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反正挺短的，很期待。”
   六班大个子男生们开始开玩笑起来，被身边女生们一群捶，一时间教室里气氛欢快。
   贺一凡想了想，也站了起来，“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能帮上什么。”
   司亦瑾皱了下眉，刚要说话，冯尉痞痞道，“呦，你能帮什么忙，手不能拎胳膊不能挑的，可能力气连女生都不如吧？”
   “冯尉，你说谁呢？”贺一凡火了。
   冯尉见好就收，蹭地一下就跑了，将司亦瑾留下善后。
   司亦瑾一脸的尴尬，“那个……一凡，其实衣服好像也不是很多，篮球队的队员就能拿了，你坐下歇歇？”
   多少人看好戏？
   贺一凡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烫，僵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那啥一凡，一会我和你解释，我先去了。”说着，司亦瑾走了。
   贺一凡只觉得全世界的眼睛都盯着自己，此时此刻已不是用“丢脸”两个字来形容。
   教室里的声音小了小，越来越尴尬，贺一凡缓缓坐下，却如坐针毡，随后站起来就冲了出去。
   苏若馨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紧接着也跟了出去。
   因为贺一凡的离开，教室里再次议论起来。
   这一切，柳勤有一无所知。
   男生们一人一大袋衣服抗在肩上，明明柳勤拿着比较沉重，但让这些身高超过一米八的男声拿起来，却又觉得轻松。
   有几个男生认为扛一袋完全体现不出自己力拔山河之力魄，多扛了一袋离开，害得后来的司亦瑾都“无货可拿”。
   柳勤对蓝雨祁道，“你上去和邓倩一起发衣服吧，最好让女生拿到衣服后简单试一下，再检查下质量问题。我和四叔先等在校门外，一旦发现问题立刻把衣服给我，我让四叔去换货。”
   “好。”蓝雨祁道。
   柳勤点头，正要推车，下意识抬头，却在二楼一只窗子里看到一人的脸。
   突然发现，好久不见。
   柳勤定定看着那张有着刘海的帅气面庞，看着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僵在原地。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希铭。
   张希铭趴在窗子上，明明脸上一本正经，但一双桃花眼却满是笑意，那双好看的眼好像在说话，虽然柳勤看不懂“它”在说什么。
   柳勤突然赌气起来——之前她不稀罕他，这人阴魂不定，无论她走哪里他就能找到哪里，都能用各种方法缠着她。现在呢？她习惯了他的存在，却再也碰不到他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套路高手？欲情故纵。
   柳勤对着二楼窗户上的某人冷冷地白了一眼便转过头去——还好她有个老阿姨的灵魂，轻而易举就看穿了男绿茶婊的小把戏，如果十几年前，非被这人勾得神魂颠倒不可。
   男绿茶婊！没错，就是男绿茶婊！
   以后一定要离男绿茶婊远点！
   柳勤扶着三轮车的车把，要把车子推出去，身后却传来一道爽朗带着痞气的男声，“勤勤，我帮你推车。”是冯尉。
   “不用，我能推。”因为憋着气，柳勤连冯尉都懒得理。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冯尉嬉皮笑脸，“真的？那你推我试试，我还没坐过三轮车呢。”说着，大长腿就迈上的三轮车的车斗，乖巧地蹲坐在里面。
   柳勤只觉得车子一下子重得推不动，转过身狠狠瞪了过去，“下来！猪一样，那么重！”
   冯尉撑着下巴，“要不然你坐上来，我推你。”
   “不。”
   “要么你推我，要么我推你。”
   “……你是无赖吗？”
   “你今天才知道我是诬赖呀？”冯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如果这三轮车不是四叔的，柳勤真想扔下车子就回教室看书。
   “……冯尉别闹了，我四叔还等着呢。”柳勤叹了口气。
   冯尉依旧蹲在车上，“我没闹，快点决定，到底谁推谁？”
   蓝雨祁等人已经离开，教学楼门口只有柳勤和冯尉两人，还有“道具”三轮车。
   时不时有来往学生，用一种古怪地眼神看着他们“打情骂俏”，二楼某个窗子还有个人冷眼瞧着。
   柳勤无可奈何，“最后说一次，下来。”
   “不下！”冯尉还傲娇了起来。
   柳勤叹了口气，“行了行了，我怕你了总可以了吧，你来推车。”
   “好嘞！”冯尉瞬间就蹦了下来，动作帅气、干净利落。
   柳勤看准了节骨眼，推着自行车就跑。
   可惜，柳勤虽然跑得很快，但冯尉也不慢，何况冯尉还有一双逆天大长腿，没几步就拽住了三轮车，“呦，勇气可嘉，是不是还想载我一程？”
