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调整好了心态，柳勤便坦然许多。
   蓝雨祁轻声道，“你要留下吗？”
   “当然留下，全班都在为篮球队加油，我走了像话吗？”柳勤当然知道，如果她坚持走，蓝雨祁会陪她，她不想蓝雨祁难办。
   “勤勤！勤勤！”
   一道清脆的女声从柳勤身后响起，是姚香林，那声音都快哭出来了。“我可算是挤进来了，今天看球的人怎么这么多？”
   柳勤失笑，“因为今天比赛的球队实力强，所以看的人也多吧。”伸手将姚香林拽了过来。
   别看姚香林个子比柳勤高，却是实打实的绣花枕头，矿泉水瓶盖拧不开的那种，今天她先是从一班球场挤出来，又挤入六班球场，可谓已经超水平发挥。
   姚香林一到柳勤身边，便紧紧挽着柳勤的胳膊，一副据为己有的模样，直让蓝雨祁气得瞪眼睛。
   “呀，你们班这么厉害！”姚香林吃惊。
   “厉害？你怎么看出来的？”柳勤问。
   “当然是看比分呀！”姚香林伸手一指。
   “……”柳勤这才想起来，自从回来，她还没来得及看比分，“我也没想到，他们发挥得这么好。”
   蓝雨祁点头，“冯尉的球打得确实棒，甚至远超司亦瑾。”
   “不能吧？”姚香林瞠目结舌，“就那个油嘴滑舌的家伙？”
   柳勤失笑，“别小看了冯尉，实际上冯尉和姜越有些像，只不过姜越的父亲在省城的体育大学教书，而冯尉父亲是初中的体育老师兼篮球教练，都算是体育界人士吧。冯尉很多亲戚也练体育，他从小便跟着父亲学篮球，如果不是因为后期因为他父亲太过心切将他韧带严重拉伤，他也许也会成为体育特长生吧？”
   “原来如此。”姚香林了然，“那他有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继续学篮球呢？”
   柳勤皱了皱眉，“从前好像听他说过一次，他本来不喜欢体育，学篮球是因为他父亲喜好，自从韧带拉伤便产生阴影，不仅不喜欢反倒是厌恶，所以高一时便一直没表现出来。”
   姚香林点了点头，“既然从前不喜欢，为什么突然又愿意参加篮球队了？”
   “……”柳勤顿时语噎了，“也许是……对我的愧疚？从前刁难我，后来良心发现？”
   很快，中场休息结束，篮球赛再次开始。
   随着一阵叫好声，柳勤向赛场看去，原来高一五班的队员将于均炜手中的球断了，快速向高二六班篮筐发起进攻，六班所有队员回防。
   即便是完全不懂篮球的柳勤也被这激烈的一幕所牵引，整颗心都吊了起来。
   却见对方队员准备投篮，因为对方干扰却怎么也无法出手，最后只能传球，另一名队员接到球后迅速像篮下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起准备上篮，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就在观众同学们准备叫好时，却见那队员面前猛地跳出一人，就如鲨鱼出水一般，长臂一挥，狠狠将那球拍了下来。
   是冯尉。
   柳勤忍不住喊道，“冯尉跳得怎么这么高？”
   蓝雨祁失笑，“你能专业点吗？这叫弹跳力好。”
   被断下的球迅速到了徐宁手上，徐宁二话不说转身向高一五班篮下跑，刚刚赶到六班篮下一群人又重新跑了回去。
   徐宁见机会难得，便狠了狠心的，跳起投篮。
   中，三分。
   “好！”一群人叫好欢呼。
   徐宁也是很激动，他没想到还真中了，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只想着马上就要被人赶上了，根本跑不到篮下，就这么莽撞一投。
   司亦瑾跑了过来，对着徐宁后背拍了下，“好样的！”
   冯尉也上来，拍了下徐宁的头，“可以呀。”
   岳峻和于均炜也纷纷祝贺。
   徐宁也高兴得要死，刚刚那激烈的两个来回，竟以他的三分球为终点。
   比分再次拉大。
   “哇，你们班厉害的同学这么多？”姚香林吃惊。
   “是啊。”柳勤道。
   “我还以为我们班最厉害。”
   蓝雨祁撇了一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
   柳勤连忙道，“停！看球就看球，你们俩可别掐起来了。”
   两人不再吭声。
   篮球赛继续，高一五班也不是吃素，有几节发挥得特别好，一度拉回比分，但好在高二六班扛住压力，重新拉高了比分差距。
   “好！”这一波是高二六班这边的叫好。
   “好！”“太棒了！”那一拨是高二一班所在篮球场的叫好声。
   叫好声连绵不断，两边都异常激烈。
   姚香林小声问道，“勤勤，你真不去看希铭了？”
   “……”柳勤内心挣扎不已，“不了。”
   “为什么？”
   “没为什么。”
   柳勤随意敷衍姚香林，实际上不去看张希铭打球的原因，她说不出口——刚刚张希铭坐在休息区召她过去的一幕，实在让她脸红心跳，这种情绪失控让她害怕。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不想知道，更不敢深想。
   在无法处理之前，她便只能逃避。
   两场球赛的最后结果是，高二一班和高二四班的比赛中，高二一班胜；高一五班和高二六班的比赛中，高二六班胜。
   当比赛结束哨声吹响的时候，赛场沸腾了。
   高二六班的五名队员抱在一起欢呼，替补们也冲上去，抱在一起欢呼，高二六班的同学一个不落地在篮球场，也齐齐冲了过去，大家围在一起。
   接下来要干什么?
