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重回皇都

    第125章重回皇都
   那晚的烟花很美，玄灵逃跑的样子也很狼狈。
   突如其来的一吻，暧昧至极的气息，澄澈深情的双眸，将她的理智击败得溃不成军。
   明明已经达到了目的，为何心会怦怦狂跳？
   这样的心情，是祁川也不曾带来过的。
   所以玄灵第一次做了逃兵，仓惶躲回房间紧闭大门，甚至心虚得钻进了被窝里。
   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逃？
   可真要让她面对，她是没胆子的，逃避虽然可耻，但有效。
   那一晚，玄灵睡得极不安稳，浑浑噩噩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天亮时分，鼻子痒痒的，睁开眼就对上南鹤鸣那张妖孽的脸。
   “小玄灵，你的心乱了，是不是因为那个小白脸？”
   玄灵愣了一下，然后蹙起眉头一巴掌拍在南鹤鸣的脑门上将他的头移开。
   “一大早眼睛就受到污染，真晦气。”
   “哎呀呀，你这话可真叫人伤心，我南鹤鸣虽然算不上六界第一美男，可好歹也是风华绝代令无数女妖痴迷的妖君，怎么在你眼里就这么掉价？”
   玄灵坐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他故作伤心的模样，冷哼一声：“种族不同，审美不同，你赶紧找你的女妖们去，别忘了我说过，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这么凶做什么，我还不是看你为情所困，特意来为你开解。”
   “我可听见了，你做梦都在叫太华山那个毛头小子的名字，你已经霍霍了一个崆峒的徒弟，要是把这个崆峒的心肝宝贝给霍霍了，崆峒估计地以死相逼。”
   见玄灵的脸微不可察地红了一下，南鹤鸣赶紧上前，去给她捏肩。
   “不如咱们合作，等收拾了仙宗打开魔界大门，什么祁川御尘的，天下美男。”他顿了顿，勾起玄灵的一缕秀发，柔声道，“就连我，也是你的。”
   玄灵嫌恶地将自己肩上的手挪开：“我说南鹤鸣，你跟崆峒，一个天天妄想打开魔界大门，一个天天想着登顶十三天，干脆你俩凑一对得了，谁能有你俩的毅力呀。”
   嘲讽一笑后，玄灵又指着南鹤鸣冷冷道：“对了，管好你手下的人，别三番四次来找我的晦气，动我的人，若再敢对我身边的人下手，我不介意先收拾了妖族的渣滓。”
   一想起嘲花挑拨月瑶，险些让遇欢丧命，后又听御尘说，她跟夜漪澜会面，估计新悦城的魇境也跟她有关系，实在可恶。
   让玄灵没想到的是，南鹤鸣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渐渐僵住，玄灵观察着他细微的表情，难道他不知道嘲花的所作所为？
   “小玄灵别生气，不必让那些不相干的人坏了我们之间的交情，我说的话你再多考虑一下，今日就不打扰，先告辞了。”
   说完他就化为妖雾散去，看着南鹤鸣之前站过的位置，玄灵锁起眉头，南鹤鸣固然嚣张，但也不会轻易大动干戈屠城，他向来是不屑与人族较量，或许他真的不知嘲花所为。
   可无论如何，祸端皆因他而起。
   南鹤鸣离开后，冉冉来敲门，让她出来看热闹。
   玄灵眨了眨眼睛，随冉冉的指向看去，只见一个清秀俊美的男子寻到了遇欢。
   “这人一来就找遇欢，指不定是看上遇欢了。”
   玄灵给了冉冉一个脑瓜蹦，就悠悠走下楼，男人给玄灵几人见过礼后才介绍自己，他姓刘。
   不知为何，玄灵想到了街上谈起的刘公子，好奇询问：“你可认识燕离？”
   刘公子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苦涩：“知道，姑娘猜得没错，我就是他们口中与花魁燕离殉情未死的刘公子。”
   遇欢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那你找我做什么？”
   刘公子抬起头，微微一笑：“遇欢姑娘真的不记得我了？因为阮阮，我们见过许多次。”
   遇欢怔住，凑近再次看了一遍他的脸，虽然容貌有了些许变化，可神态依旧相似，瞬时压低了声音惊呼：“你是！你是景昭帝……”
