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入学

豆子病了，是白血病。
        情况好的话治疗下来需要二十万，情况不好的话需要做移植手术。
        言忘拿起书桌上的照片，那是孩子们的合影，豆子也在其中，坐着轮椅的他笑得很开心。
        今天同院长去医院看望他的时候，他苍白的小脸上还挂着笑，懂事地跟她说别担心，自己只是发烧。
        言忘的眼角不知觉地泛起了潮湿，她仰头转了转眼睛，从抽屉取出下午写好的辞呈转身丢进了垃圾桶里。
        ------
        “没意见？”
        “没有。”言忘应得爽快。
        陈默双臂撑在桌沿，凝视她半晌“确定？”
        她笑着点了点头。
        她不能离开nature，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热闹陈默。
        因为她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今天严羽会去办手续，没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报到了。”陈默扣合笔记本，将散在办公桌上的文件摞叠在一起。
        “好的，那我先出去了。”
        “嗯。”
        “还有。”陈默叫住了她。
        “您说？”
        “他望着她沉默片刻，轻抿薄唇“不要做你不喜欢的事情。”抬手点在自己的左眼旁“如果这里看不到，就不要继续了，回来就好。”
        ？？？
        言忘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从陈默嘴里说出的话。
        她甚至在他黑色的眸底看到不同于往日的温柔与疼惜。
        这太诡异了。
        诡异到让她胸腔内有什么东西在不受控制地狂跳。
        待会过神，男人已来到自己身前“怎么不说话？”
        “没有。”她垂下眸子，避开他的视线“我先出去了。”
        ------
        “不要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如果这里看不到就不用继续了，回来就好。”
        陈默阴郁的眸子与落满遗憾的脸再次涌进脑海。
        是的，再次。
        整晚，她都在回忆那个画面，那个他对她说“回来就好”的画面。
        “扑通”
        “扑通扑通扑通”
        …
        …
        她抬手盖在左心，感受着衣衫下的跳动。
        这、这该不会是喜欢吧？
        她怎么可能喜欢陈默？
        “言小姐。”
        “嗯？”她看向后视镜中的严羽。
        “少爷叮嘱过您入学的身份是老爷子世交的女儿，所有有关身份的证明以及简历都提前做好了，您进去之后需要慢慢习惯。”
        她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校服，铁质胸牌上用规整的楷书镂刻着她的名字“言忘”。
        为了让她方便接近夏悠，陈默直接将她送进了夏悠正在念读的学校中。
        她猜不透陈默在想些什么，如果真如严羽所说那晚她的彻夜未归令他担心了整晚，怎么还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将她再次送出手呢？
        或许陈默只是想提醒她不要误会，在他的眼中她只是摇钱树，他并不在意她与其他异性的过密接触。
        “y高很有名吗？”言忘瞥了眼校服的logo。
        “y高是与国外h大合作的国际高中，三年高中专业课程学习，一年大学课程先修，通过综合毕业考试之后会直接入学h大。”
        “h大？是世界排名很靠前的那个h大吗？”
        言忘在严羽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她扯扯嘴角“我虽然没上过学，但是我会读书看新闻。”
        她降下车窗，吸了两口窗外的空气。
        “是的，就是那个h大。”
        “我没有背景也能给我送进来？”
        “国际高中的门槛并没有那么高，主要就是看家庭背景，您这边的背景少爷都已经提前做好了。”严羽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脸上现着欲言又止的神情。
        “怎么了？”
        “您是以旁听生的身份入学的，所以没有申请毕业综合考的资格。”
        “旁听？”
        “对，其实…”严羽顿了顿“其实交一些赞助费就可以成为正式生入读的，只是…”
        “他觉得我不值得那些赞助费对吗？”言忘笑得自然，看上去并不介意这件事。
        “不是的，您如果有想要转为正式生的想法是可以和少爷沟通的，或许他会同意的。”
        让她一个打工仔要求老板出钱资助自己念书，除非她疯了。
        “好的。”言忘望向窗外，不再作声。
        车子行驶到学校门前缓缓停了下来，黑色铁门上的藤曼图案尤为惹人眼。
        “藤曼是y高的象征，寓意着每一位从这所学校走出的学生都可以拥有如藤曼一般的韧劲与生命力，也有着希望y高的学生可以遍布成网，桃李满天下的期愿。”
        “这么了解？”
        “少爷就是在这里念完后出国的。”
        待身份核实后，铁门徐徐开启。
        车子驶向校园主干道，环形道路中央的雄鹰雕塑映入眼帘。
        “雄鹰是y高的校兽，象征勇敢、顽强、自由。”
        “学校的象征色是黑金，这个颜色在校服和校旗中都会体现。”他抬眸从后视镜中看向坐在后位的女孩“您今天穿的就是y高的黑金校服经典款。”
        顺着严羽的眼神，她打量了一下自己今天这身装扮——英伦校园风的黑色制服上衣与黑底灰格纹百褶裙，确实很好看。
        整座校园的建筑都是欧式的红砖小楼，看上去典雅又端庄。
        下车，随着严羽走进校园主楼，许是正巧赶上了上课时间，除了在开放式学习区内有几张桌子旁围着正在做小组课题的学生，其余地方再看不到人影。
        “六楼有储物柜，您每日到校之后可以先去六楼把随身物品存放进去。”严羽递给言忘一个小巧的银色密码锁“锁柜号码是712，密码也是712。”
        “712？”
        “是的。”
        言忘笑道“有什么寓意吗？”突然想到什么的她，生硬地扯了扯嘴角“不会是陈默的生日吧？”
        “那倒不是。”严羽笑声轻快。
        “叮”电梯门开启。
        他抬臂挡住了电梯门
        “言小姐，您的教室是301，往前一直走就能看到了。”
        “我只能送您到这里了。”
        “谢谢。”
        ------
        “301，301。”言忘一边嘟囔着刚刚严羽交代给自己的教室号码，一边左右张望着。
        终于在走廊尽头，寻到了301的数字。
        昨天还在nature上班，今天就跑到高中来念书了。
        她真的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特工，每天拿着陈默给予自己的身份来完成任务。
        也亏了陈默的逼迫，让她的脸皮比以前厚实了许多，没了怯弱。
        言忘活动了一下肩膀，抬手拍了拍脸上有些僵硬的肌肉，试着露出一个最合适当下环境的笑容。
        “咚咚咚”借着等人开门的空隙，她低头呼了几口气匀着呼吸。
        “咔嚓”教室门从里面被拉开。
        一个看着同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出现在面前“你找谁？”
        白皙的鹅蛋脸上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齐肩的直发看上去没有做过任何染烫。
        这不应该啊。
        严羽明明说敲门后班主任会来开门接她，之后就是她自我介绍的表演。
        怎么？还多出来一步？
        言忘愣在原地，反复思考着自己要如何进行下一步。
        教室内更是鸦雀无声，十几双眼睛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仿佛都在等她的答案。
        这种压迫感再次她拉回儿时被大胖他们欺负的回忆漩涡之中。
        她稍稍收回迈出了十公分的右腿——当下，她有些害怕走进这间屋子。
        “别挡门。”
        身后传来的声音透着些许不耐烦，这让她吓得连忙向后退了两步。
        不曾想踩到了什么东西上，重心不稳导致她的身子向一侧栽去“对不…”
        道歉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双臂便被一双温热的手掌包裹住。
        待站稳，她抬起头。
        夏悠看她的眼神满是意外“言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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