   老规矩，当然是由司亦瑾做东，大家去学校商店扫荡去了。
   司亦瑾高声喊道，“大家都别急着回教室，一起去学校商店，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随意拿，今天我请客。”
   “好。”
   “司大财主又开始了。”
   “今天我可就不客气了。”
   “别提了，上回商店都被搬空了。”
   大家兴致勃勃的讨论着。
   司亦瑾一扭头，在人群中与蓝雨祁视线相碰，“你去吗？”
   蓝雨祁吓了一跳，惊恐地看看周围，赶忙拽了下柳勤，“他和你说话呢。”
   “……”司亦瑾无语，他明明在和她说话，但冷静下来也后悔，他怎么跑去和蓝雨祁搭讪，如果被蓝雨祁误会他对她有意思怎么办？不妥，不妥。想着，顺口道，“是的，柳勤，我问你，你去不去？”
   柳勤心情正烦躁，“不去。”
   “怎么不去呢？去吧去吧。”冯尉挤到柳勤身旁。
   一众人见冯尉来，自动的让开路，在大家的默认里，六班已经有了两对——一对冯尉和柳勤，一对贺一凡和苏若馨。
   “我都说了不想去。”看见冯尉，柳勤心情更郁闷了。
   冯尉耸肩，对蓝雨祁道，“蓝雨祁拜托你件事呗？”
   “你说。”蓝雨祁问。
   众人心道——敢这么理直气壮吩咐蓝老大的，也就柳勤两口子了。
   “一会柳勤要冰红茶，我要一瓶雪碧，外加再来点零食什么的，你看着拿千万别客气，你帮我们拿回教室哈，”冯尉对蓝雨祁挤了挤眼睛，“你家柳勤心情不太好，我陪她走走。”
   司亦瑾听说柳勤不去，也有些着急，忍不住道，“冯尉说的是，柳勤不去，你帮她拿着她那份吧。”说来也怪，他莫名其妙地想蓝雨祁跟着。
   “……好。”蓝雨祁道。
   就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杀去了学校商店。
   另一边，高二一班也沉浸在胜利的欢乐中，只不过不像六班这么狂喜。
   一班无论是学习还是体育，都在年部名列前茅，对于大家来说，赢是正常、不赢才奇怪。
   姜越胳膊揽在张希铭肩上，低声道，“要不然你也放放血，请大家喝点什么？”
   张希铭伸手拨弄几下刘海，将原本被拢上去的刘海重新垂了下来，盖住眼神的犀利，“没钱。”
   “你敢说你没钱？”
   “我说过很多次，那些钱是我妈的，我和我爸没钱，我爸不想用我妈的钱，我也不想。”
   “……”姜越翻白眼，“你和叔怎么都这么大男子主义？”
   张希铭却没理会他，看向另一个方向，两道人影，眼底阴郁。
   只见，柳勤向教学楼的方向走，冯尉跟着，一边跟还一边殷勤地说着什么，柳勤则是回答得爱答不理。
   一班围观的同学逐渐散去，姚香林回了来。
   姜越问，“香林，柳勤怎么和冯尉一起走了？”
   姚香林看向柳勤的背影，眼神带着深思和无奈，但下一瞬间却扭头瞪了姜越一眼，“他们两人是一个班的，一起回教室有什么不对？”
   姜越对姚香林挤眼睛，“你不是要……”说着，眼神不断扫向张希铭，那意思是——你不是要撮合两人吗？
   姚香林将姜越拽走，走远了才说，“你是不是傻，我是想撮合两人，但你看看两人像能成事的吗？算了，我也不强求了，顺其自然吧。”
   姜越扭头看了看正在和同学说话的张希铭，又看了看即将进入教学楼的柳勤，“也是，我们就别多管闲事了，别帮了倒忙。”
   实际上姜越也不是那么三八的人，暗搓搓希望张希铭和柳勤修成正果，也是因为自己女朋友很八卦。
   另一边。
   一路上，冯尉喋喋不休，“我打球怎么样？是不是很帅？你觉得全场谁最帅？”“你数了我整场投了多少个三分吗？”“我篮板怎样？”
   柳勤一直没理他，进了教学楼才忍不住道，“我不喜欢篮球。”
   冯尉一愣，“真的？”
   “真的。”
   “那你喜欢什么？”冯尉问。
   柳勤被问住了，她好像还真没什么兴趣爱好，“读书吧……哦不对，是考学，我最希望的就是考上好学校。”
   “好，那我也考。”冯尉咧嘴，“你准备考什么大学，说说看，让我也有个目标。”
   柳勤想了想，“帝都的。”
   冯尉惊讶，“帝都的大学？分数太高了吧？你是不是逗我玩？”
   “没逗，”柳勤停下脚步，认真看向他，“你知道我每天睡几个小时吗？你知道我一周会用掉多少笔芯吗？我这么拼命，难道就为了读三流大学？”
   “……”冯尉震惊。
   柳勤勾唇，“怎样呀，帝都的大学，敢不敢跟？”
