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邓倩继续叫名字，“张梦伊。”
   路兰兰和张梦伊是死党，两人是校队的体育生，作息相同，于是在分座位的时候干脆就把两人分在了一起，在统计衣服尺码的时候，两人名字也在一起。
   张梦伊走了上来，“嘿，老大，兰兰刚才说中午一起吃饭？”
   “……嗯。”蓝雨祁心中吐槽，某人的嘴真快，“给你。”将衣服递了过去。
   “那咱们中午见。”张梦伊拿了衣服，转身离开。
   邓倩看了一眼蓝雨祁，“以后你们要当四人行了？”
   蓝雨祁不解，“什么四人行？”
   邓倩努了努嘴，“你没发现，我们班女主都是两两交好，然后两人和两人之间又总在一起玩？人多热闹嘛。”
   “……”蓝雨祁嘴角抽了抽，“这么麻烦？”从前她都是独来独往，最多身后跟着王珍。
   邓倩噗嗤一笑，“这麻烦什么？时间久了就习惯了。”
   蓝雨祁收回视线，继续摆弄手里的衣服，但心里却是痒痒的。
   接下来，又叫上来一些女同学。
   女生们拿到衣服后，都甜甜的和蓝雨祁道谢，丝毫没有从前对蓝雨祁的惧怕。
   倒不是说女生们胆子大了，而是经过练舞期间，蓝雨祁耐心为大家指导，虽然算不上温柔，但从来没有不耐烦过，这令大家对蓝雨祁有了改观。
   蓝雨祁依旧坐在讲台台阶上，面无表情的给大家发衣服，但人却好像飞在云端。
   “苏若馨。”邓倩叫了下一个人的名字。
   等了一会，没人回话。
   “苏若馨？”邓倩站起来，看了过去，却发现苏若馨的位置上空空如也，不仅苏若馨不在，连其同桌贺一凡也不在。“人哪去了？”嘟囔着。
   蓝雨祁并未理会。
   又叫了几个人，轮到了白诗诗。“白诗诗。”邓倩高声道。
   “在！”白诗诗跑了过来，从蓝雨祁手中接了衣服，没吭声就转身走了。
   邓倩冷嗤了下，“她什么意思啊，哑巴吗？连声谢谢都不会说？”
   “不用，”蓝雨祁淡淡道，“我给她们赞助服装，不是为了听她们道谢。”
   邓倩叹了口气，“这个白诗诗……算了，懒得和这种人一般计较。”抬起头，“赵冬妮。”
   白诗诗下一个就是赵冬妮。
   赵冬妮上前，双手接了衣服，“谢谢。”
   蓝雨祁头也没抬，懒得理她。
   赵冬妮拿着衣服，回到座位，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舒服，她回头看向柳勤空着的位置，懊恼地叹了口气。
   很快，除苏若馨外，所有啦啦队队员的衣服都发完，接下来便是非啦啦队队员。
   邓倩开始叫名字，女生欢天喜地的来领衣服。
   “谢谢蓝雨祁同学，蓝雨祁，我发现你真的很可爱。”
   “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蓝雨祁……我的意思是，你人太好了。”
   “拿了你的衣服真不好意思，以后蓝雨祁同学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除了打架，我都可以。”
   因为气氛热烈起来，女生们也不再矜持，对蓝雨祁的赞扬各种热情洋溢，直把蓝雨祁弄得别扭。
   “不用谢。”尴尬的蓝雨祁除了这三个字，也实在不知说什么。
   衣服发完，邓倩拍了拍手，“大家静一静，有件事可以和大家商量一下吗？”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不仅有正研究衣服的女生，还有男生。
   “能不能请男生离开教室一会，让女生们试一下衣服，如果发现尺码不合适或者有质量问题，今天也能及时调换，毕竟下周我们就要比赛了。”邓倩道。