   柳勤真想将三轮车甩冯尉一脸，“我说，别闹了，现在可是在学校里呢。”
   冯尉耸肩，“本冯大帅哥大人大量，再给你一次机会，是你坐车还是我坐车？”
   “……”终于，柳勤败于冯尉的淫威之下，“我坐车。”
   “上车。”冯尉竟然骑了上来。
   “……”柳勤，“你就不能老老实实推出去？”
   冯尉笑道，“推出去需要五分钟，骑出去需要一分钟，你选择哪个？你就这么喜欢在众目睽睽之下……嘿嘿？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看着我们吗？”
   “……”
   “再问你一次，是你骑车带着我，还是我骑车带着你？”冯尉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柳勤捂住脸，“行行行，怕了你了，快骑吧。”
   “好嘞，客人您瞧好了。”说着，冯尉两条大长腿就开始蹬车起来。
   柳勤觉得实在太丢脸了，狠狠捂着脸，却没看见冯尉扭过头，对着一号教学楼二楼的某个窗口挑衅。
   张希铭冷冷地看着三轮车越走越远，最后出了校门口，拳头不自觉捏紧。
   任天力问道，“诶我说，你这一天天总看窗外，到底看什么呢？”说着，也向窗外看。
   张希铭转过头来，“没看什么。”
   任天力耸肩，“刚刚闹闹哄哄什么事，好像六班怎么了？”
   “没怎么，”张希铭的声音隐隐带了些不耐烦，“大力，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任天力嘿嘿一笑，“你以为我愿意跟着你呀，我性取向很正常，懒得跟你这个臭男生，但有啥招？这是我们班主任大人的命令，我只能遵守啦。咋了，你有想法？行呀，贿赂我呀，我随时等候接受贿赂。”
   张希铭笑着瞪了一眼，“不闹了，看书。”
   任天力见张希铭开始认真看书，耸了耸肩，“真没劲。”
   另一边。
   随着啦啦队服装的到来，六班热闹一片。
   饶是女生感情比较内敛，但还是忍不住的期待和惊喜。
   讲台上，邓倩按照衣服塑料袋上的纸条喊着名字，蓝雨祁则是发衣服。
   “刘琦。”
   刘琦快步走了上来，脸上难掩的喜悦。
   蓝雨祁将包着卫衣短裤的塑料袋和鞋子的塑料袋递了过去。
   “谢谢你，蓝雨祁！”刘琦接了衣服，开心道。
   蓝雨祁愣了一下，或者说，她从找衣服递衣服，都是懒得抬头的，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不习惯和外人眼神交流。
   她不是没听过感谢，但今天的感觉尤其微妙。
   说不出来，描绘不出。
   蓝雨祁也只失态了一秒钟，下一秒便敷衍地点了下头，算是过了去。
   “路兰兰。”
   路兰兰也快步走了过来，“哎呀，蓝老大，小弟来了！”
   路兰兰、张梦伊可以算是蓝雨祁和柳勤的战友，当初运动会接力赛，拿了两个第一名。
   因为是熟人，蓝雨祁算是破天荒地抬头看了一眼，“给。”还惜字如金的说了一句。
   路兰兰笑眯眯，“谢谢老大了，就知道跟着老大有好事，中午一起吃饭怎样？我和张梦伊来找你们。”
   “好。”蓝雨祁道。
   “那行，中午第四节课下课你们先等等，我们汇合后一起去食堂。”路兰兰叮嘱。
   “知道了。”蓝雨祁回答。
   路兰兰抱着衣服美滋滋地离开，邓倩问道，“你们关系好。”
   “……还好。”蓝雨祁能说啥？但心里却是高兴的，有种融入进去的感觉，这种久违的感觉，是她从小学时候就想要，一直求而不得，却怎么也没想到，在高中放弃时，不小心拥有了。
   贺一凡一口气跑出了教学楼，一抬眼却看见冯尉和柳勤有说有笑，心中翻江倒海，不想和他们碰面，就转身跑向教学楼另一个出口。
   一路上许多学生好奇地看过来，一楼虽然是高三学生使用，但大家谁不认识二高的学霸贺一凡？
   纷纷好奇地看过来。
   贺一凡什么时候这么冒冒失失过？从来都是慢条斯理的冷静，如今却是狂奔。
   让大家吃惊的是，贺一凡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奔跑的女生。
   很多人不认识女生是谁，但却惊讶女生的漂亮。
   因为跑姿，即便是穿着宽大的运动服，也能感受到少女身材的纤细修长，伴随着奔跑，乌黑柔亮的长发甩出迷人的弧线。
   “一凡，一凡，你等等！”苏若馨一边跑，一边尽量小声的喊着，气喘吁吁。
   贺一凡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静静，没理会她。
   苏若馨眼神闪了闪，之后“哎呦”一声扑倒再地。
   贺一凡一愣，停下脚步回过头，发现苏若馨摔倒了，顿时忘了心里的难受，快步上前，“你没事吧？”
   苏若馨抬起头，眼角满是晶莹的泪珠，但还是坚强地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呢？”
