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哄小朋友

“你就算说自己是，幼儿园大班的，我也不会陪你下去的。”
        “哦，那幼儿园小班呢？”
        虞明颜:“……”
        虞明颜看着他，攥着衣角有些困扰地皱了皱眉。
        陆行致身形因此不明显地僵了下，不动声色地移开跟虞明颜对视的目光。
        年纪不过二十岁的虞明颜像娇养在宫殿深处不常见外人的小公主，脸上还带着属于少年的不谙世事。
        那双轮廓深邃漂亮的浅琥珀色杏眼清澈纯然，感到困扰时的蹙眉也毫无威慑力，反而因为病弱显得我见犹怜……
        虞明颜看着旁边突然默不作声的陆行致，迟疑了一下，悄悄伸手戳了戳陆行致的胳膊。
        陆行致转脸跟他对上视线，面上带了些疑惑，语气是在虞明颜听来有些撩人的慵懒:“嗯？”
        “陆叔叔。”虞明颜悄悄收回手，下一秒想到刚才学到的钓系理论知识，收回来的手犹豫着又伸了出去。
        纤长白皙的手指在陆行致只穿着单薄衬衣的手臂上戳着，因为力气太小更像是在轻点着。一阵阵轻微的痒意麻痹了陆行致整条手臂，又缓缓向身体蔓延。
        陆行致不着痕迹地向下瞥了一眼，身体一动不动，也没有出声制止，像完全没有看到一样。
        “怎么了？”
        他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清朗和缓，声音压低听着很轻。
        虞明颜只是因为陆行致突然不说话才开口叫了陆行致一声，其实并没有什么要跟陆行致说的。
        他思索着要说些什么，纤细的手指因为习惯在思考时找东西拉扯揉搓，不自觉就拽住了陆行致的衬衣袖子，指腹贴上了衬衣下有些许绷紧的手臂肌肉。
        陆行致像没有感觉的假人任由虞明颜肆无忌惮地揉搓了一通，陷入思考心无旁骛的虞明颜思考过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无意识中干了什么。
        虽然陆行致什么都没有说，但他不会天真到以为他那么大的动作陆行致就真的没有一点感觉。
        他甚至觉得自己刚才可能把陆行致胳膊都揉红了。
        虞明颜心虚地收回手，藏到背后。
        陆行致应该不会背地里偷偷骂他吧？
        嗯，应该不会。
        陆行致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虞明颜手脚都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摆才好，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该道个歉，就听到身旁的陆行致开口。
        “明颜真的不想陪我下去吃东西吗？”
        虞明颜被他一句话带跑，瞬间忘了自己想道歉的事。
        “我，不是很想。”
        他有些动摇，但还是坚持着拒绝了。
        刚才已经丢人了一次，他不想再丢一次人了，感觉会显得自己有点蠢。
        “那个，陆叔叔，对不起。”他想到了自己刚才丢人的举动，顺带就想起了自己应该道个歉。
        平白无故对人动手动脚的不太好。
        陆行致眉梢轻挑，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就像刚才被占便宜的不是他一样，“对不起什么？”
        虞明颜缓缓伸手指了指刚才自己揉过的手臂。
        陆行致低头看了一眼，仿佛真的才反应过来，说:“没事，不用道歉，你用的力气小，我没怎么感觉到。”
        “哦。”虞明颜咬了咬唇，收回手重新藏到背后。
        他觉得自己用的力气不是很小，陆行致不应该没什么感觉的，但陆行致既然这么说，应该是不计较的意思吧？
        那就好。
        虞明颜在心里点头，瞬间心安理得下来，耳边听到陆行致的声音，“那我就自己下去了？”
        虞明颜扭头看他:“好，陆叔叔再见。”
        陆行致:“……”
        他看起来好像很遭人嫌弃的样子。
        陆行致站起身，迈步下去时脚下突然踉跄了一下，他瞬间抓住楼梯扶手稳住身形，听到虞明颜有些惊慌的声音:“陆叔叔。”
        他转头看到虞明颜伸出手来要抓住他，松开扶手转身回去弯腰平视虞明颜，温声安抚:“我没事，别担心，刚才只是蹲久了有些腿麻，所以没站稳，现在已经好了。”
        虞明颜手指碰了碰陆行致的肩膀，不太放心地把手掌搭上去，在陆行致肩头收拢纤细的手指。
        “那陆叔叔下楼小心一点。”
        他慢慢收回手，这次没有藏到身后，而是抓紧了自己膝盖处毛绒绒的睡裤布料。
        他还是有些担心，怕陆行致再站不稳的话他把手藏到身后会来不及伸出去。
        陆行致仿佛不经意地低头注意到虞明颜的手，随即移开视线，心脏不由得软下去，“好，我会小心的。”
