的那侧床边。
        虞明颜知道陆行致肯定帮他洗过杯子了，但还是悄悄抿着杯沿，喝完了一杯水。
        放下水杯，虞明颜高兴地掀了掀身侧的被子，正要大方地分给陆行致一大半，被子就被陆行致修长有力的手压了回去。
        陆行致帮他掖好被子，上床靠坐在他旁边:“明颜自己盖好，不用分给哥哥。”
        “哦。”虞明颜瞥了眼陆行致的表情，悄悄蹭到陆行致身边，跟陆行致隔着一条厚被子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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