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难民

江湖。
什么是江湖。
有人说，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今天欢声笑语，美酒女人，鲜衣怒马。
明天伏尸流血，跪地求饶，家破人亡。
也有人说，江湖，是一场交易。
一场，
人与人之间的交易。
有的人，拿钱，买命。
有的人，拿命，卖钱。
有的人赚了。有的人输了。
“唷！”
“唷！！”
大漠上，一群马贼围住了一支商队。
马蹄，踏起了黄沙。
马背上，马贼们挥着刀、
肆笑，
纵马。
散落的货物，陷进沙中。
扑倒的尸体，一动不动。
黄沙，已被鲜血染红。
惨叫、哀嚎，刀光划过。
秃鹫，盘旋在天空，等待着又一餐美味。
“大爷，饶命！饶——”
一个躲在车底下的男人，被抓着头发拖了出来。
男人惊恐的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华贵的衣服上，全是沙子。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颗喷血的头颅，就已高高飞起，跌落在黄沙中滚了几圈。
这支商队，除了女人和三个少年之外，其余人，都已经死了。
在女人的哀嚎凄厉声中，女人，被架上了马背。
一个左手断了两根手指的马贼，用刀指着缩在车轮子旁，满脸恐惧发抖的三个少年。
“老姚，这三个小崽子……”
“留着吧，算上这三个，也差不多够了。”
为首的马贼，叫做老姚。
他随意的看了一眼三个少年，甩了甩刀上的血，双腿一夹身下的马，骑马走开。
“嘿嘿，猪崽子们，不想死的都起来。”
啪。
马鞭，抽打在一个瘦弱少年脸上。
瘦弱少年顿时惨叫一声，脸上浮现出一道红肿的血痕。
“叫什么叫？连这点痛都忍不了。再叫一声，就把你舌头割了。”
断指笑吟吟的，口中随意说道。
但捂着脸痛得惨叫的瘦弱少年，瞬间浑身一个哆嗦，死死咬紧牙，不敢再发出一丝声音。
断指无趣的撇了撇嘴。
“还不去搬东西。”
三个少年连忙爬起来，开始把散落在地上的货物，搬到车上。
很快，
三个少年推着货车，跟着马贼离去。
只在原地，留下了十多具尸体。
渐渐的，风沙吹起，淹没了尸体。
天空中等了许久的秃鹫，也落了下来。
不久之后，这里又会变成一片黄沙。
也没有人会知道，
沙底下，
埋了多少枯骨。
……
沈玉楼的嘴唇，已经干裂、蜕皮。
他艰难的咽着口水，嗓子干得快要冒烟。
他已经变得麻木。
双腿沉重的难以迈出一步。
但他不敢停下。
只要停下，等待他的，就是马贼的鞭子。
噗通。
一个身上、脸上都被鞭子抽打过的瘦弱少年，腿一软，扑倒在沙漠上。
“水……水……”
他蠕动着干裂的嘴唇，迷迷糊糊的眼睛半睁着，口中无意识的喊道。
断指骑马走了过来。
“想喝水呀。”
他笑着取下马鞍上的水袋。
打开塞子。
哗。
洁白、透明的水流，从空中落下。
又快速渗进了黄沙里，消失不见。
“水！水！！！”
似乎听到了水的声音。
少年猛的抬起沾满了沙子的脸，意识也变得清醒了几分。
他望着那晶莹的水流，疯狂的在黄沙中爬动着，爬向水落下的地方。
可是，少年还没有爬到。
那水袋中的水，就已经完全流光，一滴也滴不出来了。
“哟？没了。”
断指坐在马背上，笑吟吟的甩了甩手中的水袋。
“你看，就差一点儿。”
他低头，望着少年爬过来的身体。
“可惜啊，有时候，明明就是那么一点，但却是生和死的差别。”
然而，少年没有听进去。他只想着，
“水！！！”
“水！！！！！”
他疯狂的捧起那被水浸湿的黄沙。
感受着那湿润的沙子，他张开嘴巴，不顾一切的把湿沙子往嘴里塞去。
想要从湿润的黄沙中，吸到一点水分。
很快，少年的嘴里，就被黄沙塞得满满的。
他突然剧烈咳嗽，整个后背都弓了起来。。
似乎，是被吃进嘴里的沙子给呛到了。
一些沙子被喷了出来。
断指坐在马背上，笑吟吟的望着。
“断指，别玩了。”
已经走远的队伍，一个马贼回头喊道。
断指咧嘴笑了笑。
他抓过马鞍上的刀。
一道刀光闪过。
温热的鲜血，滴落在沙子上。
“驾。”
断指骑着马离开。
血，快速流淌出来。又快速渗透进了大漠黄沙中，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双眼睛，不甘的，望着。