        他没有让刚才的意外再一次发生，走下楼梯时步伐沉稳从容，很快消失在虞明颜视线里。
        失去虞明颜的注视后，陆行致又往下走了几步后停下，侧身靠到了墙壁上，缓慢无声地深呼吸。
        刚刚半蹲下的那些时间并不足以让他腿麻，他会腿麻仅仅是因为虞明颜那只手。那只在他手臂上乱揉乱摸的手，让他整个人都有些发麻，甚至心脏都隐约感觉有一点不对劲。
        他觉得有些热，抬手随意解开衬衫上面的几颗扣子，又缓了几分钟才缓过来。
        站直身子，陆行致看了一眼手机上还剩百分之九十多的电量，把手机亮度拉到最暗，转身又原路返回上了楼。
        虞明颜看到陆行致去而复返有些奇怪，没等他去问，陆行致就先说了:“我的手机快要没电了。”
        虞明颜愣了愣，不太明白陆行致这话是什么意思:“所以呢？”
        陆行致手指按在手机上，悄悄关了机，接着迈上楼梯到了虞明颜面前蹲下去，轻叹了口气。
        “所以，明颜可以陪我下去吗？”
        虞明颜没懂他这是什么逻辑:“为什么手机没电就要，我陪着下去？”
        陆行致抬眼跟他对视，开口时声调拖长了些，语气听着有一点可怜。
        “因为，哥哥怕黑。”
        虞明颜:“？！”
        陆行致怕黑吗？
        那他好像是应该陪陆行致下去，陆行致平时那么沉稳从容，现在应该是特别怕所以才会这么可怜兮兮的跟他示弱。
        陆行致看着好脆弱。
        他不陪着不合适。
        虞明颜被陆行致的演技和自己对陆行致的滤镜蒙蔽，根本没想起来可以让陆行致开灯或者把自己的手机借给陆行致。
        但幸好他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知道动一下脚确认自己崴伤的情况，虽然是在嘴上答应了之后。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习惯了脚踝上的疼痛，虞明颜觉得自己现在好多了，好像也没有一开始刚崴脚的时候那么疼了。
        这样的话，那他稍微注意一下，陆行致应该就不会发现他下楼崴到了脚这件事。
        于是他放心地站了起来，小心翼翼活动了一下崴到的那只脚，正要往下走，就被陆行致突然伸过来的手拦住了。
        虞明颜不明所以，有些茫然地看向陆行致，却发现陆行致的视线向下，停在了他的脚上。
        似乎还是他崴到了的那只脚。
        虞明颜有一瞬间的震惊，接着想到陆行致可能只是碰巧看到他那只脚，不是发现了他崴脚的事。
        可他还是有些心虚，想把受伤的脚藏起来。但他的脚刚动了一下，就听到陆行致说话语气莫名变得认真严肃。
        “别动。”
        “怎么了？”虞明颜直觉陆行致可能发现了什么，就没再乱动，只是受伤的那只脚下意识不太敢用力，悄悄靠到墙上把那只脚抬起了一点。
        是不仔细盯着看就根本不会注意到的程度。
        陆行致之前就猜测虞明颜坐在这里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脚怎么了？”陆行致看向还在遮遮掩掩的虞明颜，“下楼的时候崴到了？”
        虞明颜身体肉眼可见地僵住，惊疑不定地看向陆行致。
        陆行致:“看来我猜对了。”
        虞明颜没吭声。
        但陆行致并没有因此就放过他，只是语气温柔了很多，“所以才会坐在这里，也不想陪我一起下去。”
        虞明颜仍旧没有吭声。
        陆行致语气再度变缓，温柔得像在哄一个小朋友:“别担心，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会跟你爸告状的。”
        “哦。”虞明颜很小声，低着头没有看他。
        “那我现在送你回去？”陆行致跟他商量。
        虞明颜手指揪着睡衣，终于抬头，有些不自在地拒绝道:“我不想回去，我陪你下去。”
        陆行致:“不用陪我，我送你回去你先处理一下脚上的伤。”
        虞明颜咬着唇，犹犹豫豫但还是直说道:“但是我饿了，我想先吃东西，我就是崴了一下，不是很严重，现在都没那么疼了。”
        陆行致虽然不是很相信他的后半段话，但前半段应该是真的，“真的饿了？”
        虞明颜点头，看起来有点委屈的样子:“真的饿了。”
        他声音很轻声线又软，平常说话时在陆行致看来都像是在撒娇，现在语气委屈起来，更像是撒娇了。
        陆行致向下迈了一级台阶，又背对着虞明颜半蹲下去。
        “上来。”他偏头说。
        “嗯？什么？”虞明颜没反应过来，有些茫然地看他。
        陆行致不紧不慢地温声重复:“上来，不是饿了吗，我背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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