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快活

“好汉！！！”
惊慌失措的声音，高喊着，从路边传来。
只见那土坡上的树林里，跑出来一个满脸大汗的男子。
男子身材中等，面色蜡黄，生的三拳骨叉脸儿，年近三十五六。
他快速奔跑过来，大喊道：
“好汉息怒！好汉息怒！求好汉放过我浑家！！”
“放过她？”
沈玉楼目光微垂。
“我听说，这大树十里坡，客人谁敢过。人肉包子热腾腾，一碗水酒放倒人。肥的切做黄牛肉，瘦的腌做水牛肉。皮儿裹了当柴烧，骨头剔了去填河。”
“你叫我，放过她？”
沈玉楼微微点头，脚掌突然一动。
那扔在他脚边的地上，身上刺穿了一把刀的猴子尸体。
沈玉楼的脚尖，瞬间踢在尸体上仅仅露出一个把儿的刀柄上。
唰。
轻巧的劲力下，那把刀猛的从猴子尸体上被踢飞了出来，扑哧一下，扎进了蓝衣少妇的胸口里。
“我……我……”
蓝衣少妇难以置信的望着那贯穿了胸口的刀，整个身体扑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二娘！！！”
“二娘！！！！！！！！”
那跑来的蜡黄汉子，悲痛大哭。
他扑倒在蓝衣少妇的尸体上，痛哭流泪。
沈玉楼默默站在原地，不言不语。
等着。
静着。
半响，许是那蜡黄汉子哭久了。
他渐渐不再悲哭，默默抚摸着蓝衣少妇的脸儿。
他把蓝衣少妇的尸体放在地上，伸手抓住了刀柄，把刀从蓝衣少妇的尸体上拔了出来。
目光，
望向了沈玉楼。
沉声道：
“在下菜园子张青，这是我浑家，母夜叉孙二娘，未请教阁下大名。”
“沈玉楼。”
“沈玉楼……”张青微微点头，他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不过，不管是听过，还是没听过，也无关紧要了。
这世道就是如此。
你杀我，我杀你。
没有对错。
只有谁死谁活。
他当年也不过是一个在光明寺种菜的菜园子农夫。
只是因为一件小事和光明寺的和尚争吵起来，便趁夜熟睡时，杀光整个寺庙的和尚，放火烧了寺庙，来这里做起来剪径杀人的勾当。
“二娘，你稍等片刻，我这便杀了此贼，为你报仇！”
张青面色一狠，握紧手中的刀，劈砍向沈玉楼。
刷刷刷！
一连三刀，全是大开大合，不要命的打法。
沈玉楼脚步腾挪，身形流转。
他手臂一捞，抄起桌子上的一根筷子。
夹在手指间。
微微弓起的手背，拍在张青劈砍来的刀身上。
嗡。
张青的刀，被拍的震荡开来。
沈玉楼手臂一抬一收，和张青，瞬间，错身而过。
他停住身子，目光平静。
在他身后，张青双手握住的大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在张青脖子上，一根筷子，贯穿了整个喉咙。
鲜血顺着筷子流淌下来。
张青身体摇晃了两下，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沈玉楼撩起地上，母夜叉孙二娘的裙摆，擦拭着手上沾染的鲜血。
他望着扑倒在桌子上，从店里取来一瓢水，泼在武松脸上。
沈玉楼没有想到，武松会因为他的原因，被蒙汗药给放倒了。
这种低级的蒙汗药，即使吃上几十斤，沈玉楼的身体都能抗住，不会被放倒。
他自然也就不会去在意酒里的蒙汗药，随便喝了。
谁知武松却误会了，以为酒没有问题，店也没有问题。放松警惕，也跟着喝。
结果，就被放倒了。
哗啦。
冷水泼在武松头上、脸上。
冰冷的刺激，瞬间让武松清醒过来。
他有些迷糊的用手捂住了脑袋：“唔……我又喝醉了吗？嗯？不对！我不是喝醉，我是被人给放倒了！呔！这他奶奶的，这是家黑店！！”
武松心中惊恐后怕的从地上跳了起来。
“嗯？没有用绳子绑住我？”
武松突然发觉自己没有被绑住，这顿时让他心中一松。
这时，他才有时间打量起周围。
只见片地狼藉之中，几具尸体倒在地上，鲜血流淌。
一个俊秀的少年，站在他面前，手中拿着一个水瓢，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是他救了我？”
武松目光落在水瓢上。
“他和这家黑店不是一伙的？”
武松心中一松。他朝着少年抱拳：“武松多谢公子仗义相救。还请……”
但下一刻，武松的话还没说完，就瞬间脸色一沉。
只见那少年笑道：
“三碗不过岗，景阳冈打虎英雄武松嘛。怒杀西门庆，血溅鸳鸯楼。嗯——是鸳鸯楼还是狮子楼来着，抱歉，就小时候看过，很多年了，记不得了。本来我还想着去看看金莲长什么样，却来晚了。哎，武松，问你个事儿，金莲放着你这么条汉子，却去找西门——”
“公子，请慎言！”
武松压抑着怒火，沉声打断了沈玉楼的话。如果不是对方救了他，就凭这几句言词……
“慎言？为什么要慎言？武松，你还没有告诉我呢，金莲她有没有对你——”
“你，找，死！！！！”
武松瞬间勃然大怒。
一脚踢在桌子上。
哗啦。
桌子上的碗筷全部掉在地上。
整张桌子被踢得飞了起来，上下翻滚着，砸向沈玉楼。
“来得好！”
沈玉楼笑了一声。
单掌一按。
按在了不断翻滚砸来的桌子上。
