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幕后故事

在说出“可能我是第一次失忆”的那个瞬间,  朱夏蓦地闪念，改变了自己后续的说辞。
        她本来想说——
        “可能我是第一次失忆，没有经验,  等我什么时候恢复记忆了，我再结合自己失忆时的状态，或许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关于‘如何确认一个人是否真的失忆’的经验。”
        但因为那一瞬间冒出来的,  “或许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失忆了”的想法，让她话都到了嘴边，又改成：
        “啊,  不好意思哦,  我也有可能不是第一次失忆了……但因为我现在失忆了，所以我也不确定我这次是不是第一次失忆……”
        她绕着圈子,  给自己留了个余地。
        ——我没有说过我是第一次失忆。
        至于为什么一个失忆的人，会联想到这种可能性……
        朱夏不太敢去深思。
        那是否来自于她的“潜意识”？
        她所遗忘的过去,  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带着这种略微不安的心情，朱夏翻开了第二张白卡纸,  看到了上面的问题：
        “听说你失忆中，那你还记得,  或者说，在你猜测里,  你觉得自己以前通灵的时候，大概会是什么流派？使用哪一类型的道具呢？”
        念出这道题时,  她的唇角不自觉地微微向上翘，语气愉悦而轻快。
        朱夏猜测，这一道题目，大概是出自废弃大楼的志愿者之手。
        他或她，对自己并不熟悉,  有好奇心，却不尖锐，问的问题，也不难答。
        朱夏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道：
        “我的通灵方式，其实现在依然还是在摸索中。”
        “我看过以前几季《通灵》，我知道有的灵媒是用血或蜡烛来作为媒介的，还有人是用镜子或刀的。”
        “我对让自己流血这件事，有非常强烈的抵触情绪……所以我感觉，我以前不太可能是用血来通灵。”
        “我和这一季的部分选手，也沟通交流过，也摸过其中一些人的道具。”
        “可以这么说……我对蜡烛感到很陌生。我觉得我应该……几乎很少有拿着一个蜡烛走来走去的时候。”
        “至于镜子，非常遗憾，我相熟的选手里，没人使用镜子。而我自己配了一面小镜子，使用后的感受是……我可能有一段时间使用过它。”
        “——我是指，我好像对手上拿着镜子走路，有那么一点印象。但我感觉，我后来好像不这么做了……是因为改变了方式？还是脱离了那个环境？我想不起来。”
        “蜡烛怎么说也是消耗品，至于刀和匕首……太过于私人了，我就没去借。”
        “而且这类法器，总觉得好像一般场合用不上？”
        “但是，有些遗憾的是……在录制时，为了保证正确率……抱歉可能不能叫正确率，就是为了确保我发挥出来的，是我当时能做到的最好水平……”
        “……我不会去冒险，使用其他选手的道具。”
        “面对难度较高的挑战时，我更不可能借用其他人的道具了。”
        当第四集播出后，会专门去《通灵》官网，看这一集白信封得主回答视频的外国观众，多数都是《通灵》或灵异玄妙类节目的狂热爱好者，自然能理解华裔灵媒这番话的意思。
        而华国的观众就更不用说了，大部分人是为了朱夏，才来看最佳选手的单人采访。
        所以对朱夏的这个回答，他们很快就从自己的角度，去解读、支持朱夏的回答和做法。
        【我有点懂了，就好像剑客的剑、万花的判官笔、网文写手的键盘？都是自己最顺手的武器……】
        【朱夏用了“冒险”一词诶，难道说使用不当还会反噬吗？】
        【联系上下文，那个冒险是指通灵的排名成绩出现波动吧，不是反噬】
        【法器这种称呼……我是联想到修仙那边啦，可能是我看这类题材的网文比较多，不过灵媒本来也有点儿那种味道……通生死、跨阴阳，非凡的力量】
        当然，没有了挑战和成绩带来的紧迫感，弹幕歪楼就更不可避免了：
        【我觉得有点儿类似巫师和魔杖的关系吧，用着顺不顺手，除此之外还类似于法宝认主？】
        【那会像老魔杖一样吗？臣服于击败自己现任持有者的巫师，成为新一任主人？】
        【哦！提到hp，我突然想到赫敏曾经有一段时间经常手拿小镜子！第二本蛇怪那里！朱夏又是为什么呢？】
        【草，还真是，总不可能是因为蛇怪啦哈哈哈，淦，不会是为了躲避霸凌吧？】
        【我想知道灵媒们之间会发生互相pk这种事吗？怎么论输赢啊！？】