   “……”此时此刻，就算贺一凡情商低到极限也开始内疚了，人家因为担心他而受伤，受伤后不关心自己伤情依旧在关心他，就是铁石心肠，也化了。“为什么来追我？”
   苏若馨任由贺一凡扶着，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因为担心你。”
   不知不觉，两人竟顺势拉了手。
   因为“腿伤”，苏若馨靠在贺一凡身上，两个人手拉着手。
   贺一凡发现拉手，却不好甩开，否则不成了自己嫌弃？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拉着，“我送你回教室。”
   苏若馨摇了摇头，“我想找个地方坐一下，西门对面的水房没人，我们去那里吧。”
   贺一凡一愣，“那个水房不是一直锁着吗？”
   苏若馨俏皮地挤了挤眼睛，“跟我走就知道了。”
   之后两人就慢慢走了过去。
   苏若馨腿不疼，完全有快走的能力，但她就是故意拖着贺一凡慢慢走，让周围学生看到两人手拉手，“目击者”越多，两人“感情”就越落实。
   终于，在来往学生的窥视中，两人“艰难”地走到水房。
   一个楼层有两个水房，因为西侧没有多少教室，也没有多少人，所以就干脆关了，平日里一直锁着。
   苏若馨掏出了一只小巧的钥匙，把水房门轻易打开。
   贺一凡惊讶，“你怎么会有钥匙？”
   苏若馨挤了挤眼睛，“捡的，别说出去好吗？”
   “……好。”
   两人进了水房，里面干净整洁，只是落了薄薄的一层灰。
   贺一凡关了门，见水房里面有张椅子，就把苏若馨扶了过去。
   苏若馨坐下后，两人的手才分开。
   贺一凡只觉得手心滑滑的、香香的，有着少女的味道。
   “这里人少，所以有时候中午吃完饭，我就来这里看一会书，”苏若馨一边说着，一边小心打量着贺一凡的表情，“有一天，我发现门旁有个小钥匙，就好奇捡起来试了一下，竟然把门打开了。我想着，可能是清洁工掉的吧，所以使用完后就放在原地，没想到几天也没人捡，后来我就暂时保管了。午休时候，好歹有个安静的地方看看书。”
   实际上苏若馨说谎，这钥匙是崔明泰给她的，自然也是她要的。
   贺一凡也没多想，“中午确实应该有个地方午休下。”
   他自己就在校长室休息。
   苏若馨眼底闪过烦躁，她已经把暗示说得很明白了，她想跟着贺一凡到校长室，贺一凡能带柳勤去，为什么不能带她？
   但无论怎么愤怒，苏若馨都不会表现出来，来日方长，她有的是耐心。
   苏若馨将怒意掩饰得很好，“一凡，你有什么不开心，可以和我说说吗？”
   “我……”被这么一闹，刚刚的怒气竟然烟消云散了。
   “我知道你被冯尉刺激，”苏若馨又道，“但这世上就是有许多无法理喻的人，他们可以毫无理由的攻击人，或者说因为嫉妒、羡慕而去攻击人。一凡，无论你愿不愿意承认，你都是我们二高最杰出的男生，学习好、长相好、也比其它同学更有素质，有人嫉妒你不是很正常吗？因为嫉妒而攻击你，不是也很正常吗？如果你连这个都分不清，都在意，那从今往后，你真要时时刻刻生活在怒火里了。”
   “……”
   “有句话叫，高处不胜寒。当然原意不是这么解释，但衍生意义却可以解释为，太杰出了，而不被周围人容纳。”
   说着，苏若馨幽幽叹了口气，“好比你，在班里的朋友只有司亦瑾；好比我，连朋友都没有。”
   贺一凡一惊，“你之前不是和白诗诗关系不错吗？”
   苏若馨眼圈红了，“你不是不让我和她来往吗？”
   “……”贺一凡语噎，他确实说过，让苏若馨少和白诗诗来往，当然也是顺口说的，却怎么也没想到，苏若馨真就和白诗诗断了，那这么说起来，苏若馨岂不是很孤单？
   贺一凡自责起来，“抱歉。”
   苏若馨摇了摇头，“别说什么抱歉，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再说，我现在重新拥有了个好朋友。”
   “谁？”
   “你呀。”
   “……”
   苏若馨无辜地眨了眨眼，“怎么，不想和我交朋友？”
   “不不不，不是那个意思，”贺一凡尴尬，“我怎么会不想和你交朋友？这么长时间，你一直照顾我，体贴我，我很感谢你。”声音顿了一下，“以后你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吧，就算我无法帮你解决，最起码也能当个倾听者。”
   “好呀。”苏若馨见两人关系更进一步就放了心，今天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她要的，就是贺一凡的愧疚和感激！
   ……
   同一时间，另一地点。
   六班教室。
   蓝雨祁和邓倩配合着分发服装，有条不紊。
   蓝雨祁心境突然变了，自己描述不出，但很轻松，很期待，好像从深海终于破头而出，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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