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柳勤你答应过我，以后的聚会必须要带我一个。”
   “呃……”柳勤下意识看向张希铭。
   张希铭也愣住了，紧接着用眼神威胁——你敢？
   柳勤回给其一个无奈的眼神——我能怎么办？
   张希铭——不行！
   柳勤翻了个白眼——不行也得行，谁让你欠巴登的提这个？
   “好，放心，如果聚会一定请你。”柳勤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但表面上还得装出期待的样子。
   贺一凡开心了，如果说刚刚他是一朵纠结矫揉的小雏菊，此时却突然绽放，带来一片阳光。
   贺一凡笑得好像一个没心没肺的孩子，而在柳勤眼里，这些幼稚的男生都是没心没肺的孩子。
   贺一凡高兴了，张希铭郁闷了。
   他终于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柳勤偷偷向对面男生挤了挤眼睛——你满意了。
   张希铭冷哼一声。
   趁着贺一凡沉浸在欢乐之中，柳勤赶紧吃了几口饭，因为以她对张希铭的了解，丫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果然，过了没几分钟，张希铭道，“聚会不聚会不重要，上一次月考，你和蓝雨祁都累坏了，多休息一段时间。你有时间考虑下自己想要什么礼物，有时间也送我个礼物。”
   “送你礼物？我为什么要送你礼物？”柳勤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这张希铭肯定又要作妖。
   张希铭支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柳勤，“这次月考，你成绩进步，所以理应有礼物；但我也进步了，难道你不送我礼物？”
   柳勤很无奈，伸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你今天的话题非在月考成绩上打转是不是？你不觉得这世上除了成绩外，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吗？”
   张希铭挑眉，“我认不认为不重要，你不是一直认为高考就是人生的全部吗？”
   “好吧，”柳勤败下阵来，“你想要什么。”
   张希铭侧过头，穿过正在用餐的同学们的头顶，看向窗外，“初雪都下了，我还没有围巾。”
   “送围巾？没问题。”柳勤做了一个“OK”的手势，计划着回头麻烦四叔四婶去大红旗市场进货的时候买一条围巾，当然，就算不麻烦四叔四婶，她随便找个小店买条也好，虽然她没多少钱了，但买一条围巾的钱还是有的。
   “我要你亲手织。”张希铭不紧不慢，又跟了一句。
   “啥？”这次，柳勤真要疯了，“我不会。”
   “不会可以学，你这么聪明。”
   “那东西也不是说学会就学会的！”
   “你能帮香林改裙子，就学不会织围巾？我敢打赌，你用不上半小时就能学会。”
   “就算我学会，我也没时间织围巾！”
   “月考刚考完，也要适当给自己休息一下。”
   “就算是休息，我也想睡觉好吗？”
   司亦瑾和贺一凡两人目瞪口呆地看向争吵的两人，两人的声音压得很低，除了同桌的人，外人听不到，但语气却很激烈。
   张希铭叹了口气，“真的不送？”
   柳勤哭笑不得，“不是我不送，是我真没那个能力送。”
   “好吧，”张希铭垂下头，用筷子尖有一下没一下拨弄餐盘里的木须肉，语调低落，“这是我第一次开口向你要东西，既然……算了，我能体谅，我不要了就是。”
   苦肉计，妥妥的！
   柳勤知道这是苦肉计，但心底还是酸楚楚得不好受。
   “你的礼物，我还是会精心挑选。”不急不缓，张希铭来了最后一击。
   柳勤知道，自己输了。
   输在彼此的了解上——正如她了解张希铭一样，张希铭也极了解她，将她吃得死死！
   伴随着一声叹息，柳勤道，“知道了。”
   司亦瑾和贺一凡吃惊地看去，低着头的张希铭，唇角勾起一抹笑。
   “回头我去学，你喜欢什么颜色？”柳勤的声音开始结巴，脸色也尴尬，“事先说好，你别指望我弄什么花样，那种东西太耽误时间了，我就给你织一条正反针的。”
   “什么颜色都好。”张希铭道。
   司亦瑾吃惊，“柳勤你会织毛衣？”
   “毛衣不会，围巾勉强可以。”
   “那……”
   柳勤狠狠瞪了一眼，“‘那’什么？”
   这一计眼刀，将司亦瑾的后半句话生生怼了回去，“那……那就辛苦了。”他哪好意思再去增加柳勤的负担。
   贺一凡刚刚好起来的脸色，又重新难看起来。
   张希铭表示：很满意。
   午餐终于结束。
   柳勤发誓，这是她吃过最难吃的午餐，学校食堂的午饭她从来都很喜欢吃来着，但这顿饭吃得确实有点噎。