啪嗒。
桌子，被他单掌着，稳稳当当的落在了身前地面上。
但紧跟在桌子之后的，是武松的一双拳头。
重拳无匹，连老虎都能几拳打死的拳头！
沈玉楼，一只手掌依然按在桌子上。
他以单只手臂为支撑，借力一跃之下，身子凌空跳起，双腿快速交错，连环踢向武松。
嘭嘭嘭！！！
双拳和双腿在半空中快速轰击在一起。
脚掌或点，或踢，或蹬，或踩。
双拳如双龙出海，或勾，或砸，或顶。
腿影拳影在半空快速闪动。
连续十几拳后，武松突然闷哼一声，退后两步，跳开。
他的两颗拳头变得红肿，颤抖。
微微垂落在腰间。
他看向对面那少年的双腿。
目光变得沉重。
只见，那腿，平稳的落在地上。
竟，稳健如斯！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重拳轰击在那双腿上，就如砸在了石头、铁板上一样，坚硬、反震！
“果然不愧是好汉里数一数二的武松。这拳头够味儿。不过，你也来尝尝我的拳头。”
沈玉楼撩过衣摆，提拳而上。
“哼！”
武松冷哼一声。
“那你也来试试我的腿！”
他双腿快速交替，变幻。
双脚明明走的是两个弧线，但身体却是直线，好似在脚下转了一个圈儿。
玉环步！
左足扎实地，右腿成虚腿。忽而又是左腿成虚，右腿扎实。
两腿快速交替变换。
忽实忽虚，忽直忽弧。
刹那间，便有数十腿影，贴地向后上，形成180度的弧形攻击路线，攻向沈玉楼。
鸳鸯腿！
面对如此攻击路线诡异，又虚实直弧快速交替变换的腿法攻击，沈玉楼双拳连连挥出，但仅仅片刻，就被迫成了只能边退边招架，没有了还手进攻之力。
突然，在勉强挡住武松一脚时，
武松右腿落下的刹那，脚尖前勾，身体一转之下，左足立地，原本落下的右脚，却又再次诡异的腾起，那脚尖绷直的戳脚，落在了沈玉楼的胸口。
嘭！
沈玉楼胸口一痛，骨头都被踢得咯吱作响。
甚至就连心跳和呼吸，似乎都被踢得停顿了那么一刹。
而武松并未就此停手，他双腿再次一变，又是连续数十道腿影，连成一片的踢向沈玉楼。
“唉……”
看着那连成一片踢来的诡变腿法，沈玉楼突然暗叹一声，他握紧的双拳猛然伸开手指，成掌，成爪。
沈玉楼的双手，在瞬间变得比拳法还要凌厉凶猛几分！
他的手掌如同柔软无骨的蛇，钻进了武松踢来的连环腿影中。
下一刻，那软如无骨的蛇，猛的张开了毒牙，一口咬下！
擒拿，
爪法。
五根手指，精准的紧紧扣住了无数腿影中武松的左腿脚踝。
五指一按，
一捏，
再一抓。
瞬间便在武松的腿上捏出了一连串红肿的手指印。
武松顿时感觉一阵阵剧痛席卷而来。
似乎就连腿骨，都要被那坚硬的手指捏得骨裂而碎！
“不好！”
武松心中一惊，欲要收腿。
却被那手爪上传来的庞大力量紧紧抓住。
他连忙腾起另一条腿，踢向沈玉楼的手臂，想要迫使沈玉楼放开。
但瞬间，那抓在他腿上的爪子，由下往上，从脚踝一路快速往上捏扣，瞬间便到了膝盖关节。
武松感觉腿脚一痛一麻，整条腿瞬间失去了知觉。
他脸上大变。
而此时，另一条腿的攻击，也正好踢来。
沈玉楼反手一挡，架住武松的右腿，五指反手擒拿扣住，抓着武松踢来的右腿，抡转着扔了出去。
蹬蹬蹬！
武松刚一落地，双腿连续踩在地上，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停住身体。
他左脚像是瘸了一样，微微提起，颤抖着。
整条腿，酥麻，没有任何知觉。
这让武松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正当武松心情沉重，以为自己也要死在这里之时，只见那少年咧嘴一笑：
“武松果然不愧是武松。我还是输给你了。”
武松面色沉默。
他盯着对面的少年，沉声道：
“阁下，输的人，是我吧。”
不管是拳，还是腿，他都受伤，落入了下风。完全被对方压制。
他甚至能感受到，这少年出手时，尚有余力。明显是，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
“不。”
沈玉楼摇头。
“我的身体比你强太多了。我虽然控制住，使用出和你相同的力量。但我的皮肤、肌肉、骨骼强度，这些抗击打的承受能力，始终还是占了身体强大的优势。”
“若论招式的精妙程度，我是不如你的。就像在第二回，你用腿，我用拳。我拳挡不住你，被迫改用了擒拿爪法。”
“输了就是输了。”
沈玉楼从地上捡起他的包裹，扔给武松。
“你的腿没事，只是被我伤到了经脉和关节，休养一会儿就好了。包裹里有些干粮和钱财，就留给你吧。对了，武松，有机会，杀了宋江如何？”
沈玉楼眨了眨眼睛。
“杀宋哥哥？”
武松一愣，还有些懵的没有反应过来，就突然脸色大变。
只见那站在他面前的少年，身体突然变得透明，消失不见。
“什……什么？！此人，鬼神乎？！！！！”
望着那突然凭空消失的身影，武松吓得连连后退，满脸震惊，久久不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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