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冰冷的吻

薄阳之下，冥夜司面具下的露出来的皮肤更加清晰地映入眼帘。
        他皮肤白皙，眉眼深邃，唇角似乎勾着一抹笑，就算有面具遮挡也挡不住骨子里的玩世不恭。
        我紧紧抿着唇，决定不理他。
        公车上有不少人，我若是跟冥夜司这么肆无忌惮地聊起来，还不被人当成怪咖？
        他似乎也猜到我心里在想什么，没再跟我搭茬儿，安静地坐在那儿闭目养神。
        车子不久到了镇上，我背起包下车，冥夜司尾随着。
        步行两百多米就到了学校，校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车辆。
        许多是来送学生的家长，走进走出的人群很多。
        我从容地往学校里走，听见身后有人喊我，好像是班长华正阳的声音。
        我定住脚，回头，果然看见华正阳正朝我跑过来。
        “安然，你来的挺早啊。”他喘着粗气。
        “你也挺早。”
        “比平时迟了点，本想早点到学校去图书馆看书呢。
        哦，对了，你一会儿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图书馆？”
        我一愣，想了想，应了他：“好，我先回宿舍放东西。”
        他轻松一笑：“行，一起。”
        男生寝室和女生寝室距离不远，我俩同行，华正阳站在我左侧。
        冥夜司站在我右侧，两眼直勾勾地越过我盯着华正阳就是一阵打量。
        “他是谁？”他冷声问我。
        我没应声，怕华正阳觉得我神经质，索性就无视了冥夜司的存在。
        一路上跟华正阳没说几句话，他太安静腼腆了，反而让气氛有些僵凝。
        快到女生寝室的时候，华正阳突然站住脚，向我提了一个不算过份的要求。
        他说：“安然，我可不可以……看看你的左手腕？”
        他只是好奇，我知道。
        我笑了：“你真的想看？”
        “是，一直想看，因为听说了很多你的事。”
        “你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
        我点了点头，就冲他这胆量我也必须让他看。
        我伸手摘下布条，他的瞳仁盯着我手腕上的图案，越瞪越大。
        我心里一阵惶恐，以为他是怕，结果他惊呼一声：“好漂亮。”
        我暗暗松一口气，他是第三个说我图案漂亮的人，冥夜司是第一个，傻妞是第二个。
        “亮起来的地方像几种颜色结合的宝石一样。”
        我抿嘴一笑，顺势又把布条戴上。
        我俩继续往女生寝室走，冥夜司脚步慢了一些，落在我们后面了。
        我回头看他一眼，他神情幽冷，一脸幽怨地瞪着我，像在闹脾气，突然间像个小孩一样。
        我冲他微微一笑，示意他跟上，他跟着我我才有安全感。
        毕竟回到学校，许子妍的魂魄无处不在。
        他没理睬我，依旧慢慢悠悠地走着。
        “你在看什么？”华正阳问我，顺着我的视线看去，一脸不明所以。
        “没什么。”
        ……
        回到寝室收拾好了东西，我在楼下跟华正阳汇合，一起去了图书馆。
        返校当天，图书馆是最清净的，因为人少。
        他从书架丛中挑了几本课外读物，找了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
        我则挑了几本生物理化，坐在他对面。
        冥夜司坐在隔壁桌，翘着条二郎腿斜着眼睛睨着我俩，嘴里时不时地发出一声不屑地冷哼。
        “你为什么总往那边看？”华正阳突然问我，把我问得一愣。
        他阖上手里的书，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看着我说：
        “你该不会真像传闻中说的那样能看见鬼吧？”
        我连忙摆手：“怎么可能，这世上哪有鬼。”
        我不想让自己被传得更邪乎，尽可能避免这个话题，而华正阳显然来了兴致，追问：
        “那你的手腕是怎么回事？”
        “我这是……手…手疾？…额…那什么，反正我阿婆觉得不好看就带我去纹身。
        发光也只是因为不，不能见光，所以得时时戴着布条，你不要听那些传闻，都是瞎说的。”
        我越说越心虚，想起刚刚说的话，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手疾…我也是真能编。
        “额…是吗？”他似信非信。