   班长于松快步上前，问邓倩，“这是怎么回事？”
   邓倩解释了一下，于松也可以理解，“所有男生都出去活动一会吧，反正还有二十分钟才上第一节课。”
   众多男生听说可以自由活动，巴不得跑出去。
   很快，教室里只剩下了娘子军。
   窗子关上、窗帘拉上，蓝雨祁还用桌布将教室门上玻璃挡住，众人快速换衣。
   不得不说，陶元这一批货实在是好，除了有三个人的尺码需要调换，就没有一个有质量问题。
   “这套衣服肯定不便宜，料子真舒服。”
   “款式也好，特别洋气。”
   “竟然比我自己买的衣服还好。”
   “听说是从柳勤亲戚家订货的，回头我们去看看他家还有什么好看的衣服吧。”
   “好呀好呀，我也觉得这衣服真心不错。”
   众人一边换衣服，一边议论纷纷。
   ……
   校园门外也是一片热烈。
   “四叔，您再给我讲讲勤勤小时候的事好不好，我要听。”
   “四叔，你们家叫柳家村？您什么时候还回去，带我一个好不好，我要看看勤勤生活的环境。”
   “哈哈哈哈，勤勤这么厉害呢？”
   “勤勤烧菜那么好吃？这个我可得试试！”
   “勤勤小时候很胖吗？现在看着很瘦。”
   “什么？勤勤被兄弟欺负？岂有此理，看我去揍他们。”
   从到达学校门口见到柳文华，冯尉的嘴就没闲着，一直缠着四叔说东说西，原本柳文华还比较羞涩，但是冯尉跑到一旁的小商店买了烟和饮料，瞬间就打动了柳文华的心。
   柳文华吸烟，但林秀海管得严，平时很少允许他吸烟，如今林秀海怀孕了，更是不让他碰了，柳文华馋得紧。
   “四叔，再来一根，我给您点上，”冯尉掏出打火机，打火机也是和烟一起买的。
   冯尉狡猾如狐，买了打火机却不直接给柳文华，柳文华没带打火机，每次想抽烟都得眼巴巴地盯着冯尉，当然，为了这打火机，也得继续出卖柳勤。
   柳勤早看穿了冯尉的把戏，忍无可忍，“冯尉，你够了。”
   冯尉为柳文华点上烟，修长的手指摆弄着打火机，“什么够了？我只是和四叔聊聊天而已，怎么啦？”
   “……”柳勤无话可说。
   “说认真的，哪天你烧菜告诉我，我想吃，行吗？”冯尉道。
   “……”
   “喂，我可为了你参加篮球队了，你不知道司亦瑾那小子多疯狂，我这几天我打篮球打的都吐了。”
   柳勤忍无可忍，“不想打就别打。”
   冯尉翻了个白眼，“我说的吐，不是不想打，是真吐，从嘴里吐。”
   六班教室里。
   女生们换好衣服，蓝雨祁刚打开门，迎面就看见了苏若馨回来。
   苏若馨一脸歉意，“雨祁抱歉，我刚刚出去一下，听说大家在试衣服？”
   蓝雨祁皱了下眉，还是点头，“进来试一下衣服。”说着，将教室们又重新关上。
   于是，全班女生都收拾完后，只留苏若馨自己换衣服。
   众目睽睽之下，苏若馨哪好意思脱衣服？“要不然，我的就不试了，我穿着一定适合的。”
   邓倩心中吐槽——人家柳勤亲戚还在外面等着，就为了万无一失，凭什么大家都试就你自己不试？
   虽然吐槽，邓倩也没直说出来，而是看向蓝雨祁，希望蓝老大发作一下，治治这个虚伪的小人。
   蓝雨祁将讲台后面的拳头恨恨捏紧，之后又缓缓松开，“那你检查下，看衣服是不是有质量问题，没有的话就算了。”
   邓倩看到蓝雨祁的拳头，突然希望蓝雨祁揍过去，“衣服不试，总要将鞋子试一下吧？”
   苏若馨敏锐察觉到邓倩态度的转变，狐疑地看了一眼。
   邓倩赶忙挤出了一抹笑容，别看她现在不喜欢苏若馨，但到底还是不想和苏若馨撕破脸。
   于是，苏若馨检查了衣服的质量，随后穿鞋。
   “尺码正好，谢谢雨祁了，还有，这身衣服挑得真漂亮。”苏若馨笑吟吟道。