        【呃……废弃大楼gg和红发那种算吗】
        【肯定不算吧，我觉得至少也得是接了同一个委托？】
        【唉，我们在这讨论又有什么用，感觉灵媒所在的世界离我们好远tvt】
        在拍摄这个问答时，朱夏抽到的第三个问题，有些难到了她：
        “斯嘉丽，你可以说说，你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吗？我特别想知道，灵媒们看到的世界，和我看到的是一样的吗？你怎么能对未曾经历的事情，知道那么多、那么准确呢？”
        这个问题，看似在问她的眼睛，其实本质上，是在问她的能力。
        朱夏微微皱起眉头，思考了有一会儿，才开始尝试着，用语言来描述，在她眼中的世界。
        不过在正式回答这个问题前，她借机强调，自己的眼睛受过伤：
        “今天下午，我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我左眼受过伤，有可能是当时的环境刺激到了，才突然出现大量红血丝。”
        这是为了防止有的人，看到她拿了白信封，就关了电视或节目视频，没有看到节目组安排在最后面的彩蛋。
        ——这是导演在她开始录制本周最佳灵媒的五个问答之前，专门来和她说的播出安排。
        导演还特意提醒她，可以在恰当的时机，在问答环节里提一嘴：
        “这能帮你洗清莫须有的嫌疑，还能顺带虐个粉啊。”
        在朱夏看来，节目组这么做，固然是在向她卖好。
        但更最重要的，还是为了保护《通灵》本身。
        无论是选手可能和“恶魔”这种较虚无，但总有人相信的概念牵扯到一起；还是节目组给选手开后门、造假；又或是节目组清场不力，导致选手在拍摄过程中受伤……
        无论是哪一种，最影响的，其实还是《通灵》的收视率。
        但她也没必要，清高到将送上门来的好处，往外推。
        既然真的遇到了合适的问题，那么提一下自己受伤的事，是双赢。
        但虐粉……？
        通灵第一集都还没播，谁知道她是谁啊。
        不觉得自己会有粉的朱夏，就用了十足轻描淡写的语气，把她眼睛受过伤的事给一带而过了。
        总共用了两句话交代眼睛受伤的事宜后，朱夏用了超过二十句，足有十倍以上的体量，来详细描述她眼中的世界——
        “我不知道，其他灵媒眼中的世界是怎样的。”
        “所以我只能说说我眼中的这个世界。”
        “就从后车厢感知那一关说起吧。”
        “在那个仓库里面，我先整体看了一下，之后再闭上眼的时候，我是能够感受到有一些车子有亮点或者说亮光的。49个车位，有一些车子在我闭上眼睛后的光点更亮。”
        “车子的颜色各有各的不同，而有亮光的车，光的颜色也是不一样的。”
        “当时我对比了一下，光点出现的位置，很巧合的是，所有黑白灰的车子，光点都非常黯淡……”
        “所以我说——‘应该是一辆颜色比较绚丽的车’。”
        “而我最后选择的那一辆车，在我走进最后那一条通道时，有两辆车的亮光变大……就好像是在手电筒的光线下，人很难看到萤火虫的微芒……”
        “我当时在第六行和第七行的两辆车子里面犹豫不决……”
        “这两辆车的光芒就像是我说的手电筒，并且，颜色也更绚丽……”
        “其中一辆的光芒更温暖一点，也更接近一个人的形状……”
        “所以我选择了那一辆。”
        “就是在我做出选择的前一刻，另外那一辆车子上的……偏冷色调的光，也逐渐构成了一个人形。”
        “而且那个‘人形态’的光线，恰好是指着另外那一辆车……”
        “我不知道我这么说，提问的你能否想象，但我是在那一刹那……”
        说到这里，朱夏舔了舔她的唇，表情有些复杂：
        “我突然之间看得非常清楚，在那辆金色的车子里，那个人形的光芒，是一个年轻男性，而且他有一头浅金色的头发。”
        “我当时就这样说了，而谢尔盖打开后车厢之后，看到这个男生的那一瞬间……”
        “我又反过来意识到……嗯……是不需要思考，大脑就知道，也有可能是接收到？总之，我确定了另外那辆车子上，能构成人形态的光点，和他肯定是有血缘关系的。”
        “也就是在意识到他们肯定有血缘关系的下一秒……我就知道……那个‘人’是他的祖母。”
        “我甚至……接收到了，他祖母生前的遗言，她很放心不下他。”
        “除了光点，我有时候还能看到类似丝线一样的东西……”
        “这种我认为是代表了羁绊，或者是指向因果关系。”
        “举个例子……就是在废弃大楼的地下三层，那两个男人之间，我是能够看到一条很淡的，带有一点浅粉色的光线。”
        “就像是那个男的自己所说的，他爱慕他老师的女儿。”
        朱夏垂下眼：