        我苦哈哈一笑，低头继续看手上的。
        突然，一双冰凉的手从背后环上我的腰，从后腰一直滑到小腹。
        那手不安份地往上滑，直往我胸前袭去。
        “发育真不错，我喜欢。”冥夜司的声音在耳侧传来。
        我感觉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右侧颈窝上，耳边的碎发不停骚弄我的耳朵，痒痒的。
        不知道这丫是什么时候从隔壁桌过来的，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我咽了咽口水，很想制止冥夜司此刻的行为，可华正阳就坐在我面前。
        我总不能在他面前跟一个他看都看不见的鬼发飙，那样我会被他当成疯子。
        我趁华正阳的注意力转移到书上，赶紧把冥夜司的双手推开，回头狠瞪他一眼。
        然而警告的眼神对他没用，他契而不舍地贴上来。
        双手紧紧环在我的腰上，薄唇竟开始轻咬我的耳垂。
        异样的感觉使我倒抽一口凉气。
        图书馆里太静了，此刻只有我和华正阳以及一个图书管理员。
        听到我抽气的声音，华正阳诧异地抬眸，盯着我看了两秒，皱着眉头问：
        “你哪不舒服？脸色不太好。”
        “我没事，我就是有点冷……哈哈哈……”
        “冷？”
        华正阳狐疑地朝窗外瞟一眼，大好的阳光透过窗洒进来，正好洒在我俩身上，他不信。
        “这么好的天，你冷？是不是生病了？”
        他起身，伸手就朝我的额头探过来，可是他的手还没碰到我，就被冥夜司一掌打开。
        ‘啪’地一声，如同一记响亮的巴掌，惊得我小心脏跟着猛然一颤。
        华正阳一脸惊慌，悬在半空的手一阵哆嗦。
        他张了张嘴，瞠目结舌道：“刚刚……好像有谁打了我的手……”
        “你的错觉吧。”我紧张地说。
        这时，冥夜司在我耳边咬牙道：“我的女人只能我碰，让那小子离你远点。”
        我压低声音：“你先放开我。”
        话是对冥夜司说的，可''华正阳却一脸茫然：“放开你？我……我没碰你。”
        “我没说你……呃，不是，我……自言自语。”
        糟糕！乱套，解释不清了。
        冥夜司沉沉地笑出声，显然对这样混乱的场面很是满意。
        环在我腰间的手没有褪去，反而越搂越紧。
        我无奈扶额，本想跟华正阳解释，可华正阳却又一脸平静地坐下。
        他说：“可能是我的错觉。”
        “对，是你的错觉。”
        我小声附和，心里却没底，总感觉华正阳觉察到了什么。
        都怪冥夜司，打什么岔，万一吓着华正阳怎么办？
        我一直觉得华正阳人不错，程瑶瑶和白梦捉弄我的时候，他帮过我。
        “你在担心他？”冥夜司幽幽的声音响起。
        我瞪他一眼，他却勾唇一笑，松开环在我腰间的手，细长的手指对着华正阳所坐方向轻轻一点。
        华正阳坐着的椅子‘哐’地一声往后划去，动静之大，连图书管理员都朝我们这边望了过来。
        华正阳吓了一跳，手上的书没拿稳，也掉在地上，发出‘啪’地一声响。
        他惊魂未定地看着我，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发生了什么？”
        我哭笑不得，冥夜司太坏了，居然这样吓唬华正阳，人家又没招他没惹他。
        “这次也是错觉？”华正阳脸色发白，轻声嘀喃。
        我无奈发笑，这下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这个现象了。
        好一会儿，华正阳才把椅子拉回来，继续故作镇定地看书。
        但我看得出来，他精神恍惚，尽管两眼盯着书，可他肯定一字一句也看不进去。
        我起身，示意去卫生间，华正阳朝我点点头。
        我大步走出图书馆，直接拐进了楼梯通道。
        这幢楼这个时间来的人很少，楼梯通道有两个。
        大多数学生都走另一侧，这边的很少有人通行，一楼的入口经常是上锁的。
        楼道里有些阴暗，有很重的回声，阴森森的。
        我回头看着尾随出来的冥夜司，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能不能不折腾华正阳，他是我同学。”
        “同学怎么了？同学就可以用那种眼神看你？”
        “哪种眼神？”
        这下冥夜司不说话了，高高仰起下巴，一脸倨傲。
        他个子很高，我目前的身高还不及他的胸膛位置，每次看他，我都需要仰着头，着实费劲。