   蓝雨祁点了下头，“柳勤挑的。”
   苏若馨面不改色，“勤勤的眼光一直这么好。”
   这件事，便算是这么过去了。
   ……
   校门外。
   听完冯尉的话，柳勤很是不懂，“为什么打篮球还能吐？”
   冯尉耸肩，“因为长时间不练了，体力透支，还强迫自己运动，内脏负荷不了就开始吐了呗。”
   “真的？”
   “要不然你问问你哥？”
   “……”柳勤咬了咬唇，“我是不是……太勉强你了？”
   冯尉咧嘴，“多少人为了博美人一笑倾家荡产抛头颅洒热血，我才吐上几口没事。”见柳勤脸色变了，知道自己玩笑过火了，“咳，也不是一直吐，就开始的两天吐了，后期就好了。没办法，我打前锋，动作太剧烈，那个啥……没事，真没事。”
   虽然柳勤讨厌冯尉动不动就开这种暧昧的玩笑，但心里却是感动的，“锻炼身体对你自己也好，你看看你，好大的个子却骨瘦如柴，练一下肌肉会美观许多。”
   “嗯嗯，对，勤勤教育的对……哦不是，是柳勤教育的对，哎呀，我就喜欢说叠字，习惯了，抱歉哈，抱歉哈。”冯尉挠了挠头发。
   因为改去理发店理发，所以冯尉的发型干净利落还有型，随便抓了抓，将其阳光帅气突显，加之一口洁白整齐可以去拍牙膏广告的牙齿，平添了不少魅力。
   柳勤看了看冯尉，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冯尉抽了抽嘴角，“这话让你说的，好像你比我大很多似得，我们俩同班，也肯定同岁。”
   一旁偷偷吸烟的柳文华瞧着这两人，眼珠子转了转，想着回去得赶紧和媳妇汇报——大侄女是香饽饽，很多男生抢着呢，虽然张公子不错，但这个冯小子看起来也挺机灵，他很喜欢。
   没错，就好像林秀海稀罕张希铭一样，柳文华稀罕起了这个冯尉。
   当然，柳文华可不承认因为烟和饮料。
   校园内，一名身材高挑的女生快步走了出来，手上还拎着几件衣服，是蓝雨祁。
   柳勤见蓝雨祁出来，狠狠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受到冯尉那家伙的荼毒了。
   距离近了，柳勤招了招手，“蓝雨祁，这里，尺码不合身的只有这几件吗？”
   蓝雨祁出了校门，将衣服递过去，“短裤没问题，三件衣服不合身，两件大的，一件小的。”
   柳勤看了眼衣服，“四叔真抱歉，原本我以为会有不少不合身的衣服，想着让您再跑一趟，如今只有三件，呃……要不然我请半天假去一趟市里？”
   冯尉赶紧道，“我陪你，我陪你一起请假。”
   柳勤瞪了一眼过去。
   柳文华赶忙道，“别，还是我去，别耽误了你学习，现在高中正是紧张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学考上大学。再说了，换三件和三十件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跑一趟吗，你就当四叔去换了三十件。”
   柳勤感激，正要说话，冯尉一把拍上柳文华的肩，“四叔你人真好，啥也不说了，这打火机送你了，还有四叔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喝酒。”
   柳文华心中暗喜的收下打火机，装模作样道，“四叔哪能让你一个学生请？回头四叔请你……诶不对，你年纪还小，不能喝酒。恩恩，等你毕业再说。”
   柳勤心中暗笑——四叔哪来的钱请人喝酒？四叔妻管严，身上最多能搜出来五元钱，买烟都舍不得的。
   不过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柳勤没说出来。