沈玉楼面色发紧。
他和另一个魁梧少年，都在咬着牙齿，死死坚持着。
他虽然没看后面。
却也知道那瘦弱少年倒下后，会是什么下场。
人命如草芥。
更何况对于烧杀抢掠、杀人作乐的马贼来说，人，更是比猪狗还不如。
但再这样下去，他也快坚持不住了啊。
他望向脑海里的系统。
【姓名：沈玉楼】
生命：2（23%）/5（普通成年男子5）
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生命是4（17%）/5。
被马贼一路驱赶，大漠黄沙烈日之下长时间走路，再加上又饿又渴，使得生命值一直在下降。
生命值下降，也带来了严重的后果。
使他的身体越来越累，越来越虚弱无力，甚至连精神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他现在，全靠意志在死死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不过，沈玉楼眼中有着一丝期盼。
他能感觉到有一丝丝奇异的雾气，在他脑海里不断盘旋、凝聚。
这些雾气刚开始还很少，可是随着他一路走来，盘旋的雾气也越来越多。
这些雾气似乎想要凝聚成一个什么东西，却好像还缺少一些条件，使得快要凝聚成型的雾气，又突然崩溃散开。只能反反复复的凝聚、散开，散开、凝聚。
吁！
队伍最前面的马贼，突然勒住马停了下来。
整个车队也停下，这让早已疲惫不堪的沈玉楼得以喘了一口气。
他连忙把身体半依靠在马车的车架上，趁机休息。一边抬头看去。
只见在马贼队伍的最前方，出现了一座百十来米高的小山。
小山脚下，十几座低矮的土屋连成一片。
这里，正是这伙马贼的老巢——白沙山！
看来。
他们到了。
沈玉楼松了一口气。
他的身体早就承受不住了，一直是靠着坚强的意志在支撑着身体前进。
如果再走下去，他估计他也快倒下了。
只是那个瘦弱少年。
如果他也能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可惜，
就差了那么一点。
“嗯？”
沈玉楼突然一愣，他意识沉浸入脑海里。
只见那原本像是缺少什么条件，一直不能够完全凝聚成型的雾气，突然猛的塌陷、收缩、凝聚成了一个怪异的复杂符号。
【命格：难民】
【命格特性：背井离乡，颠沛流离，多苦多难，朝不保夕。随时可能因为某些原因而死，但冥冥中却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生机能活下去】
【命格效果：只要不是立即死亡，就会有一丝生机】
“命格？那些雾气凝聚的符号是命格？”
“原来如此。”
“难民受灾逃亡，很多难民都会死在路上。但也有一些难民，能够得到朝廷官员和富商乡绅，发粮救灾。”
“我穿越过来，是背井离乡。没有一穿越过来就被马贼杀死。反而被马贼带走，那个时候，命格雾气开始出现。”
“这一路上，我像是一个逃难的难民，命格雾气也越来越多……但命格一直没有凝聚成型，是因为难民，也只有活下来，才能得到官府和富商乡绅的救助。所以在到达马贼窝后，我像是得到了救助的难民一样，活下来了。命格这才最终成型！”
沈玉楼心中闪过一丝明悟。
这时，车队前方。
“是老姚！”
“老姚他们回来了！！”
马贼老巢里放哨的马贼，一边打开门，一边朝着里面喊道。
“嚯！嚯！”
“喔呜！！！”
一群人兴奋的从土屋中冲了出来。
看着老姚带回来的几车货物和十多只骆驼、马匹，以及，一个个女人。马贼们变得更加兴奋。
“先把货物收一下，我去见老大。”
老姚把刀扔给一个手下，走进了最大的一座土屋。
骆驼、马匹，被牵去了马棚。钱财、货物，也被一箱箱运往了仓库。
沈玉楼和另一个活下来的魁梧少年，则跟着断指，来到了一个猪棚里。
猪棚里，有九个少年。
这九个少年大概十五六岁，和沈玉楼年纪差不多。
每个少年身上的衣服，都是又脏又乱，蓬头垢面。似乎已经是很多天没有清洗过身体，换过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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