        然而我转念一想，感觉冥夜司这是典型的吃醋反应，心头忽地一阵柔软。
        我清清嗓子，问他：“你是不是在吃醋？”
        他瞥我一眼，冷笑：“怎么可能。”
        “既然不是，那就不要再折腾我同学。”
        “不可能。”
        “……”
        听他的意思，是还想要继续胡闹下去？
        “他真的就是一个同学，我对他没有兴趣。”我直白地说。
        冥夜司眉头一挑，垂眸睨着我笑问：“那你对谁有兴趣？”
        这还用问？
        他是傻还是傻，还是傻呢？
        自打十岁的时候见到他，我就知道自己迷上他了。
        尽管他不是人，可他是我的老公，我既然跟他举行了阴亲仪式，那此生就非他一人了。
        我敢说，我是一个从一而终的人。
        我没说话，他却笑了。
        “我会等你，快点给我长大，我们还没有洞房花烛。”
        他邪魅一笑，一步逼近我，直把我逼到墙角，纤白的手指轻抬我的下巴，低头吻了上来。
        我年纪尚小，这么亲密的举动我是有些避讳的，可我不能拒绝他。
        经过上次的事件之后，我发现他的小心脏是玻璃做的。
        不能伤，绝对不能伤……伤了他就又很长一段时间不露面，我又要望眼欲穿。
        冥夜司浑身冰凉，就连嘴唇都是冷的。
        他吻上来，我用感觉我的嘴唇像在触摸一块柔软的冰。
        “你那一脸陶醉的样子是搞什么？”，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袭来。
        我下意识地转头，避开冥夜司的吻，却见程瑶瑶一脸诧异地站在走廊上看着我。
        她手里抱着几本书，显然是来还书的。
        我苦哈哈一笑，忙说：“我就是思考一下人生，哈哈哈……”
        这个理由连我都觉得牵强，程瑶瑶竟然信了。
        她信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练习接吻。”她嘟囔一句，大步进了图书馆。
        我朝里探了一眼，看见华正阳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只不过，他的旁边多了一个人，是个女生，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裙，乌黑的长发直直地垂下来。
        我只能看到两人的背影，可光看那女生的背影我的头皮就炸了起来。
        那是……许子妍！
        我赶紧从兜里摸出钱易给我的镇鬼符，取了一张就摘下布条要往布条里面塞。
        冥夜司一把抓住我的手，一字一句道：“放上那东西，你就看不见我了。”
        “可是，我更不想看见不该看见的。”
        还记得在李家别墅那天，为了对付鬼婴，我把当时手上唯一的一张镇鬼符紧紧攥在手里，几乎揉成一团烂纸。
        钱易后来又给了我几张镇鬼符，可我一直没来得及塞进布条里。
        这一路上能够看着冥夜司，感觉还不错，可许子妍的乱入让我想起了这茬儿。
        我不得不在布条里重新放进镇鬼符了。
        冥夜司迟疑几秒，最终还是松开了我的手。
        我把镇鬼符叠成一个小小的长方形塞进布条里，快速把布条戴好，心里这才踏实了一些。
        然而，戴上有镇鬼符的布条后，冥夜司的踪影全无，连他的声音我都听不见。
        我回头再往图书馆里看，座位上只有华正阳一个人了。
        我有点不敢进去，因为已经看到许子妍坐在那里，就算此刻戴着布条，我仍然有些后怕。
        我转身靠墙，伸手把布条摘下来，本以为冥夜司还在我面前。
        哪知眼罩摘下来的一刻，映入眼帘的却是许子妍那张狰狞扭曲的脸。
        我大叫一声，捂着脑袋蹲下身去，缩在角落里吓成狗。
        感觉头顶掠过一阵阴风，我不敢抬头，紧接着肩膀上落下一只冰凉的手。
        “我没害你，我还救过你一命，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厉声吼道，想为自己撞胆，可事实上许子妍的死和我并不是没有责任。
        当时，我被阿紫吓得屁滚尿流拔腿就跑，全然没有顾及身后的许子妍。
        如果当时我拉着她一起，她就不会成为阿紫的替死鬼。
        然而，就算阿紫不再纠缠许子妍，也还是会有别人受害，替死鬼就是一个恐怖的无限循环。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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