   “四叔，衣服什么时候送来？”柳勤问道。
   “中午吧，我这就去大红旗市场，一会就回来了。”柳文华把衣服装包里，放在三轮自行车的车斗。
   “不用那么急，明天也可以。”柳勤道。
   “不急不急，早晚都要办了，赶早不赶晚，”柳文华摇了摇手，“店里有你四婶和你奶，左右我在店里也没什么事。好了，你们回去好好读书，我们中午见。”
   柳勤心中感激，“四叔你路上小心。”
   此时此刻，感激的怎么可能只有柳勤自己？蓝雨祁也亦然。
   柳文华骑着三轮车离开，蓝雨祁对柳勤道，“你四叔人真好。”
   “是啊。”柳勤笑道，“所以好人有好报，四叔和四婶不仅生意红火，而且马上还要有小宝宝了。”
   蓝雨祁叹了口气，“你四叔和四婶需要什么帮忙吗？在锦县，我们家也是能说得上话的。”
   柳勤摇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希望四叔和四婶靠自己的双手奋斗，”声音顿了一下，“蓝雨祁你知道吗，我有些害怕。”
   “怕？怕什么？”
   “人性。”
   蓝雨祁不解，“人性？你指的是？”
   三人未立刻回学校，而是在校门外站了一会，冯尉也没打扰蓝雨祁和柳勤两人的对话。
   “也许是我太杞人忧天了，我喜欢四叔和四婶的淳朴和爱憎分明，我很怕经商久了，他们也学会了口服蜜饯、笑里藏针，所以就算你能帮上他们，我也不希望你帮他们，我不希望他们进步的太快而迷失自我，毕竟金钱这个东西……呵，太诱人了。”柳勤缓缓道。
   蓝雨祁了然，“我明白，这也是我从不和家里亲戚走动的原因，他们靠近我、吹捧我，为的就是我家的钱。”
   两人的话题，不知不觉又沉重起来。
   冯尉咧嘴一笑，“哎呦，蓝老大也给小的一次机会行不，小的也想为了钱靠近你。”
   蓝雨祁冷冷瞪了一眼，柳勤赶忙道，“冯尉还真是开心果，”之后扭头对蓝雨祁道，“别生气，冯尉是无意的，这人不坏就是嘴欠了点。”
   蓝雨祁冷哼一声，冯尉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得罪了蓝老大。
   冯尉是也是脸皮厚的，立刻跑到蓝雨祁身旁，“蓝老大你别生气，我给你说，我和勤勤是一家人，你和勤勤是一家人，所以我和你也是一家人，咱们都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
   柳勤急了，“冯尉你够了，谁和你是一家人？还有，有些玩笑可以开，有些玩笑最好别看，你再说什么看上我，看我还理你？”
   “好好好，开个玩笑嘛。”冯尉半真半假道。
   “懒得和你说话，蓝雨祁我们回教室吧。”
   “嗯。”
   柳勤和蓝雨祁转身进了校门，冯尉在身后一路跟着，自是不说。
   当三人到教室时，第一节课铃声刚响。
   第一节课化学课。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蓝雨祁只觉得同样的班级、同样的同学，气氛却变了。
   所有人看她的眼神少了畏惧，有了亲切，甚至有女生趁着化学老师转身写板书，扔来一块巧克力，令蓝雨祁哭笑不得。
   她很少吃甜。
   化学老师滔滔不绝地讲着化学公式，蓝雨祁听不懂化学，本来打算答习题，但视线却忍不住看向桌上的巧克力。
   少顷，化学老师再次回头写板书。
   蓝雨祁将巧克力打开，塞到口中——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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