        “我无法判断……”
        “是否眼睛的那次受伤，才给我留下了这样‘遗产’……”
        “呃，或许我的用词不太合适……那就……或许是那次受伤，让我激发出了这样的‘能力’？”
        “还是说……其实我本来就有这样的天赋，而我眼睛的受伤，增强、减弱，又或者是改变了它？”
        “在没有找回更多相关的记忆之前，我无法进行更确切的判断。”
        这一条问题之后，朱夏又回答了两条和通灵不太相关，而是关于她本人的问题。
        其中一条，估计是来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是这样问的：
        “你在这一季的其他选手里，现在关系比较好的是谁？你是怎么和阿德里安娜、普鲁登斯成为朋友的？”
        这个问题的后半部分挺好回答的，朱夏自然毫无隐瞒地直接说：
        “在海选那两集拍摄结束后，到第三集拍摄之前，我们做了快三个月笔友……啊！不对！其实是做网友。”
        “虽然我没有社交媒体账号，但是电子邮件也很方便。”
        “普鲁登斯给了我很多旅游建议。而阿德里安娜……”
        朱夏没忍住笑，捂住了脸，有些羞赧地开口：
        “咱俩算是……差生互助小组吧！毕竟我们都对通灵一知半解的……就互相交换一些自己瞎捣鼓的想法咯。”
        节目组后期制做视频的时候，把“你眼中的世界”这条问题放在了最后一题，“选手关系”这条依然留在第四位。
        于是屏幕前的观众们，在看本期白信封获得者个人采访时……
        在看完了极其整活的第三道题……
        呃，与其说是提问，不如说是以十四行诗的格式写的——还要让选手，也就是朱夏自己念出来的——长篇彩虹屁后。
        又迎来了，让人哭笑不得的第四道题目。
        不是题目让人哭笑不得，而是朱夏的回答让人……
        笑劈叉了。
        【笔友……我的天，好有年代感的词！】
        【笑死，幻视一些网友奔现！祝99！双黑发我可以！】
        【？？？差生？？？】
        【卧槽小姐姐你对自己的认知好像不太对劲…………】
        【差生互助小组！！大神对自己的定义和要求我等凡人望尘莫及！！！】
        【wow！所以阿德里安娜之所以真假母子突然崛起是因为交笔友交到了小姐姐吗！我有笔！我也有邮箱！我也想交笔友！呜呜呜给个机会嘛小姐姐！】
        【←。←我看你想要的是姬会】
        【矮油~~不要拆穿伦家啦~~！】
        【hiahiahia都在整活】
        【救大命了，是“笔友”这词让弹幕穿越回十几二十年前了嘛，用词太古早了！】
        但当第五道题目被念出，而朱夏若无其事地说出“我左眼受过伤”，随后就开始认真说明，她眼中的世界是何般模样……
        华国的网友们，笑不出来了：
        【我泪点低我先说，但我觉得小姐姐的心态不太对，她把自己放得好低啊……qaq，我希望她对自己好一点】
        【我觉得朱夏并不是把自己放得很低？因为她好像也没把观众看得很重要。我是觉得，她对这个世界，好像不太有归属感？就是那种，很漂浮无定的感觉。可能和失忆有关吧？】
        【其实我接触过失忆的患者，但是朱夏她有一点，和其他失忆者不一样，是她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陌生人，而且连人种都不一样……想象一下，我就怀疑，她心里很可能直到现在，都没有获得过安全感】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么通灵的能力——这个并不日常，甚至在有的人眼里，属于不正常，而有这种能力的朱夏，会不会其实很恐慌？因为“她是异类”？】
        尤其当朱夏说出：
        “我无法判断……是否眼睛的那次受伤，才给我留下这样‘遗产’……”
        弹幕上更是嚎啕一片：
        【我有点心慌……什么情况下，会使用“遗产”这个词？朱夏是不是觉得自己家人全部不在世了？？】
        【别刀了别刀了！孩子已经哭成傻狗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增1265字，4点晋江币。
        可恶！突然意识到还有7天三月结束，这个月因为蓝屏修电脑咕了2天，还有请假1天……哇，我三月好像写不到100章了……等等……
        好像我遗忘了什么……是男主啊！
        笑死，他100章肯定出不来了，好消息是再播一集后他能露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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