   玄灵和冉冉都一脸懵地看向遇欢，刘公子淡淡一笑，遇欢却围着他看了两圈，仍旧不可置信。
   彼时御尘和萧星野也走下楼。
   “他就是夜漪澜魇境的宿主，看来因为那场梦境，他想起了本不该知道的前尘往事。”
   御尘淡淡道。
   玄灵听到声音，下意识想溜，可转眼就对上御尘的眼睛，立马定神，她为什么要逃？
   然后故作镇定地对刘公子笑道：“那你来这所为何事？”
   刘公子缓缓拿出一支蓝翅萤虫钗递给遇欢。
   “这是？”
   遇欢接过发钗，可以看出钗子的图样是魇虫，精密小巧。
   “这是千年前景昭帝亲手制作送给她的发钗，转世后，她又将此作为定情信物送回，分离后流落在外，一年前，我机缘巧合因此钗结识燕离，想来也是命中注定。”
   “燕离身死，我本也该死的，是她救下我，她想与我再续前缘，告诉我曾经多相爱，可我心中只有燕离，告诉她，景昭帝是景昭帝，我是我，我们终究不一样，她恼怒不已，于是编织了梦境，试图改变当年的结局。”
   “其实我是不信她，我坚定我所爱之人是燕离，可大梦一场后，我却抱憾万分，总觉得亏欠于她。”
   “如今她已死，我还是那句话，景昭帝是景昭帝，我是我，我永远也比不上景昭帝，配不上她的真情。”
   “相逢一场，这钗就送予你，就当是做个见证，证明那场千年被世人称作荒诞的感情，没有那么不堪。”
   说完，他眷念看了一眼遇欢手中的发钗，便转身离去。
   清瘦的背影孤独而萧条，燕离也罢，夜漪澜也罢，一如千年前，他什么都没守住，而那些自以为惊叹的桥段，终究沦为茶余饭后的老生常谈。
   看着手中摇曳蓝翅的发钗，遇欢心里有些赌，明君与否妖妃与否，一千年过去，真相早就不那么重要了，只是让她遗憾的是，夜漪澜如飞蛾扑火般试图改变命运的三世，到最后也没有结局。
   没过多久，祁川就找到御尘辞行，看了一眼玄灵的背影，掩下落寞，嘱咐御尘了却了凡间事尽快回去，崆峒身体日渐不好，武演大试也要开始了，太华山还需要御尘回去坐镇。
   御尘应下，目送祁川启程。
   如今玄灵已经可以脱离沈清凝身体一段时间了，决定再修行一番就将身体还给沈清凝，武演大会御尘要回太华山，萧星野也要回苍木谷，是个离开的好时机。
   唯一让玄灵放不下的，就是遇欢。
   还在纠结怎么处置遇欢，次日遇欢的三哥就找来了，新悦城离棠梨国不算远，找到她，不算难事。
   “三哥……”
   在客栈里看到自己兄长的瞬间，遇欢便没了气焰，乖得像只兔子。
   “玩够了？”
   “玩够了……”
   “哼，让侍女假冒身份，自己却满州渊瞎跑，唐遇欢！你有没有把我和你皇兄放在眼里！有没有把两国建交当回事！”
   “我知道错了……”
   遇欢将头低得很低，玄灵和萧星野在一旁磕着瓜子，跟没事人一般。
   “明日就启程，跟我回州渊，好好向州渊皇帝道歉！受什么处罚你自己受着！”
   “那个，遇欢三哥，不至于，虽然她有意欺瞒身份在先，咱们出来也是有圣旨的，不用这么怪她。”
   萧星野见遇欢都要哭了，赶紧开口解围。
   遇欢的三哥看了一眼萧星野还有看戏吃瓜的玄灵御尘，按下怒气，保持着身为棠梨皇室的礼貌。
   “是我家小妹不知礼数，给诸位添麻烦了，明日我就带小妹离开。”
   “既然要走，那就都一起走吧。”玄灵将手上的瓜子壳一丢，站起身，“她好歹叫我声师父，有我出面，想必皇帝也不会多加责怪，更何况还有国师和三皇子出面。”
   遇欢三哥感激得看了对几人一行礼，继续教育遇欢去。
   而玄灵终于放下心来，到时候再将冉冉托付给遇欢，她也算了却了人间这场人情债。
   于是第二天，几人就踏上最后的旅程返回州渊皇都。
   回城的路要顺利许多，走走停停，看看风景，听听八卦，不知何时，天气渐渐就入了冬。
   漫天的鹅毛大雪扑洒大地，遇欢的三哥从教育遇欢身为公主却随意拜师，到看到了遇欢的巨大进步，对玄灵毕恭毕敬，也真心佩服起玄灵来。
   萧星野已经提前给元宝送了书信，所以都知道回城时有仪仗来迎接。
   只是让玄灵没想到的是，玄灵除妖的事早传遍了整个州渊，当初人人唾弃的废物沈清凝如今竟被百姓拥戴迎接，呐喊称作英杰。
   热烈欢迎的百姓人群中，玄灵看到了被兴伯扶着，翘首以盼的沈知安，他伸长了脑袋，明明身为主角的亲属，却只能站在人群后面张望，也不知道是可悲还是可笑。