   吃完饭，张希铭被司亦瑾拖走打球，贺一凡迫不及待地抱着书到校长室开始啃，坚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阵地，而柳勤则是捂着胃部在校园里散步，边走边思索。
   ——是要去的商店买个酸奶呢？还是回教室喝点热水压一压？或者多走走促进消化。
   这顿饭的吃得实在噎，以至于胃里的异物感强烈。
   下回她可得长点心眼，如果蓝雨祁不在，她坚决不去食堂，回头买饭菜偷偷躲在寝室吃！
   没错，就这么干。
   就在柳勤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一人迎面走了过来，“我回来了。”
   柳勤一抬头，惊喜地发现是蓝雨祁，“这么快就回来了？见到你二姨了吗？”
   “见到了。”
   “中午吃饭了吗？”
   “还没吃。”
   “这个时候食堂没什么菜了，要不然去校外买一些？”
   蓝雨祁点头，目光不自觉扫了下篮球场的方向，“午休还有时间，你陪我找个地方坐坐，我想听你的意见。”
   “好。”
   于是，两人便出了校门，找了家小饭馆。
   叫上一菜一饭，柳勤则是买了一罐酸奶消消食。
   蓝雨祁见柳勤一直捂着胃，不解道，“胃疼？中午吃得不好？”
   “没事，你先讲讲你的。”柳勤喝了一口酸奶道。
   蓝雨祁点头，“好，我先从专业讲起，服装表演专业考试分专业课和文化课，文化课我就不说了只说专业课。专业课有四大项目：形体测量、形体观察、服装表演和形体表演。其中形体测量就是测量身高体重和三围，属于硬件要求；形体观察对身材线条比例气质打分，需要穿着泳装考试；服装表演……便是台步；形体表演可以理解为才艺表演，需要在舞蹈、健美操和艺术体操里选一项。总的来说，还算简单。”
   柳勤放下酸奶杯，惊喜道，“果然服装表演专业适合你！先不说别，就身高这一项，你便完全符合标准。”
   蓝雨祁摇头，“不行，形体测量的高分段，女生要求183厘米到177厘米，我的身高只有175厘米，还少2厘米。”
   柳勤嘴角抽了抽，“什么世道呵，我这身高勉强160厘米，你175厘米还嫌矮？我这身高……是不是压根就不允许报考？”
   蓝雨祁一愣，耿直的她不知如何岔开这尴尬的话题，只能尽量不继续伤害柳勤，“呃……也不是，这个专业分两种，一种是服装模特、一种是平面模特，如果你想考，可以试试平面模特，平面模特对身高的要求不高。”
   柳勤噗嗤一笑，“我就是随口吐槽下，我对做模特没兴趣，”声音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当然，我知道你也没兴趣，但你相信我，你天生就是模特的料，还是那种欧美范儿模特的料！”
   这不是柳勤第一次说蓝雨祁适合做模特，从前的几次，蓝雨祁只当玩笑听了，但这一次却害羞到窘迫，“胡说，我哪会什么服装表演？最多……就是用身高加些分，侥幸考上帝都的大学罢了，可惜，身高还是不太够。”说着，低头摇了摇。
   柳勤突然回忆起在金碧辉煌见到蓝雨祁的父母——其父亲大概一米九的身高，其母亲也是一米七以上。
   “不，我相信，你还能长！”
   蓝雨祁伸出自己修长的手指，“是吗？那我下午去医院测一下骨龄？”
   “我陪你。”
   “不行，你不能耽误课，再说测一下骨龄也不是别的，我自己就行。”
   柳勤放下酸奶，抱着双臂，“蓝雨祁，我们认真的谈一谈吧。”
   正在吃饭的蓝雨祁一愣，放下筷子，“嗯。”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毫无人性？事关好朋友考学大事，我却因为几节课所以漠不关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蓝雨祁焦急解释。
   柳勤噗嗤一笑，“所以，就不要拒绝了。”
   蓝雨祁垂下眼，勾唇，“好。”
   “继续吃饭吧，我想想怎么请假。”
   “嗯。”
   蓝雨祁知道，这个“请假”确实得像个妥当的办法，如果换一个班级或者班主任，随意编个理由也就请假了，但她们的班主任整天绞尽脑汁的抓把柄逼她们退学，所以这假不好请。
   蓝雨祁几次想对柳勤说——不用陪她，她自己可以。但这话每每到嘴边又重新溜回去，私心里，她希望柳勤陪她，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柳勤好像她唯一的亲人一般。
   柳勤一边喝着酸奶一边细细地想，突然灵机一动，“我怎么忘了我的金手指了？”
   “什么金手指？”蓝雨祁不解，眼神看向柳勤的手。
   柳勤失笑，“不是字面意思，金手指就是特权的意思，你难道忘了贺一凡？崔明泰那欺软怕硬的小人可不敢得罪校长的孙子，让贺一凡帮我们请假不就行了？”
   蓝雨祁心中暗喜，“听你的。”
   柳勤起身，“你别去教室里露面了，省的事儿多，我现在去校长室找贺一凡。”
   蓝雨祁放下筷子，“会不会太为难？我了解你的性格，不喜欢麻烦别人。”