   在柳勤不屑和挑衅的目光下，冯尉的叛逆被煽动起来，“跟！有什么不敢跟？谁不报帝都的大学，谁就是孙子！”
   柳勤见冯尉撂狠话，也兴致勃**来，“好，就这么定了。”
   “没问题。”定是定了，冯尉却有些怂了——妈呀，真要报帝都的大学？成功率估计不足10%吧？哦不对，明明是不足1%。
   柳勤眼神闪了闪，“我有个问题，你一定要认真回答我。”
   “你问。”
   “你真的……相信那情书不是我写的？”
   “当然不信，我对你有百分百的信任。”
   “……”柳勤怔怔地看向冯尉，突然笑了出来，“谢谢，我一定不辜负你。”
   冯尉咧嘴笑了，“我也不辜负你。”
   两人在楼道说话期间，引起周围不少窥视，带着暧昧。
   “走吧，有什么话回教室说。”冯尉看向门口的方向，叹了口气，心里都快哭了出来——这可怎么办呀？帝都的大学呀！打死他也考不上！但是不能怂呀！
   五分钟后，高二六班的同学陆续回到教室，一个个喜气洋洋，每人手里都抱了不少饮料和零食。
   又过了一会，蓝雨祁也回来，将零食和冰红茶扔给柳勤。
   柳勤抬头一看，见蓝雨祁面色微红，迎面一种恋爱的酸臭味。
   不一会，见司亦瑾回来，头发是湿的，盖了一条毛巾，“大冷天洗头发，你也不怕感冒？”
   “没事，我身体素质好得很。”
   柳勤挑眉，“又把学校商店扫荡了？”
   “没错，这回扫荡的干干净净，”司亦瑾声音顿了一下，“哦不对，食品类扫荡干净，学习用品没扫。”
   柳勤突然大有启发，“哎呀，我应该去的，学习用品归我呀。”
   司亦瑾一听就乐了，抓住柳勤的手腕就要拽，“好，现在去扫。”
   “我和你开玩笑的，怕了怕了。”柳勤赶忙挣脱，“不过你和她还真像。”
   她指的是谁，司亦瑾不问也知道，“哪里像？”有些尴尬。
   “一个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一个是地主家的傻女儿，给别人花钱不心疼。”柳勤道。
   司亦瑾失笑，“你说对了一半。”
   “什么一半？”
   “我们给别人花钱不心疼，是因为这些钱数还不足以心疼，但给你花钱不心疼，是真的不心疼。”司亦瑾笑眯眯。
   “呃？”柳勤略有尴尬，“给我花钱也应该心疼。”
   “因为确实喜欢你这个人，所以不心疼。”司亦瑾想起蓝雨祁，顿了一下，赶忙将脑海中诡异的思维撇出去，“我知道你刚刚开玩笑，回头什么时候要学习用品尽管开口，要多少有多少。”
   “暂时不用，谢谢，”柳勤挤了挤眼睛，“我喜欢在一只羊身上薅羊毛。”
   司亦瑾点头，“没问题，你在她身上先薅着，薅光了再说。”
   有人找司亦瑾聊天，话题是篮球赛，司亦瑾的注意力也很快转移，柳勤没喝饮料，将零食饮料一股脑塞课桌里，喝了口桌上不锈钢茶杯里的白开水，低头继续看书起来。
   教室里闹腾一片，有人在谈论啦啦队，有人谈论篮球赛，大家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
   “隐形班主任”蓝雨祁也没管纪律，任由大家讨论。
   没人注意到，一张桌上，两个人互不说话，略有尴尬。
   自从莫名其妙的表白，贺一凡便不知道用什么态度面对苏若馨，虽然一再告诉自己，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挽救苏若馨的学业，就好比从前柳勤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六班风气、间接的因为他一样。
   但无论如何催眠，贺一凡心底依旧有种堵着的感觉。
   苏若馨知道自己得说点什么，不然如果贺一凡以后躲着她走就糟了，就算是有了“名分”又有什么用？
   想着，苏若馨轻声道，“一凡，今天谢谢你，我们还是好朋友，永远的好朋友。”
   贺一凡一愣。
   苏若馨垂下眼，温暖地笑了，“说真的，我从前从没想过会交到你这个好朋友，你是我来二高读书最大的收获。”
   听了苏若馨的话，贺一凡开始谴责自己——他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呀？人家苏同学心态很正，再说了，这一切都是他答应的，都是为了帮苏若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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