   “你爹看上去老了许多，这半年，他似乎过得不太好。”玄灵轻声对沈清凝说，“你说一会我们是住客栈还是回沈府？”
   沈清凝沉默片刻：“那里与我已经没有关系，自然是住客栈。”
   “长进了。”
   玄灵话语中带着戏谑，可心里是欣慰的，这样等她走后，沈清凝也不会再被沈府拿捏，真正站起来。
   骏马略过围观众人，直直向皇宫而去，玄灵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沈知安。
   沈知安站在人群后面，神情落寞，看着玄灵的背影，心中万分苦涩。
   “她不肯原谅我，连看我一眼都不肯……”
   “将军……”
   兴伯重重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沈知安。
   沈知安咳嗽两声后，打起精神。
   “不管怎么说，他是我的女儿，你去皇宫外等着，等她回完圣旨，就告诉她，我请她去沈府吃顿团圆饭。”
   说完后，又觉得不妥，拉住兴伯的手嘱咐：“语气诚恳些，务必让她回家一趟。”
   兴伯连连应下，岂敢不从。
   月上枝头的时分，享用完皇帝接风的晚宴，玄灵才从皇宫大门出来。
   因为有国师和萧星野的求情，又有遇欢三哥的诚恳道歉，皇帝就算不满遇欢的行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总算是有惊无险。
   一切妥当后，玄灵就将冉冉托付给了遇欢，遇欢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拉住玄灵不让她走，但玄灵只是笑笑。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终究要离开，别难过，说不定我们还会再见。”
   “不要，师父……”
   换上华服的遇欢完全没了当初小乞丐的模样，玄灵摸着她的头，莞尔笑道：“去苍木谷吧。”
   “师父？”
   “和亲不该是你的归途，虽然我不喜仙宗，但那条路，始终比和亲要好许多。”
   “作为你的师父，不想让你步夜漪澜的后路，更不愿你将就一生，虽然苍木谷不一定是最适合你的，但却是最能改变你眼前困境的。”
   “萧星野是苍木谷弟子，能给你这个便利，至于你师父我，就在大杀仙宗的时候放过苍木谷一马，等着师父做你最坚实的后盾。”
   说完，玄灵转身而去，遇欢怔怔看着玄灵的背影，眼泪夺眶而出，不知为何，大家好像都在离开。
   走到皇宫大门，雪花落在玄灵的睫毛上，眼睛有些看不清，她才发现自己的已经湿了眼眶。
   夜色下，兴伯提着橘红的灯笼，在高墙之下显得格外单薄。
   “小姐。”
   他恭敬唤了玄灵一声，玄灵这才拭去眼角的泪水，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将军想让你回府上吃顿团圆饭。”
   玄灵冷笑一声：“你将军府团圆关我何事？而且我吃过了，你回吧。”
   说完，玄灵便越过兴伯大步往前走去。
   兴伯便一直跟在她身后小步追着：“小姐，将军已经知道错了，您就……”
   “兴伯。”玄灵的脚步一顿，随即转过身，看着低眉顺眼的兴伯莞尔一笑，“神父大管事的位置做得有滋有味，都让你忘了主子是谁了？”
   “小姐恕罪！是老奴糊涂了！”
   兴伯浑身一震，不管雪地寒冷就直接跪了下去，玄灵斜眸看着他惶恐不安的脸。
   “赶了一天的路，我累了，沈知安不知道规矩，你也跟着装聋作哑，这半年我出行吃得是舟车劳顿，不是孟婆汤，好好掂量掂量我与沈府的关系，再来寻我吧。”
   说完，便再不顾兴伯渐渐远去，直到完全消失在夜色里。
   兴伯拖着满身的寒气回到沈府时，沈知安正在主厅张望，看到兴伯身后空无一人，自责的表情，无奈地叹气。
   “小姐说她赶了一天的路累了，也在宫里吃过了，所以今晚就不来了……”
   兴伯的话还没说完，沈知安就打断了他：“别说了，她还在记恨我，兴伯，你说，我到底要才能让她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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