   柳勤挤了挤眼睛，“但贺一凡那家伙不同，他天天追着我念道说，他在校长室，我有什么需要就找他，同样的话反反复复的说像祥林嫂一样。既然他不依不饶地哀求，我也得大发慈悲的答应不是？我去求他，他非但不会反感还会高兴。”说着，耸肩，“真是个怪人，对吗？”
   “不是怪人，你有事让我做，我也会高兴。”
   柳勤嘴角抽了抽，“你也是怪人，行了不多说，你慢慢吃。”说着，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蓝雨祁目送柳勤的身影离开小饭馆，这才继续吃饭，心情是越来越好。
   ……
   贺一凡在努力啃书，反复做基础题、重点做高难度题，这次月考真的是刺激到他了，不仅因为张希铭，更因为柳勤。
   他从没见过一个人能在短短两个月，从几乎零基础上升到大榜前十。
   哪怕二高的成绩垃圾，但这分数却是实实在在。
   贺一凡想到柳勤便斗志昂扬，他都不知道一个瘦小的女生怎么就能给他动力。
   不知不觉，贺一凡溜号了，开始想那个人，想念那个人的一颦一笑。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校长室的门是个整体实木门没有玻璃窗户，看不到外面敲门的人。
   贺一凡整个心都揪了起来——门外是谁？他应不应该开门？老师们知道这个时间非办公，不会来校长室，难道是苏若馨？
   想到苏若馨，贺一凡心底便烦躁，虽然他也不解，苏若馨明明那么温婉可人、对他照顾周到，为什么每次想起苏若馨就觉得胆怯。
   敲门声没停，反倒是越发激烈了，好像有什么急事。
   贺一凡挣扎片刻，最后决定还是去会一会，如果真是苏若馨，他就干脆把话说开了。
   想着，来到门前，深吸一口气，随后拧开门锁。
   当门打开的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明亮了，黑白色的空间好似绽放了许多希望的绿色，清新、自然。
   贺一凡的心仿佛静止，就好比明知门后是地狱，但是打开后却发现是天堂。
   竟然是她！？
   脑海中的一颦一笑活生生出现在眼前，梦幻、不真实。
   “贺……”本来要说话的柳勤见到一脸震惊的贺一凡瞬间懵了，“怎么了？”
   对方依旧没说话，只直勾勾盯着她。
   身后有同学走过来，为避免节外生枝，柳勤将贺一凡推了进去，“我们在办公室说。”说着，将门关上。
   贺一凡这才醒悟过来，开始手忙脚乱，“你喝水吗？喝茶吗？”
   “不喝，我来是有事求你。”
   “你说！”
   “我下午要出去一趟，你帮我向班主任请假，就说今天蓝雨祁发烧39度去了医院，下午没人照顾她，我请假回家照顾，行吗？”
   “蓝雨祁不是去教委了吗？”贺一凡不解。
   虽然事关蓝雨祁的私事，但既然求人家帮忙，柳勤觉得还是说出来的好，再者说，以后用到贺一凡这金手指的地方还多了。
   于是，柳勤便简单把服装表演专业的要求说了下，并告诉他，下午她们要去医院检查骨龄。
   贺一凡恍然大悟，“原来服装表演专业还有这些要求？健身操……是不是就类似于篮球赛啦啦队你们跳的那种？”
   “应该是吧。”柳勤惊喜，“我之前只考虑到蓝雨祁的身高，还没意识到健身操这个专业课，这么说来，蓝雨祁又有了一个特长，真的太棒了！当时啦啦队比赛时，蓝雨祁实力说是第二，就绝没有第一。”
   相比柳勤的惊喜，贺一凡却冷静许多，“其实……你跳得也好。”
   然而沉浸在喜悦中的柳勤哪能体会到贺一凡说好话的苦心？
   “我的就算了，我就是上去凑人数，”柳勤满是期待，“好不好？帮帮忙？”
   “没问题的！”贺一凡赶忙道，后来又生怕自己不热情，追加了一句，“你自己陪着她能行吗？要不然下午我也请假陪你们去。”
   “噗，”柳勤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谢谢，不用。”
   “……好。”
   “那么这件事就定下来了，下午时你亲自找到崔明泰帮我们请假，”见贺一凡一脸懵逼，便解释了下，“你不知道，崔明泰一直针对我。”
   “为什么？”
   “可能我天生招人烦吧，针对我、讨厌我的也不只他一个人，”柳勤耸肩，“我无所谓，他们愿意讨厌就讨厌，与我无关。”
   “我喜欢你。”
   “呃？”
   贺一凡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瞬间脸就红了，“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喜欢’是针对‘讨厌’，是‘讨厌’的反义词，我……我的意思是，他们讨厌你，我不讨厌。”
   柳勤笑着点头，“我知道，谢谢你，这样就足够了。那么，事情就交